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然打游戏,一向关闭所有的语音和局内信息,这次打开了。
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过空格一星半点的回复。
樊星然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空格的声音,说没有期待是假的。
只是张乐乐和张姣姣无论怎么诱哄,始终不开麦,甚至连打字都没有。
张乐乐和张姣姣游戏上头,直到张阿姨的电话才把两人从游戏中拉出来。
两个人都是满脸的意犹未尽。
“明天继续,叫神一起。”
樊星然微微扬眉,从‘弟妹’变成‘神’,只需要一晚上游戏。
樊星然想到每次空格自称神明,现在真的就变成神了。
想着想着,樊星然自己笑了,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编了一个冷笑话。
看着两兄妹打打闹闹的离开,樊星然关上了房间,松了口气。
真是吵闹的两个人。
樊星然也知道当初在自己面前有些畏惧他的张姣姣,是真的压抑了吵闹的性子。
现在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冥府门犬甩着小尾巴跟在他脚边,他在哪儿狗在哪儿,倒是没将那喧闹彻底冷却。
然:玩得开心吗?
:游戏是个不错的发明。
然:哪里不错了?
:可以让你更长时间的关注我。
樊星然一愣。
仔细想想,他和空格的聊天,往往都是就事论事,很少会特地在无聊的事情上长篇大论。
然:以后可以一起多玩玩别的游戏,这段时间陪我朋友玩这个吧。
然:他们叫你嫂子、弟妹,你会生气吗?
:为什么?
然:没什么。
:他们一直在叫我我没有回应,是因为我将听取愿望的权利交给了你。
:我无法插手你的世界的事情,可若你愿意听取他们的愿望并实现,那我可以和你的世界的创世神交流。
樊星然噗嗤笑了出来。
然:然后再打一架吗?
:它打不过我。
樊星然的脑海中脑补出了一个满脑子天马行空设定的很爱打架的小中二病,一边吼着羞耻的技能名称,一边和一个正经的好学生打架的场景。
好奇怪,他怎么会这么脑补。
还怪可爱的。
:你想实现他们的愿望吗?
樊星然挑眉。
然:什么愿望?他们许愿了吗?
:‘神,带我飞!’‘神!我的游戏生命就交给你了!’‘神啊神啊如果我的生命能和你战绩一样一帆顺畅就是对我的最大的赞美!!’‘神,搞死对面的!’
樊星然看着这几个截图,低头闷闷的笑,惹的蹲坐在他面前看他的冥府门犬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然:口嗨罢了,不用管他们。
:好。
樊星然觉得好笑,空格总不会真的觉得他能实现别人的愿望吧。
就算真的行,这种随口说说的愿望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实现了啊。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眸去看张乐乐和张姣姣坐着的地方。
旁边还凌乱的散落着充电器。
沙发巾还乱七八糟的。
空荡荡的。
只留下嘈杂的痕迹。
樊星然的笑意减轻,却始终没有消失。
第33章
樊星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乐乐的。
说他买了明天的火车票,今天晚上朋友邀请他吃个晚饭,问他去不去。
樊星然想到了那些在酒吧阴暗的光线里几乎没太看清脸的朋友。
“我去会不会扫兴?”
樊星然还记得当时张乐乐几乎是一直坐在他身边,过于照顾他,几乎都没有和朋友好好玩。
“没关系没关系,请我的,今天不去酒吧,就去吃个饭。”说着张乐乐嘿嘿笑了两声,“估计是拿到压岁钱了,以前这些人一个一个扣的都不愿意请客来着,便宜不占白不占。”
樊星然露出了几分笑意:“好。”
张乐乐这几天一直开着车带着樊星然和张姣姣到处转悠,而樊星然会在晚上给张姣姣和张乐乐做晚饭,带游戏。
对樊星然来说张乐乐是个很难得的,只是因为普通的原因而离开的朋友。
鬼使神差的看着手机上曾经的朋友储存的号码,樊星然的手指悬浮在朋友的名字上方。
他最后的朋友。
是他的舍友。
可现在他的舍友,还是他的朋友吗?
