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陌点点头,无法抵抗的睡意袭来,听着邢天强有力的心跳声渐渐陷入沉睡。
而邢天也在一阵莫名的眩晕之后进入了那条古朴的石板路,祖上邢临就站在他对面不远处,看起来好像比往日要忧愁些。
“不知祖上召我前来所为何事?”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邢临:“罢了罢了,再也不能拖下去了。邢天,你记住,阴阳玉中藏着巨大的秘密,是时候将它们合并了。”
邢天有些不解:“可是我们之前合并过,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邢临:“因为需要你们真正在一起之后才能开启,你明白本官的意思。”
邢天听懂了,竟然是要他和迟陌行过房/事之后再将阴阳玉结合才有效果。
可这又是为什么?
阴阳玉与他和迟陌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才能成功?
为什么之前祖上不说,现在又说出来?
还有,什么时间不多了?
谜团接踵而至,邢天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邢临再次开口:“你很清楚,极阴命格之人最多活不过三十岁,迟陌现在已经快要十九。阴阳玉合并会加速他的死亡,但你必须这么做。只有这么做了才能改变局面,救下所有人。”
“你知道的,就算不这么做,也只有十一年的时间。邢天,这世间的安宁与和平都在你们手中,切不可优柔寡断,时间真的不多了。”
邢天僵在原地,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忽视掉的事实就这么残忍的被拨开美好的表象,血淋淋袒露在他面前。
“祖上,为什么……”
为什么要牺牲掉迟陌,为什么要提前结束他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在寻找给迟陌延长寿命,甚至逆天改命的方法,临到头了,却有人告诉他,必须要牺牲他。
他喉咙发涩,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伸手揪住自己心脏处的衣服,那里快要疼的受不了了,好有一把钝刀不断的在使劲刺着,连呼吸困难,近乎溺水般的难受。
双腿支撑不住的发软,半跪在地上,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倒在地上,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突然抬头发问:“到底什么时间不多了,为什么就得让迟陌死,不能换成我吗?我替迟陌去死好不好?!祖上,能不能留下他的性命……”
他一拳捶在石板上,鲜血流出却好似感知不到疼痛。
他控制不住的吼出声,顾不得眼前是自己需要恭敬着的祖上。
“邢天,我理解你,但你必须要这么做。”邢临叹了口气:“邢天,这就是你们的命运,必须要快。”
邢天费力的问出一句:“只能这样吗?”
虽然很不想这样回答,但邢临还是只能回答一个既定的事实:“没错。”
“还有多少时间”他想知道最多还能拖延多久。
“一个月。”
霎时间,邢天就尝到了喉咙里的血腥味,终究没有撑住,“噗”的一口喷出来。
邢临也不忍心,但又碍于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在消失前若有似无的瞟了一句话到邢天耳中。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没有急着将邢天送回现实去,只等他自己缓过劲来,慢慢地往回走才渐渐脱离这里,身体像被压垮了般没了往日的风度。
醒来的邢天心口处泛着细密的疼痛,一张口嘴里的血就差点流了出来,赶紧闭上。
慢慢地起身尽量的不吵醒迟陌,去厕所将血吐出来,打开水龙头冲得一干二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迟陌的睡颜那么恬静美好,让他不忍打扰。
自从他知道有极阴命格之人存在的时候开始,就被教授了所有相关的知识。
他知道迟陌活不过三十岁,所以从两人见面起,邢天就只当他是前掌门留下来的任务。
因着阴玉在他手上才做他的师父,教他保命的方法。
并不想有太多的情感牵绊。
可迟陌求生的决心,灿烂的笑脸,不服输的精神都深深地吸引着他。
一声又一声的“师父”让他逐渐沦陷,也许在迟陌意识到他喜欢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悄然动了心。
这个过程不需要很久,也许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注定了,自己要栽在他身上。
快到他自己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击垮了他竖起来的防线。
从而开始自欺欺人,只当迟陌是个能长命百岁的普通人。
渐渐地,与迟陌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也选择性的忘记了迟陌活不过三十岁的事实,沉浸在这缥缈的幸福里。
直至今天被祖上一口揭穿,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一直都记得,比任何人都要深刻的记得。
可是,竟然连三十年都不给吗?就三十年,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提前夺走呢?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迟陌的脸颊,睡梦中的迟陌感受到熟悉的触碰,下意识地主动靠近。
本该幸福的场景,却让邢天再一次尝到了锥心刺骨的痛楚。
我该怎么办?
