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支战队四场Bo3,无一例外被悉数打满, 未见一局零封, 把把都是险胜。
积分咬得很紧,到目前为止, 根本没有哪支战队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这一场比赛下来赢得很轻松。
这样的场面,对于整个MLK赛区来说毋庸置疑事一件好事,各战队综合实力显著提高就说明MLK在之后的对外的赛事上会有占据更大的优势与竞争力。
但是当这件所谓的好事精确地落在每一位具体的选手身上的时候,无疑意味着更为繁重的压力和考验沉甸甸地压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肩上。
明明自己变强了,别人却偏偏还是和你一样强,在此情况下若还想要继续取得优势稳稳拿下比赛的话, 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强迫自己变得更强。
内卷卷得像是在养蛊,精彩确实是精彩就是有点废人。
而现在, 轮到S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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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赛日当天, SAG抵达会场做完登记并调试完设备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 比赛是两点整准时开始。
休息室内, 选手们坐在椅子上围成了一个圈,田钟泽还在拿着他的记事本一边勾勾画画一边给选手们做着赛前最后的一些总结和叮嘱。
火狼的刺客位选手是今年才刚从他们青训队提上来的,目前战队掌握的一手资料比较少, 分析师们绞尽脑汁也只能是从这位选手在亚服的天梯记录以及之前和SAG打过的那几场训练赛当中着手研究, 知道他的惯用英雄并从他装备的合成属性来大致推测出一个他的推进思路。
而今天,江颂作为与这位神秘新人首次对位的选手, 理所当然是被田钟泽啰嗦得最多的一个。
“你看他的出装,如果他们第一局是要赌一把打快攻, 他前期一定是会把移速叠起来,江颂你不需要跟他,你只要能将他的位置锁定在一到两张图内就可以,明白么?剩下的事情交给辅助。”
“嗯。”
“这个Air的脑子很灵策略挺多变的,现在一场没打确实不好妄加推断,说这么老些东西百分之八十也都只是猜测,到了赛场上还是得看你自己的应变能力了。”
“好。”
“及时和队友沟通,别再让我看见你在比赛场上那么独性,听见了么?”
“听见了。”
“如果前期节奏带崩了也不用慌,这版本打到后期野怪资源拿多了其实很容易找翻盘点,冷静下来听指挥安排,你肯定能行。”
“知道了。”
“别的应该就没什么了——”田钟泽拖了个长音,“夏卿欢这边还有什么要说么?”
因着这一句提问,所有人的目光便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翘着二郎腿坐在人群之外的犄角旮旯里一直没说话的夏卿欢。
夏卿欢闻声愣住,明显也是没想到田钟泽居然会好端端的突然cue一下自己。
毕竟又不是教练组的人,坐在替补席上养大爷的闲散人员而已,哪轮得到他说话。
低头正看手机呢,结果田钟泽字正腔圆的点名就传到夏卿欢耳朵里来了。
夏卿欢茫然地摘下了耳机,对着围坐在一块像狐獴一样齐刷刷望向自己的几个队员思索了那么一小会儿。
“我建议你把近战从鼠标侧键换成F,江颂。”
说完也没等江颂回话,就又把头低下去继续看手机了。
“?”
众人同时停顿了一下。
千想万想没想到夏卿欢居然会专门跟自己喊话的江颂先是迟疑了一秒,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了一句:“为什么?”
