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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看一遍，都只不过是对自己的凌迟，又何必呢？
伏黯没有理会他。
伏清叹了口气，“您既然也舍不得惹他伤心，依我推算，以及依据事实判断，您在师先生的心里很重要，重要到仅次于完成任务。
在您和位面任务有冲突的情况下，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为您考虑，人类多少爱侣都做不到如此？”
伏黯抬手散开星团，冷静道：“你也说了，是仅次于完成任务，伏清，你的推算正确率是99.999%，你所做的假设，可能性无限于接近真实。而我要的，不止这些。”
伏清沉默一瞬，然后道：“师先生看似冷淡，实际上内心柔软至极，可他这样的人，性子也是最为坚韧，他的原则感极强。”
“你想说什么？”
伏清：“我只是想提醒您，尊贵的主神大人，如果有一天，被师先生发现了您这样...设局请他入瓮，他讨厌被欺骗，并且是被您欺骗，届时他生气的后果，您承担得了吗？”
伏黯不语，他太贪心，想要太多。
他已经惹他生厌过一次，这次他是用足了所有耐心，小心翼翼，收敛本性去靠近他，他好像成功了，可是，他还不满足...
他清楚地知道，伏清说的很有道理，但再多的道理，也无法阻拦我行我素惯了的主神，没有人敢管他，除了一人。
他以身入局，诱心上人深入。
他在每一个位面都抹去自己的所有记忆，经历一次次死亡，不过是想换师淮一颗真心。
思及刚刚师淮的泪流满面的模样，他如何不会心疼？
可也在暗自窃喜，唯有这时，伏黯才能感觉到师淮强烈的爱意。
毕竟这个小骗子，太会骗人了，上一次在这个位面将他骗惨了...
但是他刚刚那样，着实可怜，看得他差点就想将全盘计划彻底销毁。
可是，还不行，至少现在不能结束...
伏黯指尖微动，开口吩咐伏清：“为淮淮编织一个...圆满的梦吧，免他伤心难过，再去下个位面。”
伏清一怔，随后躬身：“是。”
伏清是他用惯了的系统，为他所创造，也为他所用，是个再趁手不过的好工具。
宿主的系统，大多数是类似于发布任务的NPC，和宿主是引导，合作关系。
而伏黯的系统，则完完全全担当了助理的职责，为主神解决一切琐事烦恼。
不过也是个智能AI罢了，伏黯并未在他身上注入太多属于情感的程序。
*
现代，大学教室内。
老教授抑扬顿挫的语调停顿在眼前一排，或趴着，或躺着玩手机的大学生们身上，黑板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临南国秘史》。
这是门选修课，只要来签到上课，平时分及格，就不会挂科，甚至考试都是开卷考的，谁还会认真听这个课啊？
老教授停了下来，也没人发现，反倒是坐在后排的的学生聊得更加起劲了。
老教授知道自己的课没几个人听，可是面前这样的情景，任凭哪个老师来，都忍受不了吧！
唯有望过去坐在中间的一个男生还在认真听课记笔记，才让老教授觉得欣慰许多。
你别说，这小娃娃长得还怪好看，老教授更舒心了。
至于其他学生嘛..好在他今天有出奇地制胜法宝！整治不爱听课的学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八卦就行了。
“咳咳咳！”老教授故作威严的咳嗽一声。
学生们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接着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老教授拍了拍桌子，笑容和蔼，“同学们，现在咱们不讲课，讲一些你们爱听的！”
很好，第一二排抬起头来了，看来是有点儿好奇。
“史书过于沉重，确实不怎么好听，那咱们就来讲点风流韵事，八卦，以前的八卦可多了，你们知不知道？”
有些学生唏嘘笑了，“知道知道，文人才子，风流韵客，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才子才女的故事。”
老教授眼含深意，晃了晃头，“你们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无趣？”
课室内响起一片笑声，老教授接着说道：“其实临南国嘛，社会动荡，领土被分裂严重，许多人不满足于旧社会的规训，都开始追求释放自己，叛逆的可多了！那时候的人，比你们都开放！”
