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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祭坛停住运转，岑笙失去供给，很快就会变回普通人。
小白拽起窦以宁，“他神化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实力不如他，最多坚持半小时，我们快去下水道找祭坛。”
窦以宁有些茫然，“可……可厉子均说，祭坛藏在现实和幻想之间。只有同时触碰到两个世界，才能将祭坛拿走。”
小白没吭声，捡起花盆砸向岑笙的后背。
见岑笙没搭理他，又一把抢走掉在地上的挎包。
男人转头看向他，“你需要被……”
话还没说完，本该被他钉在墙上的厉鬼，化成一道红影飞了出去。擦肩而过的同时，撞碎他一条手臂。
被人接连挑衅，神像也有了脾气。
他摇晃两下，单手提着长剑，紧紧跟上去。
————
容冶在阴森昏暗的现实中逃窜，小白抱着挎包，奔跑在温馨祥和的幻觉世界。
此时现实和幻觉完全同步。
容冶钻进电梯，身体疼得不住打颤。他看向残破的神像，冲他勾勾手。
在神像进入电梯的前一刻，金属大门闭合。一条血线如同手指般，钻进神像口中，戏弄着他的舌尖。
“这家医院到处都是污秽，我的时间很紧，请你配合。”
神像随手斩断血线，“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电梯里传出男人恶劣的笑声，“你享受得很！岑笙，你的欲望可不仅仅是善，你爱我。不然你的剑尖，为什么总是对不准我的心脏。”
神像摇摇头，将血线彻底清除。
即使失去理智变成神像，岑笙也是岑笙。
这里没有楼梯，他不想弄坏医院的设施，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在等待的过程中，还随着扶起几个被他吓瘫的病人。
病人看见他，像看到鬼一样，尖叫着跑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岑笙歪歪头若有所思。
————
背靠着金属墙壁，容冶喘着粗气低头看去。他腹部破开一个大洞，伤口迟迟没有愈合。
亮片一样的金色光点，残留在伤口周围，朝着四周扩散。
容冶尝试用力量修补，伤口反而变得更大了。
转化成善神的岑笙，就像加强版的通明显圣娘娘像。
小镇上的人，并不是真的永生不死。诅咒会在他们濒死时，及时修补他们的身体。
这里的镇民和厉鬼一样，属于力量凝聚成的生命。
白玉京选择收集小镇内的能量，估计是想培养出杀不死的怪物。
但他们没想到，转化后的岑笙，正好可以克制小镇的诅咒。
被长剑刺穿的身体无法愈合，自愈能力极强的怪物，终究会死在神明的剑下。
容冶原本已经失控了，被岑笙连戳几剑，他又逐渐恢复理智。
回想起先前的战斗，容冶舔舔下唇。
和初期相比，小笙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至少能正常沟通，不会一直重复‘净化，审判’
或许再给他一些适应时间，他会变得和七宗罪怪物一样，既清醒又疯癫。
以岑笙的性子，哪怕他将所有厉鬼，都当成敌人。只要容冶和他讲清楚道理，岑笙也会选择和他合作，联手关闭祭坛。
但容冶不能等了。
医院里还有许多无辜的病人，没人拦住岑笙，他会审判死所有人。
等岑笙清醒过来，他会愧疚到当场自杀。
摸摸伤口，容冶倒吸口凉气。
还好神像没有完全转化为善神，实力比鬼王强，比阿山弱。不然他们一照面，小笙就要守寡了。
该怎么让小笙，真正掌握善神的力量？
容冶轻揉着眉心。
祭坛……
好像可以装进人体内？
————
高铭明只是普通流浪汉，不是反抗军高层。
首领亲信忽然找上他，让他们几个人跟着一起，执行秘密任务，高铭明受宠若惊。
队伍里除了他和亲信，还有从进入小镇开始，就住在一起的小伙伴。
其中有五个伙伴，不是正常人。
他们早就死了，但在漆黑的下水道里，没人能分清鬼和流浪汉。
这个秘密，只在小团体内部流传。
高铭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凑到高潇潇耳边，“姐，你说首领是不是发现咱们这有鬼，想把他们弄死？”
高潇潇想了想，“不会吧，流浪汉被绿水侵蚀久了，和鬼又有什么区别。我没听说首领，会杀死变成怪物的同伴。”
高铭明这才放下心。
亲信看他们的眼神很古怪，视线一直在几只鬼伙伴身上移动。
高铭明想侧身挡住，还被亲信扒拉到了一边。
“首领说，我们一直找不到镇长，有两种可能。一、镇长藏在镇民和流浪汉，都看不见的地方。二、镇长不是普通人，只有特定人群才能看到他。”
