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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珩(穿越重生)——来自远方

时间:2024-02-08 09:28:05  作者:来自远方
  结果又是如何?
  入贡的队伍中混入刺客,国内氏族脱不开干系,兄长当真一无所知?
  回过头来想一想,她竭尽心力奔走,竟是一无所获,到头来不过是贻笑大方,里外不是人罢了。
  蔡欢愁肠百结,悒悒不乐。
  随侍人来到正殿,透过半开的殿门,灯烛的光落在身上,她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手脚冰凉,心中苦意更甚。
  “蔡氏欢,奉召前来。”
  一门之隔,殿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殿外风潇雨晦,如置身数九寒冬。
  尽管门扉敞开,蔡欢也没有跨入门内,她在殿外叠手下拜,无视飘入廊檐下的雨水,恭敬俯身在地。
  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俯身在地时,裙摆铺展染上暗色。额头低垂,肩胛骨微微凸起,曾经合身的衣裙变得宽大,愈显悲凉凄楚。
  “夫人请起。”
  一阵清香袭来,衣袂摩擦声渐近,微光闯入眼帘,镶嵌彩宝的皮履停在蔡欢身前。
  林珩亲自走到殿门前,弯腰虚托蔡欢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起身。
  指尖触碰手臂的一瞬间,哪怕隔着衣料仍能感受到冷意。
  “谢君侯。”蔡欢顺势站起身,态度毕恭毕敬,随林珩进入殿内。
  殿内设有多盏铜灯,火光明亮,却不见一缕烟气。
  穿过并排矗立的圆柱,看到跽座在台阶下的卢成,蔡欢不免心生诧异。她聪明地没有多问,同卢成互相见礼,在其对面落座。
  “君侯召欢前来,未知有何吩咐?”坐定后,蔡欢不再多看卢成一眼,快速收敛心神,话中透出谨慎。
  “不急。”林珩登上台阶,振袖落座于屏风前,唤婢女送上汤羹和糕点,浅笑道,“观夫人气色不佳,何妨先用一些。”
  “谢君侯美意。”蔡欢没有拒绝,舀起一勺甜汤送入口中,消失许久的饥饿感骤然降临。
  宫宴行刺事出,蔡欢被留在侧殿,同外界消息断绝,终日心如火焚,不思饮食。今日受林珩召见,悬在脖颈的刀落下一半,她反而不似之前惊慌,难得有了胃口。
  甜汤暖胃,蔡欢饮下半盏,一口气吃完两盘糕点,勉强压下饿意,放下手中的筷子。
  面对眼前的空盘,蔡欢生出赧意:“君侯见笑了。”
  林珩莞尔一笑,端起茶盏并不饮,笑吟吟道:“夫人来之前,我同卢大夫正言弭兵。”
  “弭兵?”蔡欢倏地看向卢成,吃惊不小。
  身为蔡室女,及笄后出嫁郑侯,她对蔡、郑两国的氏族都有所了解。
  卢氏极为特殊。
  家族随初代蔡侯发迹,连出三位上大夫,可谓风头无两。后有卢义横空出世,佩五国印,成为多国国君和氏族的座上宾,使家族声望达到顶峰。
  然成也卢义败也卢义。
  其耗费大半生走遍各国,四处宣扬弭兵,游说多国签订盟约。
  盟约签订之日,卢义名传天下。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数年时间,诸侯战事又起,大国杀伐不可开交,小国接连沦为牺牲品,弭兵之盟沦为空谈。
  卢义被指以狡言蒙蔽国君,所佩金印皆被夺。蔡国史官明确记载蔡哀公对他的评价:沽名钓誉之徒。
  史书盖章定论,卢氏声望一落千丈,在朝堂的地位也快速衰落。
  时至今日,卢成身为家主仅被授下大夫,在朝堂毫无话语权,换做百年之前简直难以想象。
  “卢氏的弭兵之盟,寡人极不赞同。”林珩直言不讳,言辞没有丝毫婉转,当面道出他对卢义之策的不喜。
  卢成双拳紧握,对林珩所言愤愤不平,出言讥讽道:“晋国好战,国人犹如虎狼。君侯刚刚拿下郑地,似狼群吞噬肥肉,正当意气风发之时,自是不赞同息战之策。”
  “卢大夫慎言!”蔡欢花容失色,恨不能堵住卢成的嘴。
  卢成料定晋必伐蔡,今日抱定必死之念,对蔡欢的焦急熟视无睹。他全无惧意,目光灼灼盯着林珩,朗声道:“君侯,仆所言对否?”