“真的假的？教授，我们没文化，你别骗我们玩。”
老教授得意一笑：“知道没文化还不听讲？临南国很盛行一种男清倌儿，就是男扮女装，穿旗袍，蓄长发，在酒楼里卖艺不卖身！没见过吧？没听过吧？”
看着台下一群坐着的学生好奇，一起望着他的样子，老教授讲课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认真听过，他越讲越来劲儿了！
“这些都属于以前为人知的往事，不是什么好事，也不好宣传，其实只要自己查一查，都能查到！
只是你们以前被局限于书本中，现在又被局限于互联网中，人家说什么你们听什么，当然失去了自己查阅资料的能力了。”
有个女生笑着催促：“教授，您别骂了别骂了，还有啥，快接着说！”
老教授：“这以前呢就流行这样一个清倌儿，叫小雀儿，红极一时，一晚上唱两首歌能赚个几百两银子。
相当于你们现在看直播，在他那个年代，他一晚上的打赏就有五万块人民币打底了。
据说他长得比女人都漂亮，又扮上女装，酒楼的客人对他颇为追捧。”
台下的女学生们对视一眼，而后感慨：“原来以前女装大佬这么受欢迎。”
“以前的人，能接受同性相爱吗？那可是个男的诶！”
老教授摇摇头：“接不接受的，都不妨碍他们被这小雀儿迷倒，大不了出了酒楼再骂上两句，这就是人性啊，同学们，不过，我的重点还没讲到呢！”
“教授，您说您说！”
老教授接着道：“那小雀儿本事大着呢，当时他所处的临南，先帝无能，用封地拉拢人心，于是临南有三大诸侯，又是三大猛将，和木国人来往密切。
但是就连三大猛将都难过美人关啊！三大猛将本来是相互制衡三足鼎立的，结果就为了他，打起来了！”
“淮淮，你怎么没在听啊？”
师淮身边的女生戳了戳他的胳膊，“这么有意思的八卦，你居然开始玩手机了！”
师淮抬眸笑笑，“哪有，我一边听一边玩手机，省点时间，反正现在又不是在讲课，不用认真听。”
“倒也是。”女生点点头，又摇头感叹：“淮淮，你怎么就连玩手机都要卷我们啊！”
师淮笑笑不语，继续回消息，台上的老教授还在接着讲。
“后来那小雀儿跟其中一个最帅，最厉害的将军跑了。”
忽然师淮打字的动作一顿，呆滞地看着屏幕中的消息。
方：过两天，我..要出差一趟，就在广州，见面吗？
师淮将手机屏幕熄屏，呆呆地坐在教室里，身边的喧嚣都和他无关一样。
他听见了自己剧烈地心跳声，以及从脚底沸腾上来的血液，全身都感觉开始发热了。
师淮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过就是个网友见面而已，干嘛这么紧张？整得像...像是网恋面基一样。
救命，不会见光死吧！？
不，不对，什么叫见光死？他们只是普通网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网恋身份！
师淮淡定不下来，他无法解释现在自己对着一条同性网友发过来的消息面红耳赤是怎么一回事？
手机再度震了一下，他打开屏幕。
方：抱歉，是我心急了。
方：给你买了个礼物，可以寄存到你学校旁边的咖啡店吗？到时候你再去拿，我这样做，可以吗？
他一会儿没回消息，对面就连着发来了两条消息，即便他的头像是全黑的，断绝了师淮所有的幻想。
师淮依旧能从其中品出几分，慌乱。
原来紧张，慌乱的人，不只有自己啊，师淮勾勾唇角，认真回复他。
SH：好啊。
半分钟后，师淮想了想，引用了他那句见面吗？回道：我回的是这句。
对面立即回复他：我以为你会拒绝。
SH：为什么要拒绝？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方：我怕会吓着你。
SH：不会。
方：那就好。
方：如果可以，真想今天就去广州了。
师淮轻咬下唇，干脆不回了，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和网友面基。
还是...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年龄身高的陌生网友。
他们相识于某个枪战游戏中，方的枪法是他见过最厉害的，没有之一，他带着师淮从没输过，胜率百分百。
师淮天生慕强，对他的第一印象极好，并且二人配合发挥更厉害，他们默契得仿佛就是为了对方生一样。
在这三年的相识中，默契地不去打探对方的名字年龄职业，至于大学，是师淮自己主动po上朋友圈，方才知道的。
而师淮的心，也在这三年的默契中，渐渐被软化，他很难不会被这样的人吸引，神秘且强大。
他不喜欢网恋，所以一直没敢放任自己的心，可现在，就要见面了...
