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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容冶刚睁开眼睛,立刻四处寻找武器。
这回幻觉中的场景,和之前有所不同,好像是他的侦探事务所。
经历的幻觉世界太多,容冶头疼得厉害。
他开始分不清幻觉和现实,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一次次醒来,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只记得现在很危险,稍不留神就会丧命,他必须找个东西防身。
不远处的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容冶正要伸手拿,一只细长白皙的手,却先一步拿走了刀。
“不用急,我给你削就好。”
耳边响起熟悉的男声,岑笙拿着苹果走到他面前,对他调皮地眨眨眼睛。
容冶微微愣神,“……小笙?”
岑笙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今天怎么总是在走神,我就说你昨晚不该熬夜看恐怖小说,你偏不听。”
“刘经理送我们的西餐厅优惠券快到期了,中午要不要去吃西餐?那家店网上评价很好,哥?容哥?你怎么又在发呆?”
容冶脸色沉下来,“我今天不想吃西餐了,别提什么刘经理。你和他见过一面,这么熟了?”
岑笙勉强地笑了笑,“吃醋了?好,那我们去吃火锅?”
“夏天你跟我说吃火锅?”
“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容冶冷淡地扫了岑笙一眼,起身环顾四周,“既然看出来了,还来烦我!你就不能安静些,今天在家吃,你去做饭!”
岑笙沉默一瞬,似乎有些伤心。
在他转身的瞬间,容冶忽然拿起花瓶,狠狠砸向他的后脑。
鲜血染红长发,岑笙捂住头,眼眶泛起薄红。
容冶懒得听他解释,一把抢过水果刀,朝着他的胸口猛刺。
小笙温柔归温柔,一点都不耽误他强势。
刚做小助理的时候,他就敢因为容冶态度不好,跟他发火。
当时容冶嘴欠,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岑笙立刻板起脸,和他讲道理。
他敢顶一句嘴,接下来的一周里,岑笙都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随着年龄和阅历增长,岑笙比年轻时更加沉得住气。
但他要是敢在岑笙面前,说刚刚那些话。小笙就算不当场给他几拳,让他好好反思。也会冷下脸,警告他一句,“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身下的男人还在挣扎,容冶头疼的厉害。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事务所里!你把我的助理弄哪去了!”
“我就是你的……”
“你说谎!”
容冶记忆太混乱,他搞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直觉告诉他,必须杀死这个冒牌货,不然小笙会有危险。
他不再犹豫,拿着水果刀快速戳刺男人的胸口。
假岑笙一直在吐血,双眼却异常明亮,“等等,你不记得我了?哈哈哈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你再聪明又能怎么样,就算每次都能看破我的伪装,又有什么用!反正你逃不出去,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你很快就会被我折磨疯!”
额头冒出冷汗,容冶丢掉男人的尸体,踉跄地站起身。
他扶着剧痛的额头,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几个男人砍掉他父母的四肢,逼他们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抓着他的手,让他一刀刀割掉爸爸妈妈的皮肉。
他们把他绑起来,按在地上。远处传来卡车的鸣笛。地面在震动,蚂蚁从他身上爬过。他脸颊贴着冰冷的水泥地,看见庞大的卡车,朝着他碾压过来!
扶着沙发,容冶胸口剧烈起伏。
“小笙?岑笙?把我的药丢过来,我的病好像复发了!你别靠近我,我怕伤到你。”
往常会立刻出现的长发男人,今天一直没有回答他。
等容冶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出现在了警局里。和他合作过多次的警察们,坐在对面一脸悲痛。
其中一名警察,将照片放在桌子上,“楼下的邻居报警称,听到楼上有打斗声。我们赶来时,你已经失去理智,杀死了你的侦探助理。嘴里还喊着,这是幻觉,他是冒牌货。”
“容先生,你发病期间杀了岑笙,还记得么?”
容冶眉头紧锁,下意识想要反驳。
在低头的瞬间,却看见了冰冷的手铐,和手上刺目的鲜血。
“小笙被我……杀了?”
