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裴切尔也等不及了,他烦躁地摸着自己的银玉戒,问:“裴舟呢?”
裴柏道:“听说裴舟也在一起调查,可能很快就过来了吧,毕竟这件事或许有关几位雄子的声誉,应该很快就回来。”
裴柏的话音还没落下,后厅外便出现了喧闹声。
“快看,是诺莱斯家的裴舟雄子和诺尔曼少尉!”
“雄虫梵立阁下的情况怎么样?诺尔曼少尉方便透漏一下。”
“听刚才的虫说是用餐过后出现了问题,会是食材原因吗?”
只见诺尔曼从外推开门,一手挡住星际媒体,一手为裴舟开门:“不好意思,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请各位来宾在接待宴厅稍等,宴厅中的食物我们已经进行抽样调查,调查清楚之后会给所有的来宾一个答复。”
说完,他便严密地关上软包门,将媒体拒之门外。
裴舟风尘仆仆地进来,礼貌地说了声“来晚了”后,便坐到了边上。
萨瑞扬了下下巴,示意诺尔曼:“诺尔曼,报告一下今晚的事。”
诺尔曼向家主行了个礼,介绍道:“今晚出事的是梵立雄虫,是北郊辛斯家族的二雄子。并不属于本次宴会的宴请人员。”
“辛斯家族?哦,辛斯家族的雄子啊。”这家族是个不入眼的小家族,前几代参与了里塔斯星北区的基础建造,而这几年家族里则出了个B级还是C级的雄子,没什么厉害之处,自然也不会是邀请对象。
裴柏问:“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诺尔曼低头:“是裴沅阁下带进来的。”
裴沅解释:“雄父,梵立和另外那位设及这件事的雄子都是我朋友,我们设施内部运行的一些材料购入也有他们家族提供部分,他们既然想来,我便让虫带他们进来了。没想到还会在宴厅里出事。”
裴切尔点点头:“那他现在情况呢?”
诺尔曼问旁边负责跟踪信息的雌虫:“资料。”
雌虫调出光脑,道:“梵立雄虫目前已经在我们到医疗室中抢救,情况还不稳定,可能有生命危险。根据同步过来的数据,阁下的身体里,这几项数值都有十分突然的提高。”雌虫将数据进行投影报告道,“从光脑的心率检测和窒息晕厥的症状来看,基本判断有两种可能,一种,大概率是因为进食食物导致的。”
萨瑞严肃道:“食物…”要知道尊贵的雄虫就算只是爪子被划伤了,也是大事,更何况是食物出了问题。
“负责食物采购和菜品检察的好像是…”萨瑞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自己的雄主。
裴切尔眸色一沉。这次订婚宴上负责采购的是诺尔曼等一众雌虫,但负责监督和检查质量的是裴舟。
如果真是食物出了问题,裴舟作为诺莱斯家的三雄子,自然不会受到严重惩罚,但同时,裴舟基本上也是完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裴切尔摸了把自己的玉戒,“第二种呢?”
雌虫顿了顿,有些结巴地解释:“第二种可、可能是因为雌虫。梵立雄子他…今晚享用过雌虫,因为梵立雄子的光脑是有检测的,这几项数值确实是过程的证明……在梵立雄子的脖子上有淡淡的红印子,可能是他本虫因为窒息而自己掐出来的,也可能是别的虫进行了某些不当行为,导致的窒息。”
现场的所有虫闻言,都有了一瞬的沉默,不过很快他们都接受了这么露骨的解释,毕竟这在虫族社会也不少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陆里柯问:“那有关的雌虫呢?”
诺尔曼看着光脑上的文字,顿了顿,闭上眼道:“有虫报告说,在那段时间之前,在厅内看到过花园里左岺和梵立单独一起,梵立雄子给左岺递烟,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清。”
裴沅给旁边卡恩德使了个眼色。
精神恍惚的卡恩德收到了裴沅的暗示,赶紧道:“啊是。有不少虫都看到了梵立和左岺单独呆过一段时间,不仅如此,梵立雄子并不是单纯的递烟,而是…”卡恩德着重道:“将烟灰落到了左岺的领口。”
一名雄虫,将烟抖落到雌虫的领口,这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卡恩德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梵立阁下的床上有几根不属于阁下亚雌的头发。”
裴舟开口:“检测结果呢?”
