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舟挑眉望向于嘉澍。
洛施闻言有一点心动。
他最近在练习打野,有个真人陪练似乎也不错,反正如果抽签抽到北京Eagle,他们也会对上,就当全真模拟了。
“好啊。”洛施很干脆地答应了。
“你现在有空吗?”
“...你们不是才到北京吗?”
“没关系,反正坐车也很无聊。”
洛施想了想,决定还是训练比较重要。
“你们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洛施懂事地挥挥手,重新在电竞椅上坐下来。
上海VIC的食堂不是那种大学食堂打饭制的,每天的菜都是阿姨做的,大家一起坐在长桌上吃。
没有北京Eagle的声名在外,就是比较清淡家常的味道。
训练了一天的众人一个个都有如饿鬼,连控制身材的叶夕和祁玥都吃了一大碗饭。
路行舟扒饭到一半,抬头看着被他们霍霍地差不多的菜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不用给洛施留吗?”
祁玥:“对哦!”
叶夕:“刚才忘了...”
于嘉澍垂眼夹了一筷子上海青,动作慢条斯理,语气淡淡的:“不用管他。”
·
洛施和程向野各自征召4个机器人打了两把5v5。
后来程向野说他们快到北京Eagle基地了,才登出账号。
打游戏上头的时候不觉得饿,打完,后知后觉,洛施立刻觉得自己饿了。
熟练地跑到餐厅去吃饭。
餐桌上空空如也。
洛施眼尾微微耷拉,眼底划过一抹委屈。
不死心地打开冰箱。
光盘行动被队友们贯彻得很彻底。
洛施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一包泡面。
教练为了队员的身体健康,严控速食食品。
洛施只好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喝先垫垫。
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看看能不能叫到。
因为地理位置偏,好吃得都要等很久,近得都不太好吃。
洛施纠结了一会儿,正准备妥协点一家难吃的米线,正对餐厅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于嘉澍拎着一个外卖走过来,放到他面前的餐桌上。
包装有点眼熟。
洛施垂眼,蜷了下手指。
如果打开又是蟹黄面他就......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拆开外卖复杂的包装,掀开盖子,一股清淡的鲜味扑面而来。
清炒虾仁粉。
“新品,尝尝。”
于嘉澍在他对面开了一局斗地主。
不动声色地把静音键推到另一边。
欢快的音乐夹杂着@大你”“管上”从手机听筒里流出来。
很能活跃气氛,稍微显得空气没那么安静和尴尬。
洛施揉了下指骨,唇轻轻抿着。
他低头拆开筷子,慢吞吞地拌了拌粉。
米粉应该是用高汤熬的,很清淡的色泽,一点也不油,粉色的虾球和翠绿的黄瓜一起炒的,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而且很香。
“我也想吃。”
幽怨熟悉的男声悠悠从他身后传来。
是没吃饱来偷酸奶喝的路行舟。
“其实我们一个人每餐饭的餐标是200块吗?可是今晚根本没吃到啊QAQ!”
是组团来偷酸奶喝的祁玥。
“为什么我们没有?”
打不过就加入的叶夕喝了口酸奶,幽怨地盯着洛施眼前的粉。
阮星抿唇:“教练偏心,怎么可以单独开小灶?”
不知名硬汉上单点点头:“就是。”
洛施:“咳咳...”
咳得耳朵有点红。
他咬下唇,正要解释。
路行舟感叹:“不愧是小女友。”
叶夕附和:“不愧是小女友。”
另外三人:“什么小女友?”
众人拿着一条酸□□也不回扬长而去,路行舟和叶夕绘声绘色地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科普。
“这,还要从去年平安夜首尔机场的一次飞机延误说起......”
