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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然来回刷新都没变化，手机一扔，倒在床上。
……
今天天气很好，是一个适合见面的日子。
勒惜韵从衣柜里翻出一条白色连衣裙，画了个淡妆，她来到咖啡厅的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店里没什么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上一杯拿铁。
夕阳把天际染成橘黄，风铃声响起。
“您好，欢迎光临！”
她抬头，进来一个人，白色衬衫白西裤，半扎着头发，怀里抱着一束碎冰蓝玫瑰。
“您好，沈从白。”
“您好。”
沈从白把玫瑰递过去，“你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勒惜韵有些紧张，指尖不小心碰到对上的手指，“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沈从白支起下巴，任由风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深邃的眼眸，微微颤动的睫毛，紧抿的嘴角，“热烈张扬。”
此刻的氛围过于美好，夕阳下的画卷过于撩人，勒惜韵呼吸都放缓许多，眼神温柔又眷恋，“你也和想象中不一样。”
沈从白靠在椅子上，“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呢。”
勒惜韵认真思考了一下，“幼稚。”
沈从白低笑出声，使勒惜韵本就微红的耳垂再添一层绯色，“笑什么？”
“你很可爱。”沈从白撩起眼看向她，里面流淌着看不懂的情绪。
咖啡店里播放着一部古老的文艺片，灰扑扑的色调，喘不过气的农家大院，等待恩宠的男男女女，封建又露骨，青涩又诱惑。
勒惜韵把视线从片子里收回，“还好这是一个自由恋爱的年代。”
“也许吧。”
他们在店里把影片看完，不出意外，结局一早就已经揭示了，没有团圆，没有喜乐，只有一间破旧的小屋，一个孤独的老人，一座小小的坟。
透明，压印。
走出咖啡店，太阳已经落山了。
“咔哒！”一声轻响。
烟圈在空中消散，被白雾包围的人，看不清神色。
第18章
秋意渐生，晚风裹着凌厉到处奔跑，操场上的人却燥得不行。
“然哥——”
刚转身，一个球擦肩而过，来不急反应，顺着本能硬生生扛了下来。
“然哥，没事吧。”闵一帆冲到他面前，满脸焦急。
勒然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脚，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没事儿。”
“真没事儿？”闵一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看得可清楚了，附中那群人可是往死里砸的。
“没事。”勒然抬手把汗珠抹掉，“你小心点啊!”
闵一帆点头，附中那群人明面上打不过就只敢使小手段。
“继续。”裁判一声令下，比赛继续。
勒然边运球边找传球的机会，可惜那群人死死把他围住，“勒然，还记得我吗？”一个高高壮壮的人咬着牙道。
勒然快速回想了一遍，找和眼前这人相匹的脸。
高，壮，还有点小帅。
“没印象。”
“操。”他有点忍不住了，“初三那年，天鹅湖。”
这一说勒然想起来了，初三那年他和闵一帆去天鹅湖边钓鱼，在半道上遇到了有人收保护费，就见义勇为了一下，结果闹了半天是因爱生恨的一对小情侣。
“想起来了。”勒然道，“你变化还挺大的。”
他冷哼一声，趁勒然不注意把球抢过来,"胖子接球。"
“好嘞。”
“砰—”球进了。
他靠近勒然压低声音，“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勒然：“？”
他捏住勒然的肩，“天鹅湖回去之后，我女朋友就和我分手了，她说她对你一见钟情了。”
勒然一脸黑线，“你有病吧。”
“等着瞧，我会赢的。”
勒然毫不怀疑对方一定是小说看多了，看傻了。
接下来的球赛双方势均力敌，十三中始终领先一分。
“不是，他们有病吧。”闵一帆从台阶上拿起一瓶水，咕咕灌了几口，“像疯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勒然也拿起一瓶打开顺着头浇了下去，发尖上的水珠顺着额头向下延伸，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周围起哄声一片。
闵一帆看不惯他骚包的样子，“你注意点，林哥在呢。”
勒然撩起眼皮，眸中满是笑意，“我心里有数。”
闵一帆啧了一声，把脸上的水珠擦掉，半笑不笑，“呵呵。”
隔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勒然看过来的视线和翘起的嘴角。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是不是在看我。”
乔林藏在女生群里，心里偷偷吐槽，看的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他就是觉得勒然一定是在看他。
“不是，我估计是看刘佳。”
“嘻嘻嘻嘻，我也觉得。”
旁边的女生冲一个扎着马尾的高个子女生道：“你表白了没。”
“等等吧。”她撇着嘴。
她知道勒然并不喜欢她，也拒绝过她很多次，可她还是想要再试试看。
乔林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有点吃味，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吃了一个绿皮橘子，心里边酸酸涩涩的。
场上异常激励，双方持平。
附中的人像是来克他们的，胡搅蛮缠，球在谁手里就缠着谁，闵一帆一咬牙，连汗珠都顾不上，撞开围着的几个人，“然哥接球。”
“十。”
勒然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后退几步。
“八。”
时间在一点点流失。
“然哥加油，十三中牛逼。”
“六。”
已经来不及了。
“五。”
赌一把吧，勒然运球灵活躲开包围。
“四。”
“然哥加油加油加油！！！”
“三。”
奔跑。
“二。”
跳跃。
“一。”
“砰——”
“哐当——”
球进了。
“啊啊啊啊，进了进了进了。”
勒然下意识往榕树下看过去，乔林松开攥紧的手，视线在空中相撞。
“勒然，今晚天鹅湖边见，谁不去谁孙子。”
“你没事吧。”闵一帆可不惯着他，当场怼回去，“你以为你谁啊！”
