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太刹不住车,撞到一个寡汉子身上。
众人:哇……哈哈哈!
庄老太老脸一红,一巴掌甩过去,寡汉子遭了殃。
寡汉子姓许,跟村长是本家,祖上几代都在长岭村,他哪肯受这个外来户的气,当场便回敬庄老太一巴掌。
庄老二见老娘被打,怒上心头,冲上来揪着许老汉要打。
许老汉也不是干站着挨打的人。
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
也就一眨眼的事,一时竟没人去拦。
过了几秒,许家几个年轻气盛的汉子反应过来,见自家人被欺负,纷纷加入其中。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众人怕被波及齐齐推开,把场地让干给他们。
“住手,不许打了......”
许盐生连吼几声,打红了眼的几人根本停不来来。
没办法,许盐生只得拿起架上的铜锣,梆挷梆敲几下。
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打得起劲的人也停了下来。
许盐生锣捶一丢,指着打架的许家人吼道:“滚过来。”
许家几人也知道闯了祸,不敢多言,哆哆嗦嗦的走过去。
人走近,许盐生一人踹一脚,再让他们跪到神像面前。
几人‘噗通’一声跪下,一点不带犹豫的。
见他们态度好,许盐生气消了些,回头看见满脸乌青的庄老二,刚消下去的气又涌上来。
“还有你!滚过来。”
庄老二梗着脖子不服,狡辩道:“是他先打人的。”
他指的是许老汉。
庄老二认为村长偏心,只罚他不罚许老汉。
村长还没说话,看热闹的人就看不下去了。
“你怕的瞎眼了吧,谁先打的人你没看见呐,明明是你老娘先动的手。”
“就是,庄老二你可真会胡说八道。”
“这哪是胡说八道,分明就是睁眼瞎。”
“呸,不要脸,人家许老汉也算是长辈,你庄老二可真敢啊。”
“切,庄家人什么不要脸的事做不出来?”
这人接着补充一句:“庄黎不包括在内哦!”
庄黎:……行吧,真是谢谢您了,把我剔除去。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笑完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许盐生扯扯嘴角,目光沉沉地盯着庄老二:“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认错?”
秦芬想开口帮他说话,被身后的林生绪捂住嘴。
庄老二看向庄老太,庄老太压根没看他。
庄老二僵硬半晌,最终在村长的怒视下跪到许家几人旁边。
许盐生叹息一声:“罚你们是因为你们不尊重他人,还有不尊重神明。”
“神明在上,岂容你们放肆,若再有下次,就罚你们出一年的供奉。”
教训完他们,许盐生把目光转向庄老太和许老汉:“还有你们,一把年纪了像什么样,也不嫌丢人,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一样罚。”
许老汉垂着肩膀小声哦了声。
庄老太满不在乎的回到大儿子旁边,凶神恶煞的盯着庄黎。
庄黎:神经病吧。
左齐明挪到他面前挡住庄老太的目光。
这下庄老太倒是不盯着庄黎看了,而是轮到庄俊达,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
庄黎/左齐明:庄家果然都是神经病。
我除外/小黎除外。
“村长,你叫我们来不会就让我们看打架的吧。”
“就是啊,打架不如等秋收过后再打,我们现在忙着呢。”
“哈哈哈!”
“胡咧咧什么!”许盐生瞪他们,等他们安静后让庄成自己说。
庄成拉着妻女站出来,朝他们鞠了一躬,开口道:“今日开村祠是因为我要分家,我……”
庄老太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嘴巴嘚吧嘚吧。
“ 你做梦,有我老婆子在,你休想分家。”
“你个遭瘟的,是不是恨不得我马上死了。”
“两个不要脸的货,想分出去躲清闲,想屁呢,一个两个生不出蛋的玩意。”
“你杨玉英,小贱蹄子,肯定是你在背后撺掇我孙子分家,呸!嫁过来几年只生一个赔钱货,我不休了你,你就该感恩了。”
许老婆子趁庄老太换气时对几个媳妇使个眼色。
几个媳妇一拥而上,捂嘴的捂嘴,拉胳膊的拉胳膊,总之,村祠安静了。
平时庄老太嚣张跋扈,现下自然没人为她说话,甚至还有人鼓掌的。
庄成吸口气,双手紧握,继续道:“我要分家是因为我奶奶,我娘,我妹妹,都想把我女儿卖给镇上的傻子做童养媳。”
“奶奶和娘是想把卖得的钱供我弟弟读书,而我妹妹,则是不想嫁人让奶奶换彩礼,硬把我女儿推出去挡刀的。”
第65章 想钱想疯了
“哇!!”
