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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阑珊(近代现代)——郁华

时间:2024-01-23 09:10:12  作者:郁华
  孙伟奇一怔,他接过陆弛递来的offer,虽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可开出的薪资和给到的职位却都比微瑞好一些。他虽然工作经验丰富,但在学历上非常吃亏,况且他现在已经三十六岁,早已不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合适工作的年纪。能有这样一份offer,于他来说无异于一针强心剂,这几天积攒的怨念与愤懑终于得到了疏解。
  孙伟奇看着陆弛,他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陆总,谢谢你。”他工作了这么多年,换了许多家公司,经历了许多任领导,可他却从未在职场中接受到他人的善意。只有陆弛愿意在他最困顿无助的时候拉他一把。
  陆弛摇摇头。他无法承担孙伟奇的感谢。
  作为微瑞的创始人,陆弛不得不顾全大局。但作为孙伟奇的领导,他不希望辜负每一个员工。
  也许这些员工能力有好有坏,态度有好有差,但至少他们不该因为“政治斗争”而牺牲。
  陆弛垂了垂头,没再与孙伟奇对视,只是轻声说:“希望你以后在新的岗位能够顺顺利利,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回到办公室后,孙伟奇面露春光,他一改之前的压抑沉闷,笑着与附近工位的同事们一一道别。
  身为孙伟奇的领导,武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武靖看孙伟奇一反常态地嬉皮笑脸,顿时有些烦躁,阴阳怪气地来了句:“还笑呢。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呢。”
  孙伟奇自然不会将陆弛给自己提供了一份新offer的事情告诉武靖,他耸耸肩,没搭理武靖的讥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武靖来微瑞的时间不长。在入职微瑞以前,他在车企做了八年的财务控制。这经验说出去虽然唬人,可细细了解后才知道,武靖在车企的那八年当中,有六年都被发配到了印度。他做事的能力不强,却把心思全都用在了向上管理上,所以在财务部一向人缘儿不佳。正因如此,孙伟奇临走前的这个小插曲开始在财务部广为流传,到最后,竟传到了方圆的耳中。
  方圆将这个小插曲绘声绘色地描述给了陆弛听,陆弛听后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当晚下班后,陆弛一边开车,一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周晏礼听。周晏礼大多时候是沉默着,陆弛也不需要他给出什么回应。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早就形成了工作上的默契。陆弛不会去过问研发与生产上的事情,而周晏礼也不会越过陆弛干涉职能部门的事务。
  只是最近于叶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与惯例。陆弛与周晏礼无论是感情还是利益都是绑定在一起的,所以他们必得知晓对方的行动和判断。
  周晏礼认真地听着近日发生的种种,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最后,陆弛无奈地说:“当初真是太心急了。我们不该把武靖招来的。”
  陆弛一向是个随和、随性的人,这句话对于陆弛而言,已经是很严厉的批评了。周晏礼本以为陆弛是嫌恶武靖做了墙头草,卑劣又下作,但陆弛却突然补了一句说:“于叶要在微瑞立威,首先就是拿财务部开刀。动基层既没意思也没必要,而李楠夫妇当年又是我们三顾茅庐请来的,他自然也没法动。所以于叶能动的其实就只有三个人——”
  陆弛冷笑一声,说:“现在财务部已经走了两个了。剩下的那个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你要先下手为强?”周晏礼突然问。现在的局势很明了,武靖既无不可替代性,又无真诚与忠诚可言,无论对陆弛还是于叶而言,都是一个“废棋”。既然如此,谁先将其撬动,谁先安插自己的嫡系,谁就能变废为宝。
  不知怎地,听完周晏礼的话,陆弛竟有些后背发凉。他愣了一下,说:“没必要吧。”
  周晏礼侧过身看了陆弛一会儿,随后淡淡地笑笑,叹道:“陆弛,你心太软了。你知道现在最有利的做法是什么。”
  陆弛突然也笑了一下,他没有转头看周晏礼,只是看着车窗外的路况,幽幽说:“我的确心太软。若不是因为我心软——”
  陆弛话说到一半,倏地停住了。有些话对他们而言,根本没必要说得太透。
  周晏礼脸上的表情一僵,紧跟着,似乎连心脏都停了一拍。他知道陆弛要说什么。也知道若非陆弛心软,他们根本走不到现在。
  陆弛自知说错了话。可他已无力在今晚修补他们之间千疮百孔的感情。他揉揉自己的睛明穴,轻声解释说:“微瑞的财务部是我一手建立的。很多员工从五年前微瑞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跟着我们——因为他们信任我们。现在于叶已经整走了两个老员工了,我不想让财务部继续动荡下去。”
  “我不想让员工的散掉。”
  陆弛知道现在社会经济形势很差,员工人人自危,而微瑞接二连三的辞退、不续签又加剧了员工的不安。他不想亲手摧毁诸多同事对他的信任,更不想成为一个冷冰冰的资本家、刽子手。
  他已经向于叶示弱了,更不在意自己在微瑞的级别高低抑或是权力大小。他物欲很低,又向来不是个贪慕金钱、权利的人,如今更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拥有的物质条件早已足够他安稳一生。
  他辛苦了那么多年,煎熬了那么多年,早就倦了。他之所以会留在微瑞,之所以要在这场艰难的博弈中尽力维持平衡,全然是为了周晏礼罢了。
  可他真的好累啊。
  周晏礼向来能看穿陆弛的心思。他太聪明又太了解陆弛了。他看向窗外,麻木地点点头,半天才缓过神来,轻声说:“你决定就好。”
  他一向是陆弛最忠诚的信徒,他愿意让陆弛做一切的决定。无论是他们的事业,亦或是他们的感情。
  一切的一切,陆弛决定就好。
  作者有话说:
  过渡一下~稍稍解释一下于叶的一小部分心理动机。当然不全是如此。
  本章的内容几乎全部取材现实~被辞退过的朋友说很好。
 
第10章 换我开好么?