“我不信,这是假的!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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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助手友好交流一番,岑笙找到了解决眼前危机的办法。
他有一个技能,叫临时托管。
可以在他失去意识或者丧失行动能力时,选择将身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任意一名伙伴。
给人类伙伴,就是远程vr游戏。给鬼怪类伙伴,相当于直接鬼上身。
季萌年纪太小,伍庞会散打,但没见过鬼。如非必要,岑笙不想把他卷入灵异事件里。
何俊业和萧洁洁应该在飞机上,不方便活动。
至于鬼怪类伙伴……
他直到现在,都处在幻觉世界中,说明容哥也中了招。
裴月倒是可以帮他,不过他有更好的选择。
岑笙略微思索,转头看向身边眼巴巴的假容冶。
“你要不要上我的身?”
假容冶没听懂。
岑笙跟他解释,“我意识进入幻觉世界,现在身体里虽然有灵魂,但对外界毫无防备,应该很容易被鬼上身。”
“你不是想找到离开幻觉世界的办法么?我的躯体可以成为前往现实世界的媒介。试试看,要是能成功鬼上身,我们就能破开眼前的死局!”
其实岑笙能通过伙伴编队,把新加入的伙伴假容冶,塞进自己队伍里,这样伙伴就能跟他前往其他世界。
但他不能让人知道模拟器的存在,也不好详细解释‘临时托管’的原理。
用鬼上身,更容易让伙伴理解。
假容冶呆呆地看着他,“你让我上你的身?你不怕我占了之后,就不出来么?”
“没关系,你是一个独立的全新的生命,我相信你和你的本体不一样”
假容冶沉默半晌,缓缓闭上眼睛。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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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响起男鬼的惨叫,贾医生连忙走进去。
容冶还没醒,跳楼鬼捂着右眼,手上沾满鲜血。
“他实力比我强太多,也太聪明。不管我怎么给他施加幻术,勾起多少痛苦的记忆,他都能保持理智。”
跳楼鬼疼得直哆嗦,“我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折磨致死。操控着我扮演的角色,开车将他来回碾压成肉泥。可他再次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拿刀捅死面前的所有人!”
容冶和他父母的关系,好像不怎么样。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一直在喊岑笙的名字。
跳楼鬼略微思索,有了主意。
“之前是我弄错了方向,没想到他这么白眼狼。爸妈死了,没掉一滴眼泪。老婆没了,就开始发疯。”
“这回我变成岑侦探,骗取他的信任,再狠狠捅他几刀!被深爱之人杀死,他肯定会崩溃!”
贾医生略微思索,“我和岑侦探接触时间不长,但扮演他,应该很简单。他俩一起审讯我的时候,岑侦探很喜欢征求这个鬼的想法。还会用依赖的眼神注视他,看着特别温柔深情。”
“对男人百依百顺的小娇妻?”
“差不多。”
跳楼鬼不屑地笑了一声,强忍着右眼的疼痛,开始制造新的幻觉。
贾医生重新回到客厅。
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过多久,厨房里传来跳楼鬼畅快的笑声,“我成功了!这个鬼不记得自己身处幻觉,他已经快疯了!!!”
贾医生长松口气。
坐回沙发上,他准备来盘游戏,让自己放松一下。
一低头,就看见岑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贾医生手一抖。
他怎么醒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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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现在是容哥的午饭时间
四目相对, 长发男人忽然直起身,一拳砸在贾医生的面门上。
贾医生疼的闷哼一声,他刚要拿着酒瓶反击,却见男人连踉跄地站起身, 朝着门外跑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 贾医生没反应过来。直到防盗门打开又重重合上, 他才想起要追。
厨房里传来跳楼鬼的叫声:“你在闹腾什么!”
“岑侦探醒了!他摆脱了你的幻觉压制,跑……跑出去了。”
这太不符合岑笙之前的风格, 跳楼鬼诧异地转过头,“他不管他的小粉丝和鬼男人了?”
“不知道,他可能会把警察招来, 我去拦住他!”
