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温揽看着他有些疲惫的面容,疑惑道:“怎么了?”
谭明把那些白家的情况说了一下,他并不信外面的谣言,道:“白家从来不是迷信的人,但是这个项目找不到任何漏洞,我怀疑他们可能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他道:“他们家和江家的关系一直不错。”
这话的意思就有点儿多了,他怀疑江风是不是和白家说了些什么。
他心里藏着事儿,所以就没注意到温揽惊愕的目光。
温揽快速收回自己的情绪,心底的诧异怎么也压不下来。
白家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项目,起码在外人看来,这是绝好的,能挣大钱的机会,怎么会……
还不等他相同,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谭明的手机。
谭明起身过去拿起手机,上面来电人显示是白栩,他安静了两秒,道:“你先继续学,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朝着办公室门外走去。
走的时候还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温揽的疑惑又变成了为什么谭明要躲着他接电话?
他心底隐隐涌去一股不好的预感。
门外。
谭明接起电话,道:“白栩,怎么了?”
“关于乐善村的项目,”
连予道:“看在谭叔叔的份儿上,我就多嘴和你说一下。”
这也是白松的意思,毕竟小辈闹了矛盾,但两家的交情还在,但是这种类似迷信的话又不能从白松的嘴里说出来,就只能由“白栩”代替了。
谭明,“什么?”
连予说:“乐善村有个叫方道元的人,算是神棍一类的吧,他能算出很多东西,他之前预测的地震,暴雪都应验了,他还预测今年乐善村会有泥石流。”
乐善村本就是四面环山,如果真有天灾,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谭明目光微凌,“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连予乐了,“当然是我实地考察过,对了,温揽没和你说过?”
“什么意思?”
连予又乐了,“他母亲的病,就是方道元算出来的。”
挑拨完毕,连予补充道:“也是,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温揽肯定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当没听见就是。”
电话挂断。
8013有些奇怪道:“主人,你这个挑拨的目的太明显了,就不怕谭明看出来?”
“我敢挑拨当然不怕他看出来,”
连予慢悠悠的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积木,道:“我挑拨的越明显,等温揽暴露出真面目后,谭明才会对白栩更愧疚。”
相比仇人来说,肯定陌生人会好些。
连予不打算给白栩结仇,所以对谭明自然不能太过分,他能帮助谭明,但是他不会相信谭明。
就这么简单。
至于温揽。
这个人要怎么处理,还真是个好问题。
温揽太警惕了,就像一把水刀,杀人不见踪影,白家放弃乐善村项目的事情估计他已经知道了,那乐善村这个计划就被会抛弃。
现阶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和他料想的一样,挂断电话后,谭明便去问温揽关于方道元的事情。
某种程度来说,谭明这个人,还是比较坦诚的。
属于有话直说。
温揽终于知道内心的不安从何而来,但是他并不紧张,而是在谭明问出“你知道方道元吗?”的时候适时流露出一抹惊讶。
然后假意回想了下,道:“方道元是谁?”
谭明说:“方道元是乐善村的一个老人,学的是算卦那一类的东西,据说预测的内容都很准。”
对着谭明的目光,温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道:“乐善村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听说是算过一些东西,老人们都比较信他的话,不过我也不了解。”
他说:“我姥姥他们就在乐善村,但是我妈和我姥姥的关系不好,是姥爷得了癌症,妈妈才带我回去了一次,我也就去过那一次,怎么了?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温揽很坦诚,但谭明心底还是升起一抹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烦躁。
因为所谓的坦诚,都是他主动问来的结果。
谭明说:“方道元预测乐善村今年会有泥石流,如果是真的,那这个项目就不能要。”
温揽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不过我妈妈在没去世之前,对他确实挺敬重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谭大哥,要不然,我们放弃这个项目吧,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带来的损失一定是巨大的。”
他还好奇,白家到底是听信了什么谣言才放弃这个项目,原来是已经查到方道元了。
事情……
更有意思了。
-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七月二十一日,天气突然阴了起来,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滴,巨大的风把树吹得东倒西歪的。
窝在家里的人有心情欣赏着外面的雨景,而在外工作的人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连予则是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有些无聊的看着街道上的行人。
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白栩就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所以放假之后闲来无事,就一直窝在家里,白松看他闲着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干脆把人带去了公司,玩也行,学也行,就是不能一直窝在家里。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是江风发来的消息。
点开查看,是照例的关怀询问。
他没有兴趣翻看别人的聊天记录,但是手机页面就是能显示出之前的聊天,能看出来,白栩对江风并没有很抗拒,相反,还有一种隐隐的,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依赖。
而江风的消息也突然给连予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他可不可以小小的利用一下江风,来刺激温揽做出别的举动?
毕竟温揽这个人真的太谨慎了,按照这个速度,只怕一年也解决不了这个人。
连予已经深刻体会到那些在外工作的,有家世的人为什么那么迫切的想要回家了。
他现在就很想从周。
也不知道从周把快穿局,哦不,把监察局管理成什么样子了。
连予重重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窗外的雨。
把脑海里没用的信息清理掉,连予再看窗外的雨的时候,终于觉察出一点儿不对劲来。
这场雨下的,有些让人心慌。
方道元的预言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连予皱起眉,掏出手机给江风打了电话过去。
江风很快就把电话接起来。
连予语速有些快,“我觉得今天这场雨下的有些猛,你是市长的儿子,你说的话他们会听,想办法让乐善村的人离开那里。”
他话说的简练,又有些没头没尾,但江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在指那个预言。
江风也严肃下来,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去处理,你不要担心。”
挂断电话以后,连予的不安越发明显,8013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慰道:“主人,别担心,你该做的已经做了,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也怪不了你。”
凌晨三点。
下了一天的暴雨依然没有要停的趋势。
乐善村。
方道元已经是又聋又瞎,身体也衰败的极为厉害,他知道,这是算太多,老天爷给的惩罚。
方道元站在院子里,感受着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无声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会来。
与此同时,泥泞的乐善村迎来了一批陌生人,他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亮证,然后带着人离开,再去下一家,反反复复。
轰隆——
雷声响起,把城市里许多人都给吵醒,连予心里想着事儿,一直没睡,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江风发来语音,说已经让人去转移了。
声音里不难听出疲惫。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起码有动作就好。
8013也被奉命探查着乐善村的情况,也就是在雷声响起的一瞬间,它发出惊呼声,“主人!山体滑坡!泥石流冲进村子里了!”