师淮兀自发呆浅笑时，忽然被身旁的好友推了推，回过神来才发现班级里所有人都在回头看着他。
师淮蹙眉，低声问：“怎么了？”
好友不可置信地指着教授的大屏幕，“那...那个画像，是不是你自己P的啊？我靠！”
其他同学也在起哄。
“我靠，这也太像了吧！”
“画像里的人真不是师淮吗？”
“教授，是不是你找错画像，下载成师淮的了？”
“就是，咱们淮淮在互联网也是有点儿知名度的好不好？”
“教授，你就是在编故事骗我们！”
老教授擦了擦眼睛，眯着眼打量电脑屏幕中的画像，又打量了师淮好几眼，诧异道：“怎么可能？就是这张画像没错啊...但是，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呢？”
也有人会和以前老画像上的人撞脸，但都是七八成像，哪里会有人像得如此离谱？
就像...就像双胞胎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除了神态不大相似以外。
师淮循声望去，只见大屏幕上放着一张褪色的画像。
画幅的边边角角已被损坏，画质模糊，但也足够看清画像上的两人。
一个束发长袍的矜贵男子坐在椅子上，腰板挺直，淡然望向前方。
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盔甲面容冷冽英俊，身形高大的男人，两人的手紧紧牵着，男人以一种霸道强势的姿态身前的人罩在身前，占有欲一望便知。
男人垂眸宠溺看着身前的男子。
二人关系，只一张不过分暧昧亲密的画像，便可见一斑。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和师淮的长相一模一样，师淮呆愣看着这张老画像，他从未见过那个站立着的男人。
这张画像他从未见过。
是P的吗？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可在他看向那个站立着的男人时，心却好似被狠狠撞击了一下，鼻尖直直发酸，有一种怅然若失的难过。
好久不见。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这样的感触。
“诶！我真搜出来了！我靠，还真不是假的！”
“师淮，这人是真实存在的，这也太巧合了，你们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教授也很是惊奇，他老花还脸盲，找这张画像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这人和自己的学生长得像。
现在人和画像一起放在一起，才蓦然觉得，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有朋友带着好意调侃：“淮淮，这该不会是你的哪个远房老祖宗吧？”
“应该不是吧？”有女生道：“我查到的信息，小雀儿早就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而且..他在这张画像后没几个月，就殉情了，压根儿就没有后代...”
“没有后代？那就是转世了？”
身边的人纷纷扰扰，都很好奇的打量着师淮，师淮扯出个笑应付着：“怎么会？应该...是巧合吧，就是巧合而已。”
“诶，淮淮，你快去找找，说不定还真有个‘伏黯’在等你呢！”
“别这样，淮淮不一定是弯的啊，你们这些腐女收敛点儿啊喂！”
“那你倒是把你如狼似虎的眼神收回来啊！还说我呢！”
“别吵了。”另一个女生压低声音，献宝似的指了指手机，“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啥啊？”
“同人文！伏黯和小雀儿的同人文！就在番茄小说！”
“快快，咱们拉个群分享分享！”
“笑发财了，这是个烫圈啊，好多粮啊，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呢？斯哈斯哈！！！”
“烫就对了，这对简直是小说走进现实了，一个为爱改邪归正，一个为爱殉情，还偏偏都颜值这么高，再有身份加持，也太好磕了吧！”
师淮没有理会其他人说什么，老教授说完八卦又继续讲课了，师淮却再没了听课的心思。
他拿出手机，搜了伏黯小雀儿的关键词，各种营销号词条便映入眼帘。
被掩盖在历史洪流的真爱，古代大将军和他的绝美男歌妓。
不畏世俗的眼光，超越生死，细数古代的禁忌绝恋。
这些标题很俗，以往师淮是看都不会看的，可如今...
他点开其中一个，看完了二人的生平。
将军一生未娶，府中只有这一位小雀儿，人人尊称公子，不是夫人，胜似夫人。
出双入对，二人早已是事实上的夫夫，将军战死后，小雀儿亦郁郁寡欢，没两日便在房内发现断了气，殉情而去。
师淮看着别人的故事，却心酸得好像自己的故事一般。
这个世界上，有和小雀儿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那是不是真的会有长得和将军‘伏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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