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世子顺着萧链便道:“你这些年在外求学,自是不知萧景这人有多嚣张,就今年,过去没多久,他把御史中丞的儿子给打了个半死给人扔回去,武安侯世子举办宴会,他又跑去拆武安侯世子的台,更是把你亲妹妹给送到皇宫里去磋磨……”
说着,赵王世子就无奈状摆手:“你们家怕是都成了萧景的一言堂了。”
萧链简直是被戳中了痛处,他在自己家里,他,堂堂嫡子,还要忍受一个庶子的气。
要是早知萧景有今日,当初就该狠下心来弄死他,而不是留着他在这个世间苟延残喘,闹出这许多风波来。
“世子和萧景可曾对上过?”萧链问道。
赵王世子苦笑:“我不过是个宗室,萧景可是贵妃的弟弟,我哪里敢开罪萧景?”
装得那叫一个可怜,就差捏张手绢,学那较弱人儿哭个梨花带雨。
萧链迫不及待道:“难道世子就甘心吗?”
赵王世子目光闪烁:“不甘心又能如何?”
萧链到此就停了话,没再继续深入,而是道:“也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切,否则以后就会被赵王世子狠狠拿捏,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萧链状似不经意地道:“我那大姐都要当上皇后了,以后还有谁能动摇得了?那可是皇后啊。”
先前和赵王世子达成共识,要联络朝臣上谏,请皇帝早早考虑储君一事,那时萧链并不曾透露过萧菁要当皇后的消息。
赵王世子是有意那个位置,可不代表他就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弄不好头不是出了而是要掉。
所以两人上次分开后,赵王世子一直没有行动。
萧链此时把消息交代给他,就是想激他一激。
最好是能够把萧菁的皇后之位也给搅黄。
储君涉及到的不止是这江山谁来继承,还有多方的利益纵横,为了利益,有的是人会劝谏皇帝早立储君。
宗室无人,只有一个赵王世子,为了利益,会有人把他往储君的位置上推的。
周允枫听了全程,不禁觉得可笑。
皇帝杀伐足够果决,谁敢逆他他敢杀谁,这两人的计划最终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何况萧菁已经有了身孕,只要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就算是有不少人支持赵王世子,也会倒戈。
到底打的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的旗号,如果皇帝有了自己的皇子,那就无需再立外人。
届时,当初站队赵王府的人,都会往萧菁那边站。
这就是信息之差带来的好处,皇帝不曾跟萧授透露过萧菁有了身孕,萧授只知萧菁要成为皇后,却不知为何会在此时成为皇后。
这点差别,将让很多人死得很难看。
周允枫听完了该听的,又摸回了原本的房间。
锦绣挥手,让春晓退了出去,自己也出了房间,到门外去守着。
萧景见周允枫回来,给他倒了杯茶:“情况如何?”
周允枫端起茶杯饮尽了茶,才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过后,萧景狂笑不止。
“若是我姐姐没有怀孕,皇帝未必会怎样,可如今我姐姐肚子里有个孩子,那么皇帝一定会大发雷霆。”萧景试想了一下因为惹怒皇帝而惨遭处罚的赵王世子,心道他自作自受有一套。
萧景也好,萧菁也好,都藏着对皇帝的恨意,可他们在借皇帝的手来对付人时,都从不犹豫。
这就是皇权,至高无上,令多少人害怕,亦或是向往。
……
萧景在画舫上待了一阵,又觉得无聊了,干脆打道回府。
没成想上船时让他逮着了萧链他们,下船时又遇到了。
众人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萧链看见萧景就火大,当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赵王世子跟萧景还没有起过直接冲突,本不欲和萧景多说,只想下船,远离萧景,暂时他还惹不起萧景。
然而他越是想躲,萧景就越不让他躲。
“世子请留步。”萧景叫住人。
赵王世子此刻真是后悔,他就不该推脱有事而早早离去,否则怎会跟萧景这煞星撞上?
“萧侯爷叫住本世子是有何事?”赵王世子皮笑肉不笑地跟萧景说话。
萧景:“倒也无事,只是瞧见世子竟然跟本侯的弟弟在一起,难免惊讶,所以特意叫住世子一问,你们是何事这般要好的?连端午节都要一道过。”
赵王世子心里将萧景给骂了个遍,心道问他做什么,你弟弟不是就在一旁?
