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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近代现代)——白绛

时间:2024-01-30 08:39:45  作者:白绛
  宋云谏听不懂似的,按了下车钥匙,说道:“上车。”
  三个人坐进去,倒是没人愿意坐副驾驶,好像他宋云谏是什么洪水猛兽,三人挤在后面,那学生还是没抛弃这个话题,东瞅瞅西看看地感慨着:“别克,我家阿姨都不愿意开的车了,还是老款,宋老师在兰财的收入不高吗?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爸给宋老师开个后门,咱们家公司很多的,总有适合宋老师的岗位。”
  “谢谢,”宋云谏从后视镜里望着几人,并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疏冷地问:“先去哪?”
  其中一个学生报了一个地方,正巧宋云谏认得,几人开车上路。
  “宋老师买了花,送给谁的?”他又问,总有人觉得男性手里的花归属的必是他人。
  宋云谏漫不经心:“你可以猜猜。”
  漫长的路程百无聊赖,跟自己的学生聊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也好,宋云谏闲情雅致的回答。
  “送给女朋友的吧,不过……”男生质疑的声音问道:“宋老师不是Gay吗?也要送花吗?”
  他大胆地说出这件事,坐在后面两侧的男同学感到尴尬,纷纷扭头看向窗外。
  “男性就不能喜欢花吗?”宋云谏的声音清朗,听不出任何要遮掩羞耻的意思。
  “宋老师还真是大方啊,不知道冒不冒昧,想问宋老师一个私人的问题,”男生继续进攻,“算是替我朋友问的,宋老师你……到底喜欢哪一款?”
  冒不冒昧他自己难道不知吗?他知道,为什么还要当着这两人的面问他?当然是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宋云谏朋友般的口气提问:“替谁问的?”
  学生嘿嘿一笑:“宋老师心里肯定清楚。”
  那当然,跟这些坏念头的学生在一起,宋云谏也得学会明知故问才好,他们似乎享受这个游戏?那他就勉强进行下去。
  “当然是喜欢好看的,我年纪大了,要求多,要求对方沉稳多金,英俊逼人,体力好,懂浪漫,嘴要甜,会哄我高兴,那才有意思。”宋云谏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无人达到的严苛要求,把几个人听的懵圈。
  任谁也想不到,他宋云谏竟然毫无自知之明,还能对他人提出这么高的要求。
  学生几个面面相觑,皆为宋云谏的言辞感到不可思议,后座传来一声笑,那个多金的少爷说:“宋老师是开玩笑的吧?”
  他们上宋云谏的车,为的就是找宋云谏的茬,他们提起的话题,皆为宋云谏不光彩的事,他们作为宫烊的朋友,想为自己痴情却被辜负的朋友报个仇,但谁也没想到,宋云谏的脸皮厚到这个地步。
  竟还能大谈自己奇怪的性取向,还对他人挑三拣四。
  “你听到我说是开玩笑了吗?”宋云谏还真没开玩笑,他要不是眼光高,怎么能到现在还单着呢?再说,那些追求者要是真的有趣,他才不舍得将人拒之千里。
  几人被宋云谏的大言不惭吓到,其他人不敢说,还是这个最有胆子地提起:“可是宋老师自己都成那样了,还敢要求对方怎么样啊?”
  “哪样?”宋云谏当面揭露,“我想分数不够的学生都能被硬塞进兰财,天底下大不公的事多了去了,我说两句不合道理的话就不行了?如果人人都知道自己该待在哪个位置,现在你们也不在我车里啊,是不是?”
  他的内涵很快引起了几个人的愤怒和羞愧,兰财是一个好学校没错,正是因为学校好,名气高,有点资本的人都想来趟这浑水,慢慢的,兰财就不似当年创建时的样子了,口碑也在不断的地下滑,当然,是在知道内情的老师们的嘴里。
  既然都已经挑的这么明了,学生几个也放开了胆,本想着给宋云谏留点脸面,可他讥讽的话惹人不快,那就互相捅刀,谁也不顾及什么师生情面了。
  后座传来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宋老师,做老师的最该有的应该是风度三观和涵养吧,我们再怎么样没有伤及社会,像宋老师把人家搞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三儿,我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位老师道德败坏成这样,学校里大家看在你是我们老师的份上,见面跟你打个招呼,宋老师倒好,连最基本的师德都没有,敢情宋老师的颜值是拿三观换的啊。”
  宋云谏听闻忍不住轻笑起来,其他人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后座的两人还觉得扳回了一成,却听见宋云谏这让人不适的笑声。
  “真难评啊,”宋云谏单手握着方向盘,耐心地回应:“算是一番较为有水平的话,不过这三观什么地挂在嘴边,总让我觉得你们还没长大,三观没有标准,只有不同,而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提升,你可能会理解甚至原谅很多本不在你三观标准上的事,从而重新制定你的三观标准,所以别动不动跟我提三观两个字,如果不能保证你们的行为准则永远在正道上。”
  后座安静了下来。
  为了堵住他们的嘴,宋云谏也是毫不留情,他们不像个学生,自己也不像个老师。后面坐着的几个人是没有自己主见的,听风是雨的小朋友,他一向不爱跟这样的人争论,争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
  宋云谏侧头说:“还有,你说我让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能告诉我对方的名字是什么?谁又被我害死了?谁因我失去了孩子?你说得出个具体吗?”
