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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芳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地道了句，“杨少爷好。”
说完，又朝林白乔行了一礼，“见过林公子。”
杨乾宇听摇芳叫林白林公子，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儿不太舒服，什么林公子，他现在是杨家的少夫人。
林白乔对这个称谓倒是很喜欢，他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被人叫夫人，说不烦那是假的。
“哎，你在我们家买的布出现了什么问题？”杨乾宇问。
林白乔看着杨乾宇那副殷勤急切的模样就心头不爽，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摇芳歉意一笑道:“我是来买的成衣，回去后便清洗了晾晒起来，谁知等我去收的时候发现上面尽是细碎的破洞。”
“衣服带来了吗？”林白乔问。
摇芳点点头，把一个蓝布小包递了过来，林白乔打开一看，是一件淡蓝色的裙装，上面果然满是破洞。
摇芳说:“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只晾晒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本来我也没想过说来找贵庄要补偿，杨少爷经常光顾我们酒肆，我不该这样的。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听说很多人遇到了这种情况，我才跟着来看看的。”
杨乾宇闻言赶紧摇头，“哎，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去你们酒肆那是你们的酒好，我们的布和衣服出了问题是我们的原因，这是两码事，你来才是对的。”
林白乔抬眼看了一下摇芳，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女子不简单，也只有杨乾宇这憨货才会真觉得她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可能好奇是真的，想要补偿也是真的，当然，不是说她不应该。如果真的只是好奇，或者感念杨乾宇经常光顾他们酒肆的生意，那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或者私下来说，非要在这个时候一起来？无非是既想保住杨乾宇这个老客户冤大头，又不想自己平白吃亏。
“摇芳姑娘多虑了，乾宇说得对，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这是两码事。你且先出去，等我们弄清楚之后会给姑娘你一个交待的。”林白乔笑的温和，但是摇芳总觉得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就这样，他们把有问题的成衣或者布全都收集起来，然后登记做了记录。
有人就表示怀疑了，“你们是不是故意先说软话把证据收集起来，然后再来个一推二五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乾宇觉得今天真是有太多人欠揍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上赶着找打呢？
“你谁啊，你凭什么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杨乾宇凶神恶煞地撸起袖子说。
众人没想到，之前看起来总笑眯眯的，毫无威慑性的人现在竟然这么凶，动不动就要动手打人，这杨大少爷自从成亲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人觉得刚才那人说的话不无道理，一时间议论纷纷担忧不已。
林白乔拉了杨乾宇一把，对众人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只是需要好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绝对不会诓骗大家的，大家也在这琉璃城里待了这么久，对于杨家的信誉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们既然答应了大家就一定会办到，补偿也一定不会少，如果明天中午我们还没有在这里给大家一个交待，那么大家大可以去杨宅找我们。”
林白乔说完悄悄拧了一把杨乾宇，杨乾宇登时疼的差点儿嗷的一嗓子嚎出来，还好他忍劲儿非凡，好悬给忍住了。
他把疼的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十分真诚地对大家说:“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我们没想到的，给大家带来不便实在是抱歉，那个……大家信林白乔说的就是了。”
人群中有人急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结果大家懒得听，一下子全都散了。
只要有补偿，谁还那么傻在这儿耗时间。
林白乔眼神犀利，发现之前被他点穴的那个人早不见了踪影，他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至于是谁，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弄清楚这些衣服和布到底是怎么破的。
人群散尽后，林白乔便返回屋里，把那些人留下的成衣和布拿来反复对比观看，除了洞的大小不一外并无其他发现。
林白乔丢下衣服，坐在一旁皱眉深思。杨乾宇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林白乔一筹莫展。
