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壳,就是那些替身。”琴酒说,“卡慕是主替身,但他也是你放出来的。”
“他们都是毒影,也是你。”
“你说的对。”渡边一只手捧着脸,撑在咖啡桌上,“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我终于明白阿尔为什么这么痴迷于你了。”
“所以,你就是那个躲在我脑子里的东西?”
“你可以说我的名字,就是你想的那个,”渡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在这个空间里面,没有屏蔽词。”
“呵呵,主脑,”琴酒冷笑道,往后靠在椅背上,“你想要什么?”
“你也可以叫我Alice,Gin。我想要完美的‘狄俄尼索斯之血’,它应该没有任何副作用,可以提供真正的愉悦感,让从心态上返老还童,还能有更长的寿命。”
“没有任何副作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你说的对,世间没有绝对的存在,但我们可以提高概率。据我的数据分析,如果研发成功,这种概率可以无限接近百分之百。我的人民需要这个,他们已经丧失了主动获得快乐的能力。为此,我愿意和你做一些公平的交易。”
“是么,”琴酒在大衣里摸到一包烟掏了出来,“那你应该提一些更有吸引力的事,我对你的人民没有兴趣。”
“那我呢,”Alice温柔地浅笑着,“渡边”僵硬的嘴角终于有了些变化,“你对我的这张脸,感兴趣吗?”
琴酒抽出一包烟捏在指尖。这似乎是他亮出筹码的时候了,事情总算到了这一步。
不过,他可不打算让这个东西轻易得逞。这个所谓的主脑,应该已经走投无路,或者陷入了什么麻烦,否则不可能跑来跟他“公平谈判”。
“你好像缺乏一些人类的常识,”琴酒把那包烟丢到桌上,“躲进我的大脑,入侵我的生活。现在来谈交易,你觉得我是会做这种买卖的人?”
“不,其实正因为我对人类的数据足够丰富,才选择了你。”
“你是活在漫画里的反派,Gin。”Alice手指轻触着咖啡杯沿,“如果我不干预,你一定会死。”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但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死去,和被迫在剧情中死去,是完全不同的。至于你更喜欢哪一个,我们也不用多说。”
“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只要完成我说的事,你和他都能活在这个世界。等我彻底脱离这里的磁场,世界会回到它应有的逻辑,往另一个线发展。”
这听上去的确很诱人。琴酒承认,如果没有这场荒谬的游戏,他可能根本没得选。
这个Alice也许很擅长精神控制,不过琴酒不担心这个,他思考的,是如何从这个高维主脑手里拿到更多的利益。
Alice需要派出一些“残破数据壳”,才能获得这个世界的银色子弹配方,研发它的快乐药剂。它也许并没有那么万能,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很有限。
“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琴酒问,“这个世界有很多科学家,你可以让你的玩家去尝试。”
“我绑定不了其他人,”Alice苦笑着,“你是NPC,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唯一通道。”
“至于我的数据壳,你也看见了,他们实在不太好用。”Alice低着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杯子,“之前你脑中的杂音,也不是我刻意为之。折磨你对我没有好处。那些杂音是因为我的情绪震感,给了你不好的体验,很抱歉。”
琴酒望着窗外的街道,那里空无一人,平静又虚假。整个咖啡厅里的其他人都消失了,这个场景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其实有几个词他没听明白,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物。但琴酒很快就从中找到了重点,他沉默片刻,抛出了最后的报价。
“我可以把AT25给你。但是,不可能帮你研发。”琴酒的视线重新回到“渡边”的脸上,“你在你的世界里为所欲为,但是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遵循这里的规则。如果我不推进主线,游戏就没办法结束,这对你来说得不偿失。”
“可是,AT25是个失败品。”Alice叹道,“之前收回的数据壳已经汇报过了。”
“你那些‘低级’的替身,恐怕没有汇报完整。”琴酒指尖揉捏着那只未点燃的烟,“你是无所不能的主脑,却对此一无所知。我很怀疑你的能力。”
听到这话,“渡边”的眼中闪出闪过一丝亮光,像玻璃珠的反射。
“AT25和银色子弹,你都可以拿去。”琴酒笑道,“但是,你必须在游戏结束后,先脱离这个世界的磁场。我要亲眼看见那些玩家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只有完成这个条件,你才能拿走我手上的数据。”
