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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侵占(近代现代)——暮赐零

时间:2024-02-06 17:14:52  作者:暮赐零
  周骜珩沉默了下来,眼睛却微微有些发红。
  “他攒了很久的钱,终于攒够了路费,去看你们一眼,当时就是在你们的公司门口,你正在被你爸揪着训斥,但是眉宇之间意气风发的好像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而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人,周许湛就站在暗处看着你和你爸爸说话,虽然气氛剑拔弩张,但是也能够看出来你爸爸对你的爱,相比较之下,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站在角落里就好像是一个外人一样,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告诉我了,他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真正的和你们相认了。”
  “周许湛,他是一个非常自强,也非常有自信的人,但是他不跟你相认,又不仅仅是因为自尊心,也是因为他妈妈不愿意。”江州回忆起那个记忆里,有的时候很疯癫,有的时候却又很温柔的女人,“你们的妈妈其实长的很漂亮,她完全的不丑陋,而且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感觉,以前我小的时候,她经常给我缝衣服,经常给我买零食吃,她对我很好,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她,只不过她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性子里却是非常倔的,这样的倔强劲是无论谁也拉不回来,周许湛无论怎样跟她说,要跟你们相识,她都不愿意,甚至最后直接以死相逼,周许湛也就只能够把你们藏的好好的,不敢再说这些相认之类的话了。”
  周骜珩闭上了眼睛,他清晰的感到了内心的痛楚。
  那是他的亲人啊,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他妈妈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们相认,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父亲当年做的太过火了,毫不留情的把两个人赶了出去,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如果他当年,做的没有这么绝的话,或许他的哥哥和他的妈妈很早就会回来了,他们一家也能团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零零散散的一家人天各一方,谁也不知道谁的去处。
  周骜珩突然就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强烈的恨意,其实在过去这么多年里,他经常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眼下来的浓烈,他有些憎恨的想,其实这个家里最应该走的是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他可以和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妈妈好好的在一起,他们会像普通家庭里的亲人一样,彼此讨论心事,彼此为彼此解决难题,哥哥结婚的时候,他会送上大礼,自己结婚的时候,哥哥也会非常高兴的帮自己张罗,他们是孪生兄弟,肯定彼此的心性都一样,他们如果能够好好的相处,肯定会比所有人处的关系都好,毕竟他们两个本质都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渴望亲情。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自己哥哥长什么样,就彻底的和自己的哥哥分开了,周骜珩突然感觉到很难过,很难过,这种难过就像是有一个大石头压在自己的心里,而正在他想要掉出眼泪来的时候,江州忽然轻轻的说了一句到了。
  周骜珩沉默着下了车。
  这是一片公共墓地,装修并不如何华丽,只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想来也是,当年江州和周骜珩都是穷学生,能有钱给他置办后事,并且还帮他买目的,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不能够苛求墓地的等级了。
  江州领着周骜珩,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这些年这些墓地中的其中一个,他已经来看过无数次,有的时候不仅仅是忌日来,只要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来跟墓地里的人说说话,说说自己的遭遇和烦恼,说完之后,心情就会豁然开朗很多,就好像墓地里的人活着的时候就在庇佑自己现在去世了还在保护自己一样。
 
 
第74章 
  周骜珩和江州一起站在了一块墓地前,江州看着这块墓地,动作非常熟练的,用早就准备好的一块软布擦拭掉了墓碑上的浮灰,他的动作是十分温柔的,眼神也是十足温柔的,周骜珩看着抿了抿唇,说实话,他还是有一些嫉妒的,嫉妒自己的哥哥,如果自己哥哥还活着的话,他们两个可能会较量一番,但是现在人都没了,他这点嫉妒也就只能够深深的压在心底,不崭露头角了。
  毕竟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够彼此较量,而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再说什么话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江州擦干净了那块墓碑之后就蹲下身来,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用忧郁的眼神盯着那块墓碑,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能够通过眼神跟墓里的人有什么交流一样,周骜珩看着自己家爱人,又看了看墓碑,轻轻的抬手蹭了一下眼角。
  江州蹲在那里很久,蹲的腿都有些麻了,才慢慢的站起身来,他想他想要的精神力量已经在这一会儿里得到了,而现在,是周骜珩的时间了。
  “我有点渴了,要去买点水,你在这里跟你哥哥好好待一会吧,毕竟你们都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有相处的机会了,你多跟他说说话,我想他也很喜欢跟你说话的。”江州说。
  周骜珩点了点头,侧过身去,不想让爱人看到自己已经软弱的红了眼眶,江州或许就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并没有看他儿是一转身朝着墓地外走了。
  他一向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也很懂得照顾他人情绪的。
  周骜珩看着自己家爱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了,转过头来,看着墓碑这块墓碑应该是很冰冷的,它的石料用的也是比较普通的那一种,摸上去有些冻手,但周骜珩抚摸上去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亲缘相连,因此这块墓碑也通灵性了,并没有像普通的墓碑一样冻手,而是竟然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周骜珩当然知道这是错觉,抚摸着一块墓碑,怎么会产生温暖的感觉呢?但他宁愿错觉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他缓缓的半跪下了身子,然后抱着这块墓碑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有着一种酸涩的感觉。
  “哥,”他颤抖着,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些鼻音,然后喊出这个字,喊出这个他曾经喊过别人,但是却始终没有喊过自己亲哥哥的称呼,“为什么不来见我呢?你想和家人团聚,难道我就不想吗?当初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就是为了见到你们,可是费尽心思也没有得到结果,但你想见我轻而易举就能见到,为什么不来和我相认?为什么不相信你的弟弟其实也是很渴望血缘亲情呢?”
