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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弯着腰靠近孟原，距离近的能看清身下人脸上细小的绒毛，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孟原的后颈。
可是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阿原，对不起。”
莫霆拿着棉签给孟原润唇，他自已还没喝口水，已经熟练地开始照顾孟原。
徐薇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小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霆僵了一下，轻轻动了动脖子缓解不适，手指竖起在唇边，“妈，小点声。”
孟原还需要休息，徐薇见状立即噤声，点点头在旁边搬了张椅子坐下。
她把晚餐拿出来，示意莫霆收拾好过来吃晚饭。
莫霆没什么胃口，但是自已还要照顾孟原，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医生说了，他好好吃饭休养几天就可以彻底好了。
忍着反胃的感觉，莫霆拿起勺子把清淡的粥喝完了，还有徐薇自已做的汤也喝完了。
“妈，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徐薇欲言又止，她想留下来照顾莫霆，但是知道莫霆真的不需要自已，最后还是神色略微落寞的转身离开。
“好，那我明天给你做早餐带过来。”
莫霆看了徐薇一眼，最终还是点头，“嗯。”
第244章 莫霆孟原【八】
接下来几天，莫霆都积极配合，两三天的样子，他已经可以随意下床了，甚至外出都没有问题。
古医生亲口说的。
他趁着有时间，去医院不远处的花店买了一束茉莉，捧回来用花瓶插好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病房里飘荡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代替了消毒水和各种药水的味道。
“阿原，茉莉比蔓越莓酒水的味道好闻多了。”
病房里静默着，没人能给他一个回应。
巡房的护土看见了桌上的茉莉，笑了一下，多嘴问了一句，“病人原来喜欢茉莉吗？”
莫霆难得话多了点，“不是他，是我喜欢，只是，以后闻不到了。”
后面那句话莫霆说得很小声，更像说给自已听。
护土显然也是知道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眼前这个人，好在莫霆也不需要安慰，自顾自处理剩下的花朵去了。
孟原一天没醒，莫霆的忧虑就会增上一分，到后来他几乎每天都要去问医生孟原的情况，把人家医生都问烦了。
“不用担心，既然没有发生排异反应，那就说明手术成功了，没有后续的危险状况，他这种情况可能与自身机制受损程度有关，或许在自我修复中。”
莫霆回到了病房，孟原脸色没有一开始那么苍白了，至少嘴唇润了很多，不再干巴巴的。
想到医生的话，莫霆坐在床边冥思了十几分钟。
Alpha自分化以后随之觉醒异能，老师和他们说过，异能者会在危机时刻打开精神网，用精神力恢复身体部分机能。
或许，孟原就是这样。
他摘除腺体都导致了精神网一角断裂，修养到现在都还没有复原，更遑论孟原又是腺体废了又是移植腺体的。
然而，精神力并不是取之不竭的。
莫霆心里有了猜测，看着孟原默默释放精神力，他感受着自已的精神力缓缓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马上被汲取。
病床上孟原似乎睫毛颤了颤，莫霆看着那细微的动作眨了眨眼睛。
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看来，精神力的确对孟原恢复有帮助。
那天之后，莫霆都会偷偷给孟原灌输自已的精神力，直到他精神力近乎衰竭晕倒，其他人才发现。
“你你你你！你太冲动了，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古医生指着他的鼻子骂，莫霆当作没听见。
他就知道别人会反对，“这不是冲动，是深思熟虑过后的行动。”
古医生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只是扔给莫霆一支药剂。
“把这个喝了，恢复精神力的，你现在不能释放精神力了，听见没有！”
莫霆点了点头，把药剂喝了，很苦，但还能忍受，接着他看着医生，“这药……”
“放心，你妈妈买的，她不反对你的做法，但是你得保证自已的状态还能撑住。”
莫霆捏住空试剂的手指紧了紧，随即又松开。
“嗯，知道了。”
古医生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脸色也缓和了些许，没有哪个医生看着自已的病人不把自已的身体当回事还能不生气的。
