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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轰鸣过后，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留下深深一道黑，阿清瞬间砸在方向盘上，俊秀的脸上顿时磕出了青紫，嘴角挂着血。
第66章 变小的矛九
阿清被撞的头昏脑胀，正准备拉开车门下车理论。
车门就被拉开，月光下恍惚看见一个高大黑影，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领口被一把揪起，谭骁跟拎哑铃似的，单手把人从车里提了出来。
谭骁脸色阴沉的可怖，重重地把阿清扔在地上，阿清顿时被砸出两米远，手臂磕在水泥地上，痛的阿清张大嘴巴痛呼。
俯下身，抓住阿清的丸子头，用力一提，阿清感觉头皮要被男人扯掉了，“松……松手……”
耳边传来男人的冷笑，手下毫不留情，阿清被迫仰起脸，借着隐隐绰绰的月光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是你。”嘴角发痛，微微抽了抽。
谭骁叼着烟，眯着眼睛，抬手羞辱地拍了拍他的脸，发动机嗡鸣声的黑夜里就听啪啪两声，足以见谭骁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边脸高高的肿起，上面印着沁着血的巴掌印。
“矛九在哪？”声音沙哑，带着怒意。
“里面。”阿清指了指身后的双层小楼。
谭骁松开他的头发，阿清顺势倒在地上捂着头，嘴里不停的抽气。
“嘶……”
他们干这一行的有明文规定，不能对凡人使用法术。
下回再也不扎丸子头了，一打架就抓他头发，妈的。
捂着高高隆起的脸说：“我们也没对他怎么样，师祖想见见他，你至于这么打我吗？还用车撞我，你不信自己进去看看。”
师祖啊，徒弟先退下了，剩下的交给您了，您老人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里是郊区，人迹罕至，面前的这栋二层小楼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马路边那些自建民房没什么不同。
谭骁绕过倒在地上的阿清，踏着黑色皮鞋径直走向二层小楼。
身后的阿清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车是开不了了，彻底报废了，他只想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至于师祖有没有对那个少年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人送到之后，师祖就把自己和少年关在一间房里，不让他看。
一瘸一拐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等谭骁踹门，门自动打开了，像是在请君入瓮。
房子里面的装潢与平常人家没有区别，沙发电视齐全。
一圈走下来，就是不见人影。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听见客厅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
“小伙子。”
谭骁顿了顿，寻着声音终于找到了沙发上的白发老头。
可能是身高不高的原因，坐下来完全就被沙发遮住了，谭骁没注意到。
白发老头裸露在外的皮肤皱皱巴巴的，脊背微微有些弯曲，头发和胡须花白，头顶同样的盘起一个丸子，两道眉毛长得又密又长，仙风道骨，垂到了胸前，眼神却格外的清明。
老头老的已经看不出年龄，“你是他的什么人？”捋着长长的白胡子。
谭骁目光锐利的扫过他树皮般皱起的脸，“人在哪？”
白发老头哈哈笑了两声，“年轻人就是心性太急了，坐下来和老朽聊聊吧，一会儿告诉你也不迟。”一副你不给我面子，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
谭骁双眼微眯，不动声色就透露出危险的气息，面对着白发老头坐了下来。
“看你这样子应该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吧，”不等谭骁回答，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他，知道去年，老朽观察到天象异动，才探寻到他身在何处，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捋了捋胡子，缓缓回溯道：“凡间古代神话中的饕餮，是一种凶恶贪食的野兽，被人们视为四大凶兽之首，它的诞生源于太极的阴阳两极暴涨而形成的贪婪、狂野与混沌的生命力，天地之间饕餮只会有一只，待其死后，不入轮回，等待下一次重生，前世的记忆并不会消失，也就是说，上一世你是什么样的，这一世你也可能成为那样的人，那个孩子前身是无恶不作的大妖，一时闹的四海八荒生灵涂炭，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后天道降罚。”白发老头并没有说惩罚是什么。