诺尔曼看了眼裴舟,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道:“裴舟阁下,结果显示正是026的。”
裴切尔向沙发后一靠,“就是那个左岺。”
裴舟沉声:“雄父,花园里左岺拒绝了梵立,我也在场。那时候左岺跟我一起回到了宴会厅,这些都有很多虫证明。”
诺尔曼:“确实我也看到了裴舟阁下和026,且也知道那时裴沅阁下也在场。”
“那时我是在场,一名雌虫跟我的雄虫朋友吵起来了,我自然是去看看。不过,裴舟。”裴沅看向裴舟,似笑非笑。
裴沅道:“你是我之后来的,在我之前,左岺一直跟梵立在一起,谁都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搞不好就是雌虫一见钟情因得不到而生恨,另一名雄虫也说当时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不得了的话。”裴沅说着示意旁边一直在等的小亚雌。
“我,我当时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梵立阁下对左岺很愤怒的骂声,在那之前,左岺有没有在其他地方服侍过阁下,我我我也不知道。”小亚雌显然没见过这么大胆场面,说话都有点哆嗦。
卡恩德接过话去,调出监控:“我调查过监控,花园的监控正好是个死角角度,没拍到左岺和梵立阁下之前的画面,左岺和阁下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没有办法证明左岺那段时间什么都没做的,说不定……是在阁下食物里下了什么东西。”
裴沅一脸满意地总结道:“雄父,现在证据很充分了。也就是说在雄虫出事前,左岺跟雄虫单独相处过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并且在那之后起过争执,且雄虫的床上还有左岺的头发。”
裴沅的语气已经是势在必得:“左岺本身就身性不羁,不肯服从我们。裴舟本来就没什么经验管人,致使左岺胆子大到去伤害尊贵的雄虫。雄父,今晚的事,可以对外公告结果说是雌虫的原因,让左岺给对方赔罪,同时左岺需要更严苛的管教才能听话。”
“等等,怎么就下定论了?”裴舟“呵”一声,归根到底就是想把他家左岺弄回去,刚才他是忍着听了他们急着下定论,终于是忍不住,他直视裴沅,冰凉的眼神仿佛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然降低。
裴舟偏了偏头:“没有证据证明他当时在干什么,就拿怕不到他的监控来证明他或许干了什么,这不怪么?”他点了点脑子,一笑,仿佛在嘲笑裴沅脑子有病。
裴柏温声呵止道:“裴舟,你在说什么呢。”
裴舟爪子随意一划,红点出现在浮空地图上:“可我的追踪器能证明左岺那段时间一直在花园里,从跟我在宴厅前分开,到我去找他,就从来没离开过那一亩三分地。”
裴沅瞄了眼,不以为意:“裴舟,你忘了你给026换的低级型号的追踪器只能大致知道他在花园及附近,可不知道他有没有进过房间。”
“可监控不是全程拍到了么?”裴舟奇怪地歪了歪头。这还真要谢谢他们改了监控的角度。确实正如裴沅说的,追踪器会定位目标所在区域,但不会细致到不差分毫。
“花园附近就那两个房间,一个里面有亚雌和那雄虫。”裴舟道:“一个画面拍到的房间根本就没开过,左岺没离开过花园,所以他还能去花园的哪里?”
“裴舟,既然你一再坚持不是左岺导致的,那你的意思是第一种情况?”裴柏问:“是想对外说你的食材的问题,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哈……说起来有人猜到是怎么个回事吗?以及技术先进的监控里藏了一个很深很难发现但或许能一击致命的东西,在两章前出现过(>x<)
第28章 只要你想
真是太愚蠢了, 裴舟。
雄父和媒体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今晚他和左岺,必须有一个承担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他既然想证明不是左岺导致的, 那就只能是他监管的食材有问题。
为了一名有问题的雌虫还给自己引火烧身, 怎么会这么蠢?
