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司衍带过来的人,那些人是真正的兵士,顾林风知道这些人就算跟皇家影卫比也不差多少,此时也都躺在地上□□。
这么多人连个活口都没抓到?
顾林风只瞥了一眼便让人将这些人都捆起来,不顾此起彼伏的求饶声,转身走了出去。
司祈看他二话没说就将自己的人都抓了起来,怒道:“你是哪个,居然敢抓我们,我们北境的兵士可不归你们大顾管,现在你们把我们六王子弄丢了不去找,反而将我们都抓了起来,这就是大顾的待客之道?”
顾林风等的就是他说话,闻言停了脚步,转身问道:“你是?”
司祈将胳膊挣扎出来,高抬着下巴答道:“我是北境来的使臣。”
“哦。”顾林风点点头,“所以呢?”
司祈气得险些爆粗口,大声道:“即便是战时,你们也不能对使臣无礼,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将我们捆起来就是你们大顾的待客之道?”
顾林风静静地听他说完,神色不变的回道:“使臣误会了,孤并非是对北境来使无礼,而是为了你们好。”
“六王子被劫,这么多随行官兵看着,居然连个活口都没留下,孤觉得奇怪,所以请各位去刑部坐坐,等六王子归来自会放了各位。”
顾林风说完直接让人堵了司祈的嘴,不再看他一眼,他不管这司祈是装的还是真的,把人拉去刑部走一圈再说。
另一边赵溯请冯少康带人在京城内搜索,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找到人。
马上就是宫宴,不能再拖了,顾林风只好和赵溯一起回宫禀报。
皇帝龙颜大怒,骂了一顿,又让王全晖协助顾林风找人,责令必须得在明日午时之前把人找到。
可喜的是,人还真的找到了。
*
勤政殿。
皇帝有些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丞相府?”
王全晖木着脸点点头,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卑职昨日让禁军将城门关闭,在城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一点线索,后来去刑部问话,那些跟着六王子的人招了。”
“他们有个使臣叫司祈,跟丞相勾结将六王子藏了起来,试图嫁祸太子殿下,但没想到去迎人的只有赵大人一个,只好先将六王子劫走,藏在了来水巷的一个小院子里,卑职去的时候六王子还昏迷着。”
皇帝仍是不敢相信,他不信这么蠢的事情是唐棣干出来的,但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他也说不出来别的。
于是只好问道:“丞相怎么说?”
“丞相不承认。”王全晖回道。
皇帝听他这么说反而放了心,想了想才道:“把人带过来朕亲自问问。”
“是。”
王全晖回完话便退了出去,他站在勤政殿外等了会儿,一炷香不到的时间皇后就匆匆赶了过来。
“王统领。”皇后同王全晖打了个招呼,对同样候在外面的赵由道:“赵总管,本宫想见陛下。”
赵由有些难做,苦着脸推脱道:“娘娘,陛下刚刚吩咐谁都不让进去,您看……”
皇后闻言扭头看了看王全晖,王全晖便冲她点点头,示意赵由没说假话。
皇后急得要死,但皇帝发了话,那便是谁也不准进的,她只好先在外面候着。
她绝对不相信父亲会为了陷害太子而跟北境使臣勾结,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半个时辰后,勤政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唐棣从里面走出来,表情却有些灰败。
“父亲。”皇后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道:“怎么样?陛下有说什么吗?”
唐棣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双老眼里都是浑浊的黄色,看的唐仪仪心里颤了一下,但她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就见王全晖重新将唐棣捆住双手。
“王统领这是何意?”皇后有些生气。
王全晖顿了下,委婉道:“陛下并未下释放令。”
所以问完话得接着把人捆起来。
皇后深吸了口气,冷声道:“劳烦王统领稍等片刻,本宫去见陛下。”
“娘娘,”唐棣突然喊了声,他嗓子哑的厉害,像是哭喊过后没有一丝生气的风箱,他抓住皇后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娘娘回吧,陛下累了,娘娘不该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扰了陛下休息。”
“父亲!”皇后满不赞同的看着唐棣。
然而唐棣并未多说什么,只好拍了拍她的手便跟着王全晖走了。
皇后慌张的看了眼勤政殿的方向,又回过头喊了声父亲。
这一声里带着委屈,带着不解,也带着慌张。
唐棣不让她去找皇帝就是要认罪的意思,可她绝不相信她的父亲能作出这样愚蠢的事,除非……除非有能让他不得不承认的证据。
唐棣脚步顿了顿,到底是没有回头,步履蹒跚的跟着王全晖走出了勤政殿。
待到一丝人影也看不见的时候赵由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娘娘,还要向陛下通报吗?”