谭骁简直听到笑话，什么叫做前世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一世你也会那样，一派胡言。
出言打断：“他是矛九，是我见过最单纯善良的孩子，无论它以前是怎么样的，都与现在无关。”
白发老头就知道他会这样说，笑了笑：“假以时日，若那孩子恢复记忆，他是会选择做个普通凡人，还是会继续做他的大妖呢。”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谁能抵挡住自己贪婪的欲望呢？
“有我在，他就永远是矛九，不是你口中随意杀生的妖怪。”一双漠然的眸子遥遥地凝望着白发老者，语气坚定。
老者仰头大笑，声震屋瓦，久久激荡。
“好好好，希望你能做到今天的承诺。”
深邃的眸子幽幽地泛着波光，眉眼间尽是冰冷。
“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了吗？”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地开口。
“在你来之前，有个自称是那孩子哥哥的人已经把他接走了。”
谭骁垂着眼皮，眸光一沉，“叫什么名字？”
白发老头捋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摇摇头，“你是要问他哪个名字，那人倒是有趣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凡人的名字。”
谭骁得到了矛九的消息，立即开车前往曾经住过的公寓。
那个男人居然就是矛九的哥哥，回想起每一次相遇，那人总是自来熟的和少年打招呼，对他还带着莫名的敌意。
原来如此。
矛九醒来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大床上，揉了揉眼睛，直起上半身，环视四周。
猛然瞪大眼睛，接着看了看自己软乎乎的小手，再抬头看看四周。
原本普通的家具在他眼里变成了庞然大物，他终于明白了小说里霸总从两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盖的根本不是被子，而是一张餐巾纸。
一双白嫩的小手摸了摸头顶，完蛋了，一对小角冒了出来，跟嫩芽似的。
矛九神色迷茫，一觉醒来自己变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67章 神气的小人
床太高了，矛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跳下去，收回比牙签没多长的腿，摸摸抹了一把脸，叹口气。
算了。
就算自己真跳下去了，他一会儿怎么开门。
缩小了不多少倍的矛九气馁地坐在床边，两条小腿晃晃悠悠地荡着，身上穿着自己diy制作的衣服。
白嫩的小手撑着圆圆的脸，精致可爱的脸上却是忧愁和苦闷，秀气的眉眼没精神的耷拉着，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
怎么办啊？
他想谭骁了，想回家。
可是他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啊。
不行！至少他得尝试一下，谭骁肯定现在也在找他。
单手握紧拳头举到胸前，大喊一声：“加油！”心中摇旗呐喊，可实际上发出的声音又细又软。
矛九顶着头蓬松的小卷毛，身着白色连衣裙，抬抬小胳膊，伸伸小腿。
口中念念有词：“跟我一起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两臂头上交叉经胸前成侧下举，左脚向左迈一步，同时收回手臂。
“呼～我准备好了！”床上到地面的距离对此刻的矛九来说，是高空跳水台。
人家跳的是水，他跳的是冷冰冰的硬地板。
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
天道在上，保我平安，别被摔成肉饼啊！
球球了～
小小的胸膛不住地起伏，深呼吸。
双腿并拢，再次打气道：“准备好了吗？”
吸口气，“准备好了，长官！”
“跳！”
一鼓作气，从床沿一跃而下，眼睛因为害怕死死地闭着，双唇被抿的血色全无。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疾风，哗啦哗啦，听的他心都凉了半截，完犊子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赤裸的小脚丫稳稳地站在一片柔软且带着温度的地方。
哦莫？
怎么不痛？
两只小脚丫不安地相互摩擦，泛着粉的脚趾蜷缩着。
正当矛九决定睁眼看看时，突然头上被揉了一下，顿时他被推的东倒西歪，小屁股“啪唧”一下坐在所谓的地面上。
“胆子真大，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怕腿摔断啊。”
矛九憋着嘴捂住摔成两瓣儿的屁股，缓缓睁开眼。
“怎么是你？”
他此刻正坐在蒋文明的手心里，男人把矛九捧到面前。
笑着说：“不是我抓的你，你别误会了。”
矛九坐在宽阔的掌心中，借着半掩的门缝想看清自己究竟在哪里。
揉揉小屁股，然后气鼓鼓地抱着手臂，想起刚才被男人莫名其妙地推倒，“我这是在哪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我家，你体内有一道禁制，抓走你的人，应该是无意触发到了，它可以在危及生命的时候保护你，同时也会消耗你大量的能量，才导致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矛九垂着眼皮思索，他体内有道禁制他怎么不知道，谁给他下的？