樊星然最终还是没有拨通电话,去联系已经彻底断绝了联系的舍友和朋友。
明明曾经是和谐的宿舍,可樊星然休学的时候,几乎已经在宿舍内成为了边缘人。
“嗷呜。”冥府门犬站起身,小狗崽几乎还够不到他的膝盖,稚嫩的叫声唤醒了樊星然的思索。
他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锁屏了。
将小狗崽抱起来,放在怀里。
毛茸茸的小家伙手感很好,这也是这段时间樊星然养成的习惯。
有温度,有呼吸,会跟着他而行动,活着的小生物所能带来的感觉和平时还是有所不同的。
“你会不会掉毛啊。”樊星然感受着那细软的毛发,似乎才注意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微微皱起眉头。
身上沾着宠物毛发出门,如果遇到了毛发过敏的人群……
手指从小狗崽的头顶一直到尾巴摸了一圈,樊星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很干净,没有小绒毛。
是因为冬天的关系吗?
如果到了春季会开始掉毛吧。
樊星然想着要不要买宠物梳子回来,经常给小狗崽梳梳毛。
“你不可以碰我的衣服。”樊星然的手指顶着小狗崽的鼻子。
然而说完,樊星然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小狗崽有多乖,这几天已经显而易见了。
本来想把小狗崽从腿上放下去,可总是很安静小狗崽这一次却做出了反抗。
在樊星然将小狗崽放到地面上的时候,一直都很安静的狗子今天却始终在蹭他的小腿。
樊星然沉默的看着锲而不舍的,使劲蹭他的小狗崽。
“我可能没有说明白,不是因为嫌弃你,是因为有部分人会对狗毛过敏,衣着不整洁,带着狗毛出门也不好,毛发很细,也很难彻底清理干净。”
樊星然蹲下来,手指挠了挠小狗崽的下巴,感受着小狗崽贴过来的力道。
“不是在嫌弃你。”
樊星然很认真的说。
似乎是真的听了他的解释,小狗崽也没有像刚刚那般粘人了,乖巧的蹲坐了下来。
虽然樊星然不认为小狗崽能听懂他的话,认为是小狗崽对人类的情绪敏感的捕捉。
樊星然想了想,半弯下腰,托起小狗崽,在小狗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
“我很喜欢你,冥府门犬。”樊星然觉得小狗崽的名字奇怪,说完后自己却笑了。
手机响了一声,樊星然立刻去看。
“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看家。”
冥府门犬抬起头,看着那漂亮修长的手指从自己的脑袋上远离,去到一旁洗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
带上了口罩,挡住了那张优秀的面庞。
关上了灯,关上了门,整个室内陷入寂静。
冥府门犬看了看身上的毛发,四处蹭了蹭,去观察被蹭过的地方是不是有毛。
但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又去了老旧的木门旁边裸-露出的一部分木刺上,狠狠的来回蹭了几下,去看。
依旧没有挂毛。
冥府门犬去到门边,绕了两圈,嗅了嗅主人离开的气味。
又抬头,去看在高高的桌子上放的迷梦新生。
轻轻一跃,轻而易举的落在以它的身高绝对无法跳跃到的桌面上,偏头去看迷梦新生。
闻了闻迷梦新生的味道,然后捂住了鼻子。
它趴在了桌面上,两只爪子捂住了脑袋上被樊星然亲吻过的地方。
蓝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迷梦新生,可在眼底深处却透出几抹邪性。
迷梦新生准备开花了。
一朵极其鲜艳的花苞展现了出来。
试图猛然绽开释放香气,然而被冥府门犬一口咬住了花,在开花之前吞了进去。
冥府门犬呲着牙,那看似是凶狠却实际是嘲笑的表情,刺-激的迷梦新生疯狂扭着,一点一点的成长,从一个凝实的仙人掌逐渐变得透明。
透明的枝条冲向冥府门犬,几乎是要以撕裂对方的速度扎了过去。
冥府门犬跳跃向空中,一丝黑色的火焰顺着全身燃烧,失去了软绵绵的形状。
然而……
叮——
放在桌面上的杯子被迷梦新生的枝条无意识的抽到,掉落了下去。
冥府门犬一个滑躺在地面上做了玻璃杯的俯冲,而迷梦新生的枝条立刻卷住了杯子。
杯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位。
冥府门犬瞪了一眼迷梦新生,回到了自己的狗窝安静的趴下了。
迷梦新生气的开花,清冽的香味骤然充斥了整个屋子。
冥府门犬半掀开眼皮,嗤之以鼻。
——
樊星然和张乐乐一起的,今天张乐乐没带张姣姣。
“过两天你就要和姣姣恢复上课了吧。”张乐乐问道。
“等到年后。”樊星然道。
“年后她也要上课了,晚上还要继续?”
