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朝堂上的事情还会特意问问秦景林的意见。
就像前几天的试探和猜忌从未存在过。
秦景林正在宫里吃着柳姨送来的点心,门外小奚子突然出现。
“殿下,岳王出事了。”
秦景林丢下手里的糕点:“岳王?怎么了?又失踪了?”
“明面上的说法是,岳王昨夜 与众位皇亲饮酒赏乐,喝的太醉,不慎跌入井里溺亡了。”
“什么?!”
秦景林原以为最多像上次那般无故失踪,怎么会失足溺亡呢?
“可有疑点?”
“奴才不知,但陛下已经下旨安葬了。”
“这么急?”
秦景林的脑里突然闪过不好的念头。
岳王一向酷爱饮酒人人皆知,怎么偏偏就昨夜溺亡了?
他前几日还在宫里见到过岳王,闲聊几句,并没有发现岳王有什么不妥。
“大理寺去了吗?”
“陛下说,岳王这事是个意外,又是王爷,不想太过声张。刑律的人都没有得见。”
“父皇倒是心细,什么时候竟管起这些事情来了。”
秦景林低着头思索,随即抬头问道:“王妃在府吗?何时办丧?”
“这...奴才不知。”
在府中溺亡这种事情着实离奇,既然问不出什么,秦景林便决定亲自去看看。
秦景林到的时候已是未时,王府四处挂着丧布,几经辗转才在一处偏厅见到岳王的灵堂。
“王妃婶婶。”
办丧尸体需停尸几天,还没到发丧的日子,灵堂里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背对着门口。
岳王妃听到声音起身回头,那神情早已没了当初办宴席时的华贵冷艳。
“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怎么没说一声,是婶婶失礼了。”
岳王妃拭去眼角的泪珠,苍白的脸上撑起一阵苦笑。
“这里不是太子殿下该来的地方,我们去正厅吧。”
有气无力的声音飘荡,伴随着岳王妃摇摇欲坠的身体,秦景林一阵心痛。
两人在正厅坐下,岳王妃招呼着拿来了茶饮后轻声道:“还未到发丧的日子,太子殿下来得有些早了”
“侄儿与王叔一向交好,在东宫忽闻噩耗,实在难以承受,便贸然赶来了,还望婶婶勿怪。”
岳王妃惨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秦景林转头看了眼院外道:“王叔向来喜欢饮酒,但一直极有分寸。怎么会无缘无故掉入井里?”
岳王妃手上的力道加重,叹了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又能如何?”
秦景林摇头道:“是啊,若能早一步听到王叔的求救,或许还能救上来。”
“说来也怪,都是我的不是,明明就在家中,却偏偏什么都没听到,若不是早上起来听到下人来报,我还以为他根本就没回府!”
岳王妃的回答让秦景林生疑。
“婶婶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王府的花园离的那么远,只有一口井。怎么王叔酒醉之后就偏偏走了那条路,最后便莫名溺毙了?”
岳王妃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我知道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可你王叔是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他向来不参与朝中的事,又有谁会费力去杀一个只知道吟诗作赋、风花雪月的王爷呢?”
“这种事情不讨好,一旦被抓又会祸及全家。谁会这么做?”
“婶婶说的在理。”
秦景林没有继续怀疑,而是再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坐到马车上的秦景林掀起小窗帘对着影白道:“让赵义晚上带着人来查一下,我要知道王叔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是。”
刚靠近宫门,秦景林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我是钦天监之子安志泽,我真的有急事要见太子殿下!”
“抱歉,没有御赐的腰牌不得擅闯皇宫,请这位公子速速离开!”
禁军说的毫不留情,秦景林却听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秦景林立马跳了出去。
“真的是你!”
秦景林惊呼,连忙走到安志泽身边。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秦景林还以为自己隔着马车听错了,下来才发现安志泽一身暗纹白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宫门口。
一向脸上挂着笑容的安志泽一改温和满脸焦急:“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吗?”
秦景林一把拦住他在空中乱动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一边轻柔的安慰:“是我是我,你先冷静下来。”
安志泽听到秦景林的声音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拽着秦景林的手不放开,慌忙道:“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救命!”
