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夫抚着胡须,看向楚含岫:“老夫只看出含岫少爷有根骨,还没细细地探查过呢,要不也给含岫少爷看看。”
“!!!”
谢谢!
不用了!
楚含岫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邢大夫绝对会在给他摸寻根骨的时候,顺便给他把一下脉。
这就是一个大夫的职业病,刚才赫连泽和赫连静的脉,他也顺便把了一下。
问题是,哥儿成婚前,和成婚后的脉象是不一样的。
就像身上的孕痣,总有变化。
这点变化,绝对逃不过当世医术第一的邢大夫。
溜了溜了,这儿是不能待了!
楚含岫抬手:“不了不了。”
“哥夫,我跟阿泽还有静哥儿走了。”
“邢大夫,待会儿见。”
嘴上说着,他像一阵风一样,带着赫连泽和赫连静咻地离开。
第74章
“含岫少爷跑得也太快了。”邢大夫觉得好笑。
赫连曜却一下子明白,楚含岫为何如此。
他已经跟自己圆房过,脉象与未成亲的哥儿不同,邢大夫的手一搭到他手腕上,就能发现异常。
在他那儿,以楚含云的名义与自己圆房一事还是个秘密,自然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
从小花园里飞速溜走的楚含岫跟赫连泽赫连静,很快到了库房门口。
他一拿出赫连曜的腰牌,看守库房的人就退到一边,打开库房的大门:“含岫少爷,泽少爷,静少爷,你们可以进去了。”
楚含岫是第二次来,赫连泽和赫连静跟他第一次来一样,被架子上的金银玉器,以及一口口贴着封条的箱子震到。
他们出身侯府,不管是吃的用的,都远超许多人,但这么多刺人眼球的东西明明白白地摆放在那儿,任谁都有触动。
楚含岫踮着脚,拧动墙上开启密道的烛台:“哥夫的身家是不是很丰厚,要是全换成银子,看起来更叫人移不开眼睛。”
赫连泽和赫连静走到他身边:“听夫人说起过,大哥大半的银钱,都充作霁州军和永州军的军饷了,不然,几个库房都堆不下。”
好的,几辈子都没富过的楚含岫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他指了指已经露出来的密道:“下边还有很多贵重的东西,我们要找的功法在左边,要是大半个时辰内能找到适合你们根骨的,咱们就一起回小花园。”
“要是大半个时辰都找不到合适的,我就要先上去了,要给哥夫按摩,不能误了时辰。”
跟着他们一起下来的两个健仆将密室的蜡烛点亮,明亮的烛光里,赫连泽偏头望着他:“大哥身体的具体情况,含岫你应该知道吧?”
“有没有好一些?”
“每次我跟二哥他们来探望,大哥都说与从前无益。”
已经疏通赫连曜天钥穴六天,今天是第七天的楚含岫脸上带着些许笑容:“挺好的,之前哥夫的玉屏穴不是恢复了吗,体内有几丝内力蕴养,比刚坠马之时好了许多。”
赫连泽赫连静闻言心里有几分高兴和放松:“那就好那就好,大哥身体无恙,比什么都好。”
楚含岫在心中道,等今天的治疗结束,再治疗一次,赫连曜的天钥穴就可以恢复了,会更好。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他把赫连曜的脊柱骨也治好,更是好上加好。
嘿嘿,也离他跟阿爹弟弟他们团聚的时间不远了。
眼看着自己该做的事儿要做完了,楚含岫的脚步都比刚才轻快,指着存放功法典籍的左边密室对赫连泽和赫连静道:“那些全部是功法,你们去挑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有《天璇御清》了,楚含岫很满足,没想过再找其他功法。
并且内力功法,一个人只能修习一种,想要修习另外一种,只能把体内修习过的内力散去,从头开始,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
赫连静还好,赫连泽已经快步跑过去了,抽出一本功法迫不及待地开始看。
“含岫!含岫我生出你说的那股气了!”楚含岫坐在椅子上,才喝了两杯茶,吃了几块健仆端上来的糕点,就听到赫连泽传来的声音。
他话音还没洛,赫连静也道:“我也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了。”
两兄弟一个跟猴一样窜到楚含岫面前,把功法递给他看,一个礼仪周全,不快不慢地走过来。
楚含岫看了看赫连泽手里的功法,《追日》,后边还附了一本使用内力的剑法。
再看看赫连静的,《风灵无间》,竟然真让他找到了轻灵柔和的用鞭的功法。
楚含岫把最后一口糕点吃了,道:“那我们这就上去。”
赫连泽嗯地点头:“好!”