裴沅在心里嘲笑着,看裴舟没有回答裴柏的质问, 而是若有所思,低着头沉默地看自己的光脑,只觉得对方此刻的犹豫更显狼狈,心情瞬间好得不得了。仿佛之前裴的不愉快都在今夜烟消云散, 一切都会如他所愿。
裴沅已经开始期待了,二选一的最后,裴舟会如他所料那般明哲保身。毕竟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梵立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只是刚巧利用这个机会。
这么短时间内裴舟根本就不可能查出来, 结果肯定是将026推出去。
而026,之后会先送去梵立那边当是赔罪, 让梵立他们玩个够,之后回到自己这里再给他装上β型号的高压控制器, 好好调/教一下。裴舟既然挺喜欢这不健全的左岺,要不就让裴舟看自己是怎么□□他的。
不过…裴沅又看向自己的雄父和其他宾客。雄父肯定也不会让家族雄子牵扯到这事上。
梵立事件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不是一个公正正确的理由。左岺的头发在梵立那二货的床上,这可是他给自己雄父裴切尔准备的一个台阶, 一个解决事件最方便最快速的手段。
所以无论怎样, 哪怕裴舟真的那么蠢, 想打肿脸充胖子保住左岺, 只要他没法证明梵立事故的原因是其他因素导致的, 雄父还是会对外公开是左岺的问题。
正如他所想, 裴切尔的脸色越发的不好。
此刻,宴厅上还有军校代表时烨上将和奥尔顿家族的宾客。奥尔顿家族还好说,毕竟是陆里柯少将的家虫,以后是一半的利益共同体,不会对外说什么不利的话,但时烨上将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军雌”。
裴切尔揉了揉太阳穴:“各位听了这么多也挺头疼的,萨瑞,你去藏柜里开瓶之前虫帝加勋奖赏的酒,让上将和宾客先去房间里品尝一杯,至于这件意外,既然发生在我们诺莱斯家宅里,我们查明后会先告诉各位,再处置相关雌虫的。”
诺莱斯家族的家主雌君亲自开一瓶虫帝奖赏的美酒给大家品尝,又是军校里的前少将,这份面子再怎么样也要给。
陆里柯的雄父雌父只能配合地走向房间,而一旁的时烨缓缓起身,漠然地扫视现场的虫,似乎也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裴舟却是突然开口:“裴柏哥,我坚持事件的原因跟我的下属虫无关,但这跟你说的第二种情况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不是么。”
裴舟并没有打算给宾客退场的机会,他需要见证人。
“总不可能我否认了第一种,就代表我认同第二种说法。”裴舟沉言,“我只会用证据说话。”
时烨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丝惊讶,抬杯抿了一口茶,仿佛刚才起身动作只是为了喝茶,又坐了下去。
裴舟爪尖一挥,数个浮空画面便从光脑射出,出现在他的上方。
里面的每一个画面竟然都是他和左岺进入诺莱斯家宅的过程,从进来,到分开,再到会合,不仅包括时间点,甚至还有虫证记录。
裴舟指着自己头顶正上方的画面,看着前面的家主道:“雄父,这是宴厅的某个摄像画面。”
里面的他正驻留在窗口往外看,仔细一瞧,甚至隐约能看到窗口下小小的左岺的脑袋和梵立等虫,勉强可以看到左岺双手抱臂压根不想理他们的模样,接着画面的裴舟便急冲冲的离开去往花园。
整个时间线清晰完整,左岺与裴舟分开的短短二三十分钟时间里,左岺几乎是无机可乘的。
裴沅在心里啧了一声。心想都这会儿,还惦记着给左岺洗个彻头彻底。
裴沅道:“目前的原因就两个,要么是雌虫的因素,要么是食物导致的。就两个原因,也就是说要么是左岺的问题,要么是裴舟你的检管问题。”
裴柏露出了作为长兄明事理的表情:“裴舟准备得那么充分,我也不好说什么,裴舟你还有什么证据,都可以拿出来。”
裴舟道:“今晚宴会上有那么多雌虫,怎么就落到左岺的头上。食物的问题有方方面面,个虫的体质,对某种食物过敏,也落不到我的职责上。”
所以裴舟这货以为梵立是食物过敏?裴沅暗自一笑,眼神示意卡恩德,卡恩德随即便投影出一份资料。
卡恩德主动恭敬道:“证据显示,梵立阁下没有任何的过敏史及有关的病史,跟食物过敏无关。”
裴沅心里哼笑一声,特别满意自己的卡恩德强调“证据”两字。不是说要证据吗?这不就是证据。
裴沅视线正从资料移向裴舟,好看看裴舟是一副如何吃瘪的表情。
却见裴舟冰冷的神色中夹杂着自信,这让裴沅不由得一愣。
裴舟淡淡一笑:“不,我并不认为梵立是食物过敏。”
“而且,我们已经找到原因了。”裴舟道。
裴切尔摸了摸玉戒:“原因?什么原因?”于他这位家主而言,只要第三个选项且不会牵扯到雄子便可。
裴舟垂眸看向光脑中的红点:“证据马上就到了。”
红点正在快速移动,从检测室向这边赶来。
就在红点到达这里时——嘭!!
宴厅的大门被猛地打开,在喧闹看戏的虫群中走出一名雌虫。就仿佛是被这名雌虫的气势给吓到般,宾客自动让出了个半圆让雌虫进来,头顶的灯束似乎为他化成聚光灯。
左岺。
裴舟嘴唇动了动,想叫他名字,想说“你来了”,但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
仔细一瞧,左岺的身后还跟着个兰尼,正张开手想拦住外面的记者,但他很快就被虫群淹没了,只剩下只爪子在虫群的头顶间举起。
左岺仿佛觉得自己闯进来没什么,忽略了离门口相对较近的裴沅,风尘仆仆地进来,一旁的诺尔曼顺势把兰尼扯了进来,示意他别出声便安静地关上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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