第九十七章 世间之大,我不信没有办法能保住他的命
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不管做任何事情,他都是游刃有余,胸有成算的。
可这次,就好像在大海中失去了方向的船只,只剩下举目四望的迷茫和慌张。
即将失去迟陌的恐惧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想迟陌那么快的离开自己。
迟陌还不知道自己只有如此短的寿命,总是计划着以后要跟自己做什么,要去哪里旅游,把老年生活也计划了进去。
要是他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难过的哭出来。
怎么能这么残忍呢?祖上,为何一定要这样?
邢天在心里质问着,眼眶发热,突然察觉脸上两抹冰凉。
伸手一揩,是泪。
迟陌翻动了一下,许是没有摸到邢天,神情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就要醒来了。
邢天赶紧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迟陌果然重新安静了下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邢天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祖上不会平白无故说这句话,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一定是蕴含了某种提示。
难道说迟陌是有可能活下去的?
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他拿起手机发了几条短信,倾尽整个邢家之力寻找逆天改命的法子。
迟陌,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短信提示音响起,是迟陌的手机。
邢天没有窥探他隐私的习惯,但眼角瞥到来信的人正是楚越。
楚越:你还好吧?
邢天没管,就这么守在迟陌的身边。
他光洁的脖子上正挂着阴玉,比以前更加有光泽,另一半就在邢天的身上。
邢天第一次有了将阴阳玉毁掉的想法,但也仅仅只能是一个想法。
既然祖上这么说,就一定是阴阳玉中藏着能够改变如今局面的秘密。
可他一直弄个不明白,为什么弄清这个秘密会需要迟陌的命。
阴阳玉合并之时,迟陌会提前进入死亡。
这个死亡到底指的是身死魂消,还是仅仅只是他的这副躯体死亡呢?
他不敢赌,不敢赌那一点点可能性。
在这里呆了两天,直到周一邢天亲自把他送到了学校门口。
“今天你会回来吗?”下车前迟陌主动献上一吻,十分不舍。
邢天揉揉他的脑袋:“我需要回邢家一趟,乖,这几天好好上学,下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可不要挂科哦。”
迟陌抓住他的大手,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发型:“放心吧,绝不挂科,那我走了啊。”
他关上车门朝邢天挥手,邢天摇下车窗一直看着他:“去吧。”
迟陌又说了一句:“我走了啊。”
邢天突然朝他勾手,迟陌走过来,猝不及防的被邢天揽着脖子把头拉进了车窗里,双手撑着车门:“唔!”
邢天用力地吻着他,似乎要将心里的爱意通过这个吻全部的表露出来。
迟陌嘴唇吃痛,被放开的时候还是懵的。
凭本能的喘着粗气,嘴唇红肿了一圈,脸也红红的。
“你、你……”
邢天挑起一抹得的微笑:“去吧,我会很快回来,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迟陌后知后觉自己站在学校大门对面,人来人往的,说不定被人看到了。
赶紧后退两步,恼羞成怒的说道:“才不打!”
说着就一路小跑过了马路,进了校门。
邢天嘴角的笑意撤了下来:“走吧。”
司机一脚油门开了出去,迟陌从大门内回头看,只看到车尾。
心脏怦怦直跳,却又觉得邢天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句:“注意安全。”
几乎又是秒回:“会的,乖。”
迟陌心里一暖,大步往前走。
只要邢天还在身边,他就觉得什么都能面对了。
“迟陌!”
