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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枫眸色微沉，目光在军营中扫视了一遍。
前些天的雨下的那么大，眼前的位置较低，显然并不适合储物。
如果地图没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辎重被搬到了其他的地方。
就在张枫压低了声音想要说话时，远处却突然出来一声怒吼：“赶紧起来，山海国的来夜袭了！”
“都给本将军听清楚，凡是能取走山海国士兵首级者，赏银20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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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乡试结束后, 谢榕连放榜的时间都不愿意多等，直接快马加鞭带着谢润和一些侍卫去了边境。
美名其曰，去边境看望谢家老爷子。
“哥,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去豫州啊？”谢润骑着马, 疑惑道，“我连东西都没收拾好呢。”
谢榕扫了少年一眼, “你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你那些新奇古怪的小东西没必要带着……”
谢润苦着一张脸, “那我的衣裳也没带够啊……就那么几身，都不够我换洗的！”
谢榕不为所动：“你整整带了四个大包袱，已经够多了。”
“哥！”谢润哀嚎了一声。
谢榕的声音有些冷漠严肃：“边境的情况凶险万分，瞬息万变, 不是去享乐的地方。”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要去军营锻炼。”
要不是谢润拿着锻炼自己作为幌子，谢榕还真不一定会带着他。
“……”谢润瘪瘪嘴，有些蔫巴。
可下一秒又再次提起了精神：“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去军营了呢, 我可不相信你是要去探望爷爷。”
他这个哥哥，表面看起来温和亲切，好像对谁都很温柔, 但谢润能感觉出来, 对方心里很硬，能走进他心里的人实在不多。
就谢润自己的观察来看，大概也只有他那位凶悍的嫂子能进去了。
至于爷爷嘛……虽然比一般人亲近些，可若是说谢榕特地为了老爷子要去边境赴险, 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谢榕没搭理他，腿上用力, 马又往前窜出了一大截。
谢润赶紧跟上, 思索了老半天之后, 才试探性的问了句：“你该不会是去找嫂子吧！”
谢榕闻言眸光微动, 攥着缰绳的手紧了些，微微点头：“嗯，就是去找他。”
谢润：“……”
少年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信息，看着谢榕的时候，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学着大人的口吻道：“你也太骄纵着他了吧，哪有哥儿上战场的？现在还要你千里追妻？”
鼓噪的风从耳边吹过，谢榕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脉，微微勾起了唇角：“我、乐、意。”
他的语气轻快了几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不是小孩了，再过几年我也能娶妻生子！”谢润不服气道。
“哦。”谢榕淡淡道。
谢润：“哼！反正我不会像你这么没出息。”
谢榕冷笑：“你先成功娶到人再说吧，别倒是这副臭脾气，在把人给吓跑了。”
“……”
二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后面跟着的侍卫们也有些忍俊不禁。
谢榕倒是不怕这些人会听见，他们的口风都很严，卖身契都在谢家手里握着呢，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路上有谢润在，也还算有趣。
一行人一共赶了七天的路，才终于到了豫州的地界。
“哥……歇会吧，我真快不行了……”谢润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处茶馆，眼睛都冒光了。
谢榕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沉声道：“再坚持坚持，很快就要到了，水壶里不是还有水吗。”
这意思就是不愿意停了……
谢润心里叫苦不迭，看着谢榕那种苍白的脸，心里对张枫的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能让他哥这么急着去见，这张枫实在是太有两把刷子了。
……
除了谢润和谢榕两兄弟外，侍卫们其实都还好，他们平时出任务的时候一连好几天没有水喝都是常事，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就算是谢润也比谢榕要强上许多，毕竟少年的身体素质在那呢，谢榕这个病秧子是比不了的。
可谢榕还是绷着张脸，不愿意停。
如果继续以现在的速度赶路，在天黑之前就见到阿枫，否则还要等上一个晚上……眼见着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了，谢榕怎么可能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谢润自知说服不了谢榕，也就放弃了，吭哧吭哧的骑着马跟着赶路。
临近傍晚时，谢榕才终于赶到了军营，匆匆和谢老将军见了一面之后，谢榕便领着几个侍卫，前往了王明之前告诉过他的位置。
他先是找到了王明，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
谢榕蹙眉问道：“主君呢，他在哪个帐篷，我去找他。”
夕阳打在谢榕的脸上，看起来温柔又干净，和军营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王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道：“主君在那间帐篷里……不过他受了重伤，现在……”
还不等王明把话说完，谢榕便已经转身飞快朝着帐篷跑了过去。
受了重伤……
谢榕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冷峻到了极点。
哗啦一声，帐篷被他用力扯开，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不许进来！”
谢榕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一个男人……正在给他的阿枫上药……
而他的阿枫此时正闭着眼睛，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不是说了吗？赶紧滚！”孙浩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不耐烦的斥责道。
他说完还把张枫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张枫最眼中的那处伤口正伤在腹部，孙浩正在给张枫包扎。
谢榕没说话，只愣愣的顶着张枫的脸看。
他的阿枫瘦了一圈，连胡子都长出来了，坚毅的脸庞看起来有些陌生。
“他娘的，赶紧给老子滚！”孙浩说着就要起身赶人。