  “网上都有,宋老师自己去看就是了。”男生觉得自己尤其正义,讨伐着师德败坏的宋云谏:“再说,宋老师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还需要去看吗?我想网上转载过万的帖子不及宋老师本人所为的千分之一吧?因为现实总是更残忍狗血。”
  宋云谏没有声音了,车子往前开,偏离了路线,导航的声音提醒着,在车内非常诡异。
  但几人却沉浸在把宋云谏堵得哑口无言的喜悦里,他们年轻气盛,也年轻愚蠢,容易洋洋得意,方才被宋云谏就着三观话题的教训被堵的不敢说话,这抓到了空子可要好好征讨:“怎么宋老师没话说了?”
  “留着,一会说。”宋云谏调转了方向盘。
  当几个人意识到所行进的方向不是原本路线的时候,他们左右互看,然后问宋云谏要去哪,方向盘在宋云谏的手里,他不乐意说话,从容自得地开着车。
  五分钟后,公安局里迎来一辆车。
  宋云谏转头看向后座,他一只手捧着脸,做出好一副无辜又受伤的模样:“我喜欢能教化的人,面对一些头疼的学生,我也没办法,警察叔叔会好好给你们上一课的,我要回去买猫,买完了再回来接你们,好么?”
  他一番话如同那拿淘气熊孩子没办法的家长,说完,宋云谏连车一起丢下,他走下车,警局里也走出了人。
  几个男生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带到这种地方了,全都傻了眼。
  只见宋云谏下车后跟警局的人说了些什么,身穿制服的警官就向他们走了过来,这时他们终于感到心慌,纷纷听从民警的要求乖乖下车,顿时变成了一堆哑巴。
  “宋老师,放心交给我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年纪较大的民警说。
  这听着声还像是认识的?果然,宋云谏不是什么好人,几人心中纷纷揣测着什么。
  宋云谏叮嘱道:“在里面好好听训,要记住,诽谤和侮辱的话要避着人说,在背后诅咒我不得好死都行,别让我听着,就好。”
  他说完,重新回了车子,学生被留在警局里接受民警的一番教育,结束后也没敢真的打电话让宋云谏来接他们回去。
  宋云谏若无其事地开车离开,他没有返回集市,去买什么猫,而是带着两枝白兰回了家。
  谭明昨天放假,和妙妙一起回了家,两个人正到了见父母的时候。
  宋云谏把车开进了小区,提着两颗鲜活的白兰回了家。
  他的学生没有跟他打一通电话,警局的人倒是有给他发了消息,问他的近况,是不是仍然在遭受骚扰。
  宋云谏曾经有一段时间遭到了些骚扰,别有用心的人每次都会在他回家时给他准备莫大的“惊喜,”宋云谏可没有那么无畏无惧,他也有怕的东西,恐吓信之类的他反而不怕,他怕的是那些会刻意出现在门口的“活物。”
  于是他报了警,搬了家,经警局那边的人调查,是看不惯他的邻居恶搞,当然,那些事都是在流言传出以后,但宋云谏必须怀疑,他的某些邻居也是受人之托。
  都想关上门过自家生活的冷漠时代,天降正义,也不会是那不相干的邻居来惩罚他。
  自此以后,宋云谏租下了这个单人公寓,也留下了民警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到这里的生活没再那么波澜,宋云谏也就把民警忘在了通讯录里。
  那个民警是知道内情的,但他只是一个没什么大权利的民警,负责些抓捕打架学生,调节民事纠纷的警察,已经尽可能地在帮助流言缠身的宋云谏了,但奈何要搞死他宋云谏的人背景太大,只要那人不收手,谁也帮不了他。
  流言这种事,法律也无能为力,那个人最知道怎么整他,他所做的事,不会让宋云谏死,也不会让他好过,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希望看到的,就总是愿意相信流言的真实。
  不管他怎么说。
  他永远都玩不过那个人,在底线和手段上,他能做的只有这种不能伤及对方分毫的表面抗衡,但起码要让他知道,他在抗衡他。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曾满腔热血的爱过,为他来到他的城市,为他暂且委于兰财,为他选择自己当初并不喜欢的职业,他不喜欢将爱挂在嘴边,能做的就是这实际的行动。不要他知晓,不要嘴上说,能陪着他就好,能离他近点就好。
  自己曾经竟然这么可笑。
  宋云谏走到了公寓楼道,这时,他看见他的门前又有人守在那里等候,不同于昨天手捧玫瑰的追求者,他抽着烟,靠着墙面,一副不耐烦的脸色在看到自己后一扫而空了烦躁。
  “你总算回来了,”男人抬步上前,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大步流星来到宋云谏的面前,说道:“我等你很久了云谏。”
  宋云谏提着花冷漠地走过,然后打开门说:“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那听起来有几分暧昧的称呼让宋云谏头皮发麻,这是个白手起家有点真材实料的男人,但这一点也并不会让宋云谏对他的态度好到哪里去。
  门打开,宋云谏钻了进去,男人紧随其后,说道:“你想听我怎么叫你,宋老师?”