  他的声音颤抖着,还委屈的不行,听上去绝对不像一个公司掌权人应该有的语调,而像是一个脆弱的少年。
  周骜珩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他的鼻子十分的酸涩,眼睛也几乎要流出来泪了,但他忍着不想让这些有些丢人的东西流下来,他只是带着一种鼻音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最想念哥哥和妈妈的时候,就是以往过年的每一年,每一年烟火绽放,阖家团圆的时候,爸爸都会出去跟那些客人应酬,或者说去找他那些小情人玩,而完全把我丢在家里,而每一年,别人家吃团圆饭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放烟火,准备四份烟火,我会把你们的都放了,然后告诉我自己,你们是欠着我的,等你们回来,你们必须也帮我放。”
  “那个时候我还是有希望的,但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无论怎么找都没有音讯,我就有些绝望了,后来再过年的时候我就会跟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看上去推杯换盏,热热闹闹的,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一点都不热闹,我的心里依旧是孤独的。”
  “哥哥,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周骜珩吸了一下鼻子,“你知道吗?在知道江州跟你谈过恋爱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难受,还掺杂着一丝嫉妒,但是后来我想了想,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跟他谈恋爱的话,我情愿那个人是你,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不会辜负他,也不会亏待他,有你在他身边,我其实是很放心的,我们到底是一类人。”
  “如果你现在活着,或许我会勉为其难,让你见江州一面,毕竟你受了那么多苦,出车祸的时候应该也很疼。”周骜珩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现在总算知道江州为什么对我出车祸的时候反应那么大了,因为你就是前车之鉴呐。”
  “哥哥,你真是太讨厌了,偷偷摸摸的来看我,却也不跟我相认,也就算了,现在还在江州的脑子里留下了那么深的印记,你说你算不算是他的白月光呀?应该算吧,那我就是一颗朱砂痣?”周骜珩抚摸着墓碑上周许湛三个字,有些惨然的笑了笑,“朱砂痣就朱砂痣吧,毕竟你以前为他做过那么多,还保护他,还对他好,我也不奢求那么多了,我甚至是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毕竟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江州到我身边来,或许如果没有你,他也不会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毕竟我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啊。”
  周骜珩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软弱,明明不是小哭包,现在却总是想落泪,一点都没有男子汉的气势:“哥哥……都说死人会给活着的人托梦,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也就是看见了你,你也给我托梦吧,我不会被你吓到的,我会在梦里跟你好好的说说话,说说这么多年我们都是怎么过的,好不好?”
  江州在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汽水,看了看旁边货架上摆的烟,顿了顿,又去拿了一盒烟。
  对了,还有一个打火机。
  江州站在门外的风口里,他其实不喜欢抽烟的,也只有心情极为烦闷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想要抽一些烟,而现在,他的心情虽然称不上烦闷,却是显而易见的失落,失落的时候抽上一支烟,应该也是能够排解心情的,毕竟那辛辣的滋味是别的东西都没办法比的。
  江州抽了一口又一口烟,不是多好的烟,烟熏火燎的,抽的人眼睛都发涩,鼻子也发酸,江州抬起手背,轻轻的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避免发生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别人家店门口就哭出来这种丢人事件,然后才慢慢的往墓园的门那里走。
  他其实是一个很多愁善感的人,也很害怕离别和死亡。当年自己的爱人离开自己的时候,他痛的几乎要锥心刺骨,而一晃眼过了这么多年,那痛虽然在表面上已经体现不出来了,但是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始终是一个长情而念旧的人,抛不下过去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而周骜珩大概也是同样的,所以在和自己多年未见的哥哥在墓园相见的时候,才会格外的悲从中来。
  周骜珩现在大概是在哭吧,自己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江州这么想着就一直站在墓园外面,就像是在保驾护航一样,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色都昏黑的时候,周骜珩才终于从墓地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眼睛还是有些红红的,看上去好像是哭过一场的样子。
  江州可意忽略了他红红的眼睛,只看到他干涩的嘴唇,于是把手里的饮料递过去,那饮料已经被他喝了半瓶,还有半瓶:“喝吧。”
  周骜珩接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喝,江州笑了:“怎么?嫌弃我啊?”
