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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刑侦(推理悬疑)——焚花煮锦

时间:2024-01-31 08:26:46  作者:焚花煮锦
  古振乐反反复复仔细清洁着宴笙的伤口,动作又轻又揉。
  毛头小子会开车吗??
  他每天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这小子知道他这车该怎么开吗?
  要真撞了,他肯定不可能让人家赔,但是他现在也是靠工资吃饭,修起来也心疼啊。
  “宴老师,疼吗?”叶枫问。
  叶枫细心调整安全带,不小心又拉长了时间,本来十来秒完成的事拖沓成了一分钟。宴笙屏住呼吸,再不敢胡乱出气,内心煎熬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胡平一把抓住钥匙:“不要我赔那好说啊。”
  “伺候个屁!”宴笙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差点冲出口的话。
  “小叶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袜子底破了口边缘被血液染成暗色。
  “撞坏了不赔啊?”胡来往前走了两步。
  “行吧。”宴笙一点没有矫情,掏出车钥匙提在半空晃了晃。
  “没有,安全带有点紧,勒得难受,我自己放一下。”宴笙胡乱找了个借口。
  “咱们今天的重要工作可离不开宴主任支持。”
  走到副驾驶拉开门,先扔进去鞋子紧接着把他塞了进去,贴心的弯下腰帮他系安全带。
  古振乐拿着双氧水,碘伏蹲下`身体小心的擦拭着宴笙脚底的伤口。
  白色的细小泡沫密密麻麻的涌了出来。
  宴笙几乎没见过光的脚丫子白白嫩嫩,被大伙盯着,不自觉的转动了好几次脚趾。
  宴笙又甩了甩手里的钥匙。
  古振乐提着东西连退了好几步,拒绝得非常明显。
  叶枫已经扶起他开步,顺手提溜上了那只坏鞋。
  “这刀太脏了,得去打破伤风。不要让这只脚接触地面,你也别开车了。”古振乐处理好伤口站起了身。
  宴笙后仰脑袋极力拉开一段距离,不断深呼吸想要平息这突如其来的“骚扰”。
  宴笙气笑了,提着钥匙转向胡平。
  叶枫坐上车,调整了下座椅说了句:“晏老师,咱们得抓紧时间,你这脚耽误不得。”
  宴笙一个“嗯”字还没完,红色小跑轰鸣着如同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宴笙后背绷直,平身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推背感。
  胡平伸出头朝着车尾气方向扬了扬手,他相信宴笙通过后视镜能看到他。
  不过宴笙这会没功夫看任何地方,他紧闭上了双眼。
  “小叶开车这么猛???”
  黄友成看着不过两分钟就消失不见的车屁股,听着车窗外和来时路一样的砰砰声,十分意外。
  胡平挥了挥手:“他技术比我好,他跟他哥16岁就上赛道,虽然和专业赛车手比开得是最慢的,技术是最烂的,但是人起点不一样啊。”
  “宴老师可有福气咯,哈哈哈哈。”
  黄友成怎么听怎么觉得胡平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胡平有没有幸灾乐祸,宴笙不知道,他现在就是整个一个大后悔。
  他为什么走路不长眼,会踩在刀片上。
  农村这些路上暗器颇多,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大意了!
  他已经没功夫去想,这小子开车这么猛,若是撞了他修理费会大出血成什么样了。
  他紧闭着双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头顶盘旋。
  耳边汽车的轰鸣,自己的呼吸声全部都听不到了。
  身体变得很轻,跟着头顶的世界飘舞打圈,五脏六腑都转了几百圈脱离了原来的位置。
  从肚脐眼到喉咙管,皮囊里装着的所有东西争先恐后往外涌,他唯有靠不断吞咽压制他们想要离家出走的念头。
  宴笙有个不算毛病的小毛病:他晕车,非常晕。
  当初听人说晕车的人开车就不晕车了,于是他在16岁那年报了驾校。
  爬着上教练车,爬着下教练车。
  担心自己太过丢人,他很有先见之明的花了几倍钱找了个专职教练。
  一对一教学那种,
  所以,只有教练看到了他勤奋学习的一面,一边吐一边学……
  从16岁拿到驾照之后,除了地铁,宴笙再没坐过别人开的小汽车。
  他坐过牛车,马车,拖拉机,货车后尾箱,但是坐在小车副驾驶这么十几年这是第一次。
  他觉得余生,他应该不想再体验了,如果还能活着下车的话……
  古振乐自从坐了一次他的车,到处宣扬他开车野,今天应该叫古振乐一起上车。
  看以后谁还敢说他开车野!
