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疯子无疑。
传闻芍城城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芍药是他的标志,他身边常年跟随着一个长相甜美却心狠手辣的妖女叫洛姬雅。
大当家越想越慌,等到赶到事发地时才明白什么叫腥风血雨。
地上到处都是残尸断臂,有的肠子还挂在外边儿。血迹已经凝固,但依旧能看出这些人都死得不太舒坦。
有几个人躺着,身体抽搐着,眼睛睁大,死相狰狞。有的身上几个窟窿,还在咕咕流血……
“你终于来啦,可等你好久了。”念星明眸皓齿,露出甜美的笑容,似邻家姑娘。
可大当家却笑不出来,带着人跪下哭道:“二弟年少无知才冲撞冒犯了神女,还望神女恕罪。”
“你们这些人惯会假模假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这都有我三四个岁数了,还年幼无知?
大当家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真不会痛么?现在跪在地上哭着喊神女,刚刚来的路上肯定背后骂我妖女。你说对吗?”
“小的不敢,求神女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命。”大当家磕得头上烂了个血窟窿。
“你这二弟不识抬举,打搅了本座的好事,取他一命算是小惩大诫。
至于你,诚心悔过,本座今日心情也尚佳,就留下一条手臂吧。”慵懒的嗓音从马车里传来,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大当家身后跟着的军师一个眼神不对,还不等有动作便被念星徒手扭断了脖子扔向了人群。
看着念星笑意盈盈的脸,大当家率先抽出刀,咬着牙砍断了左臂,顾不得血流不止的手臂躬身道:“多谢城主开恩。”
其他人纷纷自断一臂,齐声跪地磕头:“多谢城主开恩。”
兰自迩看着怀里熟睡的人,眼神柔和。在马车外的人转身之际开口:“拿着那几千两银票谋份差事,别再打家劫舍了。若是实在找不到差事,便去镖局或者码头帮打打下手。”
念星将大当家送过来的一叠银票又递了过去:“车上有贵人主子心情好,拿了清理好尸体赶紧走。顺道跟你那些同行打声招呼,别再不长眼了。”
大当家的拿了银票,带着一众人拖着残肢断脚狂奔,活跟后面有恶鬼追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马车行驶了一阵子,睡着的白露醒来还有些迷糊:“我怎么睡着了?”
“你太累了,就睡了一会儿,怎么休息好了没?”
“睡了一觉感觉舒爽不少。你刚刚吵架没吃亏吧?我好像看见你和他们吵起来了……”白露有些担忧。
“没事,你看我毫发无损,能有啥事。”念星挥舞着马鞭驾车。
白露将人打量了几眼道:“没想到那群劫匪人还不错,这么爽快就放我们离开了,还以为要纠缠一阵子呢!”
“嗯,人确实怪通情达理的。”念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毕竟主子让自断一臂就毫不犹豫自断一臂了,算是通情达理吧。
白露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叠银票数了数:“这去广陵城还要过几个山头,应该够用了吧。”
念星将她手里的银票塞进去,一脸真诚:“你就安心吧。我拿项上人头保证,绝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来打劫。”
白露赶紧捂着她的嘴:“你这小嘴跟开了光一样。”
念星甩了甩头,挣开脱:“你这性子怎么在深宫里活下来的?”
宫里的人不都是有百八十个心眼子的吗?还是中宫皇后,怎么会养出个这么单纯的跟个小白兔一样的皇子。
身边还带着个看起来不怎么中用,只会花钱解决事情的丫头。随便一个厉害的江湖高手都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是怎么好好活到现在的?真是让人有点一言难尽。
白露弹了一下念星脑门子:“怎么说话呢,我可大了你几岁,叫姐姐。”
“好姐姐,你怎么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活下来的?”
