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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低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反正我就知道。”
这时，校长也发现了他们，小眼睛瞪得滴流圆，叉着腰，朝他们摆出架势。
“快跑。”朋友们架着林眠，扭头逃走。
*
下午两点，傅铮载着林眠，摩托车车把上还挂着两杯奶茶，两个人回到家里。
黄毛他们去了游戏厅，林眠赶着回来洗衣服，就没跟他们一起去。
傅铮把摩托车停在楼下，林眠一把掏出他放在裤兜里的钥匙，三级台阶并做一步，冲上楼去。
林眠冲进傅铮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T恤都脱下来，把外套塞进洗衣机，T恤丢在水盆里，浸湿了，然后在弄脏的地方糊上一大坨洗衣粉。
没多久，傅铮也回来了。
他把家门关上，也脱下自己衣服，走到林眠身边，从他已经搓出泡泡的衣服上蹭一点。
林眠气得撞他：“走开，我好不容易搓干净的，你又给我蹭脏了。”
“本来就是你给我蹭脏的。”傅铮伸出手，手臂绕过他面前，把装洗衣粉的袋子提过来。
林眠扭了一下屁股，还想再撞他一下。
与此同时，傅铮察觉到他的动作，右脚后撤一步，侧开身子。
于是下一秒——
“嗷！”
林眠没撞到他的手臂，失去重心，沾满泡沫、滑不溜秋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水池边缘。
好险，差点就撞进傅铮怀里了。
林眠勉强维持住平衡，迅速回过头，给傅铮来了一下。
“啪”的一声，一个满是泡沫的手掌印，印在傅铮的腰上。
傅铮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林眠就比他还激动地喊出声来：“不是，傅铮，你肚子上这是什么？”
傅铮低头看了一眼，幽幽道：“你的手印。”他顿了顿，又改了口：“爪印。”
“不是！”林眠伸出手，把他身上的泡沫抹去，宫中号梦白推文台“这个，我说这个！”
“什么东西？”傅铮皱着眉头，左看右看，都没看出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这个啊！”林眠用剪刀手夹住他的一块腹肌，“为什么你会有腹肌？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傅铮疑惑：“你没有？”
“我……”林眠低头看看自己，随手扯过傅铮挂在旁边的灰色浴巾，给自己裹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跟披袈裟一样。
傅铮淡淡道：“我以为大家都有。”
“你……”林眠气得咬牙切齿，小脸拧成一团，“我们明明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你比我高就算了，为什么你有腹肌我没有？这一点都不公平，你是不是晚上趁我睡着了，偷偷爬起来做俯卧撑？”
“没有。”傅铮认真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眠眠，可能是天生的。而且我以为你知道，你经常把我的睡衣掀起来捏它……它们。”
傅铮的腹肌不止一块，所以用的是复数“它们”。
林眠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我什么时候捏过？”
傅铮正色道：“我们一起睡的时候。”
林眠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我不管，肯定是你偷走了我的腹肌！把我的腹肌还给我！还给我！”
傅铮问：“那要怎么还给你？”
“烦死了！”林眠当然也不知道要怎么还，松开他，继续搓衣服。
傅铮压了压上翘的嘴角，挨着林眠，和他一起洗衣服。
林眠用手肘撞他：“离我远一点，你这个偷腹肌的贼。”
傅铮哄他：“眠眠，不要生气了，我帮你洗衣服，你去喝奶茶。”
林眠的声音闷闷的：“不要，洗衣服也是一种锻炼，喝奶茶不仅不是锻炼，还会长胖，你这个诡计多端的腹肌贼，休想再引我中计。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一起洗衣服，一起喝奶茶，再也不和你分开。”
“噢。”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站着洗衣服。
把衣服上的污渍差不多搓掉，再丢进洗衣机里，洗涤甩干一条龙。
下午三点，电视里正播放着大火的神话剧。
林眠披着浴巾袈裟，瘫在沙发上，一只手搂着抱枕，一只手端着奶茶，眼睛不看电视，反倒紧紧地黏在傅铮身上。
傅铮喝一口奶茶，他也跟着喝一口。
傅铮吸一颗珍珠，他也跟着吸一颗。
傅铮转头看他，林眠也跟着……