皇后摆了摆手,扶着亭竹的手走出了勤政殿。
亭竹担心的看着皇后的脸色,安慰道:“娘娘别担心,大人不让您去见陛下肯定是为了您好,眼下事情不明朗,娘娘等等再说。”
皇后却摇摇头,“来不及了。”
不等亭竹再问,皇后便说道:“此事来的蹊跷,北境六王子被劫这种大案能在一天之内破了本来就不正常,最后居然还查到咱们家,说没有猫腻想必陛下都不信。”
“父亲绝不会做这等通敌的事,但他认了此事,就说明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怕是……”皇后拧着秀眉抬头看了看这四四方方的天空,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良久,才轻声道:“怕是为了保全本宫。”
“可此事分明与娘娘也无甚关系!”亭竹不解道:“咱们可没跟北境那边的人接触过。”
“你忘了无境了吗?”皇后提醒道:“元圭粉一事陛下迟迟未有旨意下来就说明无境不能动,当日事情直指本宫与无境,本宫心里清楚,陛下是信无境多过本宫的,可他最后却要了无境的命,你说,这是为了什么呢?”
“可元圭粉……”亭竹突然闭上了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小声道:“元圭粉确实……”
“元圭粉确实是咱们给太子下的。”皇后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当年陛下登基,迫于众臣压力先封太子,这才得了那些东宫遗属的支持,本宫日夜守着他,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想法,便找人弄了那药借大昭寺的手赠与了太子,这事陛下一清二楚,才会在第二年给沅心和太子赐婚,以保万无一失。”
“如今事发,陛下跟本宫是一条船上的,自然要保全本宫,可他同样也保了无境,不过是无境身上有他不得不妥协的秘密,后来无境身死,他再无顾虑,便容不得本宫了。”
“此次北境六王子的事,虽不是父亲做的,但陛下一定顺水推舟,说不得还有当初天庆府的事压着,才会在这次一并发作出来。”
“亭竹,”皇后像是累极了,无力道:“太子长大了……”
第111章
司衍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任谁也看不出他是被劫过去的,只看那出来时气定神闲的步子说一句去做客也不为过。
赵溯求爷爷告奶奶, 又去祠堂给祖宗上了好几炷香,好让赵氏先祖保佑他不要再把人看丢了,可怜他一个礼部尚书,可怜巴巴的跑去禁军借了些兄弟才安安稳稳的将司衍送去了驿站。
顾林风守株待兔,在驿站坐着喝茶,间或逗一逗林念,看着小孩瑟瑟的样子总是想起来小七刚来他身边时的日子, 但林念比小七要活泼,每每逗上几次就会露出羞恼的表情,虽然不敢顶撞或是反抗自己,但眼神却带着一些跃跃欲试。
小七却是从来都不敢的。
不, 或者说小七是从来不会对他羞恼的,无论自己做什么,小七总是会一味承受,哪怕是引颈就戮。
重生到现在已经将近半年, 上一辈子的事情现在想想就好像是大梦一场, 顾林风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了, 人也醒了,但对于小七,他总是有执念的, 或许是那梦中的场景太过惨烈,又或是上辈子死的太过不甘, 所以醒来后总是逃避。
顾林风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他不如小七。
小七走了二十三天, 顾林风在心中默默想了想,原来自己竟是这样想念他。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顾林风听到了几声呵斥,过了会儿声音小了点,他觉得有些吵,命人将两边的窗户合上了。
“殿下!”一个禁军过来禀报,顾林风认得他,似乎是王全晖的手下。
那禁军一板一眼的跪在门外禀报:“太子殿下,赵大人命属下来报,六王子不肯进驿站,说咱们私自扣押使臣,他见不到司祈不罢休。”
顾林风有些不耐烦,将手中把玩了半天的空心铃铛放进怀里,十分不情愿的出去收拾烂摊子。
刚好看到院中司衍正咄咄逼人的质问赵溯,可怜礼部尚书一大把年纪愣是被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一直忙着找司衍,哪里知道顾林风擅自将人家的手下给抓了起来……
顾林风看的好笑,觉得大家私下管赵溯叫软胖子是十分有道理的,被这样喷了都能面不改色的擦汗,可见脾气的确很好,跟刑部那老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六王子。”顾林风终于出声,将赵溯从骂海中拯救了出来。
“六王子歇一歇吧,有什么事慢慢说,这舟车劳顿的,别再累着了。”顾林风说着就让人搬了个椅子,又命人端了个小几放在了院中。
司衍正发火,突然被叫住,正想转移火力就看见了顾林风身上的太子朝服,于是硬生生的将快要吐出来的脏话咽了回去,瞪着眼睛怒视顾林风。
俗话说两朝相见,不斩来使,从没有一来就将使臣扣下的先例,这代表要向对方宣战的意思。
司衍自觉理直气壮,虽然将脏话咽了回去,但还是很气愤的回道:“想必您就是太子殿下吧,殿下让我歇一歇,我不知道怎么歇,我的手下都被顾朝抓了,您是不是得先给我个交代。”
他说着就要坐到院中的椅子上,谁知顾林风先他一步坐了上去。
“你!!!”司衍被抓去丞相府都没这么生气,眼下是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顾林风却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六王子多担待,孤身子不好,不能久站,您既然不想进去好好谈,孤就委屈自己一下坐在外面跟你谈谈吧。”
奚落!绝对是奚落!
