驰珝从来没有那么急迫过,大跨两步上前,一把捞住了周芜的头。
还好周芜没有把头伸进垃圾桶,只是吐的胃痉挛了,把头搁在马桶旁边缓缓。
驰珝松了一口气。
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胃痉挛比头伸到马桶里还要严重,毕竟驰珝这套房子还是最近几个月装修的,一次都没住过,一切家具都是崭新的,伸不伸进去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胃痉挛疼起来,那是真的要命。
或许意识到了,但是疼不是疼在他身上,并不影响他的主观触感感受,而把头伸进马桶会。
周芜胃痉挛最难受的那一阵已经过了,现在只是想要吐,但是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全身精疲力尽。
周芜小脸涨的通红,因为多次的呕吐,原本圆溜溜的眼睛里洇满了水雾,眼神迷离地盯着驰珝,那样的目光仰望着来者,仿佛眼眸里只有他一个人,产生深情款款的错觉。
那样意味不明的目光,轻而易举就能激起其他人的占有欲保护欲以及施暴欲。
而驰珝,是后者。
他感觉他体内滚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诸多恶意从心头生出,想要捏一捏周芜的小脸蛋,掐一掐他的小腰,让他难受地在自己面前哭出来,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在自己面前小声的啜泣。
驰珝在心里检讨了一秒:太坏了。
还打算更坏。
驰珝心下微微一顿,垂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正要伸出手,却看到周芜颤抖的黑睫毛盖下了,遮住了眸光,湿润的水珠不动声色地从眼眶滚落下来。
驰珝顿住了,半蹲在周芜面前,伸手揽住了周芜的脖子,不让他挣脱出自己的控制,感觉有趣,轻轻地朝着周芜眼睛处吹气。
脸上一阵酥酥痒痒,周芜的眼睫毛颤了颤,忍不住地睁开眼睛,眼睛还是红通通的,乌黑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眼眸蒙了一层水雾,怔怔地望着驰珝,他已经醉了,醉的一塌糊涂,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不要吹……”
驰珝在这个时候居然生出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怜爱,微凉的手指落在了周芜的脸颊上,轻轻擦去周芜的眼泪,轻声问道:“哭什么,我还没欺负你呢。”
周芜睁着红通通的圆眼睛,小声嘟嚷道:“欺负……过。”他虽然醉的厉害,但又不是失忆了。
他还记得第一天到驰家的晚上,驰珝给他的下马威。漆黑的房屋昏暗的小台灯,高高在上的男人,看不清的脸,身体上的强烈不适,被眼泪模糊的视线,一连好多天在他的梦里骚扰。
周芜头昏脑胀地回想到了那些夜里惊醒的噩梦,像是小兽一样朝着驰珝伸头,驰珝还没弄清楚他要干什么,然后就发现周芜凑了过来,报复性地一口咬在驰珝的手指。
像是小狗一样。
虽然没有咬出血,但还是有点疼的。
“大坏蛋。”
面对周芜红着眼睛的控诉,驰珝无奈,无言以对,从周芜的唇齿间抽出自己的手指,手指微曲,在周芜柔软的脸颊上擦了擦口水。
“脏死了。”
驰珝终于亲手把周芜从地上扶了起来:“别和我耍什么酒疯,吐完没?我带你去洗脸。”
驰珝轻轻松松就把周芜拉到了洗漱台上,放满了热水,把周芜的头往下压了压,想让他在洗漱台把小花脸洗干净。
其实,驰珝要是再细心温柔一点,应该用温水打湿手帕一点点给周芜擦干净脸。但是驰珝天生就没照顾过人,怎么会想到这?
周芜醉的说话都大舌头,他哪里想到驰珝这是给他洗脸。身体里潜意识误会驰珝,以为驰珝要把他头按进水里溺死他。
周芜拼命挣扎抬头,就是不配合驰珝的动作,把水弄的当初都是,驰珝身上的睡袍也湿淋淋的。
驰珝暴戾的性格又上头来,刚打算强行把周芜头按下去,但是就那一刹,周芜突然扭过身体抱住了驰珝腰,驰珝的浴袍是空的,袒露着肌理清晰的腹肌,周芜湿漉漉的脸贴在了驰珝的胸膛上。
一种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脊椎上掠过,一下子传到全身,驰珝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周芜闭着眼睛,脸贴在驰珝的温热肌肤上,滚烫的眼泪如同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潸然泪下:“我不会和你……抢家产的,我什么都不会和你争,你不要杀我,我不能死……呜呜……”
驰珝一时失神,抬了抬手,最终落在了周芜柔软的后脑勺上,眸色深沉。
驰珝压低声音,在周芜耳边哄道:“乖乖,别哭了,没人敢杀你。”
也不知道周芜听到没有,周芜趴在驰珝的身上,哭了好久,像是只小奶猫一样,乖的要命。后来哭声渐渐细微下来,呼吸一点点平缓起来,等到最后连哭声也被他吞了。
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祖宗回来,驰珝微叹气。
驰珝垂眸望着双眼紧闭的周芜,曲了一根被周芜咬过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周芜毫无反应。
最后驰珝的指尖轻轻落在了周芜的脸上,如同一根轻盈的羽毛。
睡着了?哭的太累了,居然强行关机了?