  迈入月底,微瑞财务部忙得不可开交。原本每个员工就已是超负荷工作,如今又因为孙伟奇的“被离职”,每个人承担的工作量剧增。
  身为分管职能部门的副总裁,陆弛自然不能缺席每月的结账加班,更何况,财务部既是他一直以来盯得最紧的部门,又是如今他与于叶之间博弈的重点。
  陆弛与周晏礼私下里讨论过,哪怕是油水最多的销售与市场部让给于叶来主导,也不能放弃对财务、人事以及采购部的绝对把控。
  换言之,无论于叶为人多么强势,手握多么重要的资源和渠道,只要这三个部门,必须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如此一来,陆弛便更要看住财务部的工作,万万不能被于叶抓出什么用来做文章的毛病。
  连日的阴雨天让人分辨不出时间。
  陆弛从一大早就坐在桌前,中午时分,方圆接连提醒了三遍他才想起吃饭。陆弛将早晨备好的盒饭交给方圆,微波炉里热过后,随手扒了两口,复又把头埋进了庞大的财务数据中。
  不止是财务结账,陆弛还分管着其他模块。
  人事总监赵秀娟最是个首鼠两端的人,因此这段时间以来,陆弛把人事部也看得很紧,时不时就要敲打一下。
  采购部的几个领导向来就是老油条,一贯最让陆弛费心。自打微瑞实现量产以后,采购量越来越大,动辄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采购订单,其中虽有不少物料的采购都是通过厂内招标实现,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于微瑞这种规模的公司而言,采购员吃喝抽拿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陆弛能做的也只能是抓大放小。
  一整天过去,陆弛连杯水都没有喝完,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他连忙给周晏礼发了个信息,劝周晏礼别等着他了。可周晏礼很快回了一条说:“我等你。不急,咱们一起。”
  看到周晏礼的回复,陆弛皱了一下眉头,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揉揉自己的睛明穴,一种深刻而无法忽视的疲惫从心底生出。
  有些时候,陆弛几乎分不清周晏礼究竟是爱他多一点还是依赖他多一点。在无数次茫然的、失神的片刻,他很想将周晏礼对他的依赖理解为爱的一种表现,而不是单纯因为周晏礼的病。
  公司里的同事们相继下班,七点多的时候,方圆也离开了。
  周晏礼的办公室与陆弛的挨得很近。他推开陆弛的屋门。这间办公室不大,一张办公桌和两个人体工学椅就占了小半的面积,在办公室的一角,则是方圆的工位。
  周晏礼在陆弛对面坐下,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时不时回封邮件,或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很多个加班的夜晚,他们都是如此:一个在办公桌前忙碌,一个在办公桌的对面陪伴着对方。
  陆弛拧了一下眉心,他抬起头来看了周晏礼一眼,说:“很快。”
  其实陆弛今天的原意是留在公司把工作处理完再走,哪怕到凌晨也没什么关系,但周晏礼等在这里,他总要顾及一下对方。
  于是,陆弛只挑了最要紧的两件事匆匆处理,等到九点多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对周晏礼说:“走吧。”
  夜晚的中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忙碌不减。
  不知怎的,陆弛心里一直乱糟糟的,他看着闪烁着黄色刺眼光亮的车在路口汇聚又奔流而走,大脑却迟钝得厉害,只凭着肌肉记忆操控着这辆停停走走。
  “——嘶!”
