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青说，“他们煮人头干什么？食人部落？”
官伯虞说，“不是食人部落才会煮人头的，各个部族之间流动战争，当缺少食物来源时，俘虏也会被充当食物，不少那个时期时候的考古发掘中，发掘出了许多有牙齿啃咬痕迹的人骨。”
据他讲述，殷商时期出现了许多种刑法，有一种叫做蒸刑。《晋书》记载，西周时西伯侯姬昌被囚禁于羑里时，他的儿子伯邑考在殷都作人质，为纣王当车夫。纣王把伯邑考放在大锅里“蒸为羹”，赐给西伯侯。
再到后来，不少书籍中都有过记录，战乱战争的时期，民不聊生，难以为计。乱兵食人肉，甚至还给各种人肉分别取了名号，“两脚羊”，“和骨烂”，“不羡羊”等等，
蒸人的大锅古时叫做鼎或镬（huò），是用铜或铁铸成的，《淮南子·说山训》中有一句话“尝一脔肉，知一镬之味”，“有足曰鼎，无足曰镬”。因为烹人要用鼎或镬，所以，又把这种酷刑叫做镬烹、鼎镬或汤镬。把犯人放在鼎中，底下点火，严刑逼供，如果不说，那就只有被活活蒸熟的结果。
宋遇青听得表情一愣，官伯虞说的有些事情，他多少也是听说过的，当年扬州十日堪称人间炼狱，清兵入关缺少食粮，发生了许多这样的事情。同时期，还有种称为人皮面具的酷刑叫做贴加官，主要是用于官员的刑讯逼供，不会像其他的酷刑一样留下痕迹。
首先司刑职员将桑纸盖在盖在犯人脸上，司刑职员将嘴里含着酒喷出，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脸上。接着又盖第二张，如法炮制。犯人起先还能用舌头把桑纸戳破，但是桑纸几张以后，根本舔不破。最后将叠在一起，将快干燥的桑皮纸揭下，桑纸凹凸分明凸出人脸的形状，犹如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由于桑皮纸紧贴面部，导致犯人呼息困难，直至口鼻呛血，过程极为痛苦，以便招供。
第71章 队友的背叛
官伯虞说，“这些头骨如果只是当做食物，不会多费功夫再用黄土包裹，再排列在铜甑内部，简直多此一举！”
宋遇青说，“那这里这些是为了逼供？说不通啊，氐羌西戎那会已经有刑罚了吗？”
“不一定，你忘了吗？这里的建造持续了千百年，如果到了西夏时期，对应中原是宋朝时期。”官伯虞思索了片刻，抬头询问铜甑顶上的伙计，“你看看里面有多少骨头？全都是头骨吗？还有没有其他的骨骼？”
伙计翻看了一圈，回答，“都是头骨，叠在一起好几层，像垒宝塔一样，估计有三四十个。”
“三四十个？加上你刚刚扔下来的四个。”官伯虞说，“四十九！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有四十九个头骨！”
伙计蹲下身，把每一层垒起的头骨数量叠加数了一遍，“确实是四十九个！”
宋遇青念叨，“七七四十九，难道七这个数字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官伯虞说，“数字七其实是阴阳与五行之和，这是儒家所谓的‘和’的状态，也是道家所谓的‘道’或‘气’,七代表着是吉祥和吉利，北斗七星中也用的是七。跟帝王用九，九五之尊，尊贵的象征意义一样。”
宋遇青说，“那这里铜甗里的人头和我们看到的杀祭有关吗？”
“古人对数字意义的很看重，七七四十九个头骨，记得先前我和你说过，用牛马牲畜祭祀，用狗埋葬的含义吧？”官伯虞说。
“记得，牛羊牲畜比俘虏奴隶值钱，有时候会用人来祭祀，当做祖先在另一个世界侍奉者。那放在这里也是祭祀？没有看到祭坛和礼器啊？”宋遇青环视了一圈，“这里当做祭祀点，有些太寒酸了吧？”
“我们在外侧深沟里看到的那些缺少头骨的，头骨估计都分布在各个这种铜甑器具内。杀祭才会出现只埋葬人头，其他扔在墓葬外围的现象。”官伯虞说，“不是所有的祭祀点都和电视里那样的，例如在公元前的居室墓葬，房屋埋入墓葬后仍在居住使用，或者当做祭祀点。”
宋遇青看到石室四周放着不少坛子罐子，各种形状都有，还有几个大缸，上面盖着石板，每一个上面都有纹样，与他们在魔鬼城发现的那些生活器物碎片感觉有些相似。
伙计轻松地从铜甗跳下来，连连称赞，“不愧是陈家少爷，知道的就是多！偏门的东西都能了解那么清楚，是我们这些门外汉远不能及的！”
另一个伙计跟着说，“真好啊！感觉你们这些天师家族传承的东西都是不对外的，讲究一些所谓的天赋。而陈少爷作为外姓居然得到了倾授，命好啊得到了陈家家主赏识收徒。唉，我们其实从小对这些也很向往，奈何没有渠道！这些年在景爷手底下混口饭吃的，也见识了不少你们天师的能耐，都是趾高气昂、瞧不起普通人！可真是羡慕得不行啊！”话里说着羡慕，但是语气中满是浓烈的嘲讽意味。
官伯虞皱着眉头，有些不耐，“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没必要拐弯抹角，直说好了。”
