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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弥生连续深呼吸数次。
就算再不可思议，也只能接受了。他在游戏中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咒术师真实存在，咒术高专也并非虚构。那些仿佛只能出现在幻想电影中的名词，咒术师、术式、咒灵，全都千真万确。
中原弥生的异能改变了游戏，让他以游戏的方式穿越到十个月以前，并对过去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而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中原弥生在游戏中见到的每一个NPC，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他踏上东京的电车，说不定就能和背着咒具去校外讨伐咒灵的七海建人迎面相逢。
难怪建模看起来那么真实！
中原弥生将脸埋进掌心里，痛苦地长叹一声。没办法，只能祈祷不要和他们见面了，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五条悟。
这时，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短信。
筑山隼人：[准干部，首领在办公室。我刚才告诉他您想和他见面，他让您快点上来。]
中原弥生立即动身，前往首领室。
筑山隼人正站在首领室门外，他旁边是二十多名持枪守卫。他们看见中原弥生，表情都严肃了，一板一眼地朝他问好。
中原弥生若有似无地一点头，推开那扇沉重的红木门。
首领室还是一如既往地昏暗，森鸥外坐办公桌之后，微笑着朝中原弥生点头。他今天上午得知中原弥生回来工作了，所以心情不错。
中原弥生走向森鸥外：“首领，你知道「书」是什么吗？”
森鸥外显然没想到中原弥生知道「书」的存在，他反问：“魏尔伦说的？”
中原弥生清楚瞒不过森鸥外，他一言不发，权当默认了。
“我能告诉你的不一定比魏尔伦多。”森鸥外回答，“我从未得到「书」，我只知道，它是个有求必应的许愿机器。”
中原弥生端详着森鸥外的表情。
森鸥外是撒谎的老手，不过，他这次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更多内容了。
中原弥生有点失望，不由得蹙起眉心。
森鸥外注意到中原弥生的表情变化，将扶手椅往前挪了半尺，离他近了一点。森鸥外露出关切的微笑：“弥生君，你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吗？”
森鸥外挪动椅子时，一条细细的触须攀上桌面。接着，一只三级咒灵从办公桌下爬出来。
这只咒灵之前一直缩在办公桌下，被挪动椅子的声音惊扰了，才爬上桌面察看情况。
它大小如同牛犊，面貌则似蜥蜴。咒灵的后半身压在森鸥外手臂上，前半身则略微抬起来，脑袋不断扭动，用黑洞洞的眼睛窥察四周。
异能不仅让中原弥生回到一年前，还改变了他的体质，他能在现实中看见咒灵了。
这一认知让中原弥生头晕目眩。
作为非术师，森鸥外对咒灵浑然不觉，只能感到手臂异常沉重，而且变得酸痛了。
他揉了揉肩膀和臂关节，略微蹙起眉。他发现中原弥生正看着自己，无奈地笑了一下：“最近一旦回到办公室，就全身都不舒服。肩膀和手总是特别痛，不知怎么了。”
当然会不舒服了，因为有一只巨大的咒灵正把整个屁股压在森鸥外的手臂上。
中原弥生抿着嘴唇，最终没有把这句骇人听闻的话说出口。
他心想，既然能够看见咒灵，说明自己依然保有术式和咒力。
中原弥生盯着自己的指尖，尝试调动咒力，将它汇聚在指尖上。他果然感觉到了一阵电流般的颤动从体内涌现，在掌心流窜。
像游戏中一样，他可以自由地掌控咒力了。
这时，咒灵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突然抬起头，看向站在办公桌对面的中原弥生。它眨了眨覆盖在眼球上的半透明薄膜，和他对视着。
不过几秒，咒灵忽然浑身一颤。它扭过身体，仓皇地冲出去，试图从中原弥生身边逃离。
逃窜时，它锋利的后爪划过森鸥外衣袖。森鸥外的衣服是由防弹布料制成的，咒灵没能刮破，只留下两道细长的白痕。
咒灵在办公室内四处逃窜，先砸碎一只花瓶，又推倒书柜上的硬皮书，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
被咒灵攻击后，森鸥外就能看见它了。他盯着那只四处打砸的咒灵，脸上没有丝毫惊恐之色，只轻微地叹了口气。
中原弥生狐疑地眯起眼睛。
森鸥外似乎知道咒灵的存在，也知道异能无法祓除咒灵，并没有让爱丽丝攻击它。
森鸥外不紧不慢地按下右手边的警报铃，又将放在办公桌一角的座机挪到自己面前，提起话筒，准备拨号。
与此同时，咒灵并没有停下脚步。它又窜到云石吊灯上，四只爪子攀附着灯架，在上面左右晃动。