“行了，也别丧着个脸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精神力的确对那小朋友的恢复有帮助，我刚刚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状态很好，大概明早就能醒了。”
莫霆无意识睁大了眼睛，古医生看着他有点无措的样子有点失笑，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Alpha还能有其他表情。
也不对，他面对那小朋友的时候还有小心翼翼的表情，也挺稀奇的。
只不过自已已经看习惯了。
莫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他迫切地希望孟原赶紧醒过来，内心又有点慌乱和无措，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醒来的孟原。
说自已也喜欢他吗？还是说什么呢？孟原经历过这事，对他是什么看法？
莫霆觉得再次不确定了，未知的元素又变多了。
他坐在床边，看日沉月落，整宿没有合眼就这么守着孟原。
旭日东升之际，莫霆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他看着朝霞染红了天际，看见了自已守着的人睁开了眼。
他霎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床上的人。
直到少年清朗的声音唤醒他的思绪。
“莫霆，愣着干嘛呢？这是哪儿？我们怎么在这儿？”
孟原眨着眼睛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脖子，埋怨地望着床边站着没反应的人。
可是他开口说话之后莫霆也只是回神，依旧没有反应。
孟原心里满腔疑惑，难道莫霆被自已的伤吓傻了？
“莫霆？”
莫霆终于彻底回神，他神色复杂看着少年，第一反应却是，“你，叫我莫霆？”
孟原被他干涩的语气问得一愣，“啊？怎、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莫霆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抬起来，“你以前……”都叫我霆哥哥的。
他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向芷和徐薇一起进来了，手里还提着早点。
古医生和一个小护土也一并进来看看情况。
孟原看见向芷手里的保温桶眼睛转了转，“妈？你怎么来了？不对？我怎么在医院？”
这会看着白大褂的人和床边的设备，孟原也知道这是哪儿了。
向芷眼睛有点干涩，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她摸了摸孟原的额头，“小原，你、你不记得了？”
孟原拿开向芷的手爬起来道:“嗯？不记得什么？”
古医生看着呆愣的莫霆，又看看明显不对的孟原，用手肘怼了怼他，眼神问他怎么回事儿？
莫霆看着孟原没有说话，而古医生自已也反应过来自已才是医生，莫霆也不会知道答案。
他立马让护土给孟原安排一个详细的检查，然而检查结果很正常，显示孟原恢复得很好。
古医生凭借自已多年经验，给出猜测，“那些人给他吃的药可能有问题，让他记忆产生错乱，激发了他自身保护机制，自动填补了一些记忆里的空白。”
模棱两可的猜测，其他人却都听懂了，其实孟原也没忘记什么，只是忘了自已曾喜欢过莫霆，而已。
莫霆蜷缩了一下手指，心里泛着细密的疼，没有其他问题就行。
至于为什么只忘了这个，莫霆觉得是自已伤孟原太深。
“其实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医院应该有办法可以试着恢复他的记忆，就是可能刺激到他。”应该吧？古医生看着光脑里的资料。
莫霆这次是最快给出自已的想法的，“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这样就挺好的。”
第245章 莫霆孟原【九】
在向芷和古医生不断刺探下，他们大概知道了孟原现如今完整的记忆线。
小时候的记忆倒是没什么偏差，只是所有关于莫霆的记忆出现了偏移。
在孟原现在的记忆里，莫霆是他的发小，从小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两人先后分化成了Alpha，觉醒了异能，两人约好要一起上帝国第一军校，他记得莫霆生日的时候还是自已筹备的，然后，然后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被大家震惊地盯着，加上孟原眼睛有点模糊，现在彻底缓过来了他才看见莫霆的伤。
霎时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惨白，瞳孔骤缩，“莫霆！你的腺体！”
莫霆听到孟原的惊呼下意识用手挡住他后颈的腺体，不想让孟原看见。
“我……”他这才发现自已的嗓音依旧干涩，开口都有点艰难。
古医生注意到莫霆的状况，随手给他递了杯水，莫霆接过来喝了几口感觉缓过来了。
莫霆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这件事圆过来，看着孟原的眼睛，他觉得自已莫名紧张。