秦景林一怔,目光扫向在宫门口站岗的士兵,将安志泽带到一旁远处:“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能帮我一定会帮的。”
“聂家今日突然来府,说什么两家合媒,要来提亲!”
“雪儿?”
“是!他们仗着和门下省的关系在我安家放肆,这也就罢了,却说什么都要我们接了聘礼,把雪儿嫁给聂楼!”
“聂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可聂楼一直跟随马自明,两家交好下,聂家也渐渐接手起京中的商贾之事。如今也算个能叫的出名的商行了。”
秦景林轻声道,安志泽父亲是钦天监,原本并不受制于聂家一个商贾,可一旦聂家搬出身后的门下省,安家便无计可施。
虽然双方不在同一地方,可毕竟都是皇帝的人,门下省想要在皇帝面前说几句算计钦天监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现在还在安家?”
“是,我有眼疾,不宜与客,听到他们谈论这些我就赶忙出来,想求太子帮帮雪儿!”
“不仅是我家与门下省向来不和,更是那聂楼,他是出了名的纨绔啊!雪儿若是真的嫁过去,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听到了吗?真是可惜啊~
“我明白了,先上马车吧,我们这就回家。”
说着,秦景林扶着安志泽上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总算到了安府。
安府院外静悄悄的,秦景林特意拦下了要去禀报的小厮,让安志泽回房休息,自己顺着花园小路一直来到正厅。
院外远远看过去,聂文耀正坐在主位,而安志泽的父亲安齐战却坐在下位,一旁站着的聂楼相当嚣张的叉着腰挑衅。
“安大人这是看不起我们聂家,觉得我们聂楼不配做你安家的女婿吗?”
“聂老板说笑了,聂公子很好,只是小女性情顽劣,又无有贤名,恐怕配不上令公子啊。”
安齐战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解释。
“我看你就是不想把女儿嫁给我!”
一旁的聂楼大喊,却被自己的父亲制止了。
“安大人,我们聂家可是很有诚意的,你看那院外,聘礼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安大人点头,以后聂家和安家便是姻亲,荣辱与共啊。”
“可我没想到,安大人如此眼高于顶,竟说什么都看不上我聂家。安大人是不是觉得自己这钦天监的位置很高啊?”
“钦天监的位置高不高我不清楚,不过本宫知道,区区一个商贾,没有资格这么和朝中官员说话!”
门外传来声音,众人抬头望去,秦景林负手而立,眼里满是嘲讽。
“太子殿下?”
安齐战见到秦景林赶忙起身行礼,主座上的聂文耀见状也不得不起身跪了下去。
秦景林走过去将安齐战扶起,又上前坐了聂文耀旁边的位置,却迟迟没有让聂家人免礼。
“闲来无事,本宫说来看看安大人,却没想到今日安家热闹的紧啊。本宫看院里放了不少东西,怎么,安大人也开始想做生意了?”
秦景林挥挥手,让安齐战坐下,笑着询问他,却像看不见跪在地上的聂家人一样。
见到太子来,安齐战原本松了口气,可一想到聂家背后的门下省他便又紧张起来。
这件事终究是他们俩家的,他不想因此麻烦了太子,若是将太子卷进来,还不知道要闹到哪样。
“下官哪懂什么生意,是聂家今日...前来提亲。”
秦景林目光一瞟:“提亲?哟,这聂老板怎么还跪着啊?初次见人,不懂规矩了吧?快起来吧,免得像令公子上次一般,跪疼了膝盖可没人管。”
聂文耀站起身,一脸不悦道:“草民守着规矩,可不像有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势压人。”
秦景林像是没听懂他的嘲讽,若有所思的道:“原来聂老板这么守规矩啊!本宫刚刚进来的时候,见聂老板坐在上位,还以为是个不知礼数的混账废物。”
“现在看来,聂老板应该是单纯的不懂规矩咯?”
“你!”
“安大人。”
秦景林直接打断聂文耀的怒火,转头看向安齐战。
“聂家提亲,可是给安志泽?”
安齐战摇摇头:“是小女安志雪。”
“哦?”