抿唇又问：“那我多久才能变回去呀？”
“我之前探寻了你体内的能量，波动的很厉害，想要恢复，少则一个月，多则三四年。”
矛九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啊，要这么久啊。”
蒋文明嘴角勾起，嗯了一声。
逗他玩儿的，应该两个周就能恢复，但他偏偏不说。
接到人的时候，全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胸口和大腿跟上全是红色的吻痕。
看得他啧啧两声，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那弟妹平时看着冷冰冰，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的人。
“你可以带我去找谭骁吗？”
“就在我这儿待着不好吗？我每天都给你买好吃的，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矛九心情低落地摇摇头，头上的小卷毛也无精打采地趴着，“我想回家。”
蒋文明又伸出一根食指想揉一揉矛九的小卷毛。
“你别摸我。”矛九抬眼就见一根粗壮有力的手指，吓得他赶紧制止男人的罪恶行为。
死直男，不知道怜香惜玉，用这么大力气是想把他压扁吗？
马上要碰到的手又收了回去，看着手心里的小人，“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就要走。”
嗯？
矛九歪着脑袋眨巴眨巴明亮的眸子，“你不是叫蒋……蒋什么来着嘛。”
“打住，”当初他就不应该随便起个名字，听起来就像个大傻逼，“我叫囚牛。”
矛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撇撇嘴：“嗯，那个……牛牛你能送我回家吗？”
牛牛？
他老弟叫他什么？
蒋文明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叫哥。”
矛九：“哥！”声音又甜又软，简直要把囚牛心脏融化掉了。
一脸的姨母笑，打算和少年继续唠会儿嗑。
矛九接着又说：“牛牛哥可以送我回家吗？我知道我家在哪，我可以给你带路，你开车就行。”一脸天真。
嘴角堆砌的笑容僵硬住，闭了闭眼，咬着牙说：“闭嘴，我带你去找你的谭骁，别叫我牛牛哥。”
矛九仰着漂亮的脸蛋朝他甜甜的笑，生怕囚牛听不见他的感谢，从丹田蓄力，“谢谢，牛牛。”
天道在上，他囚牛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古往今来，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痴男痴女不说上千也有上百个了吧。
他哪点和牛牛这个土了吧唧的名字沾边。
他不可能直接带着如今这幅模样的矛九出门，于是就想把他塞进兜里。
“不，我不要。”矛九死命扒拉住他的大拇指，就是不肯进兜里。
里面又黑又闷，他才不要待在兜里。
蒋文明把他举到眼前，“那你想怎么办，不把你藏起来，要是别人看到了，回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矛九松开他的手，抬头看了看他牛牛哥的头，长头发，还扎着马尾。
搓了搓手，再度抬眼目测距离，蓄足马力，小腿一蹬。
嘿哟！
两只小手死死抓住蒋文明脸侧的一缕头发。
虽然少年此刻体型缩小了，但他这几根头发也架不住少年这样扯吧，全身重量都在那一缕头发上，蒋文明顿时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也没阻止少年的举动，纵容的默许他爬上自己头顶，身躯一动不动怕他摔了。
还贴心大的举起手放在脑袋旁边，谨防少年意外跌落。
矛九顺着那缕头发哼哧哼哧爬到蒋文明头顶，小人直冲冲地站在他哥天灵盖上，一脸神气。
第68章 藏在头发里的矛九
囚牛万万没想到，自己蓄了半年的头发还有这用处。
马尾高高扎起，发量多显得很蓬松，矛九钻进那黑发里，小手扒拉开一个小缝隙，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小巧的鼻头。
“牛牛哥，我藏好了，我们快走吧。”乖巧地说道。
坐骑——牛牛哥，默了默，伸手拍了拍头发里藏着的小人，牵着唇角，“坐好。”
黑夜里，一辆快如猎豹的黑色卡宴在马路上飞速行驶，两盏车灯犹如怪兽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光。
墨色方向盘上搭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往上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手指不停地叩着，暴露此刻谭骁焦虑慌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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