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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夜奔(近代现代)——陆鹤亭

时间:2024-01-27 08:39:18  作者:陆鹤亭
  “真的吗?”红拂捧着那沓丰厚的美钞,似乎都快被感动哭了,“你真的这么认为的?”
  “嗯嗯......”我使劲儿点着头,哪里还管话里话外别的意思,一心只想提阿兰遮掩,好让红拂安心收下这笔钱。
  “哦,还有这个,”我顺势将车龙头上的纸袋撑开来,伸到他面前,“喏,我买的点心,一些曲奇,你想吃的话就拿些去吧。”
  红拂没跟我客气,欢天喜地地掏走了两块,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
  我看着他如此快乐,不忍戳破这些都是阿兰为他准备的。我恍惚意识到阿兰那种不舍离开玻璃美梦的心态,美梦虽假,但欢喜悠长,为了这罕见的欢喜,做一做梦又何妨?
  其实来橡树庄以后,感觉自己真的学到了很多。从前的克里斯,不懂情为何物,但我现在依稀懂了,那不是一种让人心安的东西。
  世间真正的情,一定是让人的心稍稍地不安。像蚊帐后瘙痒的手,像指尖触碰到的火焰,像抹上蜂蜜的刀锋,最是那隐秘躁动、波涛暗涌,才是世间情的归真本态。
  黑鬼又在跟格蕾要吃的,小豆丁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大豆丁扫着廊下的枯叶,火罐和猹猹又在为尿床争吵。
  三三两两的孩子举着树杈你追我跑,孩童的世界尚不知成人的秘.辛。
  我陪在他们身边,如见证一棵树般,见证他们和自己的成长。
  我站在树下看各位。
  而红拂在奔跑。
  【作者有话说】
  周一美式续命,大家都上班/上学了吗?qaq感谢在2022-08-20 15:17:05~2022-08-22 11:2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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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战袍
  ◎倒V开始。◎
  “你们要进窄门, 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 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 路是小的, 找着的人也少。”
  红拂捏着经文一角,跪坐在主教厅的耶稣像前, 闭目祝祷。
  “我所见日光下的一切,都是虚空, 都是捕风。我来到世上, 乃是光,但凡信我的, 不住在黑暗中。”
  .......
  “红拂, ”门被推开了, 从外伸进一颗巧克力色的脑袋, 在风中不经意地晃了晃, 声音涩涩的, “格蕾来催人了。”
  红拂充耳不闻,继续吟诵着约翰福音, 那袭猩色伞裙如潮水般蔓延开大理石台面, 铺成一片流利的红。
  “红拂, 快点,她要来了.......”黑鬼又催促了一遍, 看到我也在, 多看了我一眼, 暗示我也跟着帮忙劝劝。
  “不然还是......”我说着无用的助词。
  “我知道了。”红拂睁开眼睛, 对着盈盈烛火,依礼起身,丝毫不见慌张。
  “他这是怎么了?今天一整天没吃饭,结课后一直跪在那儿念经,可是又被哈吉抓到了小辫子,罚他忏悔了?”
  回寝室路上,黑鬼贴在我身边,阴飕飕地望着前头走路的红拂,一脸不解。
  我如实道:“山本来信了。”
  “什么山本?”黑鬼愣了两秒,继而恍然:“就是阿兰的老相好?”
  “对。”我狠狠地低下头,尽管这件事已过去了大半天,可一看到红拂颓颓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有些沮丧。
  “他说什么了?至于让红拂也跟着这样?”
  “他能说什么,不外乎要钱罢了。”见红拂进了长廊,似乎并没有意料到掉队的我们,我才敢安心恢复到正常的音量:“要钱那是阿兰的事,他当然是高兴极了。你没见他中午来修道院领唱时,眉飞色舞的,眉飞色舞的可不只是因为山本来了信,要了钱,最关键的是,他还在信中告诉阿兰,他要来旧金山了。”
  “山本要来旧金山?”黑鬼露出一副和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诧异的表情,“哎不是,他来旧金山干嘛?”
  “说是想念阿兰,”说着说着我自己都想笑了,“说要给阿兰带东京的特产咧。”
  “你信吗?”黑鬼哼了一声,“你信山本真是为了阿兰才来旧金山的吗?”