林眠清了清嗓子，扭过头去，假装无事发生：“傅铮，这个角色是谁？之前好像没出现过。”
正巧这时，洗衣机停了，傅铮站起身，准备把衣服拿出去晾了。
现在天气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天黑之前就能晒干，也不会被家长发现。
看见傅铮起来，林眠也连忙跟着站起来，跳起来，搂住傅铮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他说了，他再也不和傅铮分开！
傅铮也顺手揽住他的腰，两个人勾肩搭背，像奶茶杯里、没被搅拌开的两颗小珍珠。
眠眠铮铮，黏黏糊糊。
第7章 竹马（7）
7
八月三十日，高二普通班开学。
林眠特意提早来了学校。
口字型的教学楼，一楼二楼是普通班，三楼是实验班。
林眠背着书包，一手拽着傅铮，一手提着纸袋子，第一次来到“神圣”的三楼。
他走在走廊上，一边寻找高二（1）班的位置，一边小声嘀咕：“实验班和普通班也没有差别嘛。我还以为，实验班的学霸下课全都在做题呢。”
学霸和他们一样，下课的时候到处串班，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没多久，林眠就在走廊尽头看见了高二（1）班的班牌：“这边！”
他拉着傅铮，小跑上前。
林眠从门外探出脑袋，一眼就看到了沈行舟。
沈行舟的位置就在讲台正对下去的第二排。绝佳的上课位置，一定是留给年级第一的。
而这时，沈行舟正低着头写东西，神色认真，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外界干扰，主要是指——
他的新同桌周自远，把数学课本卷成一个筒，对着他的耳朵唱歌。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赢——”
沈行舟不动如山，像电视剧里的武林高手，自动在身边布下一道结界，笔尖刷刷，没有停过。
林眠见他写得认真，不由地缩回了手。
这时，周自远看见了他，碰了一下沈行舟的手臂：“同桌，有人找你。”
沈行舟以为他在胡说，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发火，就看见林眠朝他招手。
沈行舟缓了神色，从抽屉里拿出两本笔记本，朝外面走去。
林眠举起手里的纸袋子：“学霸，外套还给你，谢谢啦。”
“不客气。”沈行舟接过袋子，又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他，“这是上次说好的，我初中的英语笔记，你拿去看，有不懂的可以过来问我。”
“啊？”林眠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我都忘记这件事情了，真的可以借给我看吗？”
“当然可以。”沈行舟道，“这些笔记做得很详细，比较适合你看……”
他忽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我是说，我小学没有上过补习班，初中才开始学英语，一开始也有点吃力，所以笔记做得很细。”
“我知道的，没关系。”林眠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傻笑着问，“学霸你初中的时候英语也不好啊？”
“唉——”沈行舟沉重地叹了口气，“中考没有拿到满分。”
“……”
这时，一个声音幽幽飘过：“啧啧啧，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林眠皱着小脸，摇了摇头：“不是。”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抬起头，看见一顶红毛在沈行舟身后飘来飘去。
又是周自远。
周自远从沈行舟身后探出脑袋，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八颗大白牙，白得晃眼。
“你们可算开学了，实验班可无聊了，就那么几个人，整天除了学习就是做题，都没人和我一起逃课。”
原本傅铮一直跟在林眠身边，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林眠和沈行舟说话。
可是现在，周自远忽然出现，傅铮没由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感，上前一步，要挡在林眠身前。
林眠连忙抱住傅铮的胳膊，一边拉着他后退，一边对周自远说：“你去找别人吧，我们和你不熟。”
周自远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你们前几天还偷看我，哪里不熟了？你们是我转学过来见到的第一批同学，现在已经五分熟了，再加把火，可以七分熟。”
林眠瘪了瘪嘴，他觉得这个人不应该叫“周自远”，应该叫“周自近”或者“周自来熟”。
