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成了蓝色的圆点,在他的正北方偏15度角的位置多了个橙色带箭头的小点,上方飘着宴笙的头像。
叶枫着急得连宴老师都不叫了,生怕胡平反应不过来,直呼宴笙其名。
叶枫刚看清楚,画面一变,屏幕上只剩下他自己。
叶枫忍不住又往下踩了点油门,雨水囤积的路面仿佛加了润滑油,汽车嗖一下蹿了出去。
他心里嘀咕着,宴笙该不是半夜梦游点错了吧……
“如果都没有,查他那辆车的行驶轨迹。”
有两个人参加了他请假而宴笙参与的交流会。
这些年他和宴笙一道参与过从国家到省里大大小小,不重要的,重要的会议无数次。
“你车上装了定位吧?你打开看我往哪开,我现在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具体是哪我也说不清。”
他知道宴笙的习惯,要么就不去,若是去一定不会迟到早退。
不确定是没来还是提前走了……
“叮咚……”手机收到新的消息。
浍河市局的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不断有新的信息涌进来,大家心中的疑团一个接一个,根本无暇分心关注别的事情。
雨刮器不断从视线里划过,咔咔咔的声音带着摇摇欲坠的脆弱。
他拨出了宴笙的手机号,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呜~~发动机轰鸣,后轮溅起的水花甩了几米远。
“你查下宴笙有没有去开会,还有最近几天有没有租车记录,租的车有没有出城。”
他抬头一转方向盘,打着双闪靠边停下。
胡平并没有按叶枫说的先查租车信息,而是问了几个他熟悉的别的局的同事。
所以这回答基本等同于宴笙没有出席会议……
雨越下越大,叶枫紧握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
成片的山林,没有错综复杂的道路,也没有任何路名。
很意外,个把小时前告诉他要睡觉了的宴笙发来了实时位置共享。
他再次重播,宴笙的手机依然无法接通,他转而拨通了胡平的电话。
胡平再次叮嘱后挂掉了电话。
他赶紧打开车载导航,对照手机截图三两下调好路径狠狠踩下油门。
胡平啧了一声,这事有点麻烦……
叶枫皱着眉头点击共享,屏幕上顿时一片白,小光圈不断转啊转。
“好!”胡平当真不问缘由,一口应下了叶枫的所有要求。
叶枫扔掉手机,沿着导航迅速开下高速转入一条安静的小路。
宴笙并不是一个热衷开会混人情往来的人,这次的交流会,可去可不去。
胡平以为宴笙也不想来,所以大大方方说了自己不去,没想到宴笙居然告诉他要参加本来想约他同行。
参不参会都是个人意愿,胡平当时并未觉得奇怪。
他秉承着对宴笙的了解,立刻查了宴笙每次来浍河爱住的酒店,这次宴笙的确还是入住这里。
他的车目前还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
并且是抵达后停进去了就没有开出来过……
胡平心里暗道坏了,宴笙来了,却没有去会场,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刚一抬头,看见带着满身水汽的黄友成跨进办公室。
他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揽着黄友成走出办公室。
“宴主任可能出了麻烦了,我把他证件号给你,你去查查他的租车记录,一定要快!”
“宴主任不差钱,对车况要求高,你按这个点去查。”
叶枫开着车飞驰在无人的路上,前方的路越来越黑。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吵得人不得片刻安宁。
他脑子越来越清醒,一次次尝试拨打宴笙的手机。
冷冰冰的系统音不厌其烦的播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半个多小时后,胡平再次打来了电话。
告诉了叶枫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坏消息:浍河刑侦带回来的金显荣的保镖团,对金显荣的去向一无所知。
他们三天前到了帝城,还没待满一天,金显荣再次安排出发。
他们都是入职不到半年的新人,平日里去哪都是金显荣临时通知,从来没有什么计划。
什么都是老板说了算,从来不过问,去帝城的目的,包括这次来浍河的目的,他们一无所知。
这一路走走停停,哪里休息,哪里加油也是金显荣说了算。
唯一确定的是,金显荣似乎很赶行程,他们一路没有入住酒店,休息都是在高速路服务区睡车里。
老板带头睡车里,并且给他们的工资够高,所以没有任何人有怨言。
距离浍河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车程时,金显荣忽然提到前方有一个叫翠西湖的服务区。
说这个点进了城也找不到吃的,服务区里有一个夜宵摊味道很不错,大家可以休整下。
金显荣难得的说了之后的计划,比如到了浍河他们去哪间酒店入住,明天早上几点起床。
到了服务区,金显荣让所有人去吃宵夜,他独自留在车上休息。
等到保镖们酒足饭饱回来,金显荣不在车上了。
他们立刻联系金显荣得到了最新指示,说要分开走,让他们先去浍河按原计划入住酒店,等待他的通知。
警方尝试定位金显荣手机失败,最后的信号出现在翠西湖服务区附近,之后断掉……
“一顿宵夜,主子丢了。”
“这新换的人确实不咋样啊,离开了赵平,秦白山,他的命随时都很危险。”
“金显荣手机信号消失的地方有别的出口吗?”
