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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向雪山行(近代现代)——许湖

时间:2024-02-03 09:29:20  作者:许湖
  雪圈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雪道的尽头是骨科。
  杞无忧默默低着头没吱声。
  谭涟看热闹不嫌事大,掩不住笑意地奚落道:“刚才不是还说人摔了你负责呢,现在又不想负责了?渣男。”
  “我又不是真的想让他摔啊!”
  谭涟煞有介事地点头:“嗯,看出来了,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徐槐懵了:“啊?什么嘴上心里一套?”
  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杞无忧绷了绷嘴角,还是没绷住笑。
  他发现徐槐的中国朋友们好像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欺负徐槐听不懂一些对外国人来说比较复杂的中文。
  “还是在说你渣男的意思,”杞无忧好心解释,“渣、男,你知道吗?”
  “渣男”这个词徐槐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但杞无忧一边看着他一边把这两个字拖长音,他总感觉杞无忧好像也在骂他一样,于是伸手按了下他的头盔,另一只手臂微微抬起来,对着池外上的谭涟比了个中指:“谭涟,你给我下来!”
  谭涟哈哈大笑,并不理会他,而是笑眯眯地对杞无忧说:“小杞一定要警惕渣男的花言巧语。”
  “你在说什么?”徐槐立刻反驳,“我哪儿有花言巧语?”
  杞无忧这会儿也不犟了,反倒挺配合地应道:“好的。”
  徐槐不可思议地转过脸:???
  谭涟开他玩笑也就算了,怎么还挑拨离间加教唆小朋友呢?太可恶了。
  天色渐晚,在雪场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冬天黑得早,才刚过五点太阳便西斜,落日余晖洒落在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坡上,如同一座金色雪山。
  他们拎着各自的雪板离开了U池。
  “小杞,U池好玩吗,”谭涟问,“滑过瘾了吗?”
  “还好。”杞无忧表情平静无波,语气也毫无起伏。
  意思是还没滑过瘾,因为徐槐不让他在U池里空翻。
  看样子是在生闷气,谭涟心里更好笑了,“哟,没滑过瘾,那怎么办啊?”
  这种小孩儿有时候比那种哭着闹着要糖吃的小孩儿还要令人头疼。
  谭涟对此深有体会。
  他的儿子也练滑雪,儿子小的时候,谭涟还没有退役,满世界比赛训练,缺席了他的成长,导致这么多年儿子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太亲近,时常冷言冷语,就连在训练的时候也会不听他的指导,故意和他对着来。
  谭涟曾因为这事儿在好友群里吐槽,得到了朋友们的一致同情:
  “我儿子也这样。”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都叛逆。”
  “还是不能惯着!”
  只有徐槐在其中格格不入:
  “为什么要责怪小孩呢?或许你应该学习一下怎么做一位好父亲。”
  徐槐对于小孩的认知似乎很单纯,纯粹到天真,在他看来,小孩是一点错都没有的,即使出现了问题也不应该从他们身上找原因。
  可能还是太年轻,没当过爹,那现在就该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带小孩的痛苦。
  谭涟有些幸灾乐祸地去看徐槐的反应,是要哄人呢?还是冷处理?
  印象里徐槐还挺擅长哄人的。他那个师弟Sven性格就不怎么好,但徐槐还是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谭哥。”徐槐叫他。
  “嗯?”
  “你这儿有没有好用的刻滑板?借我滑一下。”
  “欸,你能用我的吗?”谭涟奇怪,“比我高半个头了都。”
  徐槐瞥了杞无忧一眼,说:“差不多吧。”
  于是谭涟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要带小孩儿去练刻滑。毕竟徐槐以前就是平行大回转出身的,比起U型池,这是他更为熟悉的领域。
  喝下午茶的时候谭涟才知道,杞无忧是从武术转项练平行大回转,又从平大转项练大跳台,所以他应该也挺乐意让徐槐教。
  “行,等着。”
  谭涟让两个人在教练休息室门外等,自己进去拿雪板,出来时,他手里拎着一块gray白树板。Gray是日系单板滑雪品牌中的佼佼者,知名度很高。板底斜上角是一小块白色涂装,里面有棵小树的图案,雪板的板尖部分略微向上翘起,板腰部分的设计整体较窄,板边抓地力更强,这种雪板比较适合做回转动作,能够在雪地里很好地保持弯道效果,入弯出弯更流畅。
  谭涟看着徐槐把那块雪板接过去,转手给了杞无忧。
  “试试。”
  杞无忧扣上固定器,试着滑了滑,尺寸刚好合适。
  “小杞,让我看看你这半年的训练成果?”