他转过头去,就看见追上来的李歌,一见面还想对之前的事情道歉。
“打住啊!”
李歌:“明白,我不说不说啊。就是那个,我刚刚……”
“怎么了?”
李歌挠挠头,一副扭捏的样子:“刚刚我在门口看见……你、你……”
迟陌一瞬间觉得有些害羞,果然被看到了,既然已经被看到,他也没有隐瞒的想法,干脆大方的承认:“那是我男朋友。”
“哦、哦,啊?”李歌像是没反应过来。
迟陌:“我不是喜欢男生,就是喜欢他,见过父母的那种。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们……”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并不介意这个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他笑着,可总觉得心里有些酸,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些不明所以的酸涩。
迟陌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不太想失去这个朋友的:“那就好,走吧快上课了。”
当晚,李歌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那家温泉酒店,他泡在池子里,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
入目之处是一双光洁柔嫩的脚踝,下边延伸进水里,上边两节白藕似的小腿一直往上隐没在浴袍里。
温泉的温度似乎有些过高了,高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想要挪开眼睛转移一下注意力又不舍得挪开,就那么看着。迟陌的侧脸隐在光里,看起来十分柔和。
“看什么?”
“看你。”他脱口而出,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想要改口,却听见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看够了么?”
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抹了把脸。
几声苦笑从喉间溢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
“渡化大师。”
“邢掌门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对不住。”渡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想必这段时间内查费了很多精力。
邢天直奔主题:“如何?”
渡化:“老衲已经找到了寺里的叛徒,逼问出来,前方丈渡天只是渡苦推出来的替罪羔羊,背后的主导者一直都是被关押在密牢的渡苦。但在渡天担任方丈之后就被秘密放了出来,至今还没找到他的下落,是老衲的过错。”
“还有一事。”渡化叹了口气:“渡苦,是当年善义的最后一个弟子。”
原来如此,邢天:“这怪不到你身上,我已经下了通缉令,李仁躲不了太久,他大概率会去找渡苦,而渡苦就是我们找到善义的线索,只要跟着他们就好。”
渡化:“协会那边我已经放下了话,绝不会与道家为敌,也不同意关闭道场,有几个人同意我的观点,虽然杯水车薪,但也希望能帮上忙。”
邢天:“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渡化大师不用担心。”
从大隐寺离开之后,邢天就接到了邢家的消息,说有人半夜潜进邢家想要夺走包乐乐,还伤了鸿学师祖。
“怎么回事?!”
邢弘山正在为邢鸿学师祖检查身体:“昨夜丑时,观里没有任何异常,监控也没有看到可疑人员。但我突然听见鸿学师祖那边传来声响就赶了过去。正巧看见师祖与一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我就去帮忙,都怪我,是我太弱了,拖了师祖的后腿。那人使得功法十分诡异,看不出哪门哪派。偷袭之下居然和鸿学师祖打成平手,等两位师祖赶到的时候已经被他逃了,自始至终监控里都没有出现黑衣人的身影。”邢元德满脸自责,也有些后怕。
他的功力已是不弱,居然险些被伤到。
邢弘山诊完了脉:“掌门,鸿学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包乐乐已经安顿起来,没有问题。”
邢天:“那就好,弘山师祖前段时日已经查过门内的所有人,有问题的全都处理,排除有内鬼接应,对方居然能在你们三位的眼皮子底下潜进来,这样的高手并不多。”
邢弘山点头:“等鸿学醒来之后再问问,他与黑衣人交了手,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嗯,让师祖好好休息吧。”邢天抬脚走了出去。
邢元德要留下来照顾也被他一起叫走,众人一起去邢家的密室里看望包乐乐。
包乐乐缩成一团,显然还没从昨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邢天蹲下来看着他:“想要带走你的人,你认识吗?”
包乐乐摇摇头:“没有见过,但是他很可怕,看着我的眼神就想要杀了我一样,我好害怕。”
邢天站起来:“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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