“自然是有殿下护着呗,我们家殿下人美心善对下人特别好,他从不处罚下人。”
念星想起刚刚问那些土匪的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得了,这问了等于白问。
就胥子遥那个脑子,被冷轻舟卖了还在欢快地帮人家数钱。还护着下人,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主人,前面有块草地,我们下车搭个火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好。”马车里兰自迩的声音传出。
念星和白露下车找了块空地,搭了一个简单的小灶架炉生了火,准备吃食。
“前面有条小河,白露跟我去抓点野味清洗干净拿过来烤。”
白露从未打猎过,对一切都很好奇。看到念星拿个树杈轻轻松松就叉了几条鱼。羡慕极了:“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的功夫就好了。”
“你不会武功?”念星有些惊讶,她本以为皇子身边怎么着也得跟个武功高手。
“会一点点三脚猫功夫。”白露有些不好意思,她这可不是谦虚。是真的三脚猫功夫,还是连条鱼都抓不住的那种。
“上面那两位是真的心大。”念星口无遮拦。
“嘘。”白露声音压的很低,接着又骄傲道,“我们偷跑出来的,他们不知道。况且殿下武功很高的,京城里没人打得过。”
第33章 寺庙同床共枕
念星默默地处理手中的鱼不说话,京城里的公子哥们哪个不是花拳绣腿。真要来江湖走一圈,抛开身份不被打死都算好的。
马车里兰自迩离开后冷轻舟就睁开了眼睛,双眸清澈澄明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离。
坐起后喝了一杯茶,拿出一个香囊在胥子遥鼻尖晃了晃,人才悠悠转醒睡眼朦胧道:“怎么到了也不叫醒我,还有我怎么会睡的这么沉?”
冷轻舟瞟了一眼香炉里已经燃尽的安神香:这剂量,睡一个多时辰已经是短的了。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许是坐马车累着了,便睡得久了些。”
“什么味道这么香?”胥子遥吸了吸鼻子,顾不得想自己为啥睡那么久,掀开马车帘就跳了下去。
兰自迩手里正拿着一串鱼认真地烤着,一旁的火炉上还熬着汤,香气四溢。
胥子遥正要嚯嚯那锅汤就被白露拉到一旁,有些不满道:“你拉我\u002F干啥,鱼汤,我要喝鱼汤!”
白露恨铁不成钢,她怎么碰上个这么不着调的主子。拽着胥子遥走到一旁,悄声道:“他们身份不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接着将自己被打晕,念星将土匪摆平一事一股脑说了出来。见胥子遥依旧毫不在意,有些着急道:“我怀疑念星把那些土匪都杀了。”
念星身上虽没染血,但杀了那么多人浓重的血腥味风都吹不散,她不想闻到都难。
她担心主子安危,才装作被念星忽悠过去。无论如何这姑娘都太过恐怖,还是远离一些的好。
“土匪打家劫舍,杀了还是为民除害。”胥子遥拍了拍白露肩膀,“你家主子没那么蠢。我知道兰兄身份不简单,但他对我也并没恶意。”
说完才想起兰自迩对自己态度也并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面对冷轻舟时,有时候确实是恨不得把他杀了。
不过有冷轻舟在,谅兰自迩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只要抱好冷轻舟这大腿不就成了。
况且跟着兰自迩吃香的喝辣的,不用风餐露宿地躲追兵。他是脑子进水才会想着离开。
“江湖风波恶,哪有不冒险的。正因为危机四伏,才有意思嘛!”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跑去兰自迩那吃烤鱼。
一行人喝着鱼汤,吃着烤肉好不自在。白露见自家主子开心,也不好违逆。
念星虽年龄小但武功高强,手段狠辣了也是对劫匪。从未伤害过她,一路上还对自己照顾有加,她何不放宽心像朋友一样相处?
“兰兄,前面那象石山上有个很出名的寺叫石相寺。听说很是灵验,要不咱们顺路去拜拜?”
兰自迩将烤好的鱼放到碗里,修长的手指拿着玉著将刺一根根挑出才递到冷轻舟手里。
“哥哥想去么?”
“我没啥可求的,去庙里做什么。”冷轻舟喝了一口汤回道。
胥子遥现在算是完全看明白了:兰自迩对冷轻舟是唯命是从。只要他哄得冷轻舟开心同意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瞧,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于是立马端着碗凑到冷轻舟旁边:“轻舟啊,你还没成亲吧?”
冷轻舟被突然一问,点了点头:“我这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的,还是不去祸害良家女子了。”
“你就不想求段良缘”被胥子遥咽回了肚子,换成了“你就不想为亲人祈福?”
为亲人祈福?他从小就是弃婴,被门主捡了回来当做亲儿子一般的抚养。只是如今他们都不在了,他哪里还有家人可祈福呢?
见冷轻舟神色有些不对,胥子遥又改口:“生而为人总得有些愿望吧,去佛前拜拜说不定就实现了。”
他如今就像一叶浮萍,任意东西。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当年那场大火的原因,只是佛祖真的能告诉他答案吗?