“要不算了，咱们直接赔他们钱就好了。”杨乾宇安慰道。
林白乔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杨少爷还真是大方，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直接赔钱，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你……哼……”杨乾宇本来是看林白乔这么苦恼才说的，谁知道林白乔这厮不感谢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对他冷嘲热讽的，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杨乾宇生气了，懒得再看林白乔的脸色，干脆凑到那堆破衣破布前面，一件一件挑起来看。看了一会儿，杨乾宇突然动了动鼻子，总感觉闻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香味，但是他不太确定，于是又努力嗅了嗅，依然很淡。
他抬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不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又凑到布泉身边闻了闻，也不是他身上的味道，最后他把目光定在了林白乔身上。
他不想跟他说话，于是直接过去凑到他肩头闻了闻，林白乔皱眉嫌弃，“你是狗吗？”
杨乾宇竟然出奇地没理他，只自顾自地说道:“奇怪，明明就有的，到底是哪里来的？”
“你说什么？”林白乔问。
杨乾宇本来是不想理的，但是人家林白乔都这么主动跟他说话了，他要是再不理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不是？他是一个大度的男人。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就是我好像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儿，但是没找着源头，你不用管这些，你接着想你的。”
林白乔闻言一边环视四周，一边也动了动鼻子，但是他好像什么也没闻到啊！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那堆破衣破布上面，他一下子站起来，几步来到角落，抓起一件衣服就凑到鼻端嗅了嗅，可惜，什么味道也没有。
林白乔有些失望，杨乾宇也凑了过来，他拿过林白乔刚刚嗅过的那件衣服也嗅了嗅，同样没闻到。
林白乔这时没空理他，兀自站起来就往外走，杨乾宇也跟着站起来，正要转身走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又嗅到了刚刚那丝味道。
“林白乔，我知道了，是这些破衣破布上散发出来的。”杨乾宇对着林白乔的背影大喊道。
林白乔闻声走了回来，但是他还是闻不到，杨乾宇兴奋地说:“这布上的味道一定有问题，因为我从来没闻到过这种味道，虽然有一丝奇香，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闻的臭味，只是都很淡而已。”
林白乔拿起一件衣服，指腹摩挲着那些小洞，他回头对布泉说:“你去小家居把他们的掌柜找过来，就说是我叫他来的。”
第30章 蛊铜
布泉得了命令便快速去小家居，把掌柜的林青玉给找了过来。
林青玉一进门林白乔就把他拉到了那堆破衣破布跟前，“快，你快来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林青玉不悦地甩开林白乔的手，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从小家居一路跑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连口水都不给喝就让我干活，林白乔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水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你先来看看这个。”林白乔一边说一边给他指那些衣服和布。
杨乾宇不禁将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脸长的也就一般，肯定比不上自己。身材嘛，一看就是皮包骨的瘦子，没啥看头。
这么一看，杨乾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边，林青玉拿起一块完好的布仔细摩挲观看，还拿到鼻端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样？”林白乔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青玉斜了他一眼，“水都不给一口，饭都没有一碗，净想着让我干活，你的脸怎么比以前还厚呢？”
林白乔这时候有事相求，自然是顺着林青玉的意思来，他朝杨乾宇喊道:“杨乾宇，去泡一壶好茶来。”
说完又对林青玉说:“茶我给你备好了，至于饭……等这件事情解决完后，我请你吃，酒楼随你挑，菜色任你选。”
林青玉冷哼一声，“哼，有事的时候就对我好言甘辞，没事的时候就把我丢弃一旁，林白乔你果然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东西。”
杨乾宇被林白乔喊去泡茶十分不爽，再看这两人如此自然地斗嘴就更不爽了，心里立时燃起了火来。
“凭什么要本少爷去泡茶，我……”杨乾宇的不满还没有表达完，就被林白乔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只听林白乔淡淡地说:“凭他能帮你找出问题。”
杨乾宇闻言顿时偃旗息鼓，十分狗腿地跑去泡了一壶茶，并且亲自端到林青玉的面前，面上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请喝茶！”