  “嘎~”一声急刹车轮胎摩攃地面的声音传来,宴笙往前一扑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宴老师,我们到了,你是睡着了吗?”
  宴笙闭着眼根本不敢睁开,他不知道叶枫说得到了哪里,估计应该是医院,他装着思考把手掌放在鼻孔前遮住了嘴巴。
  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翻涌:“麻烦你去看看挂个什么号,我这脚……”
  “好的好的,宴老师是我没考虑周道,您先等着,我去搞定了再扶你过去。”叶枫迅速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宴笙听到车门嘭一声关上,心里默数着数字,又想数快点,又逼着自己慢慢数。
  一会快一会慢,他数到了八,摸索着摘掉安全带。
  数到九,右手扶上了门。
  “十!”
  他猛地推开门单脚蹦了出去,受伤的左脚垫着脚尖,一瘸一拐扑向了最近的一棵大树。
  他扶着树干,弯下腰,伸长脖子释放着五脏六腑的压力。
  能忍这么一路,他觉得自己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哥哥,你是不舒服吗?我请你喝可乐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宴笙掏出纸巾擦了擦嘴,长舒一口气站直身体,旁边站着一个只到他膝盖的小男娃。
  胖乎乎的脸,胖乎乎的双手用力举着一个可乐罐子。
  宴笙摸了摸他的手,头发软软的就像他的声音一样。
  “哥哥,不喝。谢谢你,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说,生病了喝点可乐就好了。”
  宴笙左右一看,没有看到孩子的家长,他弯腰把小男孩抱了起来。
  “告诉哥哥,你和谁一起来的?”
  小男孩还把手里的可乐往宴笙怀里塞。
  “谁看见我儿子了?”
  “小宝……”
  远处一个男人惊慌失措边跑边喊,宴笙问抱在怀里拼命“推销”可乐的小男娃。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男娃奶声奶气地回答。
  宴笙抱着孩子踮着脚尖迎着男人走了过去。
  “这是你儿子吗?”
  男人眼眶溼潤,花了几秒才看清楚小孩的模样。
  “儿子,你跑哪去了,吓死爸爸了。”
  男人接过小孩,不断得向宴笙致谢,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小孩生病,带来看医生,刚才排队拿药人太多,一个没留神孩子就不见了。
  “哥哥,给你,爸爸说喝了可乐病就好了。”小男娃伸着手还没忘记递出手里的小罐子。
  男人一把拿下塞到宴笙手里:“谢谢谢谢。”
  宴笙一笑捏住了罐子:“赶紧带孩子回家吧。”
  宴笙手里捏着可乐刚走到车边,碰到了急匆匆回来的叶枫。
  叶枫手里捏着一摞单子,看样子已经帮他搞定了一切。
  “宴老师,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脏点子?”
  宴笙低头一看,裤腿上,风衣下摆全是刚才释放压力时溅上的污迹,他咧了下嘴嫌弃无比。
  解开纽扣脱下风衣擦拭裤腿:“刚才有个小男孩不舒服,在那边吐了,我没看到家长就过去看了看。”
  “哦,可乐是他们给你的?”
  宴笙勉强把裤腿上的污迹擦到看不出来,卷了卷风衣成一团扔到了车后座。
  举起左手捏着的罐子塞在了叶枫手里,顺手抽过了那一摞单子。
  “小朋友,谢谢你,辛苦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厚厚一摞单子,从清创到破伤风皮试针,注射针剂全部齐全。
  “不用挂号吗?”宴笙来饶安两年,第一次来这个医院。
  “这是咱们局的定点医院,我报了您的名字,他们那边就直接开单了没说别的,好像说什么绿色通道。”
  “多少钱,我给你。”宴笙翻了两遍单子上,没看到金额。
  “他们说走医保,咱们先过去吧。”叶枫把可乐罐子塞进裤兜,伸手扶住宴笙的手腕。
  薄薄的衬衣凉凉的,摸不到皮肤的温度。
  “不用,我自己能走。”宴笙缩后手臂。
  叶枫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脱了下来举在宴笙手边。
  “宴老师你穿上,这会冷。”
  宴笙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叶枫顺手帮他把拉链拉到顶,整理好了衣领,扶上他的手臂往里走。
  医生本想说,自己买点双氧水这些处理了就行,不会多严重。
  “不行,伤口没好,用劲会出血。”叶枫拒绝得十分果断。
  “怪我怪我,刚才不应该让他走进来的,应该背他的。”叶枫立刻揽下了责任。
  这小孩一天到晚都穿这一套,多久没洗了,能穿吗?
