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乐了。
沈洲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难得主动开口问他笑什么。
“你知道你在这有个别称吗。”许燃将自己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几分,一双黑眸子澄亮:“因为你老是就几个字地回话,他们背地里都喊你小结巴。”
或许是懒得辩解些什么,又或许是感到无语,沈洲抿抿唇,又把头低下去看视频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利用毒林训练?”
话从口出后,许燃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和沈洲相处气氛有些怪异,因为他们都是弓箭手玩家,是同意赛道的竞争者,并不能如此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
他本以为沈洲会像以前一样冷处理,不回话,谁知道,这次沈洲却看向了他,神色认真,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放弃弓箭手,我就告诉你。”
“沈洲,我就只是1v1输给你了这一轮,你要不要这么嚣张。”
这回许燃是实打实地被气乐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阴阳怪气:“放弃弓箭手?放弃竞争的位置吗?好让你直接一直稳坐积分榜第一的位置吗?”
上次比赛,沈洲的实力一度让所有人都压力倍增,尤其是在1v1和3v3的比赛过程中,有几轮几乎是绝对碾压对方,整得四五个男生在比赛完后躲起来大哭了一场。
包括许燃,在和沈洲进行1v1的时候,前十分钟里也被对方的手术和反应能力给惊到,技能错乱了好几次,一度被追着打,很是狼狈,最后靠着地形摸爬滚打,虽然也存在有效反击,但最后他的屏幕灰掉的时候对方还有堪堪一半的血量。
总的而言就是,不论输赢,都很挂不住面子。
但是许燃心大,输得起,所以哪怕这样也没多受打击,当晚还多吃了一碗的白饭。
从总积分看,他也就在沈洲下面三位,不算是个差成绩。他一向对自己采用鼓励式教育。
也不知道沈洲有没有听出来许燃讥讽的语气,只是摇头,淡淡地说:“不是。”
“许燃。”
这还是许燃第一次从沈洲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但下一秒,对方的话又让他觉得如同晴天霹雳。
沈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你不适合玩弓箭手。”
“够了。”
许燃站起身来,怒目瞪着还坐在地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沈洲,强压着嗓音:“沈洲,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但你们已经给我取了哑巴的称号。”沈洲慢慢眨了下眼,平淡地好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家常事。
“对,他们错了,他们不该给你取哑巴。”
许燃冷笑一声,垂眼俯视着他:“他们就应该叫你小偷。”
此话一出,沈洲也肉眼可见地情绪翻滚起来,起身的时候都全然不顾膝盖上的平坦,直接一把揪住许燃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被他抓住的人扬着嘴角,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沈家大少爷。”
“你难道不是瞒着你父母偷偷来这里的吗。”
“训练营本来要的人不是你吧,是另一个人吧。”
许燃满意地看到了沈洲瞳孔震动的样子,他知道这件事情也纯属偶然。
也就是前不久路过顶头人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们说原来要来的一个训练生另有其人,其实并不是沈洲,但沈洲实力也确实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就让沈洲也留了下来。
至于沈洲的父母,训练营这里好像一直还没有取到明确的联系。而沈洲自己单方面说和他们已经断绝了往来。
“你又懂什么。”
沈洲狠狠推了他一把,力度大得许燃险些摔倒在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才刚刚站稳,许燃抬眸就受到了对方鄙夷不屑的目光。
“你一个流氓地痞,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别人的生活。”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4
第二天,两个人都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了管理员的办公室里。
吕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个犟种谁都不肯正眼看着他,纷纷撇着张嘴,活似他大爷。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以及”
“你们怎么进的天台。”
天台的钥匙也是明确保管在他们管理员手里的,除非有人来他这里偷,否则不肯能上去的。
天知道当他被保安叫起,说有俩孩子在天台打架的时候,心跳得有多快,急得他连拖鞋都没穿,急吼吼地往天台那边跑,然后就瞧见了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许燃与沈洲。
果然,吕哥长叹口气,十七八岁时候的孩子最难管。
而且两个人力气还都不小,要不是还有保安在,他都分不开这两个人。
“这样,许燃,你先说,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吕哥对沈洲这个男生也不是特别熟悉,看面相也捉摸不透性子,于是先拿最熟悉的许燃开刀,希望他能给自己这个面子,好好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结果许燃也不配合,一个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沈洲......”