伙计把双手背到身后，慢慢地踱步过来，脸上挂着浮在表面的笑意，“陈家少爷知道这么多，我们想请少爷你帮个忙！”
官伯虞冷眼看着他们，手已经偷偷伸到兜里摸符箓，“如果我不帮呢！你们是要动手？”
伙计冷笑，“如果不帮，我们自然也没有办法，毕竟少爷虽然是外姓，但是作为陈家家主的真传徒弟，虽然你师父失踪了，但是少爷在陈家的地位也不会变的，我们怎么胆敢同您动手呢，对吧？但是呢……”话音一转。
官伯虞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冲向另一边——宋遇青！
那边宋遇青正仰头看墙上的符号，他们又是压低声音说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不过官伯虞还是晚了一步。
宋遇青刚蹲下系鞋带，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自己，因为是一起的，他并没有设防。等到被人用力钳住手臂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提着芒种想挣扎，结果手腕一痛，手臂又痛又麻，使不上力，芒种被打落在地上，肩膀上也传来剧痛，肩膀那段骨头同时被人狠狠地掐住，同时剧烈的酸痛感蔓延全身。
“别动！”身后传来声音，是其中一个伙计的声音。
名为费辛胜的伙计，一只手掐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拿着什么东西抵着他的脖子，脖子一凉，他确实不敢动，抵着他脖子的那个东西不大就硬币大小有些弧度，但是凉凉的，刀！
一把造型奇特的刀！
官伯虞喊道，“宋遇青！你别动！”
宋遇青确实不敢动，刚刚脖子上被抵上刀，这个刀虽然小，但是冰凉，架上他的脖子他瞬间一激灵，凉啊！
他虽然看不到，但是看到官伯虞看向他的表情他就知道了，他现在处境不好。
官伯虞看向被挟持的宋遇青，脸色很不好。
费辛胜晃了晃手里的小刀，“陈家少爷，知道我手里这是什么吧？你知道的多，来，说说看呢！”
“指刀，这个兵器只有人拇指大小，用钢丝和圆形刀刃组成，隐蔽性好，尤其锋利无比，割开人的皮肤轻而易举。”官伯虞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拉近距离，质问道，“你想要什么？”
伙计把指刀在宋遇青面前晃了几下，以示威胁，“少爷了解的果然全面，这样的小东西逃不过您的法眼。不知道宋家少爷这细皮嫩肉的，能不能禁得起这么一刀呢？在我们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呢！不知道一个宋少爷能不能换来您的帮助呢？”
官伯虞沉声道，“不用少爷的喊我，也不要阴阳怪气的说话了，直接说要我做什么？”
谈判的伙计名为庞仲，朝着挟持宋遇青的费辛胜使了个眼色。
宋遇青本来僵硬地站在那，关注他们的谈判，自己作为一个人质也插不上嘴。
他本来很紧张，身体紧绷，觉得他们要对自己不利抹脖子什么的，但是照这个样式感觉只是用他来威胁官伯虞。
听到伙计提出让官伯虞帮忙，他心里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他觉得脖子上一凉，有什么东西在他皮肤上划过，很轻的一下，就像翻书被新书的纸张划破了手的感觉，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然后他感觉到有水沿着他的脖子淌下来。
水珠流下来，挂在脖子上，一阵痒痒的。他没忍住伸手一摸，入眼的是一抹红色，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脖子上很疼，一阵盖过一阵。
官伯虞脸色一沉，自然也看到宋遇青被人在脖子上划了一刀，他知道指刀因为大小的原因，并不可能造成很深的伤口要人命，但是宋遇青脖子上淌下来的血，还是激红了他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唐刀的刀柄，欲将刀抽出，但是他还是沉住气，“你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你的目标不是我吗？”
庞仲听到这话，朝费辛胜使了了眼色，“很简单的一件事，我们想去一个地方，这里的核心区域，古羌人建造的那座宫殿。我想，你们一路过来肯定很了解吧？”
第72章 被挟持的人质
宋遇青弱弱地说，“天宫只是个传说啊！”
费辛胜坚定地说，“这不是传说，是真的存在的！我们发现你们有一段时间了，你们说的那些话也听到了，不需要糊弄我们！
我们也是了解过一下资料的，最先的氐羌西戎，从中分支的党项一族，党项人建立了大夏，持续了百年。氐羌西戎到大夏，历代古羌与人都在建造这里，不然地下这么大的区域根本开凿不出来。只是大夏国被蒙古国灭亡以后，古羌人一支就断了，这项工程也就终止了。”