洛施端着碗走到角落,面无表情点开手机日历。
淘汰赛倒计时:四天。
明天就想换队友,
·
因为好几家俱乐部基地都在外地,许多队晚上才坐飞机落地抵达,要到明天早上才会正式开始为期三天的训练。
上海VIC因为占据地利,训练时间比别的战队多半天。
傍晚的五排练习结束,章涵就没有安排晚上的训练。
终于摆脱未成年人健康系统,没了排位时间和时常的限制,洛施巴不得多排一会儿,回宿舍洗了个澡,宿舍的椅子没有训练室的电竞椅舒服,洛施洗完披了件外套就回到训练室,准备再加练一会儿。
推开门,洛施下意识要打开墙上的灯开关,发现灯是亮的,一怔。
训练室灯火通明,一个人都没走。
叶夕:“巧了,路行舟刚准备回去叫你呢,你就来了。”
祁玥:“施施快来,打完这把我们换位置,换你上。”
不知名硬汉上单:“凭什么我们就一定输给北京Eagle?”
路行舟:“今天下午被教练骂得太惨了,一定要争口气,三天后的比赛绝对不能输!”
阮星:“对。”
......
洛施搬了张椅子坐到祁玥身后看她打野,偶尔指导她两句。
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时针走了两三格。
22点,训练结束的一队走出训练室,路过2号训练室的门口,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激动叫声,此起彼伏。
“大他大他!这波可以打可以打!”
“2换4!卧槽!可以啊祁玥!”
“对面只有一个鱼了。”
“可以一波吧,对面来不及复活了。”
“不管了,我拖住他,你们点塔。”
“兄弟们一波啦!点点点点点点!奶思!!!”
洛施放下手机,屏幕上代表胜利的victory一闪而过。
众人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喜悦,转头一看表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这么久了。
“再来一盘吧,回去也没事干。”
“明天训练是9点开始吧,那还来得及,晚点睡也没关系。”
“开开开,直接开。”
“三天后我一定要让教练见识一下,三沙市第一百里也是第一百里!”
和其他队还有些老戏骨不同,洛施他们队的年龄都差不多,都很小,成年也没多久,身上那股不服输敢闯敢拼争强好胜的少年感还没被消磨掉。
洛施抬眸,虽然是完全不同的队友,眼前的脸却跟记忆中kiki、罐头、老章他们模糊地重合了起来。
久违了的归属感。
在上海VIC的七年并非一帆风顺,记忆里,一起被教练骂完留下来自觉加训的画面比一起举起奖杯的画面,反而更加清晰。
1队队员安静地路过,自觉地没进去打扰。
一直到23点,众人才一起从训练室上楼回宿舍。
路行舟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洗完张开双臂倒在床上,恨不得埋头就睡。
洛施突然想起路行舟白天问他的几个问题,不放心地抿下唇。
“你睡觉应该...还算安静吧?”
路行舟长这么大,还从没住过宿舍,小时候读书都是走读,工作了拍戏也是一个人一个房间,连过夜的综艺他都是第一次上。
唯一跟他一起睡过的人似乎是于嘉澍。
还要追溯到好几年前,小时候他去于嘉澍家玩,懒得回去,干脆在他房间睡了一天。
第二天醒来,于嘉澍也没说什么。
不过仔细想想,那好像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留宿他家了。
小少爷躺在床上摇摇头,累得喃喃:“当然...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说过我睡觉打呼磨牙...”
昨天才赶了通告,坐飞机飞回上海,今天又折腾了一天,还高强度地训练了很久,路行舟累得两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凌晨一点。
刚刚睡下的洛施迷迷糊糊睁开眼,被咚咚咚的声音吵醒。
他打开床头灯。
往对床一看,床上是空的。
咚咚咚的声音从厕所传来。
洛施跳下床,面无表情走进浴室。
路行舟举起食指和中指,与大拇指一起并拢,比出一个手/枪的姿势,对准马桶。
“给我一个目标,还你一片寂静!”
