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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林眠才知道，原来他和傅铮偷溜出去吃宵夜的那天晚上，爸妈听见熟悉的摩托车声音，就醒过来了。
他更不会知道，煮鱼粉的那个老板，其实是爸妈的熟人，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就把他和傅铮大半夜来吃东西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林眠端着盘子，一口一个小蛋糕。
林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眠，能不能吃点龙虾螃蟹？你不会想吃蛋糕吃饱吧？”
林眠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妈妈你说，只要我高兴就好。”
“算了。”林母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不去数林眠到底吃了几个小蛋糕，“你高兴就好。”
亲生的。
*
周一一早。
林眠和傅铮在座位上早读，忽然，两个人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让让，麻烦让让。”
林眠和傅铮回头，只见周自远扛着自己的课桌椅，正从后门进来。
林眠惊讶地问：“你在干嘛？”
周自远把课桌放在后排：“我不是跟我爸妈打赌了吗？上次月考没考到前四百，要转校，我软磨硬泡换成转班，这不想着你们在这边，就过来了吗？”
周自远拍了拍黄毛：“哥们，能不能让我坐前面？”
傅铮眼中有杀气闪过，冷声道：“不能，这里人满了，你搬去隔壁班。”
“干嘛？”
“你不适合在我们班。”
“哪里不适合了？我觉得很合适。”周自远道，“你放心好了，不会打扰你和你发小的二人世界的，我还有机会可以重回实验班。”
傅铮皱眉：“什么机会？”
“下次期末考啊。如果我能考进三百五，就可以回去找我同桌。你以为我很想和你们几个货待在一起啊？主要是和你们一起学习，进步比较快。”
黄毛他们不肯让位置，周自远只好把自己的桌椅摆在最后面。
傅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下课的时候，趁着林眠和周自远出去上厕所，他召集所有“小弟”，开了个小会。
会议主题——
把周自远送回实验班！
傅铮下达最高指示：“所有人，从今天开始，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认真学习，监督周自远学习。”
众人面面相觑：“傅哥，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傅铮继续道，“所有人，时刻保持学习水平领先周自远。周自远不会的题目，所有人都要会；周自远没学到的东西，所有人都要学。”
“傅哥，你对我们的智力水平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争取期末考把他送走。”
“呃……”黄毛问：“傅哥，你为啥这么这么讨厌周自远啊？其实他人还挺不错的，和我们一起玩也挺好的。”
傅铮抱着手，正色道：“看他不顺眼。”
正巧这时，林眠和周自远从外面回来了。
两个人走在一起，正在说话。
周自远哭丧着脸：“我和我同桌已经分开一节课了，不知道他冷不冷、饿不饿，想他的心情好忐忑。”
林眠安慰他：“你别难过，我们班和实验班就差了一个楼层嘛，下次我上去找沈学霸的时候，拉上你一起。”
众人哽住，转头看向傅铮，眼见着傅铮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杀气满满。
傅铮看周自远更不顺眼了！他永远没办法和周自远和平相处！
很快的，周自远就对自己转来十一班的决定，追悔莫及。
他上课走神，黄毛敲他的桌子，还抓着他的手：“老师，周自远想上黑板去做题！”
他下课想趴下眯一会儿，眼镜直接把他挖起来，非要和他切磋。
他不会做题，所有人，除了林眠和傅铮，都来教他。
“这题很简单的，老师上课讲过。”
“我也会，周自远你再想想呗。”
周自远被他们团团围在中间，密不透风。
透过人群缝隙，他看见前面的林眠和傅铮挨在一起，讨论一道题目。
林眠握着笔，傅铮拿着本子，两个人轻声交谈。
一种难以用文字表达的默契和温馨，在他们两个之间蔓延。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周自远心里滋长。
周自远怒吼一声，猛地推开课桌，站起身来：“我掐死你们两个！”
下一秒，他就被傅铮的“小弟”们按回了座位上。
“你想掐死谁？”
“傅哥对你够关照的了，快学！”
“别找借口逃避，这题我们所有人都会，怎么偏偏就你不会？你这样还怎么回实验班？怎么上大学？”
周自远掐住自己的脖子：“我掐死我自己！我到底怎么会转过来的？我后悔了，我要去隔壁班！我走，我现在就走！”
“来不及了！”“小弟”们按住他，“回来，傅哥吩咐了，我们得盯着你好好学。”
“不是……可是……”周自远指着前面，表情愤慨，“你们整天看着，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众人疑惑，“傅哥和小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有什么奇怪的？一惊一乍的。”
第24章 竹马（24）
24
其他同学都在努力, 林眠和傅铮只能更加用功，才能保持不退步。
不知不觉间，高二第一学期结束了。
两个人的期末成绩定格在年级八十二名和……
二百五十名。
返校评讲试卷, 顺便领取成绩那天, 傅铮只看了一眼成绩条，就马上把纸条折起来, 塞进口袋里, 面无表情, 假装无事发生。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目睹一切的朋友们毫不客气, 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不是，傅哥，你考得也太准了吧？”
“一名不多，一名不少，正正好好二百五。”
傅铮假装没听见，双手插兜，开始装酷。
周自远夹在他们中间, 也说了一句：“林眠上学期也考了二百五，你俩真不愧是天生一对噢。”
周自远说完这话，又跟鹅似的笑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 其他朋友都收敛了笑声。
三秒之后, 周自远反应过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笑。
“怎么了？”周自远疑惑地环顾四周, “你们干嘛不笑？”
