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这头猪明明是我家今年养的!”
“哇!你果然还是这样不要脸,你家今年根本没有养猪!”
“进了我家的林子那就是我家的,你休想带走!”
“喂老太婆,你还讲不讲理!”
老太太眼尖,发现被猪啃过的几个桃子,立马炸,指着这些罪证道:“还说不是偷桃子,这是什么?就是你们偷的,赔钱!”
本来就是猪啃的,大姐倒是不赖这笔账,“赔就赔,多少钱?”
“一个桃子一千块。”老太太狮子大开口。
大姐瞪眼,“你怎么不去抢!”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发展成相互扯头花,着实让阮鲸落开了眼界,想拉架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已经扭打成一团了。
“喂,你们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没人听,她摁住突突疼的额角,把陆首秋拎出来骂了个遍。
老太太在听到陆首秋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视线往上打量阮鲸落,“你是秋秋新招来的守门人?”
阮鲸落生无可恋,“是是是……”
今天已经有无数人问她了,麻木。
老太太态度来个180度大转变,放开仙民大姐,从地上跑起来理了理衣裤,“哎哟,你早说啊,不就是几个桃子嘛,我不要了,你想吃多少就摘多少,猪也不要了,你带回去吧,秋秋可喜欢吃黑毛猪做的腊肠腊肉了。”
大姐:“猪是我家的好不啦……”
“你还舍不得送一头猪给秋秋?呵……”老太太把嘲笑写在了脸上。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阮鲸落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打架生龙活虎的老太太,就说早高峰不该给那帮阿爷阿奶让座的,看,力气比她还大,哪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最后,阮鲸落抱着十几个大桃子走了,那老太太突然就热情的不像个人。
到坡下有荷塘的地方又跑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说自己养的金蛙被另一个养的蛇给吃了,不肯赔钱,还狡辩说不是蛇吃的,就吵起来了,让她主持公道。
阮鲸落:“……要不你们先吃个桃子再吵?”
很脆很甜呢。
这大半天她不但要忙着看大门,还得帮村民处理鸡毛蒜皮的破事,要不是早上牧民给的三个破酥包,她都撑不到下午。
下午进来的人少,出去的人多,阮鲸落将外来车辆禁止入内的牌子挂到最显眼的位置,又把大门关起来,独留一个小门供人进出,做完这些她才回鼓楼准备给自己做点吃的。
见鼓楼门口放了一个菜篮子,里面都是新鲜的蔬菜和鱼肉,旁边还有一个小的酸菜坛子,不知道是谁的,她左看右看没发现人,便把东西移到边上,等主人回来拿走。
“那是仙……村民送给秋秋的,估计敲门了没人来开,就放这了,你拿进去吧。”还是早上路过的热心牧民。
真巧啊,总能碰见。
听对方这么说,阮鲸落便提在手上进去了,心想陆首秋这个坑货挺会享受,菜都要别人送到家门口,怎么不懒死,昨天晚上肯定是做贼去了吧,居然睡到现在还没有醒。
“周扒皮,自己在家睡大觉,”她跑上楼来到陆首秋房门口,举起拳头想砸门,“算了,让你睡死。”
她回自己房间换下脏掉的裤子,才去厨房弄吃的。
那一篮子菜非常多,有一尾草鱼,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还有一只处理好的鸡。
她边思索菜单边烧火蒸米饭,她喜欢吃昨晚上那个扁米,正好食橱有半袋。
不大一会儿鸡肉的焦香就窜的满厨房都是,还有酸菜和辣椒搭在一起的酸辣味,直冲鼻腔。
原本睡姿豪放的陆首秋倏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坐起,原本被她搂在怀里跟着一块睡的螃蟹娃娃滚落床底,她捡起来拍拍,拎着一条螃蟹腿寻着那股香味下楼来到厨房,脑袋从阮鲸落身后探出来,盯着咕嘟咕嘟炖煮的锅。
“你在做什么?”
阮鲸落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菜铲子都丢了,啊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呃哦~好像把人吓到了耶,陆首秋往后退两步,装作无事发生的对手指,无辜道:“好香啊,你在做午饭啊。”
阮鲸落撑着灶台爬起来,咬牙切齿,“陆、首、秋,你、死、定、了!”
“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论装无辜,她可是天下第一。
她一会抓抓耳朵,一会弄弄乱糟糟的头发,时不时还动两下没穿鞋踩在地上的脚丫子,抱着一个丑兮兮的螃蟹娃娃,一副无脑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傻白甜样儿,搞得阮鲸落有气都没地方发,正常人能跟一个神经病计较?