顺着保洁阿姨的幻觉，一群流浪汉顺利进入镇长办公室。
和前几次一样，办公桌后空无一人，只有保洁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怪、怪物！对了，这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亲信派出两个人吓唬保洁，免得她自我催眠成功。想象建立的通道关闭，他们就要被迫回到下水道。
亲信从队伍里，拽出一个女孩“你好好看看，这屋里是不是还藏着人？”
女孩惊恐地摇着头。
首领给了一个名单，亲信特意选出未成年小姑娘，就是看她年纪小，脸上藏不住事。
亲信拍拍她的后背，“你要是不说实话，首领可能会死。”
小女孩哇的一声吓哭了，哆哆嗦嗦指着房间角落，“有个老爷爷站在那，他一直在看我们！”
几名亲信立刻围拢过去，不给镇长任何逃离的机会。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老人缓缓显现出身型。
他轻叹口气，“小镇没有鬼，你们不可能知道鬼会隐藏身型。说吧，是不是白玉京，让你们来的。”
“回去告诉他们，白玉京杀了我妻子和儿子儿媳。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他们合作！”
————
小白走出电梯，打开了负16层的排水口。下水道太窄，只有厉鬼进得去。
窦以宁不是善神的目标，她只需要留在上面接应。
小白脱下白大褂，“警察阿姨，我给你表演个绝活！”
他朝着下水道口窄，眨眼的工夫，就钻进了进去。
窦以宁震惊地瞪大眼睛，她还没来得及发问，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满身是血的厉子均，拎着匕首看向四周。
窦以宁缩缩脖子，“我举报！污秽躲到下面去了！”
厉子均冲她友善地笑了笑，“我不会变形，这么小的口，那名护士是怎么下去的？”
现实世界中，数条血线忽然从下水道射出，缠住神像的小.腿。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的笑声，“你舍不得净化我，善神。你的欲望不只有善，你我是一体的，你早就被我污染了。”
神像沉默一瞬，抡起勾魂锁狠狠砸向地面。
蛛网般的裂纹，在瓷砖上迅速蔓延。
气氛不太对，窦以宁紧张地后退两步。
她总觉得，神像身上似乎包裹了一层血雾，颜色没有之前那么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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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连通的世界
神像自愈能力很强, 被容冶撞断的手臂，已经生长出来。
战斗留下的裂纹消失，神像重新变得精致完美。纯白色的双眼里，除了悲悯, 再没有其他感情。
但他的动作, 看不出一丝慈悲。
窦以宁所在角落里, 看着厉子均挥舞铁链。不到十分钟，就将地面完全砸穿。
水管断裂, 污水涌出。一团红影在管道间闪过，神像立刻冲过去。
神像无法钻进狭小的空间，凡是挡在前面的东西, 全被他暴力拆除。
小白按照计划, 掐准时间在管道间移动。容冶估算着小白的位置, 尽量做到现实和幻想同步。
被多次戏耍, 神像的耐心彻底耗尽。他盯着前方几乎重叠的红白影子，用力掷出手中的长剑。
下一秒, 两道影子齐齐向旁边躲去，露出藏在前方的祭坛。
随着一阵刺耳的脆响，祭坛被长剑刺穿。储存在其中的力量喷涌而出，朝着医院四周飘散。
和小白一样, 容冶看不见也碰不到祭坛，只能感知它的大致位置。
险些被长剑贯穿身体, 容冶化成红雾飘到神像身后, 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扔那么准干什么，你差点就守寡了。你这次失控, 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清醒后, 你想怎么补偿我？”
神像怔怔地转过头, “祭坛碎了。”
容冶长松口气，垂头舔舐神像冰冷光滑的脖颈，“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存在祭坛内的力量，流到了小镇各处。它们会污染这座小镇，害死这里的人。”
向来表情匮乏的神像，此时脸上写满了愧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莽撞，我会想办法弥补。我忙完，再回来净化你。”
容冶：……