亭子里,还在为赫连曜施针的邢大夫看到他们回来了,对躺着的赫连曜道:“侯爷,含岫少爷他们回来了。”
不便有所动作的赫连曜略微偏头,看向正往这边走来的楚含岫和赫连泽赫连静。
赫连泽高兴得仿佛能一下子窜到天上去,走在楚含岫身边,揽着楚含岫的肩膀。
他是哥儿里少见的俊朗长相,身量也高,在哥儿里也算高挑的楚含岫走在一起,依然被衬得小了一圈。
不看他耳垂上的孕痣,还以为是极亲密的两人走在一道。
赫连曜出声,“都找了什么功法。”
正兴致勃勃地跟楚含岫说话的赫连泽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赶紧大跨步走进亭子:“大哥,我找了追日这本功法,还有一本追日剑法。”
“二哥的功法有意思,是专门用鞭子的。”
在他面前,赫连泽自然不可像刚才那般,整只手揽着楚含岫的肩膀,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赫连曜看了看他和赫连静手里的功法,“嗯,日后不可忘了勤加修习。”
“一定,”赫连泽俊朗的面容上全是坚定,“我可是大哥您的弟弟,绝对不能丢您的脸。”
“而且,之前我还和含岫说过,要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军,含岫给我当军医呢。”
“是不是,含岫。”赫连泽高兴得很,对好哥们挑了挑眉毛。
楚含岫自然也没忘,带着些许粉,但偏淡的唇勾起,点头,然后把刻着曜字的白玉腰牌递给站在一旁的青然。
已经在收尾阶段的邢大夫一边将金针拔出,一边道:“含岫少爷,我这里马上就好,你可以准备着了。”
“好。”这可是头等大事,楚含岫走到一边备好的水盆里洗手。
第一次在这个时候来的赫连泽赫连静对他怎么给赫连曜按摩挺好奇的,“含岫,我在旁边给你搭把手不?”
那必然不行,按摩是假,用异能给赫连曜治伤是真,他可不打算把自己的异能显露在人前。
楚含岫对赫连泽赫连静道:“不用,很简单的几道按摩工序,而且按摩的时候需要我和哥夫都静心,不然效果会打折扣。”
“这样啊,”赫连泽道,“那我和二哥跟青然他们在外边等着,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好。”洗了手,楚含岫用帕子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等邢大夫将扎在赫连曜腰腹上的金针都拔了,把亭子四周的竹帘和纱帘一一放下来。
过了今天和明天的治疗,他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赫连曜的天钥穴恢复,就像上次玉屏穴恢复一样,留些许异能在天钥穴内,等异能消耗,天钥穴自然恢复。
这样,邢大夫和赫连曜大概会觉得,天钥穴的恢复跟这段时间的施针,以及按摩有关,但不会直接把效果归功于他。
将赫连曜的双眼蒙上,确定他看不到后,楚含岫脸上的欢愉丝毫不加掩饰,连倒木黑莲药油的时候,都心情颇好地玩了一下~
从蘅霄院出来的时候,天边的太阳已经坠落到侯府院墙那儿,橘红色的霞光照射在身上,没了中午那会儿的热辣。
特意等他一起的赫连泽和赫连静一左一右地走在他身边,赫连泽吧啦吧啦地说着话,赫连静和楚含岫当听众。
突然,就在三人出了蘅霄院,快到通往后院的垂花门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衣裳的小厮正悄咪咪地跟两个婆子说着什么,看见他们,赶紧行礼。
“在这儿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小厮跪在地上,连忙道:“回泽少爷,小的们没说什么,只是闲聊两句。”
“不老实,忘了夫人定下的规矩了?不许在府里传些风言风语?”
小厮连忙道:“泽少爷,小的真没有传主子们的流言,是……是府外边儿……现在热闹得很呢。”
楚含岫赫连泽赫连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楚含岫问小厮:“说说,什么热闹?”
小厮不敢隐瞒,道:“今儿下午,三皇子被锦衣卫从府里押出来,听说,直接投到狱里去了。”
好家伙,这速度真是够快。
昨天才有人敲登闻鼓状告三皇子,今天三皇子就被拿住下狱了,那可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就舍得?
但是想到那场烧了半个南城,死伤数百人的大火,楚含岫觉得这样的结果才叫大快人心。
皇帝的儿子怎么了,要是让这种人手握权柄,才是真正的坏事。
而且这样看来,暗害老侯爷一事,跟三皇子脱不了干系,为了暗害一人,而不顾普通百姓,无辜之人的死活,难道还能指望他是个好人?