说来可能没人信,这是自开幕式那天结束以来,夏卿欢与江颂二人之间说的第一句话。
寡淡到甚至有些漠然的态度,在其他的队友们眼中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夏卿欢在讲正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甚至有时比这还要更冷。
否则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男神形象也就不会如此这般的深入人心了。
但是这些所谓的“其他队友”里面,绝不包含江颂。江颂很少见夏卿欢这副样子,就算见,也从不是针对自己。
尤其是在江颂和夏卿欢的关系还没有恶化到如此地步之前,夏卿欢不管和江颂说什么聊什么,都永远是眼角带笑的。
他的声音永远透着温度,或许有时并不太炙热,但最最起码传入江颂耳中的那一刻是柔软温暖的。
而现在,硬得像块铁,冷得像块冰。
所以江颂刚才会下意识地来了句为什么。
比起在问夏卿欢为什么要求自己更换键位这件事来说,反而更像是在疑惑夏卿欢对自己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态度。
遗憾的是,此时此刻的夏卿欢只想为他解答前者的疑惑。
甚至也不算解答。
“自己去场上想不好么?”再一次抬眼看向江颂,夏卿欢那双冷若冰霜般的眸中竟又霍然凭添了一丝促狭的玩味,“什么事都要张口问别人应该不是你的作风,江颂。”
……
那一刻江颂才了然,夏卿欢这是在揶揄自己。
揶揄自己之前曾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什么不喜欢被说成是夏卿欢的小白脸,什么不喜欢被夏卿欢事无巨细无论什么都掰开了揉碎了喂嘴里的感觉,要保持距离,否则会被人说闲话之类云云。
夏卿欢在记仇呢。
但这也太……
乍然,江颂的小脾气也上来了,不爽地眯缝了一下眼睛看着夏卿欢,他甚至毫不畏惧夏卿欢会察觉到自己此时在用这种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他,他就是想让夏卿欢看见。
而且这也绝不是江颂不思考,确实是夏卿欢的这一个要求太过奇怪。
队员们游戏里使用的键位那都是经过多少年以来养成的习惯,绝不是轻易说改就能改的,尤其是到了比赛上临时改键,那更是开玩笑一样的事情。
这和第二天要高考前一天老师突发奇想灵机一动和学生们来一句:“建议你们明天右撇子用左手答题,左撇子用右手答题”有什么区别?
细品之下和说疯话没什么两样。
但偏偏江颂又觉得夏卿欢这会儿的精神状态一切正常,所以他才费解,所以才他疑惑。
所以才会在夏卿欢有话不直说还连讽刺带挖苦地搡自己两句的时候当场破防火冒三丈。
故弄玄虚故作高深的人最最烦人了,江颂觉得戚嘉荣有事没事也爱犯这毛病,他们都该死。
CTMD和别的男人鬼混的时候可没见他是这副面孔。
“你话都不说清楚我凭什么听你的?”插在兜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江颂的声音里也透着别样刺骨的凛冽,“想安排别人总得有个正当理由你说是吧夏队,别太荒谬了。”
……
一时间,休息室里面鸦雀无声,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傻子都能感觉得出此时此江颂和夏卿欢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不太对,硝.烟弥漫火.药味恨不得直呛鼻子,就连田钟泽都不禁暗搓搓地向后稍了稍,不明白俩人这是要干什么。
而全场唯独一个比较淡定的,竟然是当事人。
就见夏卿欢耸耸肩,对于江颂那充满敌意的质问语气,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半垂着眼睛。
“我也说了只是建议,听不听自然是随你。”说话时,夏卿欢甚至都没看着江颂,“我又不是教练,我没想安排谁,。”
……
啊啊啊啊啊真TMD想伸出手去狠狠掐他脖子!
江颂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有点忍不了了。
狗东西有了新欢就是不一样 ,说话就是硬气就是刚,装尼玛个五颜六色怎么递房卡那天晚上不在床上累死你呢!
想要猛地站起身来跟夏卿欢争个明白,却不料被一旁的祁念昭一把攥住了手腕,望向江颂,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确实该冷静,如果这时候在休息室里吵起来传到外面去,那才刚平息不久的夏卿欢和江颂不和的谣言就又要开始死灰复燃甚嚣尘上了。
不对,那可就不是谣言了,是石锤了。
不管江颂和夏卿欢的关系如何,事实究竟是什么,但是客观来说,在赛初就被公然传出队内成员关系紧张这样的新闻,对于SAG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一想到这,江颂忍下来了,侧目看了一眼祁念昭,在心里面暗暗谢了他一句刚刚及时拽住了自己。
但是是真的很气。
坐在座位上想要冷静冷静,岂料越冷静越不冷静,越是想要暂时性地放空一下自己,脑海当中有关于夏卿欢的种种念头就会越发躁动。
艹。
“我要去趟厕所。”
说完,江颂“腾”地一声从座位上蹿起来,健步如飞三步并两步拉开门就出去了。
祁念昭顺着江颂离开的方向往了一眼,而后扭头看着田钟泽。
“教练,我过去看看。”
“快去吧。”
-
江颂确实是朝着厕所的方向走的,但他不想上厕所,他只想把夏卿欢头塞马桶里再用搋子怼两下。
步伐速度之快,连几个想要和他认识想要打招呼的工作人员都来不及开口。
身后祁念昭更是追得辛苦,好不容易追上的时候,俩人已经到厕所门口了。
“我说你刚才你那是要干嘛啊,”祁念昭伸手牢牢攥住江颂的手腕,“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我发疯?”江颂气得想笑,伸手指着休息室的方向,“那他又比我正常到哪里去了?”