她深吸一口气,不理陆首秋,转过去继续用菜铲搅动快好的酸菜鸡。
鸡肉煎过了,皮层多余的油脂逼出来正好能炒酸菜,比用豆油炒的要香,煎过的鸡肉再炖吃起来是外焦里嫩的。
陆首秋凑到锅边咽口水。
“喂,”头发都要掉进锅里了,“想吃就去刷牙洗脸,什么家庭啊,睡到这个点才起,吃饭都要人伺候,怎么不饿死你。”
从不指望她狗嘴能吐象牙,陆首秋撇撇嘴,蹦哒着去洗漱。
阮鲸落扭头盯着她没穿鞋的脚,思想斗争一番之后才没好气说:“别光着脚到处蹦跶,脏死了。”
其实是怕厨房坑坑洼洼的板砖会刮上陆首秋的脚,而且光脚走路也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陆首秋扒着厨房门探头进来冲她吐了吐舌,“略略略~~你啰嗦起来特别像黄桃林的黄桃婆婆。”
黄桃林?想起上午拽猪的场景,阮鲸落立马黑脸,举起菜铲作势要扇人,“你还敢说,今天我还有账没跟你算!”
“什么啊?”
“我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还要帮人找猪,你必须给我算工资!”
陆首秋眼珠子往上一翻,理直气壮,“没有。”
哐当!
她拿锅铲出气,把锅当成陆首秋,使劲敲了好几下。
陆首秋闪人之前提醒她,“把锅敲烂是要赔钱的啊,你钱包还有多余的钱赔给我嘛?”
很杀人诛心。
阮鲸落气到吐血。
第6章
陆首秋是个很会见好就收的鬼,很快洗漱完毕换了衣服下来。
阮鲸落没等她已经先开吃了,深底的小铁锅里面是和酸菜一起炖好的鸡肉块,又酸又辣又香,她迫不及待的去盛饭,边吃边吐槽阮鲸落居然不等她就吃,不礼貌,好歹她也是鼓楼的主人,是阮鲸落的雇主,没这样对雇主的。
阮鲸落才不惯她这种臭毛病,讥讽道:“这是我做给自己吃的,你还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动我的饭菜,到底谁不礼貌啊。”
“见者有份嘛,别这么小气咯。”陆首秋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美食面前她向来没什么节操,阮鲸落做饭的手艺很可以啊,早上狸花跑上来在她耳边念了好几遍,说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下这个生人,做饭太行了,青菜煮面都那么好吃,其他肯定也不能差了。
阮鲸落发现陆首秋这个人真的很能耍无赖,还不要脸,“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无话可说,您吃您吃……”她把垫着垫子放桌上的小铁锅往陆首秋那边挪了挪。
陆首秋没有丝毫压榨劳动力的愧疚之心,下筷子的动作又快又准,吃的心满意足,就这样一副欠揍的样儿,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能把阮鲸落气得半死,她还很无辜。
阮鲸落也不是软柿子,吃完了她就指挥陆首秋去洗碗,“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你选吧,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捞。”
“行行行……我洗碗。”这回陆首秋倒是很乖,没作妖,也没说些有的没的,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到一半听到外面阮鲸落的惊叫声。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卧槽——”
陆首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丢下碗跑出去,就见阮鲸落缩到了墙角,矮桌旁边是一只橄榄球那么大的鼠身鳖首的蛮蛮,这是流传至人间的《山海经·西山经》中记载的兽类,叫声像狗,狸花每次都跑进农场深处将蛮蛮当成普通老鼠捕捉,她以前警告过狸花不许将已经不存在于人间的鸟兽带回鼓楼,狸花这家伙又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阮鲸落原本坐在凳子上玩手机,这东西就这么毫无预兆从屋梁掉下来砸她脚边,很厚实的砰一声,有几滴热血还飞溅到她新换的裤腿上,她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险些昏过去,以为是什么变异的怪物,跳起来狂奔躲到墙角,在陆首秋出来前她已经把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干保安以来她斗过流氓,赶过野猫流浪狗,逮过手指大的蛇,也掀过老鼠窝,自认胆子比一般女的要大,现在也照样被这个怪模怪样一看就不是地球正常该有的物种给吓得颤不成声,都要哭了。
“陆首秋,你家有怪物!”她一下子跑过去抱住自己的雇主,树袋熊似的攀着,拒绝下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是老鼠来的,就是长得有点奇怪而已,不怕不怕啊。”陆首秋一边安慰一边往屋梁的方向看。
罪魁祸首赶忙将自己肥嘟嘟的花皮身躯藏进缝隙,搞什么哦,明明是这个生人早晨跟她说要老鼠的,它抓来了啊,怎么吓成这样,虽然蛮蛮长得确实不咋地,但……en……完了,首秋大人生气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狸花从屋梁逃窜到外面,天高任鸟飞,朕要仗剑走天下咯,冲——
等陆首秋一脚把地上的蛮蛮踹到角落,阮鲸落才敢下地,但她很拒绝再靠近刚才那块地方,嘴里还一直念叨鼓楼有怪物,传说都是真的。
“什么传说?”陆首秋拿拖把将地上的血迹弄干净,闻言好奇。
阮鲸落坐在凳子上双手抱膝缩成一团,“网上传的啊,农场有鬼,半夜有人碰见过。”
她也是犯贱,吃饱没事干去搜有关农场的帖子,在旮旯角找到一篇恐怖标题的。
“哦?”陆首秋顿时来了兴趣,地也不拖了,跑到阮鲸落面前故意吓唬她,“对啊,有鬼,我就是鬼,你怕不怕?”