赫连泽没想到他昨天刚跟楚含岫说这事,今天三皇子就蹲大牢了。
而蘅霄院内,施针之前就已经知晓这个消息的赫连曜正在听青然,和几个暗探禀告朝堂上和京都里的消息。
当听到被定国公灭门,只为了掩盖定国公贪污赈济青州的赈灾银子的人证物证已经被护送到京都,赫连曜往椅背上靠了靠,“三皇子已不足为惧,定国公一案最迟七月底也要有个结果。”
青然道:“那吏部尚书郑德泽那边……”
“亦不可留太久,让凌捷亲自去一趟雍州。”
“是,侯爷,属下明白。”
三皇子被羁押入狱,与三皇子有染的楚含云,也该处理了。
但是。
赫连曜明白,一旦与楚含云和离,作为楚含云庶弟的楚含岫,也该离开侯府。
第75章
到那时,他与楚含岫,再也不可能如最近这些时日,可以毫无芥蒂地相处。
就连再见一面,都不可能。
不受控制地,赫连曜想起楚含岫进府之时,以为是做自己的侍君,却因楚含云之故,与自己有夫夫之实,却无名分。
赫连曜捏了捏鼻根,在心底默默将揭穿楚含云和三皇子有染,和楚含云和离一事往后推了推。
——
府外的事,若是不传进来,府内各处的主子们其实并不知晓。
而就算知晓,其实也与赫连泽赫连静等人没什么关系,三人各自回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楚含岫按时去给赫连曜按摩。
除了前天,他最近七八天都用异能为赫连曜治疗,赫连曜天钥穴里的那团黑雾昨天才被异能彻底清除,今天,他一鼓作气,将堵塞的天钥穴钻到只剩最后一点薄薄的阻碍。
然后将一团异能压缩,放入赫连曜的天钥穴。
跟疏通玉屏穴一样,等这团异能在赫连曜的身体内消耗完,天钥穴就能恢复。
这天晚上,楚含岫一直注意着蘅霄院的动静,就在第二天中午过后,快要到他和邢大夫去给赫连曜施针按摩的时辰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快步跑进存曦堂:“含岫少爷,请马上到蘅霄院!”
楚含岫面露“惊讶”,从屋子里走出来:“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着急?”
“侯爷身体有异,让您尽快去蘅霄院,邢大夫那边也有下人去通知了。”
最近赫连曜的身体一直由他和邢大夫负责,一个施针,一个按摩,出现什么状况来找他们再正常不过。
楚含岫快步走到这个下人跟前:“走。”
他刚到蘅霄院院门那儿,就跟同样被叫来的邢大夫撞上。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邢大夫面色严肃,看了他一眼,两人一起进去。
而蘅霄院主屋内,已经醒来好几天的老侯爷,侯夫人,都在,除此之外,只有青然,以及一个面生的年轻男人。
他们都围在赫连曜身边,看见邢大夫和楚含岫,立马将两人拉过去:“快,快看看曜儿的身体!”
邢大夫连坐下都来不及,弯着腰将手指搭在赫连曜的手腕上,刹那间,他眼眸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赫连曜:“侯爷——”
“您,您的天钥穴恢复了!!!”
怕自己诊错脉,邢大夫又接连诊了三次,三次手指下的脉象都一样,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赫连曜的天钥穴确已恢复。
守在旁边的老侯爷虎着脸,一双蒲扇一样的大手抓住邢大夫的肩膀:“曜儿的天钥穴真的恢复了?!”
“不是假的?!”
侯夫人更急,急得都说不出话,只是露出无比喜悦的神情,紧紧握着赫连曜搭在扶手上的手。
邢大夫不可思议地望着赫连曜,道:“原先侯爷体内,只有玉屏穴一根独木,体内内力不能运行,所以只有几丝内力。”
“但是现在,侯爷体内内力已全然恢复,只是因为长时间不动用,有些许凝涩。”
“恢复个三五天,就能如全盛时期一般了。”
“好!”老侯爷控制不住地一声高喝,眉开眼笑地道,“好!我儿内力恢复,是天大的喜事!”
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的侯夫人更是直接在赫连曜面前落下欣喜的眼泪:“曜儿,娘的曜儿,你的内力总算恢复了。”
对武人十分重要的玉屏穴和天钥穴接连恢复,哪怕下半身还是不能动,赫连曜也可动用体内内力,足可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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