傅铮翘了翘唇角：“谢谢你。”
“不客气。”周自远摆了摆手，又问其他人, “我哪里说错了？”
众人无奈：“黑毛，我们现在是在嘲笑傅哥, 你能不能别奖励他？”
“噢。”周自远闭上嘴。
“对了。”林眠问，“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周自远把成绩条展示给他们看：“三百七十八名。”
“那你下学期就可以回实验班了。”
“还不行。”
“为什么？”林眠疑惑。
“因为我同桌下学期要去京华参加集训，他不在，我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和你们待在一起。”
“啊？”
一群“小土狗”不约而同地发出疑惑的声音。
“集训？学霸要去当兵啊？”
“不是军训，是集训。”沈行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物理竞赛集训。”
周自远解释道：“如果竞赛拿了金奖，可以不用参加高考，直接保送京大。”
“小土狗”们都惊呆了：“我去！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
“那学霸你可一定要拿个名次回来啊。”
“如果得奖了，会上电视吗？”
“不会上电视。”沈行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才开始准备，可能也……不过我会努力的。”
其实，早在中考之后的那个暑假，沈行舟就知道了有竞赛这回事。
只是他们在小县城里，消息不发达，从来没有学生参加过竞赛，连稍微了解一些的老师也没有。
沈行舟自己买了书学，在高一那年，请假一天，独自坐了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来到省城参加竞赛。
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拿到卷子，又发现自己买的是盗版书，盗版书上的知识点和卷子上的题目根本不一样。
他凭借自己仅有的知识储备，在规定时间内写了半张卷子，最后与竞赛失之交臂，回到学校，专心备战高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上次家长会，周自远的父母看过他的月考卷子，觉得他底子不错，这个学期都让他刷题，也请了老师来教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提出要赞助他竞赛。
当然，高二才开始准备竞赛，确实太迟了。
但是——
“反正高考已经没问题了，我就是想试试，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我不会的考试。”
沈行舟的眼神和语气一样坚定，闪烁着学霸独有的光芒。
“我去，学霸，你好酷啊！”
周自远解释道：“我爸妈给他请了教练，从寒假开始，到下个学期，他都要在京华参加集训和比赛。”
林眠有点舍不得：“那学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如果顺利的话，高三下学期就回来了。”沈行舟笑了笑，温声道，“我买了手机，等一下我们可以交换电话号码，你有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不是说这个。”林眠哭丧着脸，“我就是舍不得你。”
“还有一些笔记，我没办法带走，就全部留给你了。”
林眠吸了吸鼻子：“学霸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
沈行舟又用那种“太奶看重孙”的眼神看着林眠，看着看着，不由地叹了口气：“小眠，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下学期我不在学校，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学习。”
“嗯嗯，我知道。”林眠朝他张开双臂，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友谊的拥抱。
旁边的傅铮和周自远有点不爽，歪了歪脑袋，连倾斜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什么叫做“你一个人”？他们两个不是人吗？
周自远清了清嗓子：“同桌，明天就走，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一听这话，林眠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挡在沈行舟身前：“什么？明天就走？这么急？”
“不急怎么叫‘集训’？”
“没关系的。”沈行舟安抚地拍拍林眠的肩膀，又对周自远道，“行李在宿舍里，都收拾好了，我现在回去拿。”
他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周自远的父母安排了车，先送他们去省城，然后坐飞机去京华。
所以今晚，沈行舟要住在周自远家里。
沈行舟的行李很简单，一个书包，再加上一个行李箱。
周自远用黑色绑带把行李箱绑在自己的摩托车后座上，然后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同桌，上车。”
原本应该在午夜街头、驰骋飙车的进口摩托车，变成了给学霸驮行李的摩托车。
*
为了给学霸送行，一行人凑了点钱，请他吃去烧烤。
吃完东西，又去周自远家里玩电脑。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黄毛他们都要回家去了，林眠给家里打了电话：“爸爸妈妈，我在周自远家里，对呀，就是那个家里很有钱的周自远，荣达花园这边。”
“年级第一也在，他们明天就要去京华了，学霸要去参加竞赛，明年才能回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所以……所以……我今晚能不能在周自远家里住一晚上啊？求你们了，傅铮也在！傅铮当然在啦！我让他跟你们讲话！”
林眠把电话听筒递给傅铮，傅铮应了两声：“叔叔阿姨，对，小眠和我在一起，叔叔阿姨放心。”
软磨硬泡之后，在黄毛他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林眠和傅铮得到了“在周自远家里过夜”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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