守卫队听见了警报铃，立即推开门，鱼贯而入。筑山隼人也跟在他们身后，焦急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中原弥生。
负责保护森鸥外的守卫队，是从黑蜥蜴中挑出来的精英。森鸥外上任后经历的刺杀不说一百也有九十，守卫队也见多识广，不论多怪异的异能，都有所耳闻。
因此，即使看到一个形貌怪异、大小如同水牛的生物，他们也并不惊慌。
咒灵看到突然出现的二十多名非术师，发出一阵阵嘶吼声。它跳落在地，朝旁边逃去。
守卫们毫不犹豫地举起机枪。
只见一片火光闪过，子弹整齐地钉入厚实的暗红色地毯中。他们分明打中了那只奇怪的生物，它却毫发无损，依然活蹦乱跳，在首领室内四处乱窜。
“竟然没办法打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看起来很像蜥蜴，但是……”
“跑过来了跑过来了！”
“难道是敌人的异能吗？”
中原弥生离咒灵不远，它只需向后退三米，就能抓伤他。筑山隼人见状，连忙跑到中原弥生旁边，想把他拉开：“准干部，您和首领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中原弥生和森鸥外都纹丝不动。
中原弥生盯着咒灵思虑片刻，突然迈开步伐，朝它走去。
筑山隼人被中原弥生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想拉住他：“准干部！您这是干什么呀——别靠近它！”
中原弥生力气不大，而筑山隼人在武斗派中也是佼佼者。若是平时，如果筑山隼人拉住中原弥生，他绝对动弹不得。
但这一次，筑山隼人发现中原弥生的力气增大了不少，只是轻轻一甩手腕，就挣脱了他。
中原弥生在其他人惊愕的视线中，走到咒灵旁边。
他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眨眼间，一道模糊的黑影闪过，那只怪物的头部就粉碎了。暗紫色的血液淅淅沥沥地落在地毯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腥臊的风。
中原弥生手上也沾满了暗紫色液体，他神色淡然地抽出一张纸巾，擦去腥臭的血液。
中原弥生徒手杀死了那只子弹都无法射穿的奇怪生物。
中原弥生从未在部下面前展现异能，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异能和游戏有关。
不过，部下们都非常清楚，中原准干部并不是靠优越的体术才被首领重用。实际上，许多人都曾私下讨论，认为准干部的异能多半是情报收集或预知未来。
然而，眼前的一切，将他们的猜测彻底推翻了。守卫们惊讶而迷茫地看向中原弥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那个正逐渐分解的奇怪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中原弥生身后，筑山隼人也目瞪口呆，下巴都要脱臼了。
他很清楚，中原弥生是个体力平平无奇的少年，绝不可能一拳打碎不明生物的头颅。
难道准干部有什么隐藏的异能吗？
而森鸥外若有所思地盯着中原弥生，又瞥了一眼正逐渐消解的咒灵尸体，将话筒撂下了。
他对守卫和筑山隼人挥挥手，说：“你们出去吧，我有事和弥生君谈一谈。”
筑山隼人的直属上司是中原弥生，他不安地看了中原弥生一眼，见对方似有似无地点点头，才和守卫们一同离去。
中原弥生也憋着话要问森鸥外，待其他人离开，便跨过咒灵的尸身，走到森鸥外旁边。
不等森鸥外开口，他便质问道：“你知道这个东西是咒灵，对吧？”
中原弥生这句话说得怒气冲冲，若是让其他人见了，恐怕要捏一把汗，认为他在违抗黑手党的最高统治者。
不过，森鸥外了解中原弥生的性格，就没计较措辞。他靠在椅背上，看着中原弥生因为疑心而变得更加锐利的视线，沉默良久。
片刻后，森鸥外才说：“弥生君，我确实有件事瞒着你们。不过，既然你能够祓除咒灵，说明你对咒术界有所了解了，我就不必说谎了。”
森鸥外不仅知道咒术师的存在，还和总监部有联络。
由于横滨异能者云集，为了避免和异能者产生冲突，总监部决定对横滨采取不一样的管理方式。
所谓“不一样的管理方式”，就是尽量减少驻守横滨的咒术师，只在异能特务科安插八到九名咒术师，听从特务科差遣。
去年，在森鸥外的努力下，总监部也允许黑手党和三名咒术师合作，确保黑手党的领地不受咒灵侵害。
作者有话说：
如果融合咒回和文野的世界观，我觉得中也和贤治可以拿起特级咒具嘎嘎乱杀……
第119章 五条猫×潜伏
竟然有三名咒术师在黑手党麾下工作，这让中原弥生颇为意外。他端详着森鸥外的表情，怀疑他在撒谎。
“是谁？我从未听说。”中原弥生问。
“咒术师的身份是保密的，平时穿着基层成员的制服，行事也非常低调，而且每三个月都会换人。连我都没有他们的名册，只能通过电话和他们联系。”
森鸥外站起来，将中原弥生拉到窗边，指着外面的街景：“从总部到港口，在加上租界内的黑市，都是他们的工作范围。至于其他地方，就归特务科的咒术师管辖了。”