  “非也。”林珩摇了摇头,没有被激怒。他从案旁拿起一卷竹简,简页变色,系绳有些磨损,存在库中日久,落上许多灰尘。
  竹简展开,里面记载有卢义弭兵的全部内容。
  若非林珩询问,恐怕连史官都快要忘记,身为四大诸侯的晋,当年也是盟约的亲历者。
  “卢义弭兵貌似缓解争端,实则浮于表面,从未涉及根本。以越、楚为例,盟书约定两国息兵罢战,附庸国需向两国入贡,岁岁如此。”
  史册摊开在桌面,林珩抬眸看向卢成,单手覆上竹简,指尖擦过上面的文字,定在“入贡”之上。
  “争端根由不曾解决,大国息战必成空谈。小国此前左右摇摆各有依附,凭借入贡,遇事可向大国求助。卢义弭兵一出,入贡粮绢增倍,大国不再以公道自居,稍不如意即派人责问,肆意提高贡赋,使得小国苦不堪言,日渐民不聊生。”
  林珩每说一句话,卢成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今日之前,他奉卢义弭兵为圭臬,认定此策利国利民,能息征伐安天下。从未曾想过,事情当真如此地话,大国可以说为利益背盟,小国又为何痛恨卢义,在他死后多年仍骂声不休。
  林珩之言如醍醐灌顶,让他瞬间清醒,代价却是大半生的信念轰然倒塌。
  卢义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屏风前的林珩,艰涩道:“所以,弭兵当真错了?”
  “弭兵不错,然与天下大势相逆,终不能长远。”林珩看出卢成的颓丧,但无意出言安慰。他欣赏卢成的耿直无畏,希望他能为己所用。如要达成目的,必须令其彻底明悟,改变不切实际的想法。
  听完这番评价,卢成缄默不语,脸色变了数变,终化为一声叹息。
  “君侯召仆前来,并非专为辩弭兵之策,而是另有所图。仆所言确否?”压下心中苦涩,卢成沉声道。
  他性情耿直,却不乏政治头脑。
  林珩先提弭兵,再言天下大势,定然不是临时起意。如若真有所图,以卢氏残存的底蕴,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君侯强横,武功彪炳。定今夏会盟,势必行以霸道。”卢成正襟危坐,声音低沉,“卢氏沉寂百年,昔日荣耀散尽,世人提及多讥嘲,唯一物值得称道。”
  话说到这里,卢成刻意顿了顿,一瞬不瞬盯着林珩,清楚道出四个字:“天下舆图。”
  四个字落地,殿内瞬间陷入寂静。
  蔡欢心头狂跳,看一眼对面的卢成,又望向上首的林珩,红唇翕张,却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卢大夫真知灼见,洞若观火。”林珩浅笑颔首,态度直截了当。他从未想过遮掩自己的企图,自始至终表现得一派坦然。
  习惯了蔡国君臣的虚情假意表里不一,面对如此直白,卢成反倒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等他反应过来,林珩继续说道:“观君性情耿介,有謇谔之节,寡人甚喜。欲留君于晋,授以官爵,未知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炸响。
  卢成简直难以置信。
  受到林珩召见,当面直言无忌,甚至口出讥讽,他抱定必死之心。不想峰回路转,晋侯图谋舆图不假,竟还要留他在晋授他官爵。
  世人皆以为晋侯暴虐,诛氏族,伐郑国,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不想今日当面,林珩的言行彻底颠覆卢成脑中的印象。
  强横名副其实,霸道同样不假。然其颖悟绝伦,博闻强记,富有远见卓识,且襟怀磊落,豁达大度,实有英主之相。
  卢氏在蔡发迹,如今却被国君排斥,沦落于氏族末流。晋君不计前嫌邀他留晋,着实让卢成动容。
  一番天人交战,卢成起身站定,肃然整理冠帽,稽首在地。
  “君侯知遇之恩,仆铭感五内,愿为君侯竭尽忠智,誓于天地,鬼神共鉴!”
  “善!”林珩起身绕过桌案,大步迈下台阶,弯腰扶起卢成。
  从针锋相对到君臣相得,速度快得超出想象。
  蔡欢坐在一旁,从头至尾目睹,惊讶得失去语言。直至两人重新落座,她才倏然间回神,再度看向林珩,一阵心惊肉跳。
  晋君的性情令人难以捉摸。
  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难以相信,初见时凛若冰霜、森然凶狠的晋国公子同方才的晋君竟是同一人。
  心中这般想,蔡欢意外撞上林珩的视线。
  年轻的国君笑意清浅,态度温文尔雅,语气平和:“寡人在宫宴遇刺,蔡国理应有所交代,日前已遣人使蔡。”
  蔡欢额头冒出冷汗。
  她用力咬住下唇,直至嘴唇被血染红。
  “君侯意要伐蔡?”
  “未必。”林珩微微倾身,目光锁定蔡欢,意味深长道,“刺客实乃郑人,然蔡国脱不开干系。夫人为国尽心尽力却身负骂名,更被视为替罪羔羊,实在令人不忍。夫人可曾想过手执权柄,亲自肃清污浊?”
  闻言,蔡欢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珩,惊愕当场。
 
 
第八十八章 
  掌国之大权。
  短暂的惊愕之后,蔡欢心头涌出狂喜,随之而来的还有心悸和惶恐。
  做梦都未曾想过的机会摆在眼前,她一时间惊喜交加,心头撞鹿。想到蔡侯,喜悦如潮水退去,脑中似有千万线头缠绕,复杂的滋味一起涌上。
  “夫人以为如何?”林珩的声音再度响起。
  蔡欢用力咬牙,唇上血痕未干,更添一抹艳色。
  她坐正身体,缓慢抬起头,谨慎地看向林珩。迥异于曾经的风情万种,瘦削的脸颊染上一抹凌厉。
  “君侯为何助我?”