“我去,庄家人果然不要脸。”
“现在竟还有卖女娃换钱的,想钱想疯了吧。”
“呸,恶心,我家比庄家穷多了,女娃也多,但老子从来就没想过卖娃换钱。”
“嘿,你家能跟人庄家比吗,人庄家是有读书人的,说不定呐,以后就……哈哈哈。”
“你说庄俊达?狗屁,你看事情闹这么大,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这样的品行,就算以后做了官,也是个祸害,哼。”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庄老太几人想反驳都挤不进声。
‘梆梆梆’
许盐生敲响他的锣鼓。
众人安静。
“行了,今天是商量庄成分家的,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村长,我同意庄成分家。”
“我也同意。”
“还有我。”
村民一个个表态,庄黎数了数,赞成的竟然有大半,剩下的估计在观望村长的态度。
庄老太挣开桎梏,上前指着最先说话的老婶痛骂:“你个老乞婆,糟了瘟的鸡,你就是见不得我家好,我家的事要你同意什么,滚!”
许七婶挨了骂,却没恼,反倒是两步走出来站到她对面:“你这话说的就十分没脑子了,你不知道村祠一开,就代表我们都有表决权吗?”
“这已经不单是你庄老大一家的事了,懂吗,蠢货。”
“怎么?来长岭村这么多年连这点都没明白?脑子都让给别人长了?”
许七婶轻言细语,远比庄老太的谩骂咆哮更有杀伤力。
“哈哈哈,庄老太脑袋小,又只想着钱,可不就搞不懂其他的了吗。”
众人哄堂大笑。
连庄黎都忍俊不禁,怪不得都说别轻易招惹农村妇女,能打能骂,战斗力杠杠。
这时庄俊达突然站出来,着下巴对刚才说话的人道:“这位婶子,你这……”
“呸,哪来的瞎眼怪,你睁大眼看清楚,老娘是婶子?”
刚嘲讽庄老太脑袋的是去年末才嫁到长岭村的。
按辈分,庄俊达该叫她白三嫂。
白三嫂上下打量庄俊达两眼,翻个白眼,讽刺道:“你读的是书,还是屎,连最基本的叫人都不会,还敢站出来指责我,我看你……。”
剩下的话被白三嫂的婆婆捂了回去。
庄黎听了白三嫂的话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他也认不全村里人,好些都不知道叫什么。
他是不是该找梅婶问问。
庄老太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庄俊达,白三嫂可算是踩雷了,一时间,她的骂声能传十里地去。
许老婆子忍无可忍,撸起袖子要动手,动手前她先瞪了几个媳妇一眼。
要不是她们没看住,庄老太也没法骂人。
许老婆子一出手,骂声结束。
众人皆为许老婆子鼓掌。
其中庄黎鼓得最为起劲,他离得近,看得最清楚。
许老婆子把布塞庄老太嘴里时,他清楚看到庄老太那一瞬间要呕吐的表情。
哈哈,也不知道许老婆子是从哪摸来的布。
不过,村祠总归是安静下来了。
许盐生长长叹息一声,眼神在庄老大几人身上流转,最终停在庄俊达身上。
“闹够了?能说分家的事了吗?”