  听见徐槐松松懒懒的声音,杞无忧愕然地抬头看他:“什么?平行大回转么?”
  他看到徐槐抬起手,把架在额顶的镀蓝色雪镜放至鼻梁戴好……难道,徐槐要和他比平行大回转?
  他知道徐槐以前练平大,而且拿过不少世界冠军,虽然没有在冬奥会上拿到奖牌,但也是毋庸置疑的顶级水平。
  和徐槐同场较量,光是想一想便足以让杞无忧热血沸腾了。
  更何况,徐槐自从转项大跳台以后,应该已经很多年没有系统地练过平行大回转了,而自己这半年每天十小时不分昼夜地训练,说不定真的可以和徐槐一较高下……
  “也不算比吧,就是一起滑。”徐槐对杞无忧说。
  “谭哥——”他又看向谭涟,笑着晃了晃手指,“再帮我个忙?”
  谭涟会意,打电话给相熟的雪场工作人员,让人帮忙找条合适的雪道设置旗门。
  万龙雪场的雪道难度是堪称整个崇礼之最。大部分雪道都是又陡又长的高级道,适合高手进阶练习。雪场工作人员给他们准备的赛道设置在银龙道下半段,最大坡度30度。
  布置赛道时,这里零零散散有几个雪友在滑,得知Ryan要和人比赛,纷纷表示要观战,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多在其他雪道上的雪友陆续坐缆车赶来。
  赛道旁,除了雪友和负责雪道管理的工作人员在,还有拿着相机和无人机的宣传人员。毕竟Ryan在雪圈的影响力不必多说,发个比赛视频到网上,一定能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
  平行大回转是单板滑雪比赛项目里唯一一个以“对战”形式进行的项目,参赛选手两两一组,高速滑行绕过红蓝两色旗门,谁到达终点的用时最短,谁就获胜。决赛共分为两轮,不过这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所以他们只需要滑一趟。
  “Ryan,你和谁比赛呀?”有雪友一看到徐槐的身影,便朝这边喊。
  “和这个小朋友,不算比赛……你们怎么这么多人,不要吓到人家了。”
  “弟弟加油啊,赢了Ryan以后你就是银龙道上的老大!”
  银龙道上的老大,这话说得仿佛他们是什么黑社会组织。
  那人话音刚落,“弟弟加油”的声音便此起彼伏。
  “喂,怎么没人给我加油?”徐槐视线扫向乌压压的人群,状似不满。
  “这么大人欺负小朋友你也好意思!”
  “就是啊。”
  那是你们没看到他之前是怎么欺负我的……徐槐心道。
  他转过头,看到杞无忧正在热身。
  少年身穿黑色雪服,头戴一顶黑色的针织帽,帽子还是徐槐给他的。
  护脸和雪镜把他的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状态很紧。
  杞无忧丝毫不为此刻的气氛所动,也没有回应雪友们的热情鼓励。他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但事实上,只要他一踏上雪道,情绪就不自觉地开始紧绷,仿佛进入战斗状态,徐槐能看得出他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
  在赛场上保持这种状态有好处也有坏处。
  竞技体育是一场残酷的游戏,但有时候并不是只论输赢。如果他不能找到这项运动的真正意义,即使赢了也不会有多快乐。
  “放松一点,小杞,”徐槐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要把这当作一场比赛。”
  作者有话说:
  double cork:两周偏轴转体
  (无奖竞猜谁会赢,买定离手
 
 
第30章 我失误了
  平行大回转的专业赛道很长,雪道垂直落差大,坡度自然也非常陡,运动员保持高速滑行的同时还要贴雪过弯绕过28个旗门,中间不可以错过或者撞倒旗门,否则就会被视为犯规直接出局。
  这个项目对刻滑技术的要求相当高。
  刻滑,顾名思义就是用雪板的两个边刃在雪地上刻出痕迹呈S状滑行,通过换刃和立刃来减少雪板与雪面的摩擦,从而使滑行速度更快,压弯更精准。换刃,即前刃与后刃交替使用,换刃过程中雪板与雪面会形成夹角,角度则取决于身体的倾斜程度。
  杞无忧看着徐槐弯腰调整好固定器的站位,戴上手套。他用的雪板还是那块常用的公园板,而不是竞速类的刻滑板。
  选择一块合适的雪板对于比赛来说尤为重要,雪板不能太软,否则换刃立起雪板的时候会不稳定。
  用这块雪板比赛对徐槐来说比较占劣势。
  “槐哥,”杞无忧问他,“你不换块雪板吗?”