  口水都吃过了,还嫌弃,是不是有点嫌弃的太晚了?
  “不是的,我不是嫌弃你,我就是有点想去厕所……”周骜珩说到这里,非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眼睛,看上去竟然有点小女孩害羞的样子,江州微微的一愣,然后就笑开了,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有个公共厕所:“去吧。”
  之后便是两个人一路驱车直接到达他们的住宿地,进屋子之后,两个人都像是浑身卸下了什么装备似的,变得轻松了一些,或许墓地那样的地方,终究还是太过沉闷严肃了,虽然适合人倾诉衷肠,但谁却不能够一直待在那里,会把人逼疯的。
  江州抱着周骜珩倒在了床上,然后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了床角处一个本来被蒙着布的画架,现在上面的布已经被窗户缝泄露出来的风给吹开了,露出了一个染着樱桃红发色的男孩子的脸,他本来想去整理一下的,但是想了想,干脆也就算了,反正现在周骜珩也已经知道了自己跟他哥哥谈过恋爱,想必也应该知道自己画的这个人并不是他,而话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坦诚相待了,也就没有什么再好遮掩的了。
  周骜珩显然也看到那幅画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把脸埋在了江州的怀里。
  江州对他哥哥,一定还有感情,单单只看那幅画便知道,画里的笔触都是极其温柔细腻的,栩栩如生,生动不已。如果不是摸过,看过,触摸过无数次,是肯定不会画出来那么生动的肖像画的,周骜珩这样想着,其实还是有些嫉妒,不过他却努力的把那些嫉妒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够跟一个死人计较的,况且那个死人还是自己的哥哥,自己应该感谢他才对。
  不过……“有时间你也给我画一幅肖像画吧,就连脱光了那种画裸体都行。”周骜珩看着江州,眼神像撒娇一样,“以前你跟我哥哥谈过恋爱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不过别人有的我也要有,我一点都不比别人差,你觉得怎么样?”
  江州摸了摸他的脸,笑了:“好。”
  时光过得飞快,而当下属传回来消息的时候,周骜珩坐在椅子上,有些发愣。
  “去世了?”
  “嗯。”下属沉着声音说,“周夫人当时去世的时候应该刚刚发病,识物不清又不通水性,直接踏进了河里,当时正是晚上,她的呼救声很小,别人也没有听到,所以淹死在河里了。”
  周骜珩感觉似乎有一柄重锤锤向自己的后脑勺,让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似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内心的痛楚涌出来,如同潮水一般,将他尽数淹没。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去找他的两位亲人,或者他两位亲人就不会死的如此惨,而现在虽然都找到了,但是都是尸体了,甚至连尸体都不能给他见到最后一面……
  周骜珩突然低头趴在了桌子上,有细小的抽泣声传出来,而他的肩膀耸动,明明是在极力控制,却让人感觉到他巨大的悲痛。
  一直沉默着,站在外面的江州,这个时候终于走了进来,他抚摸着自己家爱人的脑袋,把周骜珩的头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亲人离世,无论对谁都是巨大的打击,江州深深知道这种痛处,他不能够帮周骜珩什么,只能够在这个时候坚定的站到他身边,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无论如何,自己会一直陪在他身旁,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孤身一人。
  被抱在怀里的男人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不断的抽噎着,声音细细碎碎的,很显然是在忍,但是却让人格外心疼,江州轻轻的拍着爱人的肩,他说:“骜珩,我知道也很难过,也知道我现在不能够帮你分担什么,但是无论有多么难过,你都要记着,阿姨和哥哥始终是爱着你的,他们希望你过的好,希望你飞黄腾达,而只要你过得开心快乐,他们也就死而无憾了。”
  周骜珩不知道哽咽了多久,才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我知道了……”
  世间的悲欢离合常在,离别也常在,相逢也常在,各种各样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就构成了生活。
  周骜珩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从哥哥和母亲离世的消息中走了出来,只是走了出来就并不代表他就欢天喜地了,他到底还是不开心的,只不过不开心的没有那么明显了,因为他已经想通了,去世的人已经无法挽回,那么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有珍惜当下眼前的生活,珍惜眼前人,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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