若世上真的有佛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苦难了。
“哥哥不如去看看,正好也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
胥子遥没想到兰自迩居然会主动开口帮他说服冷轻舟,瞬间狂喜配合地像捣蒜一般点头。
一行人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总算赶在亥时到了寺庙。白露叩开了寺门,说明了来意。
庙里的小和尚将众人引到厢房,略带歉意道:“近日来寺院的香客颇多,只剩了两间房,只能委屈几位施主了。”
胥子遥拱拱手说道:“多谢小师父,我们几人将就一下就行。”
念星和白露一间,兰自迩、冷轻舟和胥子遥一间,安排好后众人各自回房。
胥子遥一回到房间就要往床上躺,被兰自迩一把拉住,用眼神示意他去矮榻上睡。
“不要,我才不睡矮榻,腿都伸展不开。”胥子遥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们睡床,我睡矮榻。”冷轻舟拿起一床被子就铺在矮榻上。
兰自迩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淡漠地看着胥子遥,那眼神冷得像是千年寒冰。
胥子遥的脚转了一个方向,走向矮榻:“我才十五岁个子不高,睡矮榻正好合适。”
接着将冷轻舟推向床上:“轻舟你身子单薄,山上夜里天气寒凉还是跟兰兄一起睡床上暖和。”
跟兰自迩一起睡床上暖和?什么鬼?
兰自迩给他暖床的意思么?冷轻舟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兰自迩却眉眼带笑,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嗓音轻柔:“哥哥若是不习惯就自己睡床上,我坐着打个盹就行。”
让人打地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冷轻舟:“床那么大,无碍。”
几人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对望一眼,披上衣服悄声出门。
刚要关门就被胥子遥拉住:“你们两个太不够意思了,出去玩都不带上我。”
冷轻舟有些无奈:“小声点跟上。”
三人悄悄地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几个人抬着个什么东西在敲敲打打。
“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和尚也真是卖力。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还要来修补大殿神像也真是不容易。”
第34章 胳膊疼
冷轻舟捂住胥子遥喋喋不休的嘴巴:“小声点,别说了。”
三人回到房间后都是困得不行,各自缩回自己的被窝里很快就入睡。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深山里的夜格外寒凉,兰自迩看了眼窗外的皎洁月光,等着人滚到自己怀里。
这几天在马车上睡觉时冷轻舟睡熟后都会主动往他身边蹭,这让兰自迩很是愉悦。
果然不到一盏茶时间,上床就贴着墙边的冷轻舟转了几个身就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到了兰自迩身旁。
兰自迩含笑着将人脑袋托起,轻柔地让他枕着自己手臂,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才搂着人睡过去。
第二天冷轻舟醒来时旁边已经没有了人,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好便去用膳。
饭堂里除了和尚,还有不少香客。胥子遥嘴巴咬着一个包子,朝冷轻舟招手。
冷轻舟坐下喝了一口素粥,打量着周围坐着的人。兰自迩喝了几口粥,一手拿着包子微微动了一下脖子,似乎有些不舒服。
“兰兄,你怎么了?”胥子遥很是担心,“这几天总看你好像不舒服的样子,可要找大夫看看?”
“喔,我没事。”兰自迩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一手撑着脑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歪头看着面前的早膳。
“这几天都不舒服?”冷轻舟放下筷子,问,“可是着凉了,怎么不与我说?”
“哥哥别担心,我没着凉。”兰自迩言笑晏晏,温柔款款的。
“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兰自迩听话地将一只手递到冷轻舟面前。
冷轻舟把脉后有些疑惑:“脉相正常,哪里不舒服?”
“没不舒服,就是有些胳膊疼。”兰自迩脸上依旧愉悦,只是见周围人目光都聚集在冷轻舟身上,眸子里有些许不悦。
“胳膊疼?”胥子遥嘀咕着,“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风湿了,最近也没下雨啊!”
见冷轻舟也望着自己,兰自迩慢悠悠道:“许是睡觉没注意,被压到了。”
睡觉被压到了?
冷轻舟心跳莫名有些加速,耳尖也不自觉地泛着微粉。仔仔细细回想了每天醒来后自己都端端正正的平躺着,应该不是自己压的。
许是兰自迩自己喜欢枕着自己手睡才胳膊疼的。冷轻舟压下心里的忐忑道:“睡觉时别枕着胳膊睡,自己转动几圈,我有空给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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