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队叹了一口气:“小叶啊,你怎么就这么精准戳中我的脊梁骨啊,饶安穷啊,市局没钱啊。”
按理说,技术部门配备的电脑台数和技术人员的最低比例应该是,2:1。
一台日常工作处理小的技术,一台专门用于跑各种数据库对比查验。
资金充足的大城市技术部门的配置甚至可以达到3:1。
所以一切都是经济决定效率。
饶安市局法医检验中心的人数有十个,宴笙来之前电脑只有十台。
勉强达到一比一配置,就不说有的电脑老掉牙,显示屏都偏色了……
宴笙来之后自掏腰包更换了一些配件,又买了两台高配置电脑。
这两年他带着经验中心,在完成饶安的份内事之余帮商河省其他城市甚至外省做了不少检验工作。
省里认可了饶安检验中心的价值,大笔一挥特批了三台电脑。
饶是这样,在处理一些大型任务时,依然不够用,所以宴笙会把一些任务交到省里帮忙。
这事说起来跟胡平,跟宴笙个人都没关系,全是因为饶安这个地方经济状况就这样,大家都得勤俭节约,节衣缩食。
但是作为支队长胡平来说,不能给大伙提供好的工作条件,他还是有点愧疚。
当然只有那么一小会,否则他也不会三天两头挤兑宴笙。
“嫌疑人b呢,说说,我才不信你会给完全无关的信息定代号。”胡平扬了扬下巴。
宴笙嗯了一声,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打印纸搁在桌上推给胡平。
胡平拿起来一看,右手指背往纸张边缘一敲:“嘿,天亮咱们有事干了。”
破碗上另一份流浪汉b的dna信息,宴笙通过数据库对比得到了完全一致的存档。
绕安市下辖县某个村五年前因伤人入狱,三年前刑满释放人员,三十九岁的林大明。
“浍河市局检验中心的伙伴,正在帮我们加班加点的比对,希望早上能出来结果吧。”
“我这边的检验也抓紧,希望明天上午有更多线索。”
“今天就这些内容,希望你们别嫌少。”
宴笙站在桌边整理资料,结束了第一次的分析汇报。
“不少,不少,宴老师辛苦了。”叶枫赶紧接茬。
宴笙一侧脸,右手抬起来想了想又放了下去,一声轻笑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
“宴主任,您老慢走。”胡平嘴上恭送完宴笙,转头开始安排下一步排查。
“明早咱们去找找这个林大明,他两能共用一个碗,说明至少认识,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胡平说完,立刻有人提出新的问题:去哪找这个林大明。
“三个区分局今天不是刚刚完成几轮地毯式搜索吗?林大明系统里还有照片吧?发过去问问他们?万一咱们运气好,刚好被其他干警盘查过呢?”
叶枫顺嘴接茬。
“咱们不是万一运气好,是一定运气好。下面这么努力的地毯式搜索,还询问了不少流浪汉,如果林大明还在饶安,一定见过。”胡平胸有成竹。
胡平现在对自己的好运充满了信心,虽然这次的案子,他们最开始拿到的线索少,但是总有关键证据送上来,延续他们的侦查之路。
一次次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相信林大明还在饶安,并且昨天已经和分局的,辖区派出所的打过交道了。
天刚亮开,距离上班点还有不少时间,胡平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林大明的信息发送到了区分局,各个派出所。
还没到上班点,不少同事已经开始核查林大明的行踪。
食堂刚开摊,叶枫捧着刚到手的白粥还没喝两口,东丽区所辖某个派出所拨通了胡平的电话。
林大明最近半年一直在他们区里行乞。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东丽区经济落后,辖区内偷摸案件不断,基层派出所日常重点工作会持续关注出狱后人员以及流浪汉的行踪。
林大明在他们所里算是榜上有名,时不时会关注下,他有没有换地方。
“你们先去看看他还在不在平时待的地方,在的话,让他别走,通知我们。”
一个小时后,东丽区辖区派出所发来定位,说人找着了。
胡平带着黄友成,周云飞,叶枫出发了,让其他人在办公室继续工作。
车子载着四个人一路开上大马路,导航提示,车程预计超过半小时。
一听这个行车时间就知道肯定又是什么荒郊野外的地方。
叶枫掏出手机给宴笙发消息。
“谢谢宴老师,林大明有下落了。”
土路很窄,稍有不注意,一个车轮就会滑下去那种。
“注意安全,自己小心点。”宴笙搁下手机,眼前莫名出现了叶枫的两双“不一样”的眼睛。
汽车沿着庄稼地慢慢前行,胡平忽然一转方向盘,车身剧烈颠簸几下,在平缓车子已经开下了田里的一条土路。
厂房四面漏风,屋顶残破不堪,胡平带人走进去,角落里唯一一处尚算完整的屋顶下有一群人。
“估计只图混口吃的话,躲在这里是个好的选择,难怪派出所一找一个准,估计在这不短时间了。”黄友成接茬。
宴笙皱着眉头等了很久,没等到叶枫再次发的消息,不甘心的发了个问号过去。
宴笙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大概有点饿晕了。
“不能说吗?那我马上撤回。”叶枫立刻点了撤回。
“可能。”胡平意味不明说了句,轻轻左转方向盘。
导航上不断提示:前方没有道路,请绕行。
那头宴笙刚拿起手机,刚看到“谢谢”两个字,信息就撤回了。
都是灯光不佳的环境,一双是疑惑,一双是羞涩。
“还好,我跟宴老师说一声,我们找到林大明了。”
“你们出外勤了?”