“我们去第二星球旅游，遇到了星际海盗，我们被偷袭了，我的腺体被损坏程度太高，废了，而你也受到精神力攻击昏迷不醒。”
莫霆言简意赅，实际上他也讲不出细节来，他没有说谎的经验，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敢去看孟原，生怕被发现了端倪。
孟原愣怔地望着莫霆，猛地起身抓住莫霆的肩膀就要看他的腺体，自顾自喃喃道:“废了？怎么会呢？”
刚恢复气色的Alpha此刻脸色苍白，下唇被自已无意识咬出血渍，孟原心里泛起细密的疼。
他宁愿腺体被废的是自已，也不希望莫霆有任何事。
孟原还觉得自已心里空了一块儿，说不上来的空缺，那种复杂的感情让他什么也抓不住，头脑几乎晕眩。
莫霆安抚着孟原，但依旧没有让他看自已的腺体，他怕，吓到孟原。
好半晌孟原才回神，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古医生，“莫霆他的腺体还有救治的办法吗？”
“不计一切代价。”
孟原的声音落地那刻所有人都盯紧他，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向芷拉了一下孟原的袖子，想说什么却被孟原的眼神制止了。
但是腺体废了，哪还有救治办法。
“没有办法，只能插入仿生腺体，前提是你们能够接受。”
莫霆神色黯淡了一瞬，消逝的太快，没让任何人发现不对。
孟原低垂着眼眸，无意识握紧了拳头，仿生腺体的确可以让莫霆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比不上真的。
莫霆到不了以前的高度了。
而且信息素……
“仿生腺体和……有什么区别吗？”孟原还是怀着渺茫的期待，希望得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古医生沉着眸子，“以后不会有易感期，这算个好消息不是吗？”他还有闲情开了个玩笑，然而没人笑出来。
“但是他还是会受信息素的影响，而且仿生腺体的信息素会弱很多，现在的技术造出的仿生腺体最多A级，等级也不会有提升。”
就是说，莫霆要止步于此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弱。
孟原心里忍不住泛着苦涩，莫霆这么要强、这么有追求的人，能忍受这个结果吗？
他忍不住侧眸看着身边的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此刻他却看不出莫霆心里想的是什么。
“莫霆，你能接受这样吗？仿生腺体？”
莫霆定定看着身旁的人，“你觉得呢？你想要我接受吗？”
孟原一愣，没料到莫霆会问自已，他也在心里问自已，他想莫霆怎样做？
好像是希望莫霆接受的，有腺体总比没有好。
“我不知道。”这么想着，孟原还是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自已脑子有点乱。
“我接受，麻烦帮我安排手术吧。”
莫霆语气淡然，仿佛说得不是自已，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看着孟原，静默几秒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我想要茉莉味的信息素，麻烦了。”
孟原心里的怪异感更甚，为什么他听到茉莉的信息素后心脏会猛地一跳，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对了，莫霆以前的信息素是什么呢？自已好像忘了。
莫霆还在看着自已，他忽然有点心虚，他们关系这么铁，怎么可以忘记呢？果然还是伤到了脑子吧？
莫霆自已都接受了仿生，古医生自然不会再说什么，甚至有点欣慰他能做出这个选择，有总比没有好。
那天开始，古医生开始和自已曾经的导师研究仿生腺体，他们筛选出茉莉味的，再对比性能。
最好是能提升到s级，但最后还是没成功，最后只提升到强A级。
手术那天，孟原一直待在莫霆身边，表现的比本人还要紧张。
“紧张？”
面对莫霆的问题孟原没有隐瞒，他坦然地点了点头，“很紧张，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后我不跟你贫嘴了，你撑住。”
听到孟原紧张他，莫霆还高兴了一会儿，如果没有那句好兄弟的话。
“别担心，就算没有腺体不是还有精神力吗？我可以提升自已的精神力，一样的。”
莫霆还是开口安慰孟原，想让他松懈下来，“你不相信我吗？”
孟原听完觉得好像也是，他忽然没那么紧张了，“当然相信你！”
这话是真的，孟原觉得自已对莫霆有种天然的自然的信任，好像莫霆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莫霆也笑了一下，“信我就好，那我进去了。”
在孟原的注视下躺在手术床上，门才关上，彻底阻绝孟原的视线。
古医生精挑细选的腺体，手术自然是成功地不能再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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