“老师,我没错。”沈洲站得笔挺,全然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还不习惯被叫老师的吕哥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好,你没错,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打架的?”
这话一问,又石沉大海。
没辙,吕哥只能拿出杀手锏:“给你们三秒。”
“你们谁先说完,谁就可以回去上机训练。”
“三。”
“我先说!”“我说。”
最后听完整个来龙去脉的吕哥分别给两个人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勒令他们写完三千字的检讨,不写完就不准离开办公室吃饭,更不允许上机训练。
除此之外,两个人的电子产品也都被暂且没收,以防他们上网查模板套用。
许燃蹲在盆栽边上的小桌子前,手中的黑色水笔转得飞起,却就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回看房间另一边的沈洲,已经洋洋洒洒写了两三行了。
“少爷,您这是惯犯啊,提笔就来。”
沈洲不理他,接着撑胳膊写检讨。
许燃又蹲了一会儿,蹲得脚麻了都实在没憋出几个字来,一张雪白的A4纸上面还是只有一个他潇洒的签名,于是他只能走过去看沈洲的,一靠近,对方就跟母鸡护犊子似的把纸放在身后,冷言冷语,让他滚远点。
“讲点道理沈洲。”许燃指了指自己左脸的伤:“虽然我先动得身,但我也只是扑倒了你,而你直接给我来了一巴掌加一拳啊。”
“更何况你身上那伤是你自己本来就有的,跟我屁关系都没有。”
说是说互殴,但实际上算许燃单方面受到沈洲的殴打,最终呈现在保安面前的,也只是他防止沈洲再朝自己另半张脸挥拳,所以才牵制住对方的双手并压在地上,好让沈洲先暂且冷静冷静。
“更何况,咱们往前推推,要不是你先嘲讽我技术不行,再说我是流氓地痞,我能对你出手?”
“我说得是事实。”
沈洲被他烦得停下手中的笔,但语气还算缓和:“你不适合玩弓箭手。”
再一次被否定,许燃倒也没有跳脚,只是好笑地问他:“那你说我适合玩什么。”
“治疗师。”沈洲利落干脆地回复。
治疗师,顾名思义,就是奶妈。
许燃“哈”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这人真有意思。”
“沈洲,我虽败给了你,但也只是目前一次。”
“我的积分可不比你低多少。”
“你让一个玩弓箭手那么久的人去玩奶妈?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不荒唐。”沈洲斩钉截铁:“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但你说我玩弓箭手更帅,所以你也要玩弓箭手。”
“你在说什么......”说到一半,许燃自己也停住了。
当时他确实是在身边朋友的邀请下入得TNL,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就是玩得奶妈,因为朋友说这个简单无脑,看着队伍里谁血条低了就加谁,他也就认领了。
后面他自己也会单机组队,一次组队过程中碰到个弓箭手玩家,对方直接带他两个人速通了三个BOSS级副本,让他一度有了换号重玩的想法。
但对方却劝他说,他大局观很好,很适合当辅助,没有必要转角色。
可许燃到底没有听,毕竟一般男生都想要自己成为主角C位,而不是躲在后面被别人保护。
“你......怎么认出我的?”
许燃很是困惑,沈洲这话一出,他也基本猜到对方是那个曾经规劝过自己的弓箭手,但问题是,沈洲怎么认出他来的。
他们当时下副本可连游戏好友都没加,后面他换号更是取了个和先前没有一点关系的名字。
“你包上的挂件是个奶妈......”