  我们对视了一眼,晦晦一笑,彼此尽在不言中。
  “不管是不是为了阿兰,但只要关乎山本,就准没好事儿。”我故作心虚地看了长廊一眼,确认红拂已走远后,继续道:“红拂与阿兰在领唱结束后撞了个面儿,阿兰亲口告诉他的,他的山本要来找他了,带他离开橡树庄,离开威尔逊那群人,他还活在他的玻璃蜜罐里。”
  “唉.......”事已至此,黑鬼的态度和我一样,说再多也无用。神色怅然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稞饼,掰成了两半,并将其中一块塞到了我手上。
  “替我拿给红拂。”黑鬼看着我的眼睛,字字清晰,“他一天都没吃饭。”
  我托着那块冰冰凉的青稞饼,思绪倦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只有你能跟他走得近。”黑鬼两手一摊,又叹了口气,“我们不是瞎子,从圣诞节以后,你们就整天待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原来是这样.......”我后知后觉,如黑鬼所言,我像是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和红拂已愈发亲密。
  “对了,你这些吃的又是从哪儿来的?”我有意撇开话锋,努力掩饰着不想被深问的心思。
  “是格蕾给我的。”黑鬼倒是坦诚:“她总给我塞吃的,和我娘一样好。”
  “所以你才敢大晚上的还陪我在这儿说闲话,是吧?”我拉了拉他的黑耳朵:“一边催促着红拂赶紧回寝室,一边又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些事情,你倒是不怕格蕾招呼你。”
  “她才不会呢。”黑鬼拍拍胸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甚是神气,“别的事我不敢保证,她......她可是对我特别好的。”
  “怎么个好法?”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以前隐隐约约听大豆丁提起过,格蕾总是暗中接济黑鬼,他们二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只是从前我不大留意黑鬼,就像他的外号一样,黑鬼,黑夜中的鬼魂,众所周知,鬼魂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存在。
  黑鬼支支吾吾地说:“唔.......怎么说呢,就是,就是一种没有理由地相信吧?”
  “没有理由地相信?”
  “是啊,没有任何理由地相信。”黑鬼凑近几分,神情突然严肃,“克里斯,你有不带任何理由地相信过一个人吗?”
  “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黑鬼像是洞察到了一切,我与红拂的一切,而这一切,是我最不想让人闯入的领地。
  “有啊.......”
  我在心里说,心口游过一缕红,如一尾鱼,水过无痕。
  “没有。”我冲黑鬼摇了摇头,想没不想,确切道:“或许以后就有了。”
  我复又想起平安夜马尾松的那晚,我追逐着红拂,他就像一团跃动的火,在凛冬寒岁中引领我夜奔。我不知那股答应他逃跑的底气从何而来,是心底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红拂的名字,如异域飘来的母语,唤起白皮肤下的东方之魂。
  就像黑鬼所说的那样,“毫无理由地相信”。相信红拂能带我走,相信逃跑能成功,相信我们身未动,心已走。
  而光明与坦途,就在不远的前方。
  经此一夜,我想得越来越多。看红拂如今的状况,已对出逃兴趣寥寥。若强行引导,只会适得其反。他有放不下的赞兰,我也有放不下的执念,那件红色的嫁衣,我更愿将它称之为红拂的战袍。
  后半夜难眠,我索性起身,将枕头底的鱼头罐拿了出来。里面是我来橡树庄后积攒下的所有零花,我开销少,大部分都用来给家里寄信,和偶尔买些零食。即便如此,在丰厚程度上仍不及阿兰,他英俊貌美,来钱也快,即便我使尽全力积攒三个月,也不足阿兰三天的收入。
  我将一枚枚美分硬币摊开在被子上,挨个清点。距离我拿下“战袍”还差一百九十八美元,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来钱路子。
  “怎么还不睡?”红拂从上铺伸出半个脑袋,冲外头揉了揉眼,“克里斯,很晚了。”
  “我马上就睡。”我赶紧将那些硬币收了起来,盖上被子的同时,不忘又问:“你知道,哪里能赚到钱吗?”