叶枫赶紧捞过手机又发了一句。
“胡队说谢谢可以说,别的就不说了……”
刑满释放人员,成为流浪者也不算少见。
胡平轻吐了一口气,刚才他也没把握能不能找到这条隐藏的土路。
车子晃晃悠悠穿过一片又一片农田,最后停在了一小片开阔地。
对于刑满释放人员,二进宫三进宫不罕见。
“这路还真的有点不好找,要不是下面提醒了一句,今天我们就围着这转圈吧。”
宴笙深吸一口气,不的是什么,就想冲过去把胡平提起来揍一顿。
“他要是没有多余的想法,天天躲在这里面,也能填饱肚皮。”
食用油加工厂。
“嗯,但是去哪里不能说。”这点叶枫还是有分寸,刑警队的事没有大小,所有关键信息绝对不能向行动以外的人透露。
一个是那晚在itting for me 带着黑框眼镜的眼睛。
胡平开着车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叶枫,笑得更大声了。
“前面没有路了吧?”叶枫四处张望,一望无垠的田地,田里的株苗高低不同,形态各异。
一个是今天凌晨在刑侦会议室,看到他的眼睛立刻转开的眼睛。
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怕丢人;或者父母都离开了,回去没有落脚地,自己也没有一技之长。
周云飞坐旁边瞟到叶枫手机屏幕上的字,没看人名和头像以为叶枫在和谁聊天打发时间,他打了个哈欠。
农田里的绿苗不断扫过车窗玻璃,叶枫不懂农业,分辨不出种类,不过知道应该属于不同的蔬菜粮食。
“你坐车看手机不头晕?”
“胡队说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是你这乖乖巧巧的性格,难怪宴主任叫你小朋友,跟个幼儿园小崽子似的,好玩。哈哈哈哈。”
开着车的胡平嘿嘿一笑:“难怪你那么招宴主任喜欢呢,这跟个小狗腿子似的,走一步汇报一步。”
提起电话,叫古振乐出去给他搞点吃的,再不吃饱,没办法好好干活了!
**
随着车轮滚滚前行,车前的道路越来越短。
不太茂密的庄稼地从四面围了过来,胡平松了油门放缓了车速依然没有停车的意思。
很多自愿或者被迫在外面流浪,混着混着就成了流浪汉。
叶枫发完,宴笙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几年了,咋就没发现胡平这么越来越欠揍呢?
