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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这样。”林子贤对于这个孩子的了解确实不深，但是从天宫的信件中只言片语中模模糊糊对这个人有一个基本的认识，再加上赵修羽把这个最宝贝的令牌给了他......姑且信一信吧，信一信......赵修羽。
见林子贤要走，江昱珩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林相士！”
林子贤握着手中的长剑，转身看向了江昱珩：“二殿下有何指教？”
“不算指教，只是想说一句，如果想找人为悠然布法、把被改走的命数改回来，我可以帮忙，另外，若不嫌弃，您可以唤我一声昱珩。”江昱珩不喜欢“二殿下”这个称呼，似乎总是会低那个人一截，还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林子贤飞快的打量了一下江昱珩，悠然命数被改导致命数不长，她身为还在被追杀的鹤族，不能贸然出手。
所以她在赌，赌天宫此次动荡，一定会派人下来，若是找不到神君庙，便会去那座寺庙，仙人心系苍生，一定会帮助这个遭受毒手的孩子，那便是他的“贵人”。
改回命数，不必早夭。
她算到了这一切，却没想到下来的是这些年耀眼的“玲珑心”，“玲珑心”不可沾染凡尘，自然不能做这些事情，看来那老头子又憋了一肚子坏水。
打量完江昱珩，她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江昱珩提出这个建议她有些意外，这样的事情做了，意味着他飞升为神的捷径就彻底断了。
江昱珩也跟上了她的步伐，他想的很简单，只是救一个人而已，他做的到。
林子贤回到家，悠然已经把饭做好了，但只是僵硬的做在赵修羽身边，只有他在场，悠然连话都不敢说。
见林子贤回来，他才松了口气：“娘！”
林子贤将手背在身后，手起了手中的剑，才走上前去，跟自己的“好儿子”交谈。
江昱珩则是看到她手里的剑才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有道伤，便飞快的摸了一下，用法术遮掩了过去。
这一顿饭吃的很压抑，悠然很想把氛围变一变，江昱珩也应着他的话，但是这压抑的感觉并没有改变。
悠然只觉得心累。
吃完饭，林子贤就直接把赵修羽叫走了，离开之前还专门嘱咐悠然不许乱跑。
悠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好......”
江昱珩看着收拾碗筷的悠然，主动开了口：“林相士人很好。”
“我娘一直都是很好的人。”悠然在旁边半半户外的灶台边上忙活，“只是我觉得她......她有些不高兴。”
江昱珩自然不可能把鹤族被围剿的事情经说给他听，把这个话题打了个岔：“可能......只是为你的身体担忧吧，你不是说，她给你算过一卦，让你等待你生命中的‘贵人’吗？”
“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的......”悠然之前的活泼劲一下就消失了。
江昱珩对这些工作不熟，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继续问询：“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悠然道：“......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我小时候乱跑，被一些修仙家抓到过，关了几天，回来之后我娘说我遭了毒手，才给我卜卦......要是我当时没乱跑，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难怪当时江昱珩说自己在修仙家学习过之后，他的反应是那么奇怪：“遭了毒手？那就不算是修仙家吧？”
“怎么这么说？”悠然不解。
“我在师门学习的时候，他们就常说，若想飞升成仙，首先要达到的就是仙人的心境，心怀天下，心系苍生，不......不伤害他人，赐福天下。”
以往的江昱珩说这些话定是有底气的，可是经历了那一遭事，此刻也有些心虚，总觉得这些话都是假的。
悠然这才这才转头看向他，依稀记得，他说过自己学不好就离开了：“你真的是因为学不好才被师门赶走的吗？”
“只是记性好而已，法术就完全不行了，怎么学都学不会。”
这句话......也不算是说谎。
江昱珩继续道：“修仙家想的定是飞升，若如此，是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第11章 仲秋
“......所以你真的认为他们修仙，是为了飞升？”悠然对觉得面前这个看似成熟的人有一些可笑。
江昱珩一顿，这个孩子的话让他有些错愕。
所以那些修仙的人......真的是为了飞升成仙吗？
悠然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他们飞升之后能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不飞升，他们就拥有比旁人要强大的力量，人们畏惧他们的力量，自然不会逆着他们的意思来，过的如鱼得水，这里的修仙者很多，但是一个飞升的都没有......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吗？”
江昱珩垂了垂眸子，四百年前的天宫是会在凡界赐福的，让人们相信仙的存在，瘟疫、战争、天灾......仙族帮助人们去度过一个个生死存亡的难关。
可是自从那个女子出现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天帝与她欢好，并且听从她的想法停止了对凡界的赐福。
近四百年，除了他费劲心力才捞回来的的一个陈弈，便再无凡人飞升成仙的事迹了。
可能......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修仙只是一个流传下来的习惯，而仙已经变成了一个朦胧的幻想，不真切......不真切......