“你！”高个子男生冲勒然道：“你也不想你家里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吧。”
勒然这才抬头看向他，“时间。”
他哼了一声，“十一点。”
勒然点头，他带着小团队气哄哄的来又气哄哄的去。
“然哥，你真去？”闵一帆有些生气。
“不然呢。”
他们朝台阶走去，一个高个子女生拿着一瓶水红着脸塞进勒然手里，“给。”
勒然看了她一眼，转手丢进闵一帆怀里，“谢谢，不需要。”
“你一定要这样吗？”
勒然靠近她，“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再告诉你一次”他压低声音，嗓音温柔语气异常冰冷，“我不喜欢你刘佳。”
“你欺负人。”刘佳眼圈红红的，眼看着泪水就要滚出来，闵一帆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他没理他们，径直朝乔林走去。
“大学霸，我的水呢。”勒然一见乔林就往他身上靠。
“没有。”乔林往旁边挪开一点。
“同桌你真冷漠。”勒然还在一个劲地控诉。
“不是有女生给你送了吗？还缺水啊！”乔林拍掉肩上的爪子，甚是冷漠。
勒然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乔林还在死鸭子嘴硬，“起来，沉死了。”
勒然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不要，我累。”休息了一会，勒然猛然朝他靠近，独特的气息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你干什么？”
“没什么呀。”勒然一脸无辜，晃着手里的水，“拿瓶水。”
“哦。”乔林等勒然喝了一口才意识到，那好像是他喝过的水。
“爽。”勒然喝了大半，剩下的一半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
光影透过树叶照在少年满是水珠的脸上，微长的睫毛轻颤着，不羁的眉眼都变得温和起来，湿漉漉的唇角吐出的话语暧昧又眷恋。
“你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
乔林拍掉作恶的手，背过身，轻轻碰了碰发烫的脸颊。
少年的心事来得快，消得也快，等再次抬眸，早已回归平静。
第19章
狭窄的小巷一眼看不到头，刚踏进去，恶臭一阵一阵袭来，猫狗尸体腐烂的味，垃圾被雨水浸泡的味，以及某种液体的腥臭味。
勒然嚼碎棒棒糖，往里边走。
老旧的墙皮脱落，墙上的广告却贴得稳稳当当，重金求子，交友，爱心捐卵。
一张纸晃悠悠飘到脚边，勒然低头：你寂寞吗？有需求请联系王先生，种类丰富，范围广，你想要的都有。
下边站着一排穿着奇形怪状的女郎。
最后是联系方式。
他捡起纸，撕碎丢进垃圾堆，视线从墙面扫过，几秒过后墙上空空如也。
破旧，杂乱，肮脏，就是这城市一角的全貌。
他总想着万一呢，万一这座城市变好了呢？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理，可他却希望周围的一切都是干净的，干净的城市，干净的生活环境，干净的自己才配得上那个干净的少年。
勒然把手揣进兜里，叼着棒棒糖，站在巷子口。
巷子深处不时传出几句辱骂声，他捡起斜靠在墙角的棍子。
“老大那小子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对呀，都等这么久了。”
“大半夜的怪渗人的，要不明早去学校堵他？”
昏暗的路灯下，一男子朝空中吐了个烟卷，缓缓道：“等等吧。”
突兀的来电铃声响起。
他们转过身与勒然四眼相对。
“接个电话。”勒然回答简洁。
手机里立刻传来了闵一帆贱兮兮的声音，“然哥，你搁哪呢？”
勒然觉得现在不是回答问题的好时候，打算挂断，电话那头的声音压了一个度，“要不咱们带点兄弟过去装装逼？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身娇体弱易推倒，心理素质差的一批，要是一不小心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我只能抱着小被子在被窝里偷偷抹珍珠，呜呜呜……”
勒然此刻的母语是无语，“你有病吧。”
短暂的安静过后，电话那头换了个人，“勒然你现在到底在哪？”
勒然低笑出声，像孔雀开屏般，“没事儿，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乔林懒得搭理他，啪一声把电话挂断。
勒然：“？”
对面的人很有职业操守，等勒然把手机收进兜里，才道：“算你有种。”
他往后随意扫了一眼，只看到勒然提着一根棍子站在那里。
个子很高，目测超过一米八，破洞牛仔裤看出有点短，露出一点脚脖子，脚腕上拴着一抹刺眼的红，碎发全理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
野性又张扬。
周锐心里不是滋味，只想狠狠教训他一顿，挫挫他的锐气，“你确定你能一挑五？要不要哥借点人给你？”
勒然看向他，“不需要。”
再说闵一帆这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林哥，那怎么办？”
“去找他。”
”可是……”
“别可是了。”乔林打断他的话，“再不过去他估计都凉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要不要去找点人帮忙？”闵一帆一口气说完，“长长威风。”
“随你。”
乔林他们赶到的时候，里边一阵噼里啪啦。
闵一帆心一横，带着一群人就这么冲过去，“操，龟孙子，敢动我然哥，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未吐出的话，愣生生咽了下去。
六七个人围成一圈，搁地上下棋，闵一帆觉得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就这。”
一群牛逼哄哄的人就这么举着棍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勒然轻咳一声，眼神有点飘，“都是兄弟，舞刀动枪的不好。”他一把搂过闵一帆，“谁让你带这么多人来的？”
闵一帆一脸古怪，“不是说好的约架吗？不要告诉我这是一种新型的约架方式？”
“你这个老封建，现在都21世纪了，能不能有点创新意识，能不能与时俱进？”勒然满脸恨铁不成钢，“身体层面的压制，那是莽夫，我们要的是心理上的控制，意识上的认同，你到底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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