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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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见迟渊失神,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应该先让迟渊滚出去。
说不清耳尖的粉色是因为羞赧还是怒气上头。
“你,快点出去。”
陆淮一边呵道,一边扯过一旁的浴巾,准备从浴缸里起来。
闻言,迟渊几乎是立刻醒过神,他犹豫片刻,由于方才的事心有余悸,尽管刚刚是个乌龙,但的确很危险,他迟疑地摇摇头:“不行......”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一遍。”
陆淮有点意外,他抓住浴巾的手一顿,沉声发出警告。
迟渊就知道这样会惹人生气,但他实在是不敢把陆淮一个人放在里面,索性紧闭着眼,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
反正都湿透了。
·
没几秒,陆淮不耐地掀起眼时,迟渊便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他匆匆扫过,立即移开,不解地皱起眉:
“你干什么啊......”
迟渊打定主意不能出去,不止是这一次,他甚至都想帮陆淮洗澡,但知道这人一定不会同意,但起码也得在旁边扶一扶吧。
他丢走身上最后一块遮挡的衣物。
“公平。”
闻言,陆淮尽力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还是没忍住飚了句脏:“你有病吧!”
迟渊不为所动:“现在你我都‘坦诚相见’了,所以我能不能不出去。”
简直是偷换概念!
陆淮近乎是气笑了,然而迟渊把他的回应当默认,敛眸走近。
“不是,我没想惹你生气,而是真的很担心。我知道你能自己来,我就站在旁边,必要时候搭把手,绝对不做多余的事。”
怕陆淮拒绝,迟渊转过身,有需要就能立刻回头帮忙。
陆淮手攥紧,看着迟渊背影,狠狠咬牙。
没听到好还是不好,迟渊心高高悬起,总算是听见对方起身时的水声,莫名显得暧昧。
他调整了下呼吸。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有个情节好想写!but感觉我有点跑偏了(泪)让我想想怎么才能合理点
好消息:今天存了三千字的稿!
最后,其实淮宝感觉没错啦,迟狗确实是还有点点不甘在身上,虽然我们上帝视角觉得他是爱的
第86章
也不知是不是浴室里实在太热, 迟渊即使把衣服全脱了,还是起了一手汗,指尖不住地摩挲着才觉得没黏腻得那么难受。
事实证明,不能看见和有机会但选择不看, 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事。背过身, 细微的响动好似都能引发无数的联想, 迟渊强迫着自己转移注意力,结果是连水花溅起的弧度和向外舒展的层层涟漪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他舔了下唇,只把手攥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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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梢已经被润出些许潮意,有点扎人,陆淮的后颈处因此发红,指尖把发丝朝外捋了捋,他抿紧唇线,下意识蹙起眉。
用浴巾稍微擦擦,陆淮本想踏出来, 但看着迟渊的背影, 估计了下距离,不耐地提高音量:“往前站点。”
“哦,好。”,迟渊正尝试把自己的想象拽回来点,猝不及防听到陆淮的声音,反应慢半拍, 答应后迟钝两秒才后知后觉往前移动几步, 然后觉得隔得有点远,万一陆淮喊他帮忙不太方便, 又默不作声地往后稍稍挪动步子。
目睹这“前前后后”, 陆淮抬脚的动作顿了半晌, 才踩实在地板上。
动作多少透露些火气,响动就大了点,陆淮迈步时,迟渊因半大不大的动静,犹豫地回眸,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
陆淮没料到迟渊会突然扭过头,他着实惊了一瞬,身体下意识地后仰,再加之他现在一只脚还抬在空中,重心立时不稳。
眼见着人要往后倒!
迟渊根本来不及多想,好在距离够近,他直接搂着陆淮的腰往怀里带。
这回是连一层衣物的遮掩也没有了。
两人紧密的贴着,陆淮系好的浴巾散了一般,迟渊惊魂未定,目光微地聚拢,发觉之前误触摸到的那点微妙弧度,此时半遮半掩地出现在眼前。
陆淮的腰很细,这是他早就体会过的,但并不瘦弱,反倒是如竹般有韧劲,肌肉并不夸张隆起,而是协调分布着,标准又匀称,身材很好。
迟渊的记忆匣子合不上了,一帧帧比方才想象的水花还灵动鲜活,在暖色灯光下,与眼前的躯体重合在一起。
怀孕三月多,大多并不显怀,但可能是位置不太一样的原因,陆淮的腹部腹肌的轮廓已经有被撑开的雏形,隐约可见那温热的凸起,吸引着迟渊的目光。
孩子的存在从未如此直观。
未尽的水滴沾附在肌肤上,在光影的铺陈里留着明明昧昧的影,因此错落有致,仿若设计过的柔光,顺着那弧度蔓延开来。
迟渊怔愣半晌,手臂不自觉拢得更紧点。
·
陆淮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秒的感知便是下巴垫着的肩膀,迟渊的手叠在他的后背,掌心的温度稍稍有点高,瞬间拽回他的神志。
他眨了眨眼,试图清醒冷静,指尖把浴巾严实地遮住,眉睫在触及那起伏时,微微垂落。
陆淮抿起唇线,神情愠怒,他首先是庆幸有惊无险,但这情绪只是出现了一瞬,转而目光便沉下来。
“你突然扭头干什么!”