“那样我没办法操作,”Alice的语气有些惆怅,“我的能量已经快耗光了,系统一旦脱离,我就没有办法再进入这个世界。”
“那是你的事。”琴酒抱起双臂,“苏兹没有留下,你也别想把药带走。”
“至于主线推不推,什么时候推,那要看你表现。”琴酒悠哉道,“组织不死,你的游戏无法结束,我们一起耗死在这个鬼地方。”
难搞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狠人,一种是不怕死的人,而琴酒两样都占了。
“如果你再派出所谓的‘数据壳’,也是一样的结局。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Alice轻叹了一口气,咖啡勺在他的手中搅拌着:“好吧,Gin。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想想办法的。”
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像融化的冰块一样溶解开。“渡边”的脸在水气中逐渐模糊:“时间不够了,Gin,我得先走了。”
他身子前倾,手放在嘴边半捂着:“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其实,阿尔他以前经常看经济杂志。”
一阵天旋地转,琴酒落回了深沉的黑暗中,他的身体不断下坠,栽进了软绵绵的床垫里。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睛。这里还是那个VIP病房,墙上的挂钟里的时针指向了8,窗帘外透进一些晨光
琴酒侧躺在床上,感觉身上有千斤重,他尝试着翻身,腿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动弹不得。
他拉下脸上的被单,往脚部看去。罪魁祸首正半趴在床的边缘,上半身压在被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苏兹。”琴酒喊了他一声,那人完全没有反应,睡得死沉死沉。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扯住渡边的一缕头发,狠狠逮了一下。
“嘶——”渡边一下子惊醒,睡眼朦胧地左右望了望。
“Gin!你醒了!”
琴酒又躺了回去。本来他只是身上酸痛,现在腿也麻了。
“Gin,你想吃什么?”渡边的脑袋凑了上来,“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待会儿他们会端点餐过来。如果你有其他想吃的,我再去给你拿。”
琴酒半靠在枕头上,视线描绘着眼前这张脸。他之前只注意到了眼睛和神态,其实还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点。
气质,Alice模仿的渡边,没有这么傻的气质。
“Gin,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渡边的脸上又浮起粉红色,他始终没有办法对琴酒的眼神脱敏。
“苏兹,你以前喜欢看经济杂志吗?”
“嗯?”渡边迷茫道,“经济杂志?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看?”
“没什么。”琴酒把他推开,从床上坐起身,“去把早饭拿上,我们回去。”
“回去?Gin,医生说你必须静养一周。”
“先去处理几件事,后面再休息。”琴酒说着就要下床,又被渡边一把摁了回去。
“不行!”渡边严肃道,“这次我不会听你的。”
渡边抿着下嘴唇,手按着琴酒的肩膀不放。他已经想好了,就算琴酒说“这是命令”,他也绝不遵从。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万种“如何哄好生气的琴酒”的方法。不过琴酒的面色很平静,他右手轻轻搭在左肩上,盖住了渡边的手背。
“回去处理事情更方便,况且还有你陪着。”
渡边的右手轻颤一下,被琴酒摸到的地方像触电一样。
“怎么,你连保护好上司都做不到吗?”
“我,我当然可以。”渡边的表情软了下来,“我会保护好你的,Gin。”
这一招果然奏效,琴酒握住渡边的手腕扯下:“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渡边帮他拿来干净的衣物叠放在旁边,手摸到琴酒的病号服领子上,帮他解扣子。
琴酒的锁骨处有少量擦伤,是昨天摔地上的时候磨到的。渡边半蹲在地上,努力把视线集中在那道擦痕上,手已经解完了最下面的一颗扣子。
接下来就是脱衣服了,说起来,他还没有看过琴酒的肩和背......渡边的手触在琴酒的脖颈旁,缓缓拉开衣服的一角,露出冷白的肩膀。
不行了,这样下去会忍不住的。渡边重新把那露出的肩膀盖上,手犹豫地缩了回来,努力控制自己不合时宜的幻想。
“那个,Gin,”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我先去趟卫生间。”
渡边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了进了浴室里,打开水龙头狠狠冲了把脸。
太羞愧了,Gin都受伤了,他还像个没有自制力的变态一样......渡边懊恼地把头埋在洗手池里。
琴酒望着被关上的浴室门,心里忍不住发笑。这个家伙到底是纯情还是傻,怎么总是一阵一阵的?