驰珝忍俊不禁,用湿手帕子把人好好地洗干净脸和手,不敢去给周芜洗澡怕把他弄醒,直接抱起来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第二十五章 驰珝抱着周芜睡觉
驰珝把周芜放在床上,周芜有点醒了,半睁着眼睛望着驰珝,似乎想要看清楚驰珝到底在做些什么。
周芜坐在松软的床上,驰珝站在床边,驰珝修长的手指伸了出来,解开周芜雪白色v领衬衫的扣子。
周芜皱着眉头,头往后仰。
驰珝不耐烦道:“别乱动,把衣服脱了,快睡觉。”
此刻已经到了凌晨两三点钟了,周芜的生物钟一向是十点钟睡觉,现在已经处于系统崩坏,迟早要关机的状态。
周芜似乎也是困极了,站在床上,三两下脱了束缚他的西装长裤,露出纤细雪白的长腿,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骨肉匀称,该有肉的地方浑圆挺翘,偏偏他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展示着,一点防备都没有。
周芜把自己脱的只穿着一条内裤,脱完衣服,转头就想往被子里拱,立马睡觉。
但是被驰珝一把抓住了手臂,硬生生从柔软的被子里被扒拉了出来。
周芜有点烦躁,问道:“你干嘛呀?”
驰珝虽然疯,但是他不是一个耽于美色肉体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就算全脱光了,也勾引不起他的兴趣。
驰珝眸光有点冷,浓黑的剑眉皱了起来,他的手指贴在了周芜的大腿上,扒开他纤细的腿。
“这是什么?”
周芜也顺着他的目光朝那个地方望去,只见雪白的大腿上,有一块极为刺眼的淤青。
因为肌肤白的似陶瓷,那一大块淤青中又带了一点丝红血丝,所以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驰珝的手指一触摸到那里,周芜马上就缩腿,呲牙咧嘴道:“疼。”那语气似乎就像是在埋怨驰珝。
驰珝都要气笑了:“现在知道疼了?那之前怎么不说?”
醉醺醺的周芜撇撇嘴,没有回答,他觉得只穿着一件内裤面对驰珝很尴尬,拼命想要从驰珝手中抽出腿。
但是驰珝的力气很大,他根本抽不出来。
驰珝捏着他的腿,冷着脸问道:“是驰启东踢的,对吧。”
周芜烦躁道:“对啊,还不是因为你,连累着我也背锅。现在我要睡觉了,请你马上出去。”
驰珝破天荒居然没有跟他争辩,手指从他的大腿上移开,轻轻按了一下周芜的头,便走出了房间。
周芜烦躁地躺下,抽出身下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下一秒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驰珝在电视下面的木柜子里找出了医疗备用包,当他再次拿着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来周芜房间时,周芜已经把自己卷成了一个小蚕蛹,乖乖的睡着了。
驰珝走到周芜面前,把温暖的被子掀起一个角,把周芜的腿从被子里移了出来,周芜在梦乡里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移动他的身体,但是也没做什么。
紧接着原本火辣辣地疼的那个地方好像涂上了一种冰凉的液体,就连疼痛都好像被缓解了。
那双手特别温柔的给他揉捏,周芜小腿轻轻的蹬了一下那个人,察觉到那人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就放心的又睡昏了过去。
驰珝给周芜腿上的淤青涂好药膏,把周芜的腿又放在了被子里面。
他抬头去望周芜,只见周芜睡得香甜,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面,只露出秀气的鼻子,还有温柔眷恋的眉眼。
他睡觉比平时看起来还要乖巧,望着他的睡颜,能感觉一派岁月静好的滋味。
驰珝望着这样的周芜,内心仿佛好久都没有这样的平和,比注射镇定剂还要让人舒服。
驰珝捏了捏周芜的脸颊,伸手抱住了周芜的腰,睡在了周芜身旁。
翌日清晨,门铃声响了起来。
此时的驰珝刚从健身房走出来,而宿醉的周芜还在床上沉睡着,半张脸从被子里露出来,睡得香甜。
驰珝打开大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梳着干练的背头,手中还提着一个暗灰色公文包。
西装男见到驰珝,低声恭恭敬敬道:“驰总。”
驰珝把准备好的两个透明密封袋递给了西装男,那里面赫然是两根头发。驰珝声线沉稳,眼眸中流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做一次DNA亲子鉴定。结果只上传汇报给我,其他东西都删干净。”
西装男接过驰珝手中的密封袋颔首:“好的。”
西装男接到任务后,很快消失在这栋楼里,没有任何人撞见过他。
————
周芜的大腿涂了那个药膏,竟然格外的有效,三四天后淤青就已经不见。
放假的时间总是格外短暂,三天假期转瞬即逝,周芜再次去学校的时候,走在路上,碰到了好几个陌生同学对他侧目,男的女的都有。
周芜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后,也疑惑的朝他们看去,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
周芜走到了教室,今天是嶂城二中的月考日,考试座位表贴在教室的墙上,旁边只有三五个陌生的同学在那里记自己的考试座位号。
周芜刚走了过去,那三五个同学就看到了他,转身让到了两边,给周芜开阔出了一条道路。
周芜尴尬了一秒,友爱同学倒也不至于如此。
周芜抬头看向考试座位表,一个个找寻自己的名字,然后他的表情就僵硬住了。
只见他名字的那一长条横框,语数外物生化历政地九门课的座位表,全部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恶意涂抹掉了。
只见干净的打印纸上一个刺眼的粗黑线,周芜原本是一愣,后来大脑转了过来,这是谁故意干的?
