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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衅地看了眼祁安尧，然后拉起路青的手，“快走吧，孟婷婷在等你。”
路青被拉着往前，只能仓促地回头朝祁安尧挥了一下手。
祁安尧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直到两人消失在垂帘后面。
司燃和路青到了后台，孟婷婷一个劲儿朝两人招手，“快来快来。”
孟婷婷负责她们班的化妆和造型，她从司燃手里接过路青，粗鲁地把路青的外套扒了，把人推到凳子上坐着，开始打理路青的头发。
路青虚了虚眼，笑道：“孟婷婷，你范儿还起得挺好。”
孟婷婷被他笑容迷得双眼发晕，手上未停，“别勾引我，青青，还有，请叫我孟老师。”
司燃站在路青身后，自己脱下外套整理长衫，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路青，傻傻笑了两声。
路青只需稍微弄几下就好看到不行，孟婷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频频点头，“瞧我这天赋异禀的手艺，学什么动漫设计，就该学妆造设计。”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孟老师，看着我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几人回头看去——是钟畅。
他头上发胶打多了，支楞着，眼妆也晕了色，像熊猫。
孟婷婷心下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钟畅无语地走过来，“这不是孟老师的杰作吗？”
孟婷婷坚决不承认，“不可能，我给你化的明明是最酷的哥特妆，哪里是这个鬼样子。”
钟畅说：“那有没有可能你化妆用品太低廉，并且没给我好好定妆，所以我晕妆了？不光是我，你看看他们——”
大家又随着他的手看向后方，钟畅那个节目的另外三个男同学，全部都像浸了水的熊猫照片。
钟畅咬牙切齿，“一出汗就晕妆，这节目跳到最后台下都笑疯了，孟婷婷你说，你怎么负责？”
“哎呀妈呀，你们是油性皮肤吧……”孟婷婷大惊失色，看向路青，“还好还好……我青青是淡妆，我绝对无法接受我男神被我弄成钟畅那鬼样子……”
钟畅：“……”
路青和司燃简直乐得不行，尤其是路青，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当路青和司燃节目报幕的时候，摆好了笔墨丹青的桌子便被抬到帷幕后面，路青立在桌子边，司燃站在舞台中间。
报幕结束，司燃回头看了路青一眼，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迷恋，路青似有所感地抬头望过来。
帷幕拉开，司燃将头转了回去。
司燃跳的舞曲是《折柳》，他从小学舞，也热衷画画，虽然最后艺考选择了美术，但跳舞依旧是他不会放弃的爱好。
他身体修长，柔软带着韧劲，在舞台上刚化于柔，如风如雾。
而音乐一响起，路青就执笔落墨。
路青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他微微垂眸，神情专注，头发打理后露出一小块光洁的额头，他五官优越，皮肤莹白细腻，白衣将他笼得轻柔，像是神邸下凡。
镜头聚焦对准，却迟迟没有摁下快门，祁安尧看得出了神。
他承认，他真的很吃路青的长相，从第一天在宿舍见到路青，他就有无数个瞬间被路青惊艳。
路青的每一帧都那么美好。
如果路青是女的……
祁安尧缓慢眨了眨眼睛，像是清醒过来，他荒谬地笑了一下，摁下了快门键。
怎么可能是女的？路青就是个男的，而且会是他最好的兄弟，永远的朋友。
《折柳》收尾的音乐响起时，路青抚袖搁笔，两个小童装扮的同学上台，将画轴竖向举起，绕场一周。
路青应景，画了一幅垂柳的水墨画。
场上掌声轰鸣响起。
司燃随着音乐起舞，最后来了个飞天转，再缓缓定住。
在欢呼声中，水墨画绕完一圈回到原点，这个时候几人应该鞠躬致谢，帷幕拉上，搬道具下台。
但是司燃突然比了个手势，在大家欢呼转为疑惑的音调中，司燃走到舞台边，从准备上台的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说道：“同学们，请大家给我两分钟，我想趁这个舞台机会给一个人表白！”
哗——
台下轰然躁动，接着传来善意的起哄声和叫好声，随后大家又很有默契的安静下来，好奇司燃要给谁表白。
祁安尧放下相机，双眼死死盯着舞台。
路青和两个小童更是有些莫名地立在原地，这个环节他们完全不知情，现在下又下不去，多少有些尴尬。
司燃朝着话筒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开着玩笑道：“有些紧张。”
台下也跟着笑，有同学给他鼓掌打气，“是男人就冲！”
“冲，那肯定冲。”司燃笑着说完，转过身去。
路青的目光被司燃锁住，他一愣。