林眠鼓起勇气，又一次拒绝他：“我们都没空，我们都要认真学习。”
他跟沈行舟说了一声“再见”，就拉着傅铮跑了，头也不回。
转过拐角的时候，傅铮回头看了一眼。
周自远仍旧保持着灿烂的笑容，朝他们挥了一下手，语气轻快：“拜拜！”
沈行舟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逃学，最好先把你的头发染成黑色的。”
周自远捋了一把自己的红毛：“这是天生的，我的家里有红毛鬼血统，红毛鬼就是当年……”
沈行舟没有再理他，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学习。
*
林眠拉着傅铮，跑过实验班的走廊，跑下楼梯。
林眠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自来熟的周自远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傅铮，你得离周自远远远的。”
“眠眠，离那个红毛远点。”
林眠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傅铮。
在他的那个梦里，傅铮和周自远一直不对付。
傅铮原本是学校里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校霸”。
可是，周自远转学过来之后，一切就变了。
周自远比傅铮有钱，比傅铮性格更好，最重要的是，周自远的摩托车比傅铮的更酷。
周自远逐渐取代傅铮，成了新一任的校霸。
他们打游戏、打台球，甚至逃课飙车打架，就为了争出一个第一。
现在，林眠不想让傅铮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危险的事情上，所以才让他离周自远远点。
但是，为什么傅铮也让他和周自远保持距离？
难道……
林眠眼睛一亮：“傅铮，你是不是也梦到了？那个……咳咳……”
接下来的话，林眠暗示地看着他，期待由他接上。
傅铮却一脸疑惑：“梦到什么？”
“就是那个……”林眠试图比划。
“他看起来不像什么好学生，离他远点。”
“嗯……”林眠顿了顿，“你也不像好学生吧？”
傅铮正色道：“我不一样。”
“知道啦。”林眠露出笑容，“你看啊，我和你的名字都是两个字的，周自远的名字是三个字的，一看就不搭，我们肯定玩不到一起。”
“嗯。”傅铮颔首，“没错。”
“走吧，老师好像已经来了。”
两个人并肩朝新班级走去。
林眠转头看他，还想叮嘱一下：“那个……傅铮，我们马上就高二了，你现在不能再逃课了，更不能飙车打架，必须认真学习，知道了吗？”
傅铮点头：“知道了，但是学不会怎么办？”
林眠拍拍自己的小身板：“放心好了，我会教你的。”
傅铮追问：“你也不会怎么办？”
林眠不假思索：“那我就去问沈行舟。”
傅铮沉下脸色：“不许问他，我会认真学的。”
“好啊。”林眠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他，“你想啊，我们从小到大，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起读的，难道你不想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吗？难道你想和我分开吗？”
傅铮想了想：“眠眠，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尽管努力考大学。”
林眠期待地看着他，哇塞，校霸终于开窍了！
下一秒，只听傅铮振振有词：“我考不上的话，我可以去你的大学门口开修车铺，摊煎饼也可以，我会给你加很多的鸡蛋、鸡柳和鸡排，‘鸡的全家’都加给你。”
林眠无比震惊，眼睛瞪得圆圆的：“谁要‘鸡的全家’？我要你和我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
烦死了！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林眠扭过头，气鼓鼓地走在走廊上，加快脚步，把校霸远远地甩在后面。
傅铮在后面追：“眠眠，生气了？干嘛又生气？我会好好学的，别生气了。我保证好好学，但我不能保证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
林眠不理他，更不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样来到高二的新班级门口。
林眠看见走廊上的场景，皱了皱眉，有些疑惑：“黄毛？胖子？眼镜？你们干什么呢？干嘛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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