脸色还惨白的阮鲸落举起拳头,“怕死了怕死了,怕到想一拳打死你。”
“我真的是鬼。”以后可别怪我没告诉过你喏。
阮鲸落被她这么一闹反而没了刚才那么心惊胆战,将腿放下来,人也恢复正常,道:“呵,你比鬼都可怕,鬼见到你都得跪下。”
陆首秋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震惊表情,很夸张,让阮鲸落觉得自己被陆首秋当小孩来哄。
无聊,幼稚,神经病,她没好气的碎碎念,跑回自己房间歇着去了。
陆首秋目送她上楼,随后嘴角一扬,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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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花没窜多远就遇上牧民养的两条牧羊犬,它们是一母同胞的姐俩,灵性很高,不工作时就喜欢守在鼓楼附近伺机吓唬狸花,它们早闻到蛮蛮的气味了,首秋大人对农场外围的管理十分严格,蛮蛮一般只能作为中药材出现在后村的小医馆,还是以骨骼的形状,也就狸花仗着是首秋大人的宠物才敢偶尔犯忌讳。
“汪汪汪!”姐俩伏击了出逃的狸花,把它按在爪下,对着它耳朵狂吠。
狸花只觉得双耳嗡嗡响,暗骂这两只傻狗,小时候爱玩这种你抓我逃的游戏就算了,现在都成年了还这么幼稚。
它扬起爪子挠牧羊犬的脸,别来沾边!
一猫两狗在鼓楼后头的草丛打得不可开交,毛发满天飞,根本分不清是猫毛还是狗毛,反正停战的时候双方都没落好,身上的毛被扯的乱七八糟,狸花的凶性被激发出来了,仅剩的毛炸的像刺猬,冲牧羊犬不停哈气,随时准备再干一场,牧羊犬也不逊色,前爪抓地,呲牙咧嘴发出威胁的低吼。
狸花好斗,已经要再次往上冲了,今天非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不可。
“哈……”
后面那声嘶还没有发出来,后脖颈就被一只漂亮的手抓住,狸花整个被抄住胳肢窝提溜起来,它拼命扭动肥胖的身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抓朕,结果一回头对上陆首秋笑眯眯的脸,瞬间痿了,嚣张的气焰全没,改为娇里娇气的喵一声。
陆首秋将狸花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抚着它光滑的皮毛,看到被牧羊犬扯掉的几处光秃秃还假模假样心疼道:“哎呀,这里的毛怎么没有了呀,是不是坏狗狗咬的哦,我早就跟你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让你不要随便乱跑,这回知道了吧,乖哈,跟妈妈回家,以后就不要出来了哦。”
狸花瞳孔地震,不!不——
陆首秋又和蔼可亲的让牧羊犬姐俩赶快回家,别在外面乱玩了,说完才带着狸花回鼓楼。
看着自由在向自己挥手说再见,狸花猫生无可恋,别救了,它已经死了。
堂屋已经恢复如初,陆首秋让猫头鹰将蛮蛮的尸体送去医馆,蛮蛮是上古兽类,骨骼是极好的药材,能滋阴补阳,强身健体,磨成粉制成药丸就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补药,农场深处的蛮蛮泛滥多年,已经成灾开始祸害庄稼,生活在深处的鬼怪仙民很烦恼,跟陆首秋提过多次,她有意在近期往深处走一趟。
将狸花丢回猫窝,“面壁思过三个月,表现好了再考虑放你出去。”
喵!这就要了猫命了!狸花很想抗议,但它没那个胆子,只能缩在窝里假装自己听话,琉璃眼却滴溜溜转,好像在找什么。
它扬屁股陆首秋就知道它要放什么屁,受惊吓过度的阮鲸落已经去大门那边了,小保安脾气不小,倒是很有责任心,就算没工资也还是老实干活。
阮鲸落要是知道陆首秋是这么想的,肯定会跳起来破口大骂,她并不会如此敬业,完全是因为刚才那只不明物种让她觉得鼓楼妖里妖气的,待在里面感觉阴森森很吓人,还有昨晚上做的那个真实到她都怀疑自己有毛病的梦境,白天再看鼓楼房梁屋檐上古老到掉漆的图腾就更诡异,她几乎是乱滚带爬跑出鼓楼的,一路绝尘,晚上要不要回去还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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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仙民捞鱼做老酸鱼,陆首秋闲着没事就去凑热闹,农场有围起来的鱼塘,稻田也会养,有鲤鱼和草鱼,做酸鱼一般都用稻花鲤,从放苗到收获都不喂饲料,吃的都是稻田里的植物和虫类,喝的也是银河天上水,如此养出来的稻花鱼肉质才紧实鲜嫩,活鱼在神仙集市能卖到三十多一斤,还供不应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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