“巧合碰见而已。”赵王世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景长“哦”,拖得叫人头皮发麻:“本侯还以为,本侯这不成器的弟弟今早在本侯那里受了委屈,来跟世子哭诉呢。”
萧链忍无可忍:“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打了弟弟一巴掌,算不得什么委屈。”
画舫靠岸,自有不少人在,听到萧链这番话的人还真挺多,顿时就小声议论了起来。
“确实算不得委屈。”萧景笑道,“毕竟身为兄长,管教弟弟也是应当的。”
赵王世子都听不下去了,萧景脸皮也忒厚了些,他道:“三少爷再怎么也是个十七岁的人了,侯爷对弟弟再有不满,也不该动手打人才是。”
萧景淡淡:“世子这是在教本侯做事?”
“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世子,有一句话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萧景扭头,对周允枫道,“把这条多管闲事的狗给我扔到河里去。”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都听闻萧景纨绔,居然放肆到这种地步?
赵王世子:“你敢!”
萧景微微一笑:“你告我啊。”
周允枫硬着头皮上前,把赵王世子给丢进了河里。
“扑通”
萧景还站在甲板上,悠悠道:“大好的日子,真是晦气。”
第26章
围观的人惊叫的、失声的还有反应过来喊着救人的,一下子就让河岸码头吵闹了起来。
萧链黑着脸,先是吩咐了救人,才对萧景道:“萧景,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找法,你以为你推下水的是什么人?还跟御史中丞是一个级别?”
萧景:“再废话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萧链噤声,他相信萧景是真的能干得出来。
“好好的节日打扰了诸位雅兴,给大家说句抱歉了。”萧景对着河岸边的人道。
众人:“……”你真正抱歉的对象还在河里呢。
萧景都懒得看赵王世子在河里扑腾的惨状,下了画舫径直离开。
赵王世子带出来的护卫又不是吃干饭的,顶多让他喝几口喝水,淹不死他,萧景走得十分放心。
一路都传开了,萧景所过之处,行人退避两侧,恨不得离萧景八丈远,萧景凭借一己之力,愣是在拥挤的人群中为自己开出了一条道来。
直到上了马车,周允枫才松了口气:“你这般嚣张,我都怕有人冲上来打你。”
萧景:“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跟赵王世子关系有多好,没事帮赵王世子出什么头?”
再者,要不是当今陛下一直没有子嗣,指不定大家还能不能想起宗室里还有赵王一脉呢。
这储君的位置没坐上之前,有何好怕的?更何况赵王世子还坐不上储君的位置。
周允枫对皇帝的了解,还是太少。
闹了这么一遭,萧景也没了在外面玩的兴致,打道回府。
刚回到府上,就有宫中的赏赐下来,萧景正好跟着萧授一道领取赏赐。
作为丞相,萧授逢年过节都会接到赏赐,这是惯例,端午节赏赐粽子、雄黄酒,中秋节赏赐月饼,今年亦是如此。
来的人是宫里的公公,看那服饰,在宫里的地位还不低。
一府的人,萧链和萧筝不在,只有萧景和他名义上的父母领取赏赐。
来的公公先是好一通宣扬皇恩,然后才是下发赏赐,今年萧授又得了一盒粽子,一壶雄黄酒。
“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萧授拿了个锦囊,递给来的宣旨公公。
宣旨公公没有推脱,收下了鼓鼓的锦囊,轻轻掂量了一下,得有十两银子。
“侯爷,奴婢这还有陛下和娘娘单独给您的赏赐。”宣旨公公收了萧授的银子,又一脸笑意地对着萧景恭敬道,“陛下和娘娘都是很记挂侯爷的。”
只见那宣旨公公手一招,就有跟来的小太监,捧着东西上前。
“陛下亲赏了侯爷一盒粽子,陛下说侯爷年龄小,就不给侯爷喝酒了,雄黄酒没有,用茶叶代替,娘娘赏了侯爷最新进的料子,说是料子轻薄,好做几身衣裳来穿。”宣旨公公对着萧景,比对着萧授热络得多。
“还烦请公公代我谢过陛下和姐姐。”萧景颔首。
花团适时地递上了锦囊,锦囊很轻,里面放的不是银子,而是五十两的银票。
每每宫里有赏赐下来,萧景都会单独收到一份,所以花团每回都会提前将银票给准备好。
宣旨公公心知萧景出手大方,又跟萧景道了声“端午安康”,这才回宫去复命。
“赏赐领了,我们回潇雨院去。”萧景都不想理会萧授跟余氏,连个多的眼神都不想给。
“御史中丞降职了。”萧授忽然道。
萧景停下脚步,回首,一脸无辜:“父亲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又没有入朝为官,不关心朝堂上的事儿。”
萧授难得平心静气:“你难道不明白御史中丞是怎么被贬职的?”