“啧,祖宗你小点声,”祁念昭被吓得赶紧朝江颂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生怕别人听不见。”
江颂偏过头去不说话了,心里面烦得要死。
“干什么就能给你气成这样啊,”祁念昭说着,又把江颂往角落里面拽了两下,压低了声音,“坐那听了全程我也没听明白你是气什么呢,你吃疯狗屁了你。”
气什么?
那可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
气夏卿欢刚才对自己阴阳怪气的态度,气他闪烁其词故作高深的臭毛病,气他刚才那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胡说八道。
这么多这么多理由,江颂不信祁念昭一个都感觉不出来。
“你说我气什么呢,”江颂吸了吸鼻子,“他刚刚阴阳怪气就是为了惹我生气的,那还不行我真生气么?”
祁念昭看着江颂,看了几秒,嘴角忽然泛起了一丝笑意来:“我看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呢”
“那还能是什么事?”
“你真想让我说出来么。”
“我警告你这和那天晚上咱俩撞见的事一点关系没有。”江颂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信誓旦旦地看着祁念昭,目光坚定得像是在国qi下宣誓,生怕祁念昭不信似的。
“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我不可能把私人恩怨带到比赛上,我没那么幼稚。”
“呦呦呦,我发现你说得可真是比唱的好听,”祁念昭乐了,“可这话你自己信么?”
“我特么有什么不信的我!”江颂又有点压不住嗓门了,好在这会儿厕所这里没什么人,“我和夏卿欢就是一普通队友关系,他爱和谁鬼混爱跟谁开房一天晚上睡十个八个也跟我没关系,别死床上耽误队里比赛就行,别的我犯不着生气!”
“真犯不着么,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的时候后槽牙都要崩掉了呢?都快气死你了吧。”
“……”
“那天你说那个景粱给夏卿欢递房卡……”
边说,祁念昭边谨慎地扭头朝四处扫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用只有他和江颂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继续往下讲:“我虽然没看见,但夏卿欢肯定没收。”
“凭什么这么说。”
“废话,那舞团在长嘉待了两天就走了,这两天里夏老板一直都在基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递卡当天晚上他也是跟咱们前后脚地就回寝室了你忘了?”
“他爱死不死。”江颂翻了个白眼,但隐约当中,说话的语气竟缓和了许多。
“啧,我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口是心非的,”祁念昭倚在墙上,双手环在胸前,“不好。”
口是心非这四个字,江颂没反驳。
就见他缓缓低下头去,目光落在地面上。
已是临近初春,午后和煦的阳光已然带了几分暖意,透过窗户落在江颂的身上和脸上,像是在用沾了金墨的圭笔勾线。
尤其是他垂眸时,那金线将他纤长的睫毛勾勒得根根分明,比画的好看。
祁念昭静静地看着江颂,给他点时间叫他安静下来缓一缓。
马上就要比赛了,祁念昭相信江颂一定能够调整好自己。
毕竟就像江颂先前说过的,在他心里再没什么事情会比比赛更加重要,江颂分得清。
“我去洗把脸,咱们回去吧。”
果然。
半分钟不到的沉默之后,江颂的已然是平复了不少。
祁念昭点了点头。
“在门口等你。”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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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根据上赛季一整年的表现和成绩来看,火狼战队的表现确实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作为开赛第一场就相遇的对手,SAG战队也还是予以了他们战队最高等级的尊重。
从抽签仪式结束之后,分析师们就赶忙马不停蹄有针对性地根据他们战队先前的打法和思路制定了几套应对的策略和计划并加以练习。
【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给拿捏得透透的,好让他们坐在台上的时候一个个在你们眼中就像luo.奔一样透明!】
这是上周在开幕时结束给选手们做动员会的时候,田钟泽说出的一句炸裂全场的发言。
而现在,终于到了“坐在台上”的时候,田钟泽的那句话犹如魔音灌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和洪亮地灌进了每一个队员们的耳中,搞得几个小伙子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抬头了。
luo奔那肯定是不能像luo奔的,那太可怕了,画面会有种让人想当场报警喊救命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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