司燃很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之时，他弯下腰，在搭着红布的桌子下面摸了摸，对着话筒说：“我把玫瑰花悄悄粘桌子下面了。”
台下又一阵哄笑。
在司燃拿出玫瑰花直起身子的那瞬间，路青突然就有了某种预感，他浑身不自在地绷紧，心想我现在溜下去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司燃将玫瑰花递给他，像是鼓足了勇气，对着话筒大声说：“路青，我喜欢你！”
这一句表白震得现场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童蓦地睁大眼睛。
主持人捂住嘴。
严子余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沈维一口矿泉水喷了出来。
黄也靠在墙边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
冯小高安静地望着舞台，厚厚的镜片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钟畅鼓着眼暗自懊悔：草，事无巨细百密一疏，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祁安尧手指无意识收紧，嘴角紧绷，目光如炬地盯着路青。
……
【作者有话说】
祁安尧：他竟然敢跟我老婆表白！！！
第28章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路青被很多人表白过，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方式，但这样被上千人围观的情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司燃长相清爽帅气，此时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红着脸，满眼希冀地望着他。
舞台上，舞台下，都寂静一片。
路青盯着那支花，一时间进退维谷。
台下开始有了议论声，类似于“喜欢男人”“GAY”“那是艺术系系草路青”之类的，然后不知哪个女生吼了一句“同学！你真勇敢，祝你成功！”
众人这才惊醒，都是年轻人，对万物的包容性很强，对性取向的接受度也很高，在震惊后大家都开始鼓噪起来，拢手在嘴边助威呐喊，或鼓掌大叫“答应他”。
当然，也有很多路青的拥护粉大叫“别答应”，艺术系系草，就这么轻易被人拐跑了，那可不行。
报告厅前所未有的热闹，两位年轻的主持人站在舞台楼梯处，也一脸兴奋。
报告厅里坐着的几位老师表情早就一言难尽了，都是成年人，也没有什么法律规定男的不能跟男的表白，他们内心再不赞同也只能坐在位置上皱眉头，盘算着再这样下去，他们就以拖延其他节目表演时间为由，把人赶下台。
路青耳朵被如浪的声音吵得嗡嗡作响，他其实可以直接拒绝然后转身离开，结束这场闹剧。
可他认识司燃一年多了，高低算是朋友，这样不给人留颜面的举动他着实做不出来。
他也没有犹豫多久，看着司燃额头浸出汗水，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些变僵，拿花的手有些发抖时，他于心不忍，直接伸手接过花。
在他接花的那一刻，报告厅的起哄声险些把房顶掀了。
祁安尧捏相机的指骨用力到发白。
他没想到路青会接受那朵花，他也不敢想路青接受那朵花是什么意思，他差点就控制不住冲过去把人给拽下来。
指尖的花一空，司燃重新扬起笑容，他知道，路青不是在接受他，而是在给他台阶下，这样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让他的心发暖，又暖到发疼。
他迷恋到无路可退的人就近在咫尺，却像是他永远够不着的梦。
帷幕终于缓缓阖上。
主持人走上台，说话的声音淹没在喧闹声中。他们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只好把后面一个乐队节目提前。
音乐声震耳欲聋响起，帷幕拉开，几个帅气的乐队选手登上舞台，架子鼓敲响，乐队成员上台就把副歌部分嘶吼了出来，一段副歌成功将台下的众人从刚才的情绪拉到了当下，跟着节奏挥舞。
这边，路青和司燃走下舞台，两个小童装扮的同学看了看两人，然后忙将道具桌往后台搬去。
后台门口趴着一堆穿演出服的同学，首当其冲就是孟婷婷。她手里还拿着一把腮红刷，目瞪口呆的盯着司燃和路青。
路青看了他们一眼，低头朝另一个侧门走去，司燃跟上。
那一堆好奇的视线消失在关上的侧门上，还没做多反应，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大步走过来，也拉开了侧门走了进去。
“刚才……那是谁？”有人问。
孟婷婷咬了咬腮红刷的刷柄，“好像是……祁安尧。”
侧门是个安全通道，祁安尧走进去的时候，正看见路青将玫瑰花递还给司燃。
司燃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他看着那花，苦笑了一下，“我还能再追你吗？”