  林珩有意扶持她,蔡欢并不怀疑。
  出自怜惜?
  她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卢成沉默地坐在殿内,思量诸国形势,联系林珩所言,能窥出些许端倪。但他立誓为晋臣,如今以林珩臣子自居,自然不会轻易开口。
  蔡欢鼓足勇气寻求答案,等待林珩的回答。
  林珩单手撑着下巴,手指一下接一下敲击竹简,声音十分有规律,持续回响在殿内,如同落在蔡欢心头。
  “夫人眼中,蔡侯与蔡国孰重?”
  “国重,兄长亦重。”蔡欢毫不迟疑,给出最真实的答案。
  “夫人重亲情,蔡侯同否?”林珩浅笑出言,字字句句化成利刃袭向蔡欢,轻易戳破虚伪的表象,揭开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郑灭时,蔡不愿出兵,也不曾派人接夫人归国。今纵容刺客潜入晋,行刺杀之事,无论事成与否,夫人都难以脱身。夫人为蔡侯尽心竭力,使得满朝皆敌。蔡侯可曾护你,为你辩解一二?”
  蔡欢脸色发白,嘴唇抖了抖,未能说出一个字。
  “刺客藏在入贡队伍中,无论背后之人是谁,蔡国必有瓜葛。入贡需经宗室,国君必然要过问。夫人是聪明人,果真不曾有丝毫怀疑?”
  蔡欢垂下头,用力闭上双眼,强压住眼角的湿意。
  她何曾没有怀疑。
  困在偏殿的几日中,她不断抽丝剥茧,线索逐渐浮出水面,对蔡侯的怀疑与日俱增。
  她只是不肯面对。
  郑灭夫丧,唯有蔡能够让她依靠。
  她的兄长却伪善阴险,在国内时推她同氏族交恶,自己藏在帘后,不曾对她有半分顾念。刺客一事明摆着要以她替罪,取她性命之意昭然若揭。
  “夫人是否想过,刺客是郑人,死士是郑人,事发之后,蔡侯大可以将事情推给郑国余孽,言夫人心怀仇恨,同余孽勾结,伺机入晋刺杀寡人。如晋问罪,还能辩称蔡侯因亲情所累,受到狡言蒙蔽,将一切推到夫人身上。”林珩语气平和,字里行间却隐藏刀锋。
  说话间,他打开放在桌旁的木箱,现出数卷竹简。其中部分沾染污痕,皆是干涸的血迹。
  “刺客和死士俱已招供,刺杀事成,死士必在馆舍内下毒,伪造杀人灭口,再给夫人添一件罪状。”
  计谋歹毒之极,不给蔡欢留半条活路。
  万万没想到的是宫宴封锁消息,甲士连夜包围馆舍,毒计未能实行,参与阴谋的死士全部落网。
  几番严刑拷问,一名死士受不住开口,其余人也陆续招供。
  口供内容触目惊心,从蔡欢离开蔡国那一刻起,便踏上了血亲为她铺设的死亡之路。
  “夫人死在晋,国内氏族必然欣喜,蔡侯借此大得人心。污蔑夫人为罪魁祸首,背后之人便能置身事外,自诩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为此洋洋得意。”
  林珩起身走到蔡欢面前,将一卷竹简递到她手中,合拢她的手指,轻声道:“夫人若不信,可以细观。”
  “不必了。”蔡欢攥紧竹简,指甲刮擦捆绑竹简的绳子,在轻微的摩擦声中刮掉凝在绳上的血斑。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林珩,深深望入对方眼底,好似坠入无尽深渊。
  “君侯之意,欢已明白。”蔡欢收敛起心中苦涩,一字一句道,“欢愿为君侯驱使,唯晋马首是瞻。”
  最后一个字落地,蔡欢向林珩稽首,恭敬俯身在地。
  林珩凝视面前的蔡欢,能看出她在微微颤抖,恰似锁链断裂,一夕间挣脱束缚,破茧成蝶。
  “我不喜反复之人。”林珩蹲下身,手指挑起蔡欢的下巴,单臂搭在膝上,唇角微勾,眼底却凝结冰霜,“夫人冰雪聪明,应知寡人之意。”
  “我知。”强压下心中惊悸,蔡欢直视林珩双眼,不闪不避,“欢立誓,如违今日之言,天地不容,人鬼共弃!”
  话音刚刚落下,忽有狂风袭来,荡开窗扇席卷室内。
  冰冷的雨水飘入殿中,打湿青石铺设的地面。
  烛光摇曳,暗影顺着地板延伸,顺着圆柱向上攀爬,触碰雕刻图腾的屋顶,边缘继续扩张,如一头凶兽盘踞头顶,张牙舞爪。
  林珩审视蔡欢,半晌后松开手,笑意加深。
  “我信夫人是诚信之人。”
  “欢定不负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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