周芜首先脑海里面出现的人是驰珝,但又很快的否决掉了。驰珝就算讨厌他,无声无息干掉他的方法都很多,没必要干这种不入流的事?
那会是谁做的呢?他自认为他来到这个学校,别人结过怨啊。
旁边陌生的同学目光有些同情的望着周芜,小声对周芜道:“我们刚来,就看到了这个。”
这个时候秦萧祁大大咧咧的从门口走了进来,眼睛如同雷达一样扫描到了周芜,大步走到了周芜面前。
秦萧祁看到了周芜直接忽视了旁边的同学,笑嘻嘻凑到周芜脑袋旁边:“周芜,你的考场在哪里呀?”
秦萧祁一抬头,就看到了座位表上周芜的考场号全部被人恶意涂抹掉了。
秦萧祁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真的是周芜的考场号,一把把座位表从墙上撕了下来,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是谁干的?”
四周的同学纷纷摇头:“不知道……我们一来就是这样的。”
秦萧祁冷笑,怒道:“教室里面有监控,我直接去找老姜调监控,那人最好别被我逮住。”
旁边另一女生出声道:“秦萧祁,因为要考试腾教室,老班怕监控弄丢了,昨天晚上就把监控收到办公室了。不过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一群别的班的人来过我们班。”
秦萧祁把手中的座位表捏成了纸团,问道:“你记得是哪个班的不?”
那女生摇了摇头。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一个小时后就要考试了。周芜拉了一下秦萧祁的手臂,平静道:“算了,我先去一趟办公室,问问班主任那里还有没有座位表。”
秦萧祁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周芜,点头道:“行,那我顺便陪你去找一下老姜吧!”
秦萧祁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中的纸团捋开,放在了旁边的空桌子上:“要抄座位号的,你们抄,等会儿我拿张新的再贴过来。”
周芜和秦萧祁并肩走出了教室,教室离办公室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秦萧祁就在走廊边问周芜:“这事就这样算了嘛?”
周芜摇摇头:“不算,等我事忙完了,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干的。”
知道周芜虽然看起来温温和和如白粥一样,但是并不是无底线的圣母小白花,有自己的脾气。
秦萧祁欣慰的看了看周芜,然后又笑嘻嘻的陪着周芜一同走进了办公室,成功的在姜文瀚的桌子上拿到了新的座位表。
秦萧祁看了看周芜的座位号,长叹了一口气:“好远啊,为什么你的教室都在四楼?而我的教室在一二楼。”
周芜眨了眨眼睛,被秦萧祁哀怨的表情逗笑了:“那就考试之后见咯。”
周芜拿到考场号,沉下心来面对他在嶂城二中第一次的正式考试。
说实话嶂城二中比春水五中更有难度一点,虽然周芜每天努力的把自己的进度往上赶,勉勉强强拉平嶂城二中进度,但是看到嶂城二中的卷子还是有那么一刻,眼前一黑。
嶂城二中的试卷有50%是基础分,但是对于基础知识的要求是掌握非常透彻,还有50%是思维延伸拓展类题型,几乎是脑筋急转好几个弯才能解决。
周芜细白的牙齿无意识咬着嘴唇,埋头奋斗于题海之中,刷刷的写着,手上根本忙不过来。
他却没有想到,在那间考场的另一个角落,一束目光正冷冷地盯着了他的后背上,如淬了寒冰一样,看了一眼教室里高挂的圆盘时钟时间,脑海里面一个计划逐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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