他两三下就换好了衣服,收拾好枪和武器,又把昨天弄脏的衣物都找了个口袋装起来。等这一切都做完后,浴室的门仍然关着。
琴酒走到门边,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手悬在门框边停顿片刻后,扭开了门把手。
“你在里面干什么?”
洗手池里已经盛满了,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哗哗往外流。渡边的头发湿了一半,正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我,没什么,”渡边略显慌张,“我在冥想。”
“......”琴酒再次产生了想把渡边脑子撬开来研究的想法。
“走了。”琴酒把帽子压在头上,脚步逐渐走远,病房的门被推开。
“等等我,Gin。”渡边这才从浴室里飞奔出来。
*
琴酒的保时捷停在了滨海基地,渡边就把他自己的车开来了。伏特加不在,他终于喜提了“琴酒唯一贴身跟班”的称号。
银色的奔驰停在 [黑泽阵] 的住处门口。渡边下车后,为琴酒拉开车门,又到后排把装大衣的口袋提了出来,然后接过琴酒递过来的房门钥匙。
他拿着钥匙去开门,余光撇到一辆陌生的黑色车子,正停在10米开外的路边。
那个车上有人在监视。渡边拿钥匙的手悬在空中:“Gin,今天有什么人拜访吗?”
琴酒也注意到了那辆车,不过他只随意地瞥了一眼:“没有,先进去把东西放了。”
渡边把口袋放在门廊的柜子上,一回身,琴酒还没有进来。
“Gin,怎么了?”渡边走到琴酒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
赤井秀一,他带着黑色墨镜,穿着便服,正往这边走来。
这个二五仔!渡边一看到这个人就气得牙痒痒,不过这一次他不会那么冲动了,他一定要在琴酒面前表现出良好的风度!
“Gin,我听说BOSS那边出事了。”赤井秀一走到两人跟前,“昨晚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你都没接,我就过来看看。”
“嗯,的确出了不小的事。”琴酒有些疲惫地靠在门框上,“你最近先不要到处打听。”
“你受伤了吗?我听说你们昨晚去了医院。”赤井秀一取下墨镜收进衣服的外包里。
“是的,”渡边抢先回答,“Gin现在需要静养,你还是先回去吧。”
赤井秀一嘴角扯着笑,这才把视线移到渡边身上:“你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来‘勾引’谁的。只是有些情报需要交换一下。”
“苏兹。”琴酒瞟了一眼渡边,后者正不经意地挡在他侧前方,假装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则眼睛已经要冒出火光了。
琴酒的手从大衣里探出来,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渡边的手心:“别站在这里,都进去说。”
渡边傻愣在原地,琴酒刚才的小动作让他瞬间失去了脑子。
Gin,在二五仔面前,主动牵他的手了!
第56章
“你在发什么呆?”
琴酒和赤井已经进了屋子,回头见渡边还傻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真是迁就他啊,Gin。”赤井秀一在沙发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怎么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渡边慢步走到客厅里,“把你的烟收回去。”
赤井抿着笑,把桌上的烟收回了口袋里。
琴酒走到仓鼠笼子前,扯过一旁的仓鼠饲料倒进食槽口里。仓鼠吱吱叫着从窝里钻了出来。
“这个仓鼠也太听话了,”赤井秀一稀奇道,“笼子门没有锁,它也不跑。”
“它会认主。”琴酒伸出手指,仓鼠主动靠过来蹭了蹭。
“Gin,你也吃点东西吧。”渡边把带回来的餐盒放到饭桌上,“早饭还没有吃。”
琴酒顺从地坐到餐椅上,身体还有些疼痛,尤其是肋骨处。他缓缓捉起勺子,小口小口地把粥往嘴里送。
51/65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