江昱珩沉默了许久：“......也有一种可能，是他们恶事做的太多，失去了飞升的机会。”
“嗯。”悠然熟练的做着手上的活儿，对于江昱珩的态度，他还是有些好奇的，“所以......你还是想飞升成仙吗？”
“为什么不呢？不老不死不灭，我就能一直活着，只要活着，我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江昱珩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个信与不信来。
悠然擦干了手上的水，又从旁边的小药钵里取了一些药粉，在手指上涂了一些：“很有道理，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受伤了？”江昱珩从他手指上涂的东西里闻出了药的味道。
“没有啊......”悠然看了看他，又看向了自己的手指，“这个啊，是我娘调制 出来涂手的，说是涂上就不怕冷风吹伤手指了，现在天气凉了，我涂着玩儿的。”
悠然的手暂时不能出事，若是活不过这个冬天，就要先帮娘做一些事情，这样的话，她一个人生活，也能轻松一些。
江昱珩不明白他的这些想法，只是开口道：“其实我依旧相信飞升成仙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前几日做了个梦，他说要我用我所学的东西，帮助他人，虽然我不认为你说的‘毒手’是修仙家所为，但是我可以试着帮你对付这个‘毒手’。”
把命数改回来而已，对于江昱珩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梦......”悠然看了看天，湛蓝的天空中飘着一片白白的云，秋日的风带上了些寒意，云就这样被一扯一扯的，好平常的一天，“......其实我也做过一个梦，梦里的景色很美，梦里的人告诉我，我要相信我娘，她一定能找到办法救我，让我安心活着......这是仙人想告诉我的吗？”
面对着悠然投过来的目光，江昱珩点了点头：“或许可以这样认为。”
托梦预示，是仙人最常用的手法，有时候这样短暂的一个梦就能改变很多很多，可是现在的人，已经很久都无法做这样梦了。
悠然的这个梦不是天宫的手笔，那就是其他散落人间的仙族，离得最近的就是林子贤。
看来她对这个孩子真的是用心颇多啊。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试试？”
悠然依旧在原地发愣，仙人真的存在吗？
江昱珩也坐在原地，并没有继续主动下去的意思，仙人的赐福是一回事，若是凡人不愿意接受，他也不好强求。
“这又是一个梦吗？”悠然朝他笑了笑，如果这是梦，那就希望他可以更美好一些。
赵修羽和林子贤回来的时候，悠然已经趴在桌上休息了，他的呼吸声依旧是浅的，林子贤上只当他是今天跑的太多，累着了。
上前搀扶的时候便发现了这孩子的命数已经被用相当霸道的手发给改回来了，她看了一眼江昱珩
这位“玲珑心”，染了凡尘了。
赵修羽这些年都不怎么碰法术，对这些事情并不敏感，只是帮着林子贤把睡的熟的悠然给扶回了房间。
江昱珩也跟了过去，这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精巧别致，很有鹤族的感觉，他很喜欢，有机会多走走，他是很乐意的。
林子贤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供他们暂时的休息，江昱珩本想借着“聊两句”的借口跟赵修羽说会儿话，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他手心的红痕和上面渗出的丝丝血迹。
“纤云仙子打你了？”江昱珩有些不解，在鹤族，久违的亲人相见是喜事，他怎么还被打了？
赵修羽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一些事情做的不是很妥帖，被罚了两下而已，不碍事。”
江昱珩也收回了手，：“出血了，还是先处理一下的为好，若是落下伤病就不好了。”
“我......”