庞仲接着说，“他们费这么大劲建造这里，不可能只是做个地下的宫殿！这座天宫一定是存在的！才配得上这么多人力物力，费时了两千多年！”
官伯虞也不想同他们辩论到底存不存在在那座所谓的天宫，直接问，“那帮你们找到天宫以后呢，你们准备拿我们怎么办？”
两个伙计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你先不要想这么多，一切等找到了天宫再说。当然你也可以走，我们自认为是拦不住你的，但是这位宋少爷可就不一定了，看你们关系如何了！”
官伯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庞仲伸出手，“把你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哥俩可是见识过你们这些天师的厉害，但没了这么些东西，你们就是一个普通人。把你的包还有刀全部扔过来！还有兜里的东西！全部！”
官伯虞一一照做了，伙计还是不相信，又把他浑身摸索了遍，确定没有剩下的东西。宋遇青也受了同样的待遇，浑身东西被扒拉个精光，芒种也被人拿了去。
费辛胜挥舞了几下芒种，又用打火机去烧伞面，嘀咕说，“这东西看着就是个破伞啊？一折就断！怎么到他们手里就不一样了。”
旁边的宋遇青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的芒种啊！神器啊！怎么可以用来掰着玩！要是让宋国忠知道了，肯定要用芒种打断他的腿！
“行了行了，别玩了，正事要紧！”庞仲说，“他们这些天师自然有法门，你别玩了，过来把他们捆结实了！用榫结，就不怕他们能挣脱了！”
官伯虞抬头看向他们，“鲁班门的榫结？”
费辛胜一脸自豪，“你以为只有你们天师才会术法吗？鲁班门的手段我还是会点的！可别小瞧了我们这些讨生活的！”
庞仲拿来绳子，把准备把他们绑起来，“你们这些世家的子弟，哪里知晓我们这些讨生活的人的苦！要学点小法门都要千叩万谢的，求爷爷告奶奶地去求人家！你们是不会懂的！”
见两个伙计还在打绳结，宋遇青小声地问，“我记得你们那也是收普通弟子的吧，就是没有天赋的那种？外姓弟子也很多啊，包括你。他们怎么……”
官伯虞轻轻拿胳膊撞了一下他，示意他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把他们绑起来以后，费辛胜蹲在那翻他们两个的背包，背包里就剩下一包肉干，两包压缩饼干，几节电池和脏衣服。另一个伙计掏了几个口袋才摸出一盒被挤得变形的香烟，里面的烟都折断了，他挑出一根相对完整的点上，狠狠吸了口，吐了个烟圈。
见宋遇青盯着他，他把烟盒一递，“要抽吗？”
宋遇青坐在地上，手脚都被用绳子绑了榫结，这是鲁班门的一种系绳法子，不知道的人根本解不开，所以也就不挣扎了，找个个舒服点的姿势仰头看向他们，“这么说来，你们在上面偷听了很久？”
费辛胜点头，“是啊。”
宋遇青继续问，“所以，你们拉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但是发现不止我一个人，又改了主意？”
官伯虞一听，也侧头看着他。
费辛胜吐了口烟圈，看着他，“既然大家接下来是要一块走的，我也就直说了。在月城的时候，就发现你们了，不过当时有些距离，我们不好下来。后面我们好不容易绕到了岔路上，发现正巧位于你们上方，而你们也需要上来。那时候确实想过把你扔下去，你没有利用价值也不足为患。不过发现陈家少爷也在下面，于是我们就改了主意，看看能不能利用你们带我们去天宫。”
宋遇青眯起眼睛，“如果当时就我一个人，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费辛胜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烟头扔地上用鞋底捻灭，又续上了一根，回头问，“翻到什么东西没？”
庞仲指着地上的几包压缩饼干，“只有这些了。”
两个人见到了食物，忽然表情变得狰狞，抓着压缩饼干往嘴里塞，也不撕开，连包装都是用牙咬开的，狼吞虎咽，一副饿了几天的样子，不停地往嘴里塞，一口水都不就着，就干硬地生啃压缩饼干。嘴角掉出来的饼干屑掉到地上，他们也不嫌脏，捡起来塞嘴里。
宋遇青看得一脸震惊，刚刚还正常的两个人，怎么突然饿成这样了！
没一会两个人就吃完了两包饼干，然后转头问他们，“你们就剩下这些吃的？”
官伯虞坦然说，“我们已经被绑在这了，东西都在包里，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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