“我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围绕在周身的小球迅速转动，从祭坛中泄露的力量，朝着神像体内涌去。
等那些力量从神像胸口的伤口溢出时，容冶几乎感受不到多少诅咒的气息。
善神有净化诅咒的特殊能力。
‘净化’是善神自带的天赋，容冶围观半晌，确定驱除诅咒不会对小笙造成多少负担，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祭坛停止运转，又失去了诅咒的加成。白玉京辛苦收集的力量，重新变成普通的负面能量。
它们太过分散，无用且无害。
没有七宗罪和祭坛，吸收汇聚地下医院的能量。神像体内的能量，迟早会泄露干净，恢复理智只是时间问题。
容冶是个守信的人。
神像捅了他好几刀，他一会就捅回去。
————
岑笙像是喝醉酒的人，能感知到外界，但大脑昏昏沉沉，身体也不停使唤。
他隐约记得，自己和几个怪物打了起来。之后的，就记不清了。
身边不断响起尖叫声，有个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时不时将他按住强吻。
岑笙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哪怕是最简单的轻吻，都会让他身体发烫。
周围不断震颤，景象频繁切换。一会是温馨明亮的医院病房，一会是空旷阴森的大厅。
墙壁倒塌，地面崩裂，幻想世界正在迅速崩塌。
在走廊里奔跑逃命的护士护工，被裂缝吞噬，跌落进现实世界。
“笙哥！”
一道白影朝着岑笙飞来，“你怎么样，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岑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人用力抱进怀里。
头顶传来男人冷淡沉稳的声音，“祭坛只是吸收和储存能量，不会自己产生诅咒。小白，你去找找诅咒源头。小笙交给我，他还需要缓缓，才能恢复理智。”
男人的怀抱冰冷刺骨，却让岑笙异常安心。他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腕，歪头靠近他怀里。
容冶跟小白交代完注意事项，听见怀里的人，在小声喃喃着，“容哥。”
小白识趣地拽上窦以宁，朝着诅咒气息最浓郁的方向飞去。
容冶轻抚着岑笙的后背，“你净化了太多诅咒，现在很虚弱。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我。”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岑笙闭上眼睛，逐渐失去意识。
没有祭坛的维护，幻想世界崩塌。
如同鸡蛋的蛋壳，将藏在美好表象下的，小镇真正的里世界，彻底显露出来。
地下医院的结构环境，没有发生变化，光线却明显比之前昏暗许多。室内温度骤降，连墙壁都覆盖上一层白霜。
不知从哪里弥漫起淡淡的雾气，很快整座地下医院，都被浓雾笼罩。即使是厉鬼，也很难看清周围的景象。
岑笙还没完全脱离神化状态，部分皮肤还是光滑的瓷器。他周身散发的浅金色光芒，白雾笼罩了其他区域，偏偏绕过了岑笙。
容冶凝神感受着周围的力量，心底忽然升起一个猜测。
这些浓雾会不会和绿水一样，也是一种诅咒？
————
雾气出现得太奇怪，没人敢在地下停留。医护人员很快带着病人，躲到地上医院避难。
电梯不停运转，在医院值班的护士，很快察觉异常。
她带着护工堵住电梯，“你们没有电梯卡，怎么……”
看见夹在病人中间的一群白大褂，小护士皱起眉，“你们是谁？下面根本没有工作人员！”
从幻想世界坠入现实的人们，茫然地看向四周。
其中一个食堂阿姨，迟疑地开口：“小莉护士？我是陈姨！我今天中午，还多给你打了个一个鸡腿，你不记得了？”
小护士瞪大眼睛，“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正在对峙的双方，都在人群里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直到最后一批病人乘坐电梯上来，才打破门口的僵局。
“楼下雾气太大，看不见神像怪物。”
“负18层不太对劲，到处都是浓重刺鼻的鱼腥味！”
与此同时，正在负18层搜查的小白，拽拽缠在腰间的血线，容冶迅速带着岑笙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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