谢榕这个时候才终于往前迈了一步。
他没有收到王明之前的来信，自然也就不知道张枫身边还有这么个人。
但他却能看出对方眼神里对张枫的紧张神色。
谢榕勉强压下心里的醋意。
现在还不是吃醋的时候……
眼见着孙浩的拳头就要打在谢榕的身上，身后的侍卫们及时出手，三两下就把孙浩给制止住了。
谢榕冷着脸摆摆手，侍卫便又松开。
此时的张枫也被打斗声吵到，睁开了眼睛。
和谢榕四目相对时，冷意便化作了温柔的暖风。
谢榕抿着唇往张枫的方向走，孙浩想要阻拦，却碍于侍卫而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榕走到了张枫的身旁。
谢榕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看起来也有些憔悴。
张枫腹部的伤口有些骇人，孙浩刚才便是用火烧之术来治疗伤口的。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能用得上火烧油灼的方式愈合伤口已是不易。
谢榕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发颤，好像随时都能被撕扯碎裂一样，连呼吸都格外能费力。
张枫想抬手扯过衣服，让谢榕不要看。
可却没有力气。
于是他也红了眼睛，哑着嗓子喊了声“嘉文”。
“嗯，”谢榕接替了孙浩，将最后一处伤口涂上药膏，又用布条包扎好伤口之后，才抬手轻轻摸了摸张枫的脸，“没事了。”
孙浩这个时候早就被侍卫们“请”出了帐篷。
现在只有谢榕和张枫两个人。
张枫黑眸凝望着谢榕，眼睛里是担忧，惊喜，还有思念，“这里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西荣国就会打过来……”
谢榕突然俯身在张枫的唇上轻轻亲了下，堵住了对方想要赶他走的话，像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我好想你啊，阿枫。”
谢榕克制的没有将塌上的人抱进怀里。
可在张枫没有看到的角落，青年通红的眼尾终是染上了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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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别哭啊……我没事, 真的。”
比起身上的伤口，张枫其实更害怕谢榕担心。
青年眼角的泪滴准确的落在张枫的脖子上，张枫没想到对方会哭。
这滴眼泪像是刺进了张枫的心里, 张枫可以肯定, 他被西荣国的那群士兵围攻的时候，心里都没有这么难受。
哥儿的胸膛快速的起伏了几下, 深沉的黑眸里都是心疼：“别哭了……”
谢榕抿着唇顶着张枫看, 眼睛很快又红了起来。
“哎呀。”张枫极小声的叫了一声，抬手想要摸一摸谢榕，却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别乱动！”
谢榕连忙按住张枫的手, 把人老实的固定住。
张枫满不在意的和谢榕笑了笑：“笑一个给我看看。”
谢榕抿着唇：“你把我当卖笑的？”
“怎么会！”张枫连忙想要解释，“我只是不想你为我担心。”
谢榕拉过张枫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知道我会担心, 还把自己伤成这样？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没。”张枫道。
谢榕垂眼不去看张枫，眼睛依然有些发红，他的手轻轻搭在张枫腹部的伤口边, 眼底眸色暗淡：“你来边境的这段时间, 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参加了两次科考，院试还得了第一名，做了案首，乡试也结束了, 应该也能安全通过。你送给我的风蓉草特别难喝，总有一股去不掉的腥味……”
谢榕温柔的声音在帐篷里回响：“我还学会了骑马, 是父亲教我的, 这次从安南到豫州, 就是我自己骑着马赶来的。”
“阿枫, 骑马好累啊，我到现在大腿还有些抽筋呢……”
张枫静静的听着，全程的目光都落在谢榕的脸上，眼底的情绪复杂而深沉：“以后别骑马了，你身体弱，该坐轿子。”
谢榕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张枫的头发，温热的身体靠着张枫，“下次如果还要找阿枫，我还骑马。”
坐轿子太慢了，他等不及的。
张枫听出了谢榕的话外音，坚毅的脸庞都绷得紧紧的，低声叫了一下“嘉文。”
谢榕用手抵住张枫的唇。
而后叹了口气，手指滑到了张枫的胸口，开始一点点解起了对方的衣服。
张枫放松着身体，任由对方的动作。
无论谢榕想要做什么，张枫都是愿意给的，即便他现在浑身是伤，只要嘉文想要，张枫就愿意给。
伤口撕裂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榕看到张枫的眼神，没好气的又拨弄了一下对方的头发：“想什么呢？阿枫真是……急色。”
最后那两个字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却把张枫撩拨的脸颊有些发红。
不过嘉文说的没错，他的确很急色。
哪怕现在身体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了，脑子里还是想着那档子事……
张枫的脸红让谢榕的心情转好了几分，他微微勾起唇角，小心的观察起了张枫身上的伤口。
等把人全都脱光了之后，谢榕刚才的那点笑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一张脸冷的像是能冻死人。
张枫心里一跳：“没事。”
谢榕又不说话了，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开始重新给张枫包扎。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一举一动都轻柔的不像话。
那些细小的伤口全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很多都只是涂了点草药就敷衍了事。
等谢榕将所有伤口都处理了一遍之后，才不赞同的看向了张枫：“不能不把小伤口当回事，知道吗？”
张枫笑着点头：“好，知道了。”
“你还笑，”谢榕想伸手拍一下张枫，可对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他不舍得拍，最终也只能爱怜的摸了摸对方的侧脸。
张枫身上有的伤口是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谢榕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揪着似的难受，脸色也更加深沉。
这个时代的科技不发达，他又对草药没有什么研究，即便上辈子是法医，现在也很难提出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
谢榕现在很想在张枫的身边腻歪，可他看着张枫身上的伤口，终究还是把人的衣裳盖好之后，道，“我去找郎中问一问你的情况。”
张枫眼神不舍的看着谢榕，黑色的眸子好像会说话。
谢榕抿唇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我很快回来，你乖一点。”
张枫的脸色再次红了起来，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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