“我们正在查,还有个好消息。”
除了金显荣以外,其他四个人全部被抓住了,不仅抓住了人,还从屋子里搜到了大量有价值的物品。
这些人和物,稍晚会由各地警方送来浍河市局。
不好不坏的消息就是,胡平和其他人已经出发,跟着叶枫的车辆定位追赶。
“查到了吗?”叶枫轻声问。
“我们正在查,他自己的车没动过。”
“好。”
叶枫挂掉电话,又用力踩下了油门,早已到底的油门并没有因为他的执拗妥协,未让寸步。
叶枫不断重复拨打号码,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回音。
“嘟嘟嘟。”
手机发出了电量低的提示音,他不得不放慢车速,先接上充电线。
电源接通瞬间,手机屏幕上忽然弹出了宴笙的名字。
叶枫立刻按下接通,宴笙语速极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刚才在山里,没有信号,这里信号很不好,我手机快没电了。”
“我只能确定现在仍然是在抚平范围内。”
“我在跟着金显荣,我一定不会让他跑掉。”
“你记得找支援来,我告诉你这里的情况,你记住了……”
宴笙话以更快的语速试图说完他想告诉叶枫的内容。
电量耗尽的手机并没有如他所愿,不到半分钟电话断了。
叶枫赶紧拨回去,这次提示音变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叶枫着急的拨通了胡平的电话。
“胡队,宴老师一直跟着金显荣,他的车牌号一定要尽快查到。”
“他现在还在抚平周边的山路上打转,不知道金显荣是什么目的。”
胡平挂掉电话,立刻告诉大家,他们分头行动的同事之前发现了金显荣,一直跟着,但是山里没信号,所以沟通不畅。
让大家尽快查询他的车辆信息。
对于可能出现的质疑,他立刻说同事自用车辆损坏,临时租了一辆还没来得及沟通就上路了……
有了大家一起帮忙,宴笙的租车信息很快落实。
出乎胡平的意料,他租了一辆黑色的小破车。
倒不是真的有多破,而是对比宴笙自己的小跑车来说很破。
从品牌到配置皆是普普通通,全新顶配不过十万出头那种……
胡平摇了摇头,幸好有个正当理由让大家一起查,要不然以他和黄友成,怕是查到天亮都查不利索。
谁会猜到,宴笙居然会租这么一辆破车。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宴笙开着车在颠簸的山路上前行,哗啦啦的暴雨一刻不停。
他努力睁大双眼,紧闭双唇屏住呼吸。
前方的道路黑漆漆,前车尾灯的余光堪堪照亮路面。
他关掉汽车所有灯,如同鬼魅般隐身在黑暗中尾随前车不断前行。
前面那辆小面包车不知道发现他没有,不过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不能让金显荣跑了,这是他此刻的唯一想法。
他张大嘴狠狠吸了两口空气,立刻又闭上嘴阻止胸中的翻涌。
他狠狠拍了拍方向盘,想要借此把胸中那股随时可能奔涌外泄的劲头发泄出去一点。
坐车坐晕他不奇怪,他第一次开车都把自己开晕了……
内心满是后悔怎么就租了这么一辆破车……
宴笙气得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早知道要走这破路,不如开他的小跑车,惹眼就惹眼吧。
宴笙骂了一句脏话,拿起插着车载充电线却一点电没有的手机,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破车。”
不是扶着方向盘,山路危险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估计自己能吐一车……
还好这条路一个方向,没有岔路口,他暂时按下心中的焦急继续前行。