司衍想到叔父提及的计划,努力将怒气压了下去,憋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好啊”出来。
顾林风又道:“孤知道六王子生气,可孤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六王子是北境来的贵客,是我大顾朝尊贵的使臣,结果还没进驿站就被人劫走了,要说不是里应外合,估计六王子自己都不相信。”
司衍不料顾林风会这样说,他忍不住反驳道:“这是你们大顾的错误,本王来使,却在大顾的地盘上被抓走,岂不是你朝的失误?”
顾林风却摇摇头,惋惜的说道:“六王子久居北境,想必不知我大顾的律法,像您这样尊贵的人在大顾境内出了问题,自然是要从上到下一一查过的,免得有漏网之鱼再次对六王子不利,破坏两国邦交,您放心,如果司祈使者确定没有问题,我朝必定将人完完整整毫发无伤的还给您。”
“毕竟……”顾林风拉长声音道:“陛下连丞相都抓了起来,六王子总不会还担心我朝徇私枉法吧。”
……
司衍被说的哑口无言,赵溯听的胆战心惊,生怕太子殿下真的将人逼急了打起来,战战兢兢的躲在禁军身后。
谁料过了片刻,司衍突然转身进了驿站,只说了句“希望太子尽快给本王个交代”。
这就是妥协了。
赵溯拍拍胸口,是谁跟他说太子殿下好相与的?
这就算放在他们礼部也是个人才。
等回到了太子府顾林风才觉得一身疲惫,人无畏而无敌,有念则有勇。
只是到底太累了,耗费心力、勾心斗角,而得到的权势和胜利欲甚至还不如同小七玩几个铃铛来的开心。
司衍有勇无谋,他轻轻松松就让人换掉了那位“叔父”给他的信,又用司祈逼怒他,只怕猴子就快跳脚了。
第112章
夜半, 驿站一片寂静,二楼最东头朝南的那间屋子突然发出来一声清脆的瓷碎音, 楼梯口守着的官兵像是草木皆兵,来不及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就握紧了手里的刀柄,试探着朝东头走去。
为首的人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屏息凝神盯着门口那片空地,静悄悄的一步一步往里挪。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司衍黑着脸站在门边上, 语气沉沉的看着这边,黑脸骂道:“退下!”
为首的人心里一咯噔,知道六王子不耐烦了,连忙后退了几步, 带着手下重新退到了楼梯口。
司衍脸色还是铁青,但好歹没那么黑了,吩咐道:“晚上不必守夜,本王心情不好, 别上赶着过来讨打。”
侍卫首领为难的张了张嘴又闭上, 识相的将底下人挥退,站到了一个足够远不打扰人的地方。
司衍满意的重新进去, 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屋子里还跪着个黑衣人,此时面巾已经摘下,一张苍白的脸微微低垂着, 额头渗下来几滴血落在了地上。
司衍阴沉着脸,在屋里子来回踱步, 过了片刻方冷静下来,定定的看着跪着的人, 问道:“叔父当真这样说?”
黑衣人冷静回道:“回六王子,这是主人的原话。”
司衍还是不敢置信,反问道:“上午你给本王的信中写着让本王配合,好,本王听了叔父的话,结果被抓去了哪里?还让人把司祈也带走了,叔父在顾朝经营这么多年就这点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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