樊星然点头:“如果张姣姣需要的话,我会。”
“这次虽然说是给我送行,可实际上就是现在还在的一起吃个饭,该走的已经回去上班了。”张乐乐叹了口气,“快乐的日子总会过去,苦逼的日子正在迎接我。”
樊星然点头,算是附和张乐乐。
虽然说是请客,樊星然以为在一家饭店进行的一场盛大的晚餐,可他们进入了一家自助烧烤店。
而来的人,居然只有四五个人,全部是男性。
樊星然仔细想想,好像之前的酒吧,也不是张乐乐叫的女生。
张乐乐女人缘不好吗?
“来了来了,我们都开吃了!”
樊星然看着桌面上已经开始进行的烤肉,以及在一旁已经开好的啤酒。
张乐乐坐下就和人开腔,他的朋友们直接往张乐乐的面前放了一瓶啤酒:“对瓶吹。”
樊星然摘了口罩,放在了口袋里,脱掉了外套。
坐下来的下一秒,有人也在他的面前放了一瓶啤酒。
“你今天也不喝吗,那就别管他们,放一边行了。”张乐乐道。
“你从来没喝过酒吗?酒精过敏吗?”张乐乐的朋友问樊星然。
“不是,只是没有喝过。”樊星然也回答道。
“你都没有伤心事吗?”
“谁说伤心就要喝酒了,人家和我们不一样!”张乐乐立刻挡住了别人对樊星然这边的过多关注。
“他不喝,你来呗!”几个人开始起哄。
“来就来,我今天都没开车来!”张乐乐立刻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樊星然低头,看着面前绿莹莹的酒瓶。
四周很喧闹,张乐乐似乎本身就很契合在这种喧闹的地方。
自助烤肉店的人很多,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樊星然看向四周,吵闹的啤酒瓶碰撞的声音,陌生的孩子在过道中打闹奔跑,女客多的桌子上嘻嘻哈哈的谈话声。
人间烟火气。
樊星然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汇。
“那祝你前程似锦啊!”朋友的声音进入了樊星然的耳中,他们举起了酒瓶。
樊星然低头看着他面前的满满当当的啤酒瓶。
——喝酒的对象比你喝多少更重要。
——不要小看酒桌上的任何人,一定要保留着最基本的清醒,酒桌是战场。
——如果不会,就学会如何利用身边的人为自己合理的挡酒。
曾经樊衡在酒会上,对他这样说。
樊衡是一个很标准的大家长,对孩子的控制欲很强。
而樊星然也不是喜欢抵抗、有过多自我想法的人。
在十八岁之前,听从樊衡的话已经成为了樊星然的本能。
一切都是在十八岁的生日上发生的变化。
樊衡说:“你已经成年了,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可樊星然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选择了樊衡从一开始给他制定好的方向,然后走向樊衡走过的路。
啤酒在桌面上,自己烤的肉也没有多少美味可言。
在来到丰守市之前,樊星然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和一群陌生人在一桌没有任何利益可言的桌子上。
不会有人强迫他喝酒,樊衡也不会再有任何理由阻止他喝酒。
只是遗留的习惯。
樊星然拿起了啤酒,小尝了一口。
冰凉的啤酒入口,是苦涩的味道,没有任何印象的味道充斥口腔,这实在不能被称之为好喝。
酒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至少樊星然也是看到过不少类似的场合。
樊衡的酒量就很不错。
曾经也有叔叔伯伯说,等他成年后,可以教他品酒。
这个东西……
是可以品的吗?
樊星然突然意识到周围的声音似乎平静了一些,疑惑的抬头看去。
发现几个人都安静的,瞪着写满了好奇的眼睛望着他。
“咋样,味道如何?”张乐乐首先问道。
“不太符合我的口味。”樊星然顶着周围的眼神,神色有些微妙,又补了句,“但是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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