  “你穿上。”叶枫语气强硬,一副你不穿就不走的样子。
  宴笙嘴巴张了几次:“算了,你别往心里去,你也是不小心。”
  “不怪你。”宴笙不好意思说,刚才跑出去吐,又抱着小孩走了一段。
  “你这伤口不至于那么深吧?”
  “穿穿穿。”
  叶枫对于宴笙的异样毫无察觉,双眼迅速扫过一个个指示牌,扶着宴笙选择最短路程走向清创室。
  “不用,我不冷。”宴笙后撤了一点身子,本能抗拒。
  医生:“不至于吧?就这点伤口,你们就是干啥也不至于感染啊,再说马上还打破伤风。”
  宴笙眨了眨眼,这味道实在有点上头。
  宴笙压着自己心里的嫌弃套上了别人的衣服,还是他一辈子都不会选择的款式。
  土里土气的样子,穿上去就像退休老干部。
  叶枫探头一看,白嫩嫩的脚底皮肤前半段变成了灰黑色。
  很意外的时,衣服没有任何难闻的异味,反而首先冲进鼻孔的是洗衣剂的味道。
  “万一的话,你们不放心就再来一趟!”
  医生咽下了那句,再晚点伤口都该愈合了。
  走进医院大厅,暖气开得很足,衣服上的洗衣剂味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少年人的气味再一次钻进了宴笙的鼻孔。
  医生为了防止感染,斥巨资用双氧水,酒精交替着给宴笙从脚掌到脚面来来回回冲洗擦拭了n次。
  医生简单贴了一块油布,一块两指宽的敷料,连换药都省了。
  “这是每天回家都洗一遍?这个天能干?每天拿吹风筒吹干吗?”
  浓烈的酒精味盖住了叶枫衣服上的气味,放轻呼吸憋了不短时间的宴笙恨不得张大嘴大口呼吸。
  宴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单从手感来说,厚度变化不大。
  他把头扭向一边,肩头的位置依然有浓郁的气味。
  单是想着这人都考虑的这么深远了,叫他自己弄,肯定自己不放心,干脆叫来医院好了。
  “他工作很忙,来回走动多,万一呢……”
  古振乐和医生的判断都没错,宴笙脚掌的伤口的确不深,只是脚掌太脏。
  “怪我,宴老师我知道你人好不好意思叫我,我应该考虑到的,怪我。”叶枫一脸认真。
  “小朋友,我们打个商量,你可以不可以让我自己走?我不是腿断了。”
  “你这脚怎么还在流血。”
  鉴定行业泡了十余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觉得:酒精消毒水是琼浆玉露,救命圣水。
  “去打针吧,今晚别沾水,明天看看伤口不红肿,按压无痛感无液体渗出就可以撕掉这一层了。”
  宴笙:我可真谢谢你。
  伤口浅不用缝针,消完毒,止住血伤口也有了合上的迹象。
  宴笙抬手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寂寞了太久了,看见一件别的男人的衣服都能心猿意马。
  “如果有呢?”叶枫问完,医生和宴笙齐刷刷看着他。
  古法医说不深的伤口这会还不断冒着血珠。
  清创室里,医生捧着宴笙的脚丫子翻来覆去,语气疑惑。
  “怎么踩得这么脏?”
  “好的,我会送他来医院的。”叶枫采纳了医生的建议。
  宴笙瘫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明晃晃的大灯。
  心情好像医生刚刚宣布了他罹患不治之症。
  回去吃好点,喝好点,不行了就赶紧来医院。
  “去打针了呗,怎么走不动了?”医生瞧宴笙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调侃了一句。
  宴笙刚想说不至于,叶枫已经弯下腰,左手穿过他的腿弯,右手正伸向他的胳肢窝。
  宴笙大惊失色,拼命拍打叶枫手腕。
  “干嘛,干嘛,干嘛……”
  “你要干嘛!”
  宴笙明显的抗拒让叶枫暂时放弃进一步,站起了身体,打算和宴笙说清楚利害关系。
  “你没听到医生刚才说吗,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
  “如果你恢复不好,明天可能感染流脓,然后会影响走路,严重可能会瘸。”
  “我能自己走,我一个大男人被你公主抱像什么话?”宴笙看出来叶枫可能是真的没有经历过受伤,一小点问题就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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