  宋云谏将白兰放在地上,找着花瓶,淡漠回应:“你本来就该这么叫我。”
  男人不乐意道:“那群人都是这么叫你的,越是这样,我越不想这样喊。”
  这样让他显得跟那些混吃等死的公子哥没差。
  “你今天回来的晚,做老师还加班吗?”男人问,宋云谏接着水,把白兰放进去,没有回答。
  他本来是想买种子自己种的,可老板娘拿出来的这两朵白兰长得好看,他就没做更费劲的事。
  “待会我带你出去吃个晚饭吧,”男人自说自话:“前段时间一直忙,没来看你,正好我有点事跟你说。”
  宋云谏说:“我在家里吃。”
  男人顺势而为:“那好,我跟你一起做。”
  宋云谏回头看着男人,男人一副“随你选”的模样,让他无端想起傅靖琛。
  宋云谏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扭开脸说:“我去换衣服。”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餐厅里坐下。
  男人在一边点菜,宋云谏则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问他吃什么,他也不给任何回答,就是这样男人也不计较他让自己在服务员面前失了面子,反而心情不错的样子晃到宋云谏的面前来:“听说昨天你收了一捧玫瑰?”
  他们的发言总能震惊到宋云谏,好像自己活在他们的监控下,不过事实的确是那样,他们总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连哪里得来的消息都不知道。
  “想说什么直接说。”宋云谏很没有耐心,他实在疲于应付这些人,面前的男人虽不似那些纨绔子弟的横冲莽撞,但是他的拐弯抹角也不得宋云谏的意,直白不行,拐弯抹角也不行,换句话说,宋云谏就是觉得他们都不行。
  男人双手合十,全神贯注地盯着宋云谏的眼睛,流露出几分不正经的迷恋:“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喜欢花,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准备一朵,送到你的面前,而且是亲手送上。”
  亲手?是什么很可贵的事情吗?无数的追求者都曾手捧鲜花来到他的面前,伴随着那动听的情话,只不过宋云谏的心是石头做的,他不曾为那些情话动容过,面对男人堪称痴迷的目光,他视若无睹,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餐前饮品,优雅地品着茶。
  等他一口热饮下腹,才缓缓回应道:“程修,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你了,我没有对你那么拒之千里是因为你帮过我妹妹,我欠你的情分在,我会还,但绝不是这种形式,你能明白吗?”
  程修和宋云谏之间不同于那些富家少爷,于是对待程修,宋云谏也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随便打发了就好。
  更何况,程修对他的这份执着,还真不是能轻易打发得了的。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美色误人,比起曾经在英国时候的那些痴汉尾随,程修等人的表述已经十分收敛。
  他不过用一种很难让人回望的痴恋目光盯着他,而已。
  可宋云谏总觉得那目光逼人,对方仿佛随时能扑上来将他彻底吞噬。
  程修笑笑,不接他的话茬,好像没听懂,这套装聋作哑也是熟练了:“雨凌再过一年就大学毕业了,我公司里有几个文员岗位空缺着,薪资待遇也很不错,我可以为雨凌破个例,让她刚毕业就进去。”
  亲人是一个人的软肋这没有错,只不过知道自己妹妹的情况,宋云谏可不为她的前程忧虑,直白拒绝道:“不用了,她不喜欢文绉绉的工作,野心大着呢。”
  程修的示好没成功,但也没放弃:“女孩子毕业后能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就好,文员岗很多女孩子在做,难道你不希望她有稳定的未来吗?只要公司还在,我就能保证她的铁饭碗。”
  宋云谏敷衍地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妹妹我最了解,办公室关不住她,她喜欢就让她出去闯。”
  “她只是一个女生她能做什么?难道让她去创业赚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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