迟渊哑然:“我......”
陆淮很难说清楚他此时的感受,既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站稳,又觉得此时的迟渊碍眼至极,他冷着声音,却近似于一种宣泄,要把平静外表下无法压抑和残余的不安与惊慌说出来。
“你不扭头我根本不会这样!”
陆淮憋着口气,刻意避开迟渊的手臂,想借由旁边浴缸边缘撑直身。
迟渊只呆愣着,手欲扶不扶的,既担心陆淮再次摔了,又怕自己逆着来,对方情绪更激动。
“......小心......注意安全......”
陆淮面色发白地捂住小腹,短时间内大幅度转变姿势当然会难受,听到迟渊的声音,他不虞地半阖上眼,忍着疼,语气里多少能听出些咬牙切齿:
“你不在这,我才最安全。”
·
迟渊现在对陆淮的一举一动都极为敏感,在陆淮抬起手时,他就皱紧眉,看到掌心正对着的位置,更是把陆淮浓浓警告意味的话忽略得彻底。
他心霎时揪紧,但态度根本不敢强硬起来,只能紧跟着,落后半步虚扶着陆淮的腰,目光牢牢地锁在对方脸上,只要神情不对,随时准备把人再度揽入怀里。
陆淮硬撑着走了几步,长而缓地吐出口气,刚才的意外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即使现在心情烦躁,但到底是心有余悸,不敢再逞强。
“......扶一下......”
他敛着眸,没指名道姓地加主语,音量因为内心的别扭不自然地压低,细弱蚊呐。
迟渊刹那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诧异地干巴巴地问道:“嗯?什么?”
陆淮闭紧嘴,手攥成拳又松开,但疼痛的感觉愈发尖锐连带着没消停上半日的破腰也跟上凑热闹:
“我说扶着我,你是没长耳朵么?”
这回声量大了些,迟渊几乎是立刻就揽过人的腰,下一步就准备拦腰抱起,他刚一使劲。
“等等......这样就行。”
觉察到迟渊的意图,陆淮吸着气,借了大半力,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执拗,往床边走,况且他也不想湿着上床,那会让他很难受。
“......好。”
迟渊只能遂了他的意,亦步亦趋地伴在一旁,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直到站定,迟渊取过干净的睡衣,见陆淮脸色因沐浴后的粉色尽数褪去,唇瓣灰蒙蒙,知道这人肯定是不舒服到极点,他有意让陆淮自己来,但没时间缓一缓,这幅样子肯定会着凉,于是蜷起指尖,他试探性地问道:“要我帮你擦擦么?”
陆淮掀起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抓住浴巾的手松了些。
感觉到迟渊用手接过,陆淮顺势垂下手,眼睫颤动几下后,重重地闭上眼睛,任由迟渊动作。
·
迟渊根本就不敢多看,但实在怕把陆淮弄疼,他举止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就这么一点点把对方身上莹莹如玉的水珠擦干净。
收好浴巾,面对眼前□□的陆淮,迟渊稍吐出口气,眼睑不自然地敛着,替人穿好衣服。
折腾完,见陆淮眉宇仍是蹙起,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迟渊摩挲着指骨,轻声说:“要不要喊凌秩?”