秦景林故作疑惑,歪头思索了半天道:“我不记得聂家有什么男子适合与雪儿成婚啊?”
“太子殿下。这是我们两家的私事,太子殿下这是也想参与吗?”
聂文耀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出声打断。
“本宫向来与安家交好,既然今日巧合得见,自然是想出一份力的,怎么,聂家的提亲这么上不了台面,还要背着本宫吗?”
聂文耀被气的半死,扫了眼一旁的安齐战道:“那恐怕太子殿下来迟了,安大人已经接受了我聂家的聘礼,已经要择良辰嫁女了。”
“哦?本宫在这这么久,可没听到安大人说这话,只听到安大人说两家不太合适呢。”
“难不成聂老板不仅不懂规矩,连话都听不懂吗?”
“太子!”聂文耀堵在胸口的气终于爆发。
“你不要以为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聂家作为京中的大商贾,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
“就算你身为太子,也不能随意干涉朝臣的家事!”
“本宫自小便与安家交好,与志泽关系更是亲如兄弟,自然什么事情都会多考虑一些。可怎么在聂老板如今的模样这么像一个强抢民女的强盗啊?”
“太子你!”
“好了好了,既然聂老板有心,那安家也要给个说法。”
秦景林转头看向安齐战:“安大人,聂老板的提亲您可答应?”
安齐战立马起身双手抱拳道:“我安家并非世家,对小女的教导也不很优秀,实在是配不上令郎啊!”
秦景林点点头,转身看向聂文耀,装作有些惋惜的模样道:“聂老板听到了?这可真是可惜了呢。”
两人一唱一和,都没给聂文耀插嘴的机会。
聂楼在一旁干着急,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牙盯着自己的父亲,期望他能想出什么办法解决太子。
而聂文耀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原本打算借助身份压安齐战,让他不得不同意嫁女,现在倒好,他的任务完不成不说,还受了一肚子气。
聂文耀噌的一下站起,对着安齐战道:“好!既然安大人眼高于顶看不上我儿,觉得我聂家没有资格做你的亲家,那今日之事就此罢了。来日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请安大人自持!”
说完,没等安齐战起身说什么,聂文耀就甩着袖子离开了,连带聂家人也一并离开,刚刚还满满当当的屋子此刻就剩下安齐战和秦景林两人。
安齐战连忙起身面向秦景林躬身道:“多谢太子殿下!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下官的女儿可就要掉入那火坑了!”
秦景林起身将人扶起,直说道:“是志泽心系妹妹,不顾自身安危独自一人跑到皇宫门口找本宫,否则本宫怎会知道安府发生何事?”
“我儿他——”
“志泽多有不便,安大人在统任顾家之时,也要多注意一下志泽的状态,否则像今天这样,巧合遇到本宫也就罢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不是一句后悔就能解决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起疑
“啊!!!”
门外突然传来惨叫,秦景林与安齐战对视一眼,连忙走到院外查看情况。
院中,聂家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跪在地上,聂楼趴在地上扭曲,聂文耀匆匆走过去查看聂楼的情况。
而那让他们讳莫如深的人负手而立,丝毫不给地上的人一个眼神。
“千岁大人这是干什么!”
聂文耀心疼自家儿子,可面对穆以澜又不敢有太大的情绪。
“聂大人好没有道理,你的儿子冲撞了千岁大人,没怀疑他是刺客拖下去详查已是千岁大人仁慈,聂大人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如今连是非都不分了?”
许久不见的奉蓝手上的剑抽出一半,寒光直闪,站在穆以澜身侧紧紧盯着地上的聂家父子。
人群后的安齐战见到是穆以澜,连忙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千岁大人,不知千岁大人今日降临,有失远迎。”
穆以澜一声不吭,眼里只有跟着安齐战走过来的秦景林。
秦景林径直走到穆以澜身侧,低头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穆以澜眸光一暗。
他一点都不想来,可一想到秦景林被安志泽那个瞎子几句话就带走帮忙他就火大。
看向聂文耀的目光更是不善。
“聂家向来做的生意,怎么今日把生意做到安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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