沈洲说到这里,眼神躲闪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你的笔记本封面也写了id。”
对方这么一提醒,许燃想起来,他上次集体上课的时候本子不小心掉地上,就是沈洲替他捡起来的。
“沈洲啊。”
写字的视线被挡住,被唤住全名的人一抬头,就对上了许燃含笑的眼眸,同时,也从那个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许燃这一下靠得有些太近,近得沈洲都不敢再动,因为他们鼻与鼻之间也就相隔不超过一两厘米,他甚至能很清晰地感触到从对方鼻尖里呼出来的温热气息。
“做什么。”
“你是不是暗恋我。”许燃笑得更开心了:“这么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第八十七章 假如你的伴侣变成了精神体
清晨,窝在被子里的严绥安在半梦半醒之际触碰到了一处异样的物体,毛茸茸的,像是动物的毛发。
他顷刻间睁开眼,和两只前爪搭在床边的西北狼四目相对。
“早上好,哈迪斯。”
见着是自己哨兵的精神体,向导的身子也慢慢地松弛了下来,眼神温和,仿佛有柔波在眸子里荡漾着,开口问道:“你的主人呢。”
西北狼从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声,听上去十分可怜委屈,硕大一个身子低伏下来,好像糖罐子里的糖都被吃完的小孩似的用头蹭着严绥安的脸,身后的尾巴耷拉着左右小幅度晃悠着。
严绥安诧异西北狼这反常的举动和状态,支起半边身子,抬手顺着对方脊梁上的毛发,语气很是担忧:“怎么了。”
“是萧时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向导说完,原本安稳的心被吊了起来。
但西北狼不是人,自然也不会言语,没有办法给出他肯定的答复。
严绥安皱着眉头,赶紧起身,却又在掀开被子的时候被西北狼给扑倒,摁了回去。
“哈迪斯?”他不明所以。
只见着西北狼凑近了些,好像亲吻一般拿鼻子碰了碰他的额头,而后又扑下床,找到昨晚被他们无端扫到角落里的终端,咬着它又跳上了床。
萧时辰的终端没上锁,很容易就进去了。
严绥安眼睁睁地看着西北狼用着它的爪子点开了萧时辰和他的通讯页面,一点一点敲字。
我有老婆你没有:阿严
我有老婆你没有:我是萧时辰
我有老婆你没有:(哭)
看到萧时辰名字出现的那一刻,严绥安大脑一瞬间的宕机,不可思议地双手碰过狼脑袋:“萧时辰?”
西北狼甩着尾巴,比先前更是卑微凄惨地“呜”了一声。
“你怎么变成……”
严绥安少见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掰着狼脑袋左看右看,良久,才接受了昨天还在自己身上肆意折腾的恋人变成了一头狼的事实。
“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向导拍了拍西北狼的脑袋,安慰道。
西北狼拱了拱他的掌心,随后又在终端上进行一番敲敲打打。
我有老婆你没有:不好!
我有老婆你没有:非常不好!
我有老婆你没有:阿严~
我有老婆你没有:我想抱你~
我有老婆你没有:我现在都抱不了你。
发完,就沮丧地低下了头。
狼的四肢不像人类那般长,没法将严绥安搂在自己怀里。
严绥安失笑,抬起双臂一把抱住压在他左腿上的狼型萧时辰,脸埋在动物柔顺毛发里的侧颈,温声温气:“这有什么关系”
“我来抱你也是一样的事情。”
随即,耳边响起了西北狼愉悦的呼噜声。
虽然严绥安觉得无论萧时辰以什么样的“形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他都能接受,但哨兵却接受不了一点,甚至还主动给远在他地正度假中的郑轶打了视频电话。
郑轶过了一会儿才接了,当一只西北狼出现在屏幕中时,理着衣领的手一顿,不确定地喊了一声西北狼的名字。
一边的严绥安入镜,主动担任起了翻译员的工作,跟郑轶解释了萧时辰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来龙去脉,最后问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郑轶听完后,很果断地摇头说不知道。
“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郑轶抱着双臂,盯着西北狼看了许久,大抵是实在忍不住了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对着萧时辰,还是严绥安,说:“你也不用着急,没准今晚零点一过就自动变回来了呢。”
严绥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点头,于是就挂断了电话。
倒是西北狼开始不安地来回踱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是在止不住地吐槽着些什么。
噩梦,简直就是噩梦。
化身为西北狼的萧时辰一秒钟就没法再忍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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