最疼的时候已经捱过,虽说现在还是有点难受,但在可忍受范围内,陆淮摇头,侧到一边,用后背彻底屏蔽迟渊的目光:
“累了,睡觉。”
言简意赅,多余的话一句说不出口。
迟渊揉揉眉心,低声应道:“好。”
他退后几步,坐在床边,把略有点湿的浴巾搭在肩上,不显得那么“一览无遗”,他瞳色稍深,思索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配合着立体的五官,把气势压得更沉,在暗光线的营造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颓丧”。
他一动不动地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感受到紊乱的呼吸变得平静悠长时,肩膀才缓缓塌下来。
迟渊走到浴室简单洗漱,把“现场”收拾收拾,不愿把人吵醒,动静都极轻。之后近乎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陆淮一般睡觉都很安分,所以现在依旧背对着他。
他凝视着背影,半晌敛眸无声地低笑了下。
月光越窗而来,银光被切割,落到他肩头,一缕都执不起来,是些许落寞。
他移动着床,距离一寸寸缩短,迟渊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大约一分钟,发觉陆淮没有要醒的预兆,才吐出口气。
凌秩着重强调过要亲密接触,但陆淮不太愿意。
这事谈不出什么结果,迟渊明白,按照陆淮的性格是能挨就挨,但要他在撑不住之前,低头示弱一个字,绝无可能。
而他,更不可能使用强硬的逼迫手段。
所以,左思右想,也只能相处这么一个办法。
距离由两米变得不能过人,是想离陆淮能近一点,所以施展在恋爱方面为数不多的心机,这距离的缩短是“日积月累”。
不能让人知道,迟渊在陆淮醒来之前,还得把床复原,别让陆淮瞧出端倪,不然......
迟渊想着陆淮抗拒的姿态,苦笑着想,那他怕是能被直接赶出去。
小心翼翼地贴近陆淮后背,很像是背后拥抱,但他怕揽得太紧让陆淮觉察到,圈着人的手臂几近悬空。
晚安。
迟渊放轻呼吸,默默在心里说道。
·
疼痛不激烈但磨人,再加上迟渊在身后的存在感过强,陆淮只是闭着眼,没完全放纵自己睡着,然后被人躺上床的窸窣声刺激得清醒点,才发觉迟渊的气息隔得如此之近。
他右耳微微一动,身后的心跳声激烈作响。
大抵是太静谧了。
陆淮把递至唇边的话语默默咽回去。
他掀起眼,透过泛起银光的窗户,看到枝桠长长。
困意慢慢起来,不适感奇异般褪去,也可能是被困意席卷的大脑对感知变得迟钝了点,陆淮觉得没那么难捱了。
可能,今晚可以睡得很好呢?
他闭上眼。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一夜无梦。
陆淮意识悠悠转醒时, 入眠之际耳边恍作安眠曲的心跳声已经离得很远,几不可闻。
他侧过身,果不其然地看到昨晚移近的床已经复原,而迟渊依然仰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制造所谓的“假象”。
陆淮试图起身, 就见到某个假寐的人瞬时睁开眼, 动作迅速地站到他身旁,他瞥眸去瞧,迟渊眼底清明,不见倦色,一眼便知是醒了很久。
“是想要什么东西么?”
昨晚差点摔倒的阴影估计在很长一段时日里不会消退,迟渊集聚精神地瞧陆淮的一举一动,要不是怕太过火,恨不得能让对方体会到什么叫“脚不沾地”。
陆淮微地挑眉,他大致明白迟渊到底在想些什么。
“去洗手间。”, 他忽略迟渊在一旁欲搀扶的手, 勾起唇,嘲道,“难道你要代劳吗?”
迟渊眼底浮起几分尴尬,虽然知道自己似乎是紧张过度,眼神仍是一瞬不移地盯着陆淮的背影,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那我扶你?”
陆淮攥紧拳, 前进的步子停顿半秒侧过身, 眉宇覆着冷意,连带着下垂的眼尾, 彰显出主人不太好的情绪。
迟渊见陆淮抿紧唇线, 半晌才像是忍无可忍般筛选出较为礼貌的两字:“不用。”
“你要是闲, 就滚出去把额头上的疤快点消了。”
陆淮每次见都觉得扎眼,又碍于话说出口更像是关心,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主要是丑。”
迟渊硬生生被这句话逼停步子,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丑么?
他下意识舔唇,僵持在原地几秒,指腹竟然有点不敢触及那疤,即使明显此刻镜子更有说服力点,还是果断转身出门,听话地去找凌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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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在说完“丑”时,便转过身,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眸中则是明显染上笑意,源自于戏耍迟渊之后的微末愉悦感。
他眸底粲然,静默地笑了笑,但不过顷刻便平淡如初,再不见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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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没想到在凌秩办公室里能瞧见成晔,按这小子的阴间作息,这时候要不是喝酒喝到正high,就应该埋头在被子里睡熟,但现在衣冠楚楚地坐在凌秩待客的沙发上,怎么看怎么像被夺舍了。
狐疑地掀起眼,迟渊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后慢慢收回,佯装毫无觉察地看向凌秩。
“是陆淮怎么了么?”,凌秩很少见迟渊来找自己,一般都是为了陆淮,但现在对方这么冷静......他犹疑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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