中原弥生喃喃自语：“我以前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嗯……其实你去年寒假在黑市监察商铺的时候，也有一名咒术师混在基层成员里哦。”森鸥外笑眯眯地说，“听说黑市有不少咒灵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中原弥生蹙起眉。
“合作的条件是不能透露咒术师的存在，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中也君不知道，红叶君也不知情。”
森鸥外依然背着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话锋一转：“你的问题已经结束，现在轮到我提问了。”
中原弥生点头：“嗯，问吧。”
森鸥外的视线从中原弥生脸上掠过，锋利如刀：“你为什么能看见咒灵？”
中原弥生已经大致猜到了他的问题，也想到了相应的对策，语气平缓地答道：“自从几天前开始，我就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咒灵的影子了。”
森鸥外又问：“你认识其他咒术师吗？”
中原弥生知道自己的演技还没好到能骗过森鸥外，决定真假掺半地回答他的问题，便如实说道：“认识几个。”
森鸥外问：“你为什么知道祓除咒灵的方式？”
中原弥生回答：“不清楚，就那样做了。”
森鸥外仔细端详着中原弥生的面容。
这名少年有一张精致却阴气森森的脸，平时又很少露出表情，难以确定他是否在撒谎。
森鸥外见过咒术师祓除咒灵的场景，他注意到，这些人杀死怪物时，总会做出千奇百怪的手势，如同《火影○者》里的结印。
尽管不清楚中原弥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用蛮力击碎咒灵的头颅，确实不像一个老练的咒术师。
森鸥外很清楚，中原弥生对自己有所隐瞒，并没有透露底牌。不过，他了解中原弥生的性格，也不想强迫他说出实话。
森鸥外只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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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后，五条悟踏上前往京都的新干线，回到本家。
这次归家，五条悟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他突然在傍晚叩响大门，把门童吓了一跳。
五条悟冷着脸走进前花园，穿过枝叶嫩绿的白茶树丛，走向栽种着矮松的门廊。
安部管家听说五条悟回来了，连忙赶到前厅，微笑着向五条悟问好：“少爷，晚上好！”
五条悟尽管心情不佳，但还是朝安部管家点头致意，又急匆匆地问道：“父亲在哪里？”
“老爷在书房。”安部管家回答道。
五条家主去年忙于海外的商业投资，一直没有回国。直到去年年底，才终于结束公务，回到日本。
去年春末，五条家主本想抽时间回日本一趟，亲自见一见那个名叫中原弥生的少年。
谁知，四月的第二个星期，他却突然收到安部管家的电话。中原弥生在熊野古道徒步时不幸失踪，生死未卜。
作为一名咒术师，五条家主很惋惜咒术界失去了一名天赋异禀的后生。但作为五条家的掌权者，他又庆幸这个能给五条悟带来巨大影响的少年离开了。
这一天的傍晚，五条家主正在书房里查看船运公司的财务流水单，他刚呷了一口冷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佣人们知道老爷在工作，经过走廊时，总会特意放轻脚步。
敢制造出如此噪音的人，只有五条悟了。
五条家主猜出是自己那不省心的独子，长叹一声，抬头看向门口。来者“嘭”一声拉开格子门，从门缝中露出面容，果然是五条悟。
五条悟正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五条家主对这副表情早已见怪不怪。一年来，五条悟经常返回京都，利用家族的情报网寻找中原弥生。每次寻觅失败，他就会露出这副挫败的神色。
五条家主不咸不淡地朝儿子点点头：“回来了？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不用了，我一点都不渴。”五条悟说着坐到书桌对面，火急火燎地问，“横滨的港口黑手党是怎么回事，他们真的是黑I帮吗？”
五条家主闻言，颇感意外。
五条悟一向讨厌这些繁琐的公事，总监部、黑手党、御三家的利益斗争，他对此没有半点兴趣。即使父亲和母亲主动提起，也只是兴致蔫蔫地听着，绝不主动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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