萧景:明白啊,不就是你做的吗?
“我为什么要明白?”萧景甩头,“我脚才好,不适合久站,这便回了,不用送。”
萧授又是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他本想着,以后他女儿就是皇后了,为了家族能够更进一步,他势必好修复和萧景的父子关系,所以他才出手把一直蹦跶的御史中丞给按了下去,也是想给萧景看看,他这个父亲为了帮他擦屁股费了多大力气,结果萧景半点不领情。
萧授但凡耐心再差上一点儿,这父子关系他都不想修复了。
萧景回了潇雨院,花团拿着萧菁给的新料子给萧景比划,就听萧景道:“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明明是为自己处理了一个政敌,还拿来跟我示好。”
周允枫一路回来渴了,拿着水猛灌,闻言,暂停了喝水,问道:“如果你能原谅萧授,萧授要做到哪一步?”
萧景毫不犹豫地道:“他自尽。”
逼死他娘亲,不自尽怎么能谢罪?
周允枫笑笑,他就知晓,萧景压根不会原谅萧授,萧授一错这么多年,就算是做再多也不可能获得萧景的原谅。
再者,萧授拿御史中丞来示好,确确实实也毫无诚意。
若非御史中丞在朝堂上给萧授带去了一点麻烦,萧授又怎么会为了萧景去对付人?
只不过萧授这个丞相还真不是摆设,甭管他平时在家里被萧景气得有多跳脚,动起真格来,极其迅速。
这样的人,得之中心助力也就罢了,一旦反水,必将是个大祸害。
“这几块料子好看,找裁缝给我裁身新衣裳。”萧景选了几块喜欢的料子,对花团道。
花团应下,把这几块萧景瞧上的料子单独拎了出来。
“把赏赐的粽子煮来吃了吧,别放坏了。”萧景坐在床边,摸摸肚子,“明明中午吃得也不少,怎么又饿了。”
锦绣就笑:“胃口好是好事呢,说明侯爷的身体底子也越发好了。”
萧景小声:“只希望我别吃成一团,那得难看死。”
周允枫:“你每天认真锻炼就不会。”
萧景张开双臂往床里一趟,砸进软乎乎的被褥里:“我想成仙,成仙便不用锻炼身体。”
周允枫:“你在做梦。”
萧景腾起来:“好你个周允枫,我告诉你,你晚上的粽子没有了!”
周允枫嘴角挂着笑,小少爷其实还挺不经逗。
晚膳煮了宫里赏赐下来的一盒粽子,一盒粽子有八个,刚好够四个人分。
知道萧景喜欢吃咸粽,赏赐下来的粽子都是咸粽,无论萧景吃哪个都能合他的口味,这也是旁人没有的待遇。
今天外出晃了一圈还是有些累,萧景用过晚膳,被周允枫提溜着在院子里走了走,就让人用热水来沐浴。
第一次沐浴萧景逗过周允枫之后就没有再找周允枫在沐浴的时候帮忙了,也就是脚伤不方便之时麻烦了周允枫,只是周允枫自己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还跟着萧景进了浴房。
萧景手搭在腰带上,轻轻挑眉:“周允枫,你要跟我共浴?”
周允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习惯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萧景叫住他:“慌什么?过来,有事情同你说。”
周允枫上前:“何事?”
萧景没急着说,自顾自地褪了衣物走进浴桶。
周允枫的眼底映入了一片白腻,他呼吸一窒,不自在地偏过头,还用手扇起风来。
定然是天气转热了。
他跟萧景同睡一张床,萧景睡觉不老实,为了让萧景好生睡觉,他也没少抱住过萧景,可隔着衣衫怎么都不如眼前的情景叫人不敢直视。
萧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坐进浴桶里,舒了口气。
“我先前同你提过一嘴,御史中丞在扳倒你们家这件事也出了力。”
周允枫瞬间握紧了拳。
萧景用手拨着水,荡出一圈圈涟漪,水里倒影着萧景那张堪称绝色的脸。
而这张绝色的脸,一开口便是:“杀他的时机到了。”
萧授是个有本事的,他不光让御史中丞被贬,还被贬出了京城,去一个穷乡僻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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