贾医生将带着迷药的手帕揣好, 快步离开房间。
在大门关上的瞬间, 他又听到了跳楼鬼满含痛苦的咒骂声。
贾医生有些羡慕。
偷袭岑笙两人, 成功将他们拖入幻觉后,跳楼鬼就将全部的精力, 都放在压制容冶身上。
在幻觉世界里,容冶会变成普通人,失去恶鬼的能力,不断被跳楼鬼袭击, 反复经历最痛苦的回忆。
可即便如此,占据绝对优势的跳楼鬼, 还是很吃力。双方的实力差距, 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容冶是岑笙的鬼,想必岑侦探的能力, 也不会比男鬼差。
如果能将岑笙制作成厉鬼, 为他所用……
贾医生呼吸急促, 贪婪地舔舔嘴唇。
他也想要一个专属自己的强大厉鬼。
占用了岑笙的身体,分.身成功逃出李老师的家。
他原本打算,帮助岑笙度过这次危机。可鬼上身后,他就动了私心。
之前他一直想害岑笙,万一岑笙事后翻脸怎么办。他很弱小,连真正的鬼都算不上。
与其冒着风险,赌岑笙真的是个好人。不如直接抢了他的身体,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午后的天气,热的让人心烦,可分.身却觉得格外舒服。
他不再是被人利用的一次性消耗品,他终于真真正正地活过来了。
吃力地跑下楼,男人好奇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阳光洒满大地,现实似乎比幻觉世界还要炎热。
老人的闲聊声,孩子的嬉闹声,从远处的背阴处传来。
分.身停在楼道口,小心翼翼地伸出脚。
明媚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温暖燥热,没有一丝灼烧的刺痛。
这是分.身从有意识以来,第一次以活人的身体,感受阳光。
好舒服,怪不得幻觉世界里的猫狗,都喜欢晒太阳,还有活人专门跑到海边晒日光浴。
几个打着遮阳伞的居民,从门口路过。
她们聊着最近频发的跳楼自杀事件,担心自家的孩子,也会出现心理问题。
呆呆地望着遮阳伞,分.身又想起了岑笙送给他的破伞。他像是被烫了一下,不自在地避开视线。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贾医生追来了。
不能被他抓住!
岑侦探很有钱,还有几处房产。只要逃到南方科技新城,他就能用岑笙的身体,过上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生活。
分.身不再犹豫,迈步冲出楼道。就在他即将跑到小区门口时,意外发生了。
眼前突然开始发黑,心脏处传来撕裂的痛苦。分.身捂住胸口,险些直接疼昏过去。
岑侦探有心脏病?
他撑着墙壁勉强站稳身体,快速回忆着岑笙的幻觉世界。
他伪装成容冶后,是从岑侦探心脏处钻出来的。岑笙也亲口说过,他的心脏里住着鬼。
他和他的鬼,好像是长在一起的。如果分开太远,他会死!
分.身原本的计划,是和岑笙共存。
虽然抢了他的身子,但绝不会伤害他的灵魂。会在他即将消失时,把身体还回去一阵。
他没想过害死岑笙,他只是怕对方言而无信,转头把他喂给男鬼吃。
捂住胸口,分.身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晒过温暖的太阳,摸过柔软的草地。这么一看,现实和幻觉也没什么区别。
他玩得很开心,是时候回去,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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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鬼和容冶在厨房里无声的交锋,两人在幻觉世界中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
容冶发疯,杀死了面前所有警察。隐藏在其中,扮演成警察的跳楼鬼,也被他当场捅死。
他索性直接安排其他警察开枪,将容冶控制住,送进幻觉中的监狱。
容冶的好友们来看望他,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留下惋惜的叹息。
岑笙的朋友们带着他的遗照,隔着玻璃对他声嘶力竭地怒骂。伍庞捶打着玻璃,骂他是杀人犯,哭喊着让他把小笙还回来。
起初容冶还能坚持自己的立场,坚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依旧待在监狱里。和狱友打架,被狱警呵斥。
他想办法逃出了监狱,满世界的寻找岑笙,最终只找到一座冰冷的坟墓。
“小笙,他们都说是我杀了你,我不相信。”
跪坐在墓碑前,容冶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黑白照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即使发病了,我也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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