洛施闭了闭眼睛。
这是百里守约的登场台词。
路行舟确实不磨牙不打呼,但是他梦游。
洛施试着牵了下他的手,让他离开马桶。
被吵醒的音色软软糯糯,还有一点沙哑,脸色却是要杀人般的阴暗。
“目标就是你的床,回去睡觉。”
路行舟在即将踏出浴室前一秒挣开他的手,唰地蹲下,蹲在马桶旁,压低声音。
“暗中观察。”
洛施喉结滚了滚,无声握紧拳头。
这也是百里守约的登场台词。
洛施深吸口气,把路行舟从马桶旁提溜起来,让他站到洗手池那边去观察。
他打开手机,低头,面无表情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问题。
【怎么叫醒梦游的人?】
【梦游的人能被叫醒吗?】
一按回车键,专业医生的回答就跳转出来。
【梦游时不建议叫醒患者,因为梦游一般发生于深睡眠阶段,叫醒患者会很困难。强制唤醒,患者可能会有不适感,甚至表现为恐慌。】
【日间也不要告知或责备、嘲笑。责备或嘲笑会增加患者挫败感,进而产生自卑和焦虑状态......】
洛施刚才差点就想把枕头抡到路行舟头上了。
不能叫醒,告诉他他还会自卑。
洛施没什么表情地收起手机,路行舟还没自卑,他先自闭了。
洛施绷着唇离开浴室。
身后,路行舟振臂高呼。
“奋力逃吧!”
洛施闭了闭眼睛,戴上耳机,没有半秒迟疑,套上外套推门出去。
房门“咔哒”一声轻轻阖上。
洛施走后,面对空无一人安静的房间,路行舟慢悠悠转身,回到床上躺好。
入睡前脸上还挂着满意的笑。
“今天的长城也很和平~”(登场台词)。
凌晨的走廊寂静无人。
明天白天再申请单独住一个宿舍,洛施慢吞吞地思考自己今天晚上该怎么办。
阿酒经理办公室的沙发还挺大挺软的,但是晚上估计门会锁。
去训练室在电竞椅上凑合一晚?
洛施思来想去,这个选项比较靠谱。
洛施下意识伸到外套口袋里想摸糖。
指尖一顿,他又忘了,这是新衣服,口袋里没糖。
不知道联想到什么,洛施皱下眉,心口突然一阵烦躁。
宿舍走廊中间有一个延伸出去的阳台。
洛施轻车熟路地来到阳台,蹲在地上,把角落那盆盆栽移开,盆栽底和地板间的高度差里,藏着烟和火机。
今晚莫名想破戒抽一根。
洛施蹲在地上捣鼓,咬着烟,手心护着火,冬末的晚风把微弱的火苗吹得明明灭灭,半天才点燃。
洛施好不容易点着了,夹着烟,一口还没吸上,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融进冬夜的冷风里。
“队内抽烟,罚款200。”
洛施听着这道熟悉的从前前任教练传到现在还没废除的万恶规定,转头,慢吞吞抬眸。
于嘉澍披着一件队服外套,懒懒倚在阳台的门框上。
淡白色的烟雾从他指尖升腾,隔着雾看人,于嘉澍冷感很强的眉眼仿佛变得温和了一点。
他垂眼,漆黑的瞳孔几乎融进夜色,里头盛的一点清浅的笑意就显得格外明亮、专注。
洛施蜷了下指尖,像是被烟灰的热度烫到一样,他拂了下手背。
他喉结滚了滚,咬着烟,轻挑下眉,近乎挑衅。
有些含混地说。
“我又不是你们队的,凭什么管我?”
话虽这么说,但这口他到底没抽下去。
戒了这么久。
有点可惜。
洛施闷着头,伸出手,低低地问了句:“糖。”
“我房间有。”
洛施把烟灭了,熟练地挥挥烟灰,彻底毁尸灭迹,他站起来拍拍手,一脸淡然。
“我跟你去拿。”
于嘉澍愿意钓就钓吧,反正他对他又没有什么想法。
洛施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月光勾勒出一个清俊的轮廓,肩膀很宽。
“这个点怎么不睡觉?”于嘉澍推开门,似不经意地问起。
洛施眼尾向下,唇轻轻抿着。
这人真得很不会聊天。
洛施低头,语气一般地答:“室友梦游,睡不着。”
于嘉澍拿出烟盒给他找糖,房门半开着,从洛施站在门口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另一张床空着。
但床单枕头被套都是有的,看起来很干净,床垫也很软很好睡的样子。
洛施喉结轻轻滚了滚。
骨节分明的手掌心躺着几颗花花绿绿的糖,于嘉澍敛下眼,很轻地笑了声,轻得洛施差点以为是他睡眠不足幻听了。
“我这儿有张多的床,你可以在我房间睡。”
面无表情的面具裂开一条缝。
他又不傻。
于嘉澍漫不经心又添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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