林白乔:“……”
这副狗腿样让人更想揍了怎么回事？
林青玉看都没看杨乾宇，拿过茶就直接转身去研究那堆东西去了。
杨乾宇被彻底无视了，他咬了咬牙，努力压制住了想骂人的冲动。
“杨乾宇说他闻到了一股香味，但是我们都闻不到。”林白乔跟林青玉说。
林青玉思索了一会儿，伸手拿过一块布，喝了口茶在嘴里，然后对着布就喷了过去。他把空茶杯递给林白乔，然后举起那块布对着光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缓缓流淌，屋里的人全都盯着林青玉手里那块布，然后就看到了上面缓缓出现的小洞，几人登时被惊的目瞪口呆。
“去打一盆水来。”林青玉放下手中的布，对林白乔说道。
“我去。”布泉赶紧举手，哪儿能让少爷和少夫人干这等粗使活计。
很快，布泉就端了一大盆水过来。林青玉挑了一件破了洞的衣服和一块完好的布一起放进水里，然后静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儿后把它们捞了出来。
林白乔赶紧过去帮忙把衣服和布摊在地上，然后他们就发现，衣服没有变化，还是布满了小洞，但是那布就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只见放入水中之前还完好的布料，此时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除了林青玉，其他几人见状全都惊奇不已。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乾宇问道。
林青玉接过布泉递过来的布巾，姿态优雅地擦了擦手解释道:“衣服或者布匹上沾着一种名叫蛊铜的药粉，这种药粉有一股淡淡的……嗯……说香不香，说臭不臭的味道，嗅觉不是特别灵敏的人可能闻不到，遇水则会发挥腐蚀效用。”
“狗鼻子还挺灵。”林白乔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林青玉这么一解释，杨乾宇也瞬间明白了，难怪之前那么多人都是说洗过衣服后才发现破洞的。
“哎，不对啊，既然这个蛊铜它有腐蚀作用，那为什么只是破了些小洞，不是把整块布都融化了？”杨乾宇疑惑地问道。
林青玉解释道，“蛊铜这种药粉只有聚集到一起，到一定程度遇水才有效用，而且它的造价不低，真要像你说的融掉整件衣服或者布匹，那得撒一盆才够。”
“所以，只要衣服出现破洞就行，根本没必要把整件衣服都融掉。”林白乔接着说。
“一定是王家干的，只要他们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杨乾宇一拳捶在桌子上。
林白乔没说话，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是怎么把蛊铜撒在杨家布庄的布匹和衣服上的。
虽然赔偿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找到源头才是至关重要的。
之前跟王家结怨林白乔就想到他们可能会报复，所以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他格外注意，谁知最后还是没防住。
“把还没卖出去的衣服和布匹暂时封存起来，不能让有问题的衣服和布匹继续流落出去。”林白乔说完，又看了一眼林青玉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了这蛊铜？”
林青玉皮笑肉不笑，“我给人解过毒，给飞禽走兽解过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我给衣服解毒的，林白乔你可真是个能人，这都想得出来。”
杨乾宇听着两人的对话顿时眼前一亮，要是真能解了蛊铜，那他们就可以把损失降至最低。
“我知道你行的，男人不能说不行。对了，千万记得要用实惠一点儿的法子，不然本末倒置就得不偿失了。”林白乔趁机拍马屁加提要求。
林青玉闻言手指头差点儿戳到林白乔的脸上，愤然道:“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个东西。”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乾宇觉得很新奇，竟然有人这么骂林白乔还能安然无恙。不过很快他就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林白乔对那个人很纵容，还有他从没见过的亲昵与温柔。
这一刻，他忽然有点儿失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林青玉走后林白乔没停留多久也站起身往外走去，杨乾宇连忙跟上去问，“你要去哪儿？”
“我有事需要去证实一下，你自己回去吧！”林白乔说完便翻身上马迅速离去。
杨乾宇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抛弃的傻子，这是布泉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咱们现在回去吗？”
杨乾宇答非所问，“刚才那个人到底跟林白乔什么关系？”
“他叫林青玉，以前是卷云山的二当家，现在是小家居的掌柜。对了，我听说他很擅长解毒，入卷云山之前还做过大夫呢，上次少夫人找的神医就是他。”布泉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杨乾宇。
“他也姓林？他不会是林白乔同父异母的兄弟吧？”杨乾宇回头问布泉。
布泉的小脸儿一下子黑了起来，他斜眼看着杨乾宇，“少爷，有本事你去少夫人面前亲自问去啊，还同父异母的兄弟，你怎么不说同母异父啊？”
杨乾宇:“嘿，你个瓜娃子，同母异父怎么会都姓林啊？”
布泉表示他现在不想理自家少爷，还是少夫人更靠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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