  突然,陆弛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
  陆弛猛然回过神来,他停下车,用力甩了一下头,勉强恢复了清醒。他看看前后,好在没有发生事故,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
  片刻过后,陆弛转过头去,看了周晏礼一眼,语气抱歉地说:“对不起,晏礼,我……”
  周晏礼摇了一下头,说:“靠边停一下吧。”
  陆弛从善如流地将车停在路边,手扔握在方向盘上。周晏礼将自己的手覆在陆弛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说:“陆弛,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换我开好么?”
  听到周晏礼的话,陆弛浑身一个激灵,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周晏礼认真说:“不行。”
  周晏礼的眉毛用力拧了一下,他靠得陆弛更近了几分,伸出手来揉了揉陆弛的发丝,“陆弛,你不用——”
  还未等周晏礼将话说出口,陆弛就生硬地打断了他,说:“你不要再说了。”陆弛抿着嘴,不再看周晏礼,只是盯着车窗,表情固执而认真。过了几秒钟,他复又严肃地说:“晏礼,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晏礼侧着身子看向陆弛,表情既有无奈也有不忍,他的手落在了陆弛的脸颊,轻轻抚过的同时轻笑了一声,说:“知道了,老婆大人。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
  陆弛仍紧缩眉心,他侧了侧脸,试图躲避着周晏礼的抚摸。周晏礼看出了他的意思,于是识趣地收回手,只是目光仍紧紧黏在陆弛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陆弛终于冷静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又开玩笑似的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车技了?这不是没事儿么。”说完之后,陆弛又忽然想起什么,自顾自地添了一句说:“那天追尾——追尾是对方全责,我是清白的。”
  他眨眨眼睛,佯装出玩笑的态度,可脸上严肃的表情和微颤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周晏礼捏捏他的虎口,柔声哄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啊,你可是一路从上海开车到乌鲁木齐的秋名山车神。”
  陆弛失笑。周晏礼所说的一路开到新疆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猛然听他提起,当真让陆弛恍若隔世。
  那是他二十一岁的初夏,那时他正值大四,学校里早已没什么课程了,论文也已经答辩完成,就连工作的事情也已经落实。当真是青春无限的大好时光。
  六月的早晨,他本好好地躺在床上,不知怎地竟突然萌生了自驾五千公里去新疆的念头。
  那时候的陆弛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都愿意直接去尝试。他知道周晏礼经受不起接连十几天的舟车劳顿,所以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邀请自己的男友同行。
  周晏礼听到陆弛天马行空的想法后很有些无奈,既是担心,又是不舍与他分别这么长的时间。可当周晏礼看到陆弛眼中的光芒时,立刻就心软了。
  他想,陆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肆意快活,驰骋人间。他做不到的、他无法体验的,让陆弛去做也不错。更何况,他所钟爱的,本来就是这样的陆弛啊。
  得到男友的同意后,陆弛在朋友圈里吆喝了一下,当即便召集了几个同学一同上路。
  第二天,他们就凑钱租了辆越野车,买了好些吃的喝的用的,没什么犹豫就上路了。
  二十天的旅程,他们经历了风暴,领略了冰雹,他们攀过山川,跨过溪流,穿过沙漠,略过戈壁。
  这二十天的旅程瑰丽而绚烂,陆弛拍下了许多的自然奇观,也记录着一路相识的匆匆过客。
  只是在今后的十年里,陆弛几乎没有回忆过这段旅程,甚至连那些珍贵的照片与视频,都还留在当初的单反相机中,再没有导出。
  当初陆弛他们从新疆回到上海后,已是毕业季。许多同学来不及亲自从校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便匆匆离去,有些人则在校园中享受着最后醉生梦死的日子。
  就在这最为混沌、动荡的时节,陆弛与周晏礼迎来了他们爱情路上的第一个难关——他们的事情被周父周母知道了。
  陆弛没有放任自己的思绪继续向下流淌,脑海中的雪山与沙漠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霓虹世界。他哑然失笑,看着周晏礼说道:“十多年过去了,我都要忘了。”
  说这句话时,陆弛心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慨。他知道,这人世间唯有变化才是亘古不变。正如这世上无论什么都会有一个期限,记忆会褪色,激情会退去。没有什么一成不变。
  可周晏礼却突然有些心疼。他自然知道陆弛因何很少提起亦或时想起那段肆意的旅程,也知道陆弛因何而改变。很多事情,无论是周晏礼还是陆弛心里都一清二楚,可他们却只能任由一切发生。
  周晏礼握住陆弛的手,突然说:“你要不要出去转转、散散心?你很久没有出去旅行了。”
  陆弛一愣,纳闷道:“最近正是忙的时候,你有时间?”
  周晏礼摇摇头,苦笑道:“我走不开。只是陆弛,你也可以偶尔自己出去转转,就像你当初自己去新疆,或是在E记时天南海北的出差一样。我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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