破败的一小片厂房立在当中,门口停着几辆摩托车,地上被无数人踩踏过的木板上的字提示这里曾经的用途。
站着的几个人瞧见胡平来,立刻打招呼,都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批着破毯子的男人。
男人蹲坐在地上,守着身前几块破砖搭成的简易炉。
烟熏火燎的痕迹把红砖染成了黑砖,一看就是用了不知道多久。
上面放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个铁盆,里面咕嘟嘟正煮着东西。
他一脸放松,一点没有被警察包围的紧张,也不看胡平他们,一心盯着锅里的食物。
胡平走近一瞧,锅里,青菜,土豆,粉丝东西还不少。
“哟,伙食不错啊。”
林大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举着筷子从盆里撩起来块土豆吹着往嘴里塞。
“旁边农民地里偷的。”
胡平哈哈哈一笑:“我们不查这个。”
“那我没啥好交待的了。”男人狼吞虎咽吃掉土豆,觉得味道不好,转身从后面摸出一包盐,抖着手洒了几粒到锅里。
本应该白色的盐袋子表层黑乎乎,不知道藏了多久。
“盐也是偷的?”胡平问。
“要钱买的。”
“嚯,你这兼职不少,攒了不少钱了吧?”胡平笑着说。
“要那么多钱干啥,够吃不饿死就行,我老实得很,都很少往外跑的。”
林大明狼吞虎咽吃着锅里的食物。
“也是,想得开就自由。”胡平点了点头,对于这种刑满释放人员,贪念是最大的心魔,如果这样想,不管过得咋样,至少二次犯罪几率小点。
“你们这么多人找到我,不是单纯为了来给我上思想政治课吧?”林大明抬眼环视一圈又低下了头继续吃。
胡平嘿嘿一笑,掏出手机把破碗的照片怼在林大明眼前。
“看一眼,认识这个碗吗?”
林大明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吸了吸鼻子。
“好像是我以前用过的。”
“后来呢?”
“后来扔了吧……”林大明不确定地回答。
叶枫心里一凉忍不住问:“扔哪了?谁捡了?”
林大明斜眼盯着叶枫,没吭声。
“没说实话吧?你在害怕什么?”黄友成语气幽幽。
林大明把筷子扔进锅里:“你们来找我,总不能是因为这碗杀了人,或者这碗里装了□□吧?”
“这碗杀了人,装了□□跟你也没关系,你没做过帮凶怕什么?”
叶枫急了,这是他们好不容易追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的话,宴笙他们白忙活,刑侦下一步又不知道往哪里查了。
“都是牢里待过的了,流程你都懂,不用我们多说,我们就是查这碗你丢去哪了,不是查你拿碗去哪要过饭,你怕什么?”
胡平把话说得很明白,既然能通过这碗找到你,若是真和你没关系,你怕什么?
“那碗摔坏了,豁口割伤了我的手,我就不要了,后来给一个手不大的要饭的捡去了。”
“他说他手小,有个豁口刚好能拿住。我怕割伤他的手,还拿东西给他磨了磨。”
“啥时候的事,什么名字,从哪来,在哪片要饭?”胡平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一年多前,还在西丽区的时候,名字不知道。后来我觉得每天要钱太累了,还要挨骂挨打,就跑到郊区来了,天天半夜出去从农民的菜地里偷点吃的,也没人骂我,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会打我,挺好。”
“天气好,我待烦了,就出去转转,要点钱买点东西,这么一年多都这样过来的。”
“还记得模样吗?”胡平接着问。
林大明抠了抠脑袋,断断续续说了几个不算特征的特征,个子一米六五左右,身体瘦弱,不知道是天生这样,还是乞讨生活导致。
骨骼纤细,手小,脚小。
脸上脏兮兮,看不出具体模样。
“一米六五左右?”叶枫重复了一遍。
“我就没多高,他到我耳朵旁边,不是一米六多是多少。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娃娃音。”林大明平着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耳廓中段。
林大明入狱时,测量的身高是一米七八,成年人头部长度大部分在23-25厘米,耳朵到头顶位置差不多15厘米左右。
林大明的头型偏圆,耳朵到头顶的位置不会超过15厘米。
这样粗略推算起来,流浪汉a的身高确实一米六五左右。
“他蹿……”叶枫刚说了两个字立刻咬住了话头。
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些问题。
“口音是哪的?听得出来吗?”既然林大明都能说流浪汉娃娃音,说明他们曾经交谈过不止一次。
“反正不像远地方口音。”
对于流浪汉a,平时喜欢躲在哪里,林大明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比起其他流浪汉,他们只是熟一点,但是真没那么熟。
“哦,对了……”林大明放下了刚夹起来的白菜,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左脚可能伤过,走路有点跛,不细看瞧不出来,走得快就会比较明显。”
流浪汉a的外貌特征进一步具化,左脚有残疾,身材瘦削,嗓音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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