“我来帮你吧，你右手受伤，可能不太方便自己处理。”
这并不是一个好借口，但还是把赵修羽“自己处理”的话给赌了回去。
鹤族那个惩戒用的戒尺他是见识过的，只需要一下，就能打到皮开肉绽，赵修羽手心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可见林子贤还是收了手的。
江昱珩从洞天种摸了疗伤药出来，跟着赵修羽进了他的房间，这房间是一直给赵修羽留着的，所以一切生活所需也都在。
江昱珩的动作很轻，但是看得出并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略显生疏了些。
赵修羽其实更习惯使用左手，但江昱珩似乎忘了这件事情了。
“明天之前不要碰水、不要用力握，很快就会好的。”江昱珩其实没忘，他只是想跟赵修羽多待一会儿。
第12章 仲秋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阳光也和缓了不少，江昱珩帮着他处理完伤口，就跟他说了悠然的事情。
“你不应该那么做的。”赵修羽对于他的选择不是很认可。
江昱珩眨了眨眼睛，也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因此高兴呢：“......为什么？因为成神的事情吗？”
赵修羽点了点头。
成神。
这个结局对于江昱珩来说才是最好的。
“今天悠然问我，那些修仙的人是不是真的想飞升成仙，仙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所以我现在也在想，成神，这件事情真的是美好的吗？”江昱珩对于“成神”这件事情一直都不是很坚定，毕竟“成神”之后要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
赵修羽惊了一下，眸子抬了抬：“应该是好的吧，天宫的人，都在努力修炼，希望早日成为真神呢。”
江昱珩摇了摇头：“不......我范围觉得悠然说的对，与其去追求那不可知的未来，不如编的更加强大，成为不可覆灭的现在，不然的话......他，为什么甘心只做一个天帝呢？”
赵修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你说的也对，可是我不觉得这样甘于现状是好的，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更好的成为自己。”
“真的吗？”江昱珩眸中酝酿的阴云一下就散了，雨过天晴一般的闪出了光
赵修羽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但是面对着江昱珩闪着光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是、是的。”
江昱珩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这样啊......”
赵修羽赶忙继续道：“但是，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觉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江昱珩这才收敛了目光，“不过......我觉得你似乎有些不大舒心。”
“为什么这样想？”赵修羽不解。
江昱珩道：“我总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些......紧绷，不太自在的感觉，这样不就是不舒心吗？”
赵修羽看着被包裹的严实的手心，声音虽然依旧是淡淡的，但是听的出其中蕴含的温和：“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我又不会伤害你，为什么会害怕呢？”江昱珩自认自己“刀枪不入”，所以还是更怀念以前跟他在一起自在的日子。
赵修羽看着他，认真道：“这些年经历的多了，就发现......小时候很多话说的都不是很合适，可能在无意间伤害过你，所以不想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抱歉。”
江昱珩面上的笑明显僵了一下，那些肮脏的话听的多了，他对这些一直都是不怎么在意的，没想到现在能听到这样的道歉。
“其实......我太在意这些，小时候的事情对我来说，更多是快乐的回忆，而且我很喜欢那时候的感觉，我们之间......不应该有那么多的芥蒂......对吧。”江昱珩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的点着自己的膝盖。
紧张也不是单向啊。
赵修羽身上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是，是这样的，小珩。”
江昱珩的手指略微收紧了一些：“嗯。”
待太阳落下去一些，林子贤才检查完悠然，不得不说江昱珩这些年学的是很好的，只能说不亏是“玲珑心”，法术用的霸道而细致，悠然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被伤到。
赵修羽手上用的药渐渐起了效，便先休息了，所以林子贤过来的时候，江昱珩正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那边开的正好的桂花。
“林相士检查完了？”江昱珩从洞天中摸了茶案和茶叶出来，泡了一壶好 茶，此刻也给林子贤倒了一杯。
林子贤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天宫的云烟茶啊，许久没喝到了。”
江昱珩是专门挑的这个，这是鹤族大部分人都喜欢的茶：“如果林相士喜欢，我可以为您铺个路子，让您每天都能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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