  “你要钱做什么?”红拂打了个哈欠,显然没把这个问题太放心上,“如果是担心以后出去没钱,大可不必,从前我从巴黎偷渡过来,身无分文,不还是活着挺过来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多准备些总没错。”
  自知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将被子拉高几寸。
  傻瓜,我犯嘀咕道,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平安夜因为父亲,没能分出心思送上一份像样的礼物,好在不迟,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第二天我就找到了大豆丁,向他打听差事。听他说,他替人修剪花枝的活儿是问哈吉讨来的,言下之意,是让我也可以去问问哈吉。
  只是我不喜欢他,故而能避而远之就尽量躲得远远的。数日不见大豆丁,他的面色红润不少。常听母亲说“心宽体则胖”,看着体格更加健壮的大豆丁,看来这份园丁的差事他做得很是舒心。
  “你说的这个,叫太阳花。因为花开的形状很像太阳,又跟向日葵一样,总冲着太阳开,颜色也漂亮,因此许多阔太太的花园里总是会有它。”
  大豆丁一边同我讲话,一边将小拖车上的花盆搬到有阳光覆盖的院子里。自从他兼了汉密尔斯家的园丁后,橡树庄里的颜色也越来越多。从前门前撑死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水银杉,现如今花红柳绿一片,好多我都叫不上名字。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问不到活计,不如就地晒个太阳,我懒洋洋地躺在野草坡上,看天上的云悠来悠去,难得闲适。
  大豆丁挺起腰,摸了把唇上的汗,咧嘴道:“郁金香。”
  “为什么是郁金香?”我想起当初自由日,我们所有孩子在断崖边许愿,大豆丁就曾说过,想要拥有一片郁金香花海的愿望。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愿望背后一定跟汉密尔斯太太一般。我甚至敏锐地联想到,汉密尔斯太太每次佩戴的黑色面纱上,绣着的不是玫瑰与大丽花,就是郁金香。
  它就像一枚精美的图腾,横亘在大豆丁与汉密尔斯太太之间,不失为一种信物般的象征。
  “你可知,在旧时的荷兰,一枝郁金香的价格可抵万金之数。它是名副其实的富贵之花,一般的贵族甚至都没有资格在花园里私自种植它。”
  我随口胡扯着从前在闲书上听来的异国奇闻,却不知在我说完后,大豆丁眼神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是啊,郁金香是富贵之花.......”他埋头看着手上的脏手套,刚搬完盆植,他新换的背带裤上全是秽土。里头的石灰色背心像是好几天没换一样,贴着湿发搭在脖颈上,十分地寒酸。
  这样的大豆丁,向来离美丽的白人夫人很远很远。远到不需要外人提点,他自己就能洞见这女娲补天都难以填充的残缺。
  “如果有一天,我能拥有一枝郁金香该多好。不要花海,只要一枝,一枝便足矣。”
  大豆丁恹恹地坐回到我身边,把玩着手里廉价的蒲公英。
  小小蒲公英,随处可见,被风一吹,骨肉尽散。
  没有人在乎它的心声,它去哪里,就像从来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穷小子,他的一喜一悲,一嗔一叹。
  “我不知道哪里能得到郁金香。”我坐起身,想为他做点什么。
  当初刚来橡树庄时,大豆丁是第一个带我走进这个小团体的人。他是除红拂外,最称得上朋友的朋友。若说赞兰是红拂为数不多的挂念,那么我想,大豆丁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不舍。
  “不过我可以替你画。”我挥了挥手,假意在捏着笔,“从前我在普鲁士,写生是我最擅长的事。”
  “那你见过郁金香吗?”大豆丁问。
  “没有,”我想了想,又争取道:“但我见过汉密尔斯夫人面纱上的图案,我想,那没准儿就是郁金香。我照着画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吗?”他明显高兴了不少。
  “当然。”
  我拍了拍他的肩,从地上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伟岸。
  我就是约翰维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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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心
  ◎“红得像两块猴屁股。”◎
  惶惶入春, 赶了几场潮雨。一同蓬勃的不止是足边的马齿藓,还有红拂那头长发。
  他每日都会精心梳理,没有唱诗和礼拜依旧会装扮一番。好几天醒来, 我都看见他盘坐在铜镜前勾眉。
  相比初见时小打小闹的涂脂抹粉,他现在的妆容更加工整美丽, 于是我更加相信了大豆丁们说过的那些话-------
  “红拂的母亲, 那可曾是名动巴黎的名妓!每一艘来往法国的远洋舰上,都流传着那个中国女人的传说。她就如东方广袤的黄土地般, 收纳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品鉴,她的母性与神性, 感化着万千前来朝圣的红粉脂客。”
  不得不承认, 红拂较好继承了他母亲身上的幽艳气。婷婷袅袅,寸寸缕缕, 像月辉下的光晕。
  他的存在, 恰如一道阴柔的叹息, 无论何时何地, 在做什么, 都流动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特别。
  比如现在。他画着眉。只是画眉, 像某个沉迷京剧的世家子弟。因为仰慕某位花旦,暗自模仿, 我从前在母亲的大皮箱里见过那些耍猴戏时用的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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