庄俊达头皮一紧,懊恼的低下头,他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冲动的站出来。
梁雪见自家婆婆都败下阵来,不敢再出头。
庄松月有话说,可她的脸肿得像猪头,话都说不清,就没人把她当回事。
没人出声,许盐生站到中间对着神像一拜,转身面对村民:“村祠的规矩你们知道,现在,赞成庄成分家的站左边,不赞成的站右边。”
一时人头攒动,个个往左边去。
没多久就见分晓,左边的人数远远大于右边。
许盐生了然的点头。
回头对庄老大一家道:“你们看到了,对庄成要分家的事大家都是赞成的,按规矩,你们不能再反对。”
“下面就说说家怎么分,你们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后面的话是对村民说的。
话落许久没人动,大家都想留下来看热闹,搞得庄黎都不好意思走。
许盐生也没管他们,背着手坐到村祠唯一的凳子上,翻开造田册,念:“庄老大家水田十七亩,土地九亩,按矩庄成能分得四亩水田,两亩土地,银钱……”
“你们家中银钱多少。”许盐生说着看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你们小声些说也可以。”
庄老大梁雪偏开头不说话。
许老婆子无奈扯开庄老太嘴里的布条。
庄老太一张嘴便是骂:“小畜生,还想分银子,你……”
许老婆子面无表情的把布塞了回去。
无法,许盐生看向庄俊达:“你说句话,劝劝你奶奶,庄成毕竟是你哥哥。”
庄俊达:“哥哥是小辈,提分家本就不合理,他硬要分就该净身出户的。”
嚯,他的意思是庄成连田地都不该要。
这下原本不赞同分家的人也看不过去了,回怼他。
“礼?什么礼,庄成都要被卖女儿了,家都要散了你还在这讲礼?”
“你奶要卖曾孙儿讲礼了吗?你讲礼?你帮你大哥说话了吗?”
“他说啥?卖人的钱就是给他用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哎哟,你这书啊,真是读狗肚子里了,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汉都知道卖娃是不对的,尤你奶是因为你才要卖娃,可你却...啧啧啧。”
一声声指责把庄俊达说得面红耳赤。
梁雪把庄俊达护在身后,满不在乎的说:“你们是舌头多了没地长了是吧,那赔钱货又没卖成,不好好的在那吗,跟我们俊达有什么关系,少瞎咧咧。”
听听,人又没卖成,这叫什么话。
众人再度被庄家的无耻给震撼到。
许盐生失望的摇下头,曾几何时,他也是非常看好庄俊达的。
谁不希望自己村子能有个出人头地的人。
可庄俊达品行实在摆不上台面,渐渐的他也就不抱希望了。
只是这分家之事还是要继续。
这时,庄成站出来:“村长,银钱我不要了,我只要我该得的田地。”
想从奶奶她们手上拿钱是不可能的,就算此时得了钱,日后她们也会上门来闹,既如此,还不如不要。
“你考虑好了?”
庄成点头:“对,还有房子我也不要。”
他不想再与她们住一处。
如此,许盐生立即让庄老大决定要划分的田地。
事已成定局,哪怕庄老太庄老大再不愿,也只得点头同意。
半个时辰后,事情谈妥。
许盐生收好新地契书,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县衙盖章。
拿到分家契书,庄成彻底放心了。
他领着妻女朝村长和村民磕了个头,算是感谢。
第66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转眼半个月过去。
庄成的生活也步入正轨,他在山脚下搭了一处茅草房,虽小,但一家人能在一起,他们都很满意。
与此同时,庄老大过的却不是很好。
少了庄成这个主力,他少不得要下田干活,可他在镇上待了几年,早养成了懒散的性子。
梁雪硬压着他干活,他也只是做做样子,没一会就跑了。
为此,梁雪整日与他吵架。
庄老大实在厌烦的很,找庄老太拿了钱说到县里找活干就没了影。
没办法梁雪只能薅着庄松月干活。
可庄松月跟她爹一个德行,一让她干活就嚷着这疼那疼,歇息的时间比干活时间还长。
大部分活还是梁雪做。
做了几天梁雪越想越气,也不下田了,就躲在家偷懒。
没想到这一懒,差点懒出大事来。
这日,一个跟梁雪关系好的妇人着急忙慌的上门。
“哎呀,梁雪你怎么还在家待着,你家西边那几块田全是虫,赶紧看看去吧。”
梁雪一个激灵窜起来:“怎么会,我前几天才去看过,你是在骗我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骗你有什么好处,真是。”
妇人本是好心,没想到梁雪不领情,当下也不管她走了 。
梁雪坐不住了,拿上背篓匆匆忙忙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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