路青没来得及回答，听到声响立刻转过头来，与祁安尧四目相对。
然后他就看见了祁安尧眼燃烧的怒火。
司燃发现路青眼神偏离，跟着望过来，见祁安尧就站在侧门处，高大的身影背着光，面部沉郁。
空气中缓慢淌着一股诡异的无法言说的暗流，祁安尧感受不到，路青感受不到，但是司燃感受到了。
祁安尧跟路青眼神的对视就很不清白。
司燃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不是很明白。
他拳头悄悄握紧，再看向祁安尧时，眼神露出一丝不服气。
祁安尧只站了一会儿，便大步走过来。他不再看司燃，而是握住路青的手腕，喉咙微动，沉声说：“棒棒糖吃完了，节目也演完了，我带你去市区过节。”
祁安尧是拉着路青直接从安全通道出去的，出口是报告厅后面的花园小径，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在那儿聊天或是谈情说爱，路灯昏黄，互相也看不清晰。
外面风大，祁安尧停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路青披上。
路青推阻，“你呢？”
“我不冷。”气都气热了，祁安尧想。
“要不我回后台拿我自己的外套，你在这儿等我。”
“不用了，我说了我不冷。”祁安尧给路青扣好纽扣，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路过花坛时他顿了一下，将路青手里的玫瑰夺走，顺手插在其中。
路青回头看向投身于花海的玫瑰，对祁安尧的做法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拒绝他了？”祁安尧问。
路青：“嗯。”
“那就不用留着花。”
想了想，祁安尧又有些不明所以的恼怒，“既然要拒绝，在台上又为什么要接受这朵花？”
路青解释道：“那么多人看着……”
“就是因为那么多人看着，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接受他的表白了。”祁安尧拧起眉，不爽道，“你这么为他着想干什么？你对谁都这么温柔？”
路青被祁安尧拉着走，只能看到祁安尧紧绷的嘴角，路青笑了笑，“没有对谁都温柔，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着急干什么？”祁安尧回头瞪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着急干什么？你说我着急干什么？！”
那眼神像是路青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路青快步跟上，与他并排，不耻下问：“所以……你着急干什么？”
祁安尧简直被他气死，“你就不在乎别人以为你们是一对，是吧？你就觉得这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是不是？”
路青认真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关系，别人怎么想关他什么事，而且他接没接受司燃，久而久知大家就知道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但是祁安尧好像很生气，路青便不敢继续争论这个问题了。
两人渐渐走出报告厅这片，欢乐嘈杂的音乐声被远远抛在后面。
祁安尧就穿着一套帅气的黑色西装，白衬衣领口松了几颗，看样子是真的不觉得冷。
他沉着脸往前走，似乎还被刚刚那个问题烦扰着。
渐渐的他冷静下来，看了路青一眼，开口解释道：“不是说过不要着急谈恋爱吗？像那个司……司燃，你了解他多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不良前科，脾气怎么样，这些你都知道吗？念大学就好好念大学，不要轻易答应谁谁谁，也不要轻易去尝试，我是你朋友，见不得你上当受骗。”
路青嘴角噙着笑，只是听到最后，笑容有点酸涩。
他本想问，作为朋友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你这样管严子余了吗？你这样管沈维了吗？你为什么只这样管我？
又觉得问出来就是自讨苦吃，祁安尧的回答无外乎跟上次一样，第一次跟Gay交朋友，过于防范或许紧张了。
祁安尧是直男，初中他就知道，祁安尧还喜欢小青梅，所以祁安尧对自己的关心始终都绕不开“朋友”二字。
路青敛眉垂目，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声音低低软软的，祁安尧回头看了一眼。
路青似有所感，抬起头来弯着眉眼朝他笑，跟今晚的月色一样，莹白润华，温柔至极。
祁安尧的心狠狠一动，握着路青的手无意识加大了力道。
【作者有话说】
祁安尧：急死我了%@#￡……
路青睁着清亮的眸子：所以你在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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