连予问:“里面的人怎么样?”
8013说:“人都离开了,没有出事儿,就是王家有点儿倒霉,他们动工还没半个月。”
因为白家的举动,陈家和谭家也放弃了这个项目,所以乐善村的项目就被王家拿走了。
王家刚拿到手的时候,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踩了大运。
谁能想到现在……
连予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想法,王家是什么样子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担心乐善村的人。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敲响,白松推门进来,看见他站在窗前并不意外,“已经得到消息了,乐善村确实出现了泥石流,但好在人已经早早转移了。”
连予侧头,“我只是感觉今天这场雨不对劲,想起了方道元的预言。”
白松应了一声,走在他身侧,和他一同朝窗外看去,安静了站了一会儿,白松才道:“我之前一直觉得你长不大,性子又骄,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连予侧目,“我一直没有变过。”
白松笑了下,拍拍他的肩,道:“行了,我先回去睡了,你也赶紧睡吧,熬夜不是什么好习惯。”
等人走了之后,8013再次探头,疑惑道:“他来就只是想说这些吗?”
8013觉得挺没营养的。
连予忍不住笑了下,躺到床上,“你不懂,家长在看见孩子懂事的那一刻,心底的激动,只是传统家庭里,男性不习惯表达情绪,只能去说一些你觉得没有营养的话来表达感情。”
8013似懂非懂。
天亮了。
乐善村泥石流的事情已经上了新闻,而对于这次的事情官方也给予的极大的关注度,并且特别表扬了这是行动的迅速。
毕竟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任何伤亡的泥石流。
江风也丝毫不居功的把“白栩”说了出来,然后官方对“白栩”更是大力表扬,只是整个过程中,谁也没有提预言的事情。
任由外面舆论怎么走,连予都一直安心待在家里,他在等温揽的下一次行动。
-
在新闻出现的那一刻,温揽的心情是非常平静的。
哪怕这个泥石流代表了方道元的预言有多么准确,他对自己能活多久并不在乎,他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两个东西。
自从谭明和白家都放弃乐善村的项目后,那个进过白栩房间的U盘就被温揽妥善保存好,放进密封袋里。
偶尔想起来,会把U盘拿出来放在鼻尖。
上面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是白栩房间的味道。
只是到了现在,味道开始越来越淡了,几近于没有。
温揽懒洋洋的撑着头。
电视里播放着官方对这次事件快速反应的赞扬。
距离事情过去已经三天了,但他依然在看这个新闻,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迫切想要得到白栩的欲望。
因为这几天流言已经在商界传的沸沸扬扬了。
说江市长的儿子因为白栩一句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就心甘情愿的去大动干戈,说两人相貌登对家世登对,说两人如果在一起肯定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温揽嗤笑出声,他江风算个什么东西,他和白栩才是天作之合,白栩这样骄傲的人,身边就该配一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白莲花不是吗?
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想起来姥爷生病的时候,曾经找人借过钱,后来还不上钱,还去乐善村闹过,他有那帮人的联系方式。
温揽按照记忆输入那个电话号码,在铃声响了三下后,电话被接起来。
一道粗狂的声音从手机里出来。
“谁啊!”
温揽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浓烈的渴望,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声音懒懒道:“刘哥,是我。”
时钟上,分针从六指向九后,房间里的声音终于消失。
温揽删除电话记录,嘴角扬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
陈谦闲的无聊,又去白家找人,他上了二楼推开房门,扫了眼盘腿坐在地上的人,道:“干什么呢?”
连予把手机屏幕对准他,“打牌呢。”
“打牌有什么好玩的,”
陈谦兴冲冲的坐在他身边,道:“我一同学,在市中心开了家酒吧,今晚开业,要不要去玩一会儿?今晚的消费他全包。”
“可以啊,”
连予没有拒绝,“但是人家新开业,是不是要带点儿什么过去?”
陈谦说:“你什么都不用带,我买了香槟。”
连予也没和他客套,“那走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
城市里的霓虹灯亮起来。
连予走到院门口,就看见陈谦开了一辆极为炫酷的跑车,这个骚包的样子,他挑眉,“你这不像是给人去庆祝的啊。”
陈谦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他道:“行了行了,有些话藏心里就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先上车。”
等两人都上车后,陈谦才道:“我最近喜欢一个女生,正好也是他的同学,这次正好能见个面,所以晚上可能要可怜你孤家寡人了。”
连予看着向后倒退的城市风景,道:“不用可怜,我应得的。”
陈谦被逗笑了,“我是那么缺心眼的人吗?想什么呢,我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那儿,我刚刚开玩笑的,真喜欢我也不会丢下好兄弟你的。”
车很快开到了那家名为“纯爱”的酒吧。
门口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连予刚一下车,就对上另一边和谭明一起来的温揽的目光,他脚步顿了下,一旁的陈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直接勾住连予的脖子带他朝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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