他嫌弃的抬手扇了扇,店员立刻解释,这车刚送去做过全车保养,真皮座椅全部刷过油,正常的……
他到了租车行,现车只有几辆,除了这辆,其他每一辆漆面光亮,配置豪华,马力十足……
店员立刻推荐这辆,吹得天花乱坠,打开门一股浓重的似皮革非皮革的异味传来。
他踩下刹车,心中一松,转而另一种压抑已久的烦躁奔涌往上。
他缩回车里靠在椅子上等呼吸慢慢平复后,套上雨衣下了车。
远处出现了微弱的火光,宴笙心思一动,朝着火光加快了步伐。
冰冷的雨水浇在他的头上,沿着脖子滑进衣服里,冰冷迅速缓解了难受。
他心中隐隐有个预感,再次发动了汽车。
难怪这车无人问津,租车价还打折,原来这么坑……
他手指点上灰扑扑的导航屏幕,反应迟钝的触摸屏,以慢放起码三倍的速度一点点卡顿着缩小。
他瞧着地图上荒郊野外的模样,目光忽然被一片暗绿色山头上漂浮的字体吸引。
他还以为便宜车是这样,没想太多租下了……
宴笙赶紧推开车么伸出头哇啦哇啦吐了起来……
崎岖黑暗的山路终于走完,来到平坦的公路,宴笙一口气还没喘明白,前方那辆小破面包噌一下提了速。
连转了两个弯后,前方出现了一条分岔路,而面包车不知所踪。
最边上两块石碑之间种了一颗茂盛的雪松,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黑夜依然透着翠翠的绿。
他的车也保养过,没这些味道……
小径的尽头是一片略微宽敞的空处,比起来时的路,这里只有五块石碑。
十几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消失的那辆面包车此刻停在了山坡边。
“说你错了!快说!”
窗户开着散了散味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目的,只得托辞想租辆便宜的多开几天……
山路颠簸,这破车的避震好像也坏了,他仿佛坐在过山车上。
宴笙顺着车边的山坡往上爬,吸饱了雨水的稀泥滑溜溜,爬三步往下滑两步,手脚并用也没啥用。
爬上一大片缓坡,一排排黑色的大理石碑如矗立的幽灵整齐站列。
从头到脚几乎全湿的宴笙,沿着小径四处寻找。
他觉得这一下油门都加到他的肚子里去了……
一声声呵斥断断续续传来,宴笙扶着两旁的石碑恨不得给双脚装上风火轮。
“跪下去,不准起来!”
宴笙赶紧踩下油门,他的汽车晃悠了两下继续慢悠悠前进着。
暴雨如柱,四周都是哗啦声……
哪晓得这一路来,暴雨倾盆,车窗紧闭,这味道越发浓重熏得他头晕目眩。
他顾不得拉起兜帽,干脆脱掉了硬底皮鞋,光着脚每一步深深陷进泥土里,总算提高了速度。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四处蜿蜒,光脚踩上去硌的脚掌生疼。
风刮掉了雨衣的帽子,雨水立刻将宴笙浇了个透心凉。
面包车里黑黢黢一片,上面的人不知所踪。
“磕头,你给我磕头!”
挺拔的树干茂盛的树冠刚好将两块石碑笼罩。
在这一小片不受风雨侵袭的净土,两对红烛火苗窜动,映出了旁边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未穿雨衣的两人此刻和穿了雨衣的宴笙情况不相上下,只是他们好像看起来并不觉得冷。
立着的人站在左侧石碑前方,佝偻着腰,右手带着寒光不断挥舞。
坐着的人靠在右侧石碑的外沿歪着脑袋靠在石碑上。
坐着的人先看到了宴笙,刚要起身,站着的人一脚踹了过去。
右手干脆利落一送一收,寒光一暗前端染红了一片。
坐着的人忍着剧痛抬了抬胳膊指了指身后。
红光映再宴笙脸上,站着的人回头看见宴笙咧开嘴笑了。
“好巧啊,你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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