  “不用。”
  徐槐又问谭涟:“谭哥要不要当裁判员?”
  谭涟摆了摆手,“当不了,我给你俩录视频吧,我们这儿的无人机智能跟随不一定能跟上。”
  对于孰胜孰负,虽然他心里早有定论,但还是挺想跟上去近距离地看一下这俩人的比赛过程。
  手里拿着无人机负责拍摄的小姑娘听见谭涟的话目瞪口呆,她不太了解平行大回转的比赛路线,所以就给无人机设置了自动跟随模式。智能跟随都跟不上的速度,那得是有多快?
  杞无忧却很理解。
  就像他以前玩长板速降,滑行速度超过70公里每小时,再加上高度陡降,所以无人机的智能跟随模式经常会失效,最后只能使用手动模式,需要有人专门拿着遥控器操纵,才能让无人机跟上他的速度。
  徐槐本想请雪场的工作人员帮忙裁判,却听人群里有个粗粝的男声道:“我来我来,我有证儿!”
  说着,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
  雪友们围上去看,高山滑雪超级大回转二级裁判员证……
  倒也用不着这么专业吧。
  万龙雪场还真的是卧虎藏龙。
  两人站上出发台,一切准备就绪,出发指示灯亮起。
  “滴、滴、滴——”
  伴随着最后一声提示音落下,红蓝赛道上的两道身影风驰电掣一般从高处俯冲而下。
  板刃不断交换摩擦雪面,在两人身后卷起一阵又一阵飘飞的雪雾。
  谭涟手持GoPro,跟在他们后面录视频,他不像他们那样正儿八经地练过平行大回转,只能勉强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你俩悠着点啊!”谭涟高声朝前面喊。
  又用正常音量抱怨道:“我操,这咋刚出发就没影了呢?”他连忙集中注意力加速跟上。
  杞无忧的爆发力很强,从出发时就占据了优势。到达第一个计时点的时候,他已经领先半个身位,然而等到下一个旗门过弯,转瞬之间,徐槐就追了上来。
  冲过被阴影覆盖的雪坡,从暗处转到了亮处。
  男人修长的身体随着过弯换刃而倾斜,板刃立得极高,雪板与雪地接近垂直。他上半身躯干保持不动,腰胯、膝盖、脚踝同时发力,连续地通过拧转反弓绕过蜿蜒赛道上的旗门,姿态灵活又轻盈,展现出极高的控制力和柔韧度。
  两人身形变换交错,领先的位置也不断发生着变化,令人应接不暇。
  “救命,这也太快了吧!”
  “我靠,冲线了冲线了啊啊啊!!!”
  一转眼的功夫,比赛就结束了,有些雪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是谁赢了?”
  “……这谁能看得清啊。”
  比赛全程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肉眼看到的画面是,两人绕过最后一个旗门,几乎同时身体前倾下弯,冲过了终点线。
  徐槐缓缓减速停下。
  而杞无忧则因为冲得太猛,到终点时速度还没有完全降下来,一个猛刹急停,雪板侧翻,搓起大片的雪雾。
  他索性躺倒在一片皎白的雪里,大口喘着粗气。
  “小杞,没伤到吧?”
  徐槐大步走了过来,摘掉雪镜,那张英俊的脸在杞无忧眼前慢慢放大,仿佛由虚变实的变焦镜头,好像在眼睛里变清晰。
  “没有。”
  杞无忧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内心却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仿佛飘浮在轻盈似雾的云端。
  “槐哥,我赢了吗?”他望着徐槐的眼睛。
  “嗯,你赢了!”
  徐槐笑着看他,眼底雪色与暮色交融,映出琉璃般的光彩。
  天快要黑了,温度降低,周遭空气明明是冷的,寒意刺骨,杞无忧却感觉地上的雪热得发烫,天边夕阳也快要融化,像橙子味的冰淇淋。
  徐槐伸出一只手把杞无忧从地上拉起来。
  那边裁判员也宣布了最终结果,杞无忧领先0.16秒,以微弱的优势赢了。
  掌声和欢呼铺天盖地涌来,一堆人冲上来合影要签名。
  两人被围堵在中间。
  徐槐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应付自如,笑着与他们合照,在雪板上留下签名。杞无忧却相当冷酷,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只有几个热情又大胆的雪友问他可不可以合影。
  杞无忧本想拒绝,但望着旁边的徐槐,最后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太酷了小杞!”人群散去,谭涟才走过来道贺。
  “要是你没转项,再练两年没准儿就能站上冬奥会领奖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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