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疼痛仿佛是从他心脏处弥漫出来，一出来就差点让程弃之喘不过气，差点直接晕过去。
早被系统说过那颗护灵丹生效条件的程弃之很快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护灵丹起效了。得以让梁骨不用挨痛，而自己则作为被取了心尖血的活人，需要在梁骨不用痛的时候，替梁骨挨够那15分钟的剧烈痛楚。
原来竟然这么痛吗？
到这一刻，此前对梁骨每月遭受的痛苦并没有清晰认识的家伙才终于明白，那种会让梁骨每个月都闻之色变的痛苦是什么样的。
确实是能够活生生痛死人的那种。
还好，还好不是持续性的疼痛，而是间断性的。虽然痛感太强烈，但至少比持续性的疼痛要稍微能让人接受一点。
当然，也只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毕竟，当疼痛程度达到一定阶段时，每隔10秒钟就痛一次，和每一秒钟都在痛的难受劲也差不了多少。
——真惨啊。
因为系统说如果他昏过去可能会就此痛死，所以死挨着不让自己昏迷的家伙默默想着。
从前熬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过，以前还觉得能挺过熬刑的自己很厉害，现在才知道，好像也不过如此吧。
苦中作乐的家伙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努力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用时刻关注那种痛入骨髓的感受。
而以为自己应该会感受到剧烈痛楚的梁骨，此时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
——程弃之给的那颗护灵丹作用这么好的吗？竟然完全让他不会痛！？
难以置信的家伙看着手中的护灵丹，月圆之夜前都只是一颗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不发光的小石头一样的东西，在月圆之夜午夜时分降临，却开始不断散发柔和光芒，而光芒将梁骨整个身体都笼罩其中，不仅让他在这一天完全感受不到痛，还让他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所以，这颗护灵丹，真的很有用！？
终于确认自己并未在月圆之夜感受到痛的原因是什么后，梁骨迅速反应过来。
他抓起护灵丹，迅速穿过一层层墙体，飞快奔向程弃之的家。
——他迫不及待要跟程弃之说谢谢。现在！立刻！马上！
不过眨眼间，梁骨已经抵达“目的地”，当他怀揣万分感激之情看见程弃之此时模样时，不由瞪大眼睛。
下一秒，梁骨冲过去，冲到因为太痛而从沙发上滚到地板上，蜷缩在沙发角，死死咬着嘴唇，浑身写满“痛不欲生”四个字的人跟前，伸出手，不敢碰。
“……程弃之，你怎么了？”
梁骨颤抖着的声音没能让程弃之睁开眼睛，他现在没那个力气。
“原来……每次……你都是……这么痛的吗？”
虽然痛到极致，但不能直接昏迷，只能清醒忍耐的人还是分出了一点点精神，甚至是在笑嘻嘻的这样对梁骨说。
虽然声音很小，仿佛是气音一样。
梁骨一下子就明白了！
怪不得他今天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而一颗不起眼的护灵丹能有这么大效力，也根本不是月圆之夜诅咒消失之类的可笑理由，而仅仅只是因为——有人代他在承受那些痛苦。
原来如此！
【恭喜你！获得来自梁骨的400舔狗值！现在你的舔狗值总数为正的2123点！】
痛的虽然浑身发抖，但是并不影响听力的程弃之：
“……”
——挖槽！这么多吗？！
程弃之脸上忽然露出的和痛苦截然不同的神情让人实在难以忽略，一直在紧张看着程弃之情况的梁骨当然注意到了，不由更为紧张的问：
“怎么了？”
程弃之：“……好像不痛了？”
没说谎话，就在提示音出现瞬间，他感觉从心脏到全身每个细胞的剧烈间歇性疼痛感忽然都消失了，最多就是还残留了一点痛苦余韵。
【因为时间到了。】
系统凉悠悠的说。
【梁骨的月圆之夜诅咒每次持续时间为15分钟。】
——吓死人哦。还以为是因为忽然多了400点舔狗值进账，搞的太激动，结果过头就不小心把自己搞的思觉失调了！
程弃之的回答让梁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是了，每次他都只会痛上一炷香的时间。从午夜十二点到刚才那一刻，的确刚好一炷香时间。
可是……
当看到程弃之被咬的惨不忍睹的嘴唇时，梁骨心情沉重。
——可就算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样的剧痛对于一个活人来说，也未免太过折磨。
“那个……”
程弃之看着一语不发的梁骨，迟疑的轻声说：
“能给我一点水吗？”
刚才明明周身疼痛，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好痛好痛”，但实际上程弃之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呻.吟一次，可离奇的是，他现在却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喉咙痛的要命，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能振痛那个位置，说话都费劲到不行。
“是喉咙很痛吗？”
感受过上万次相同痛楚的梁骨非常清楚程弃之为什么要水，因为诅咒的后遗症，对于拥有和活人一样外形躯壳的千年老鬼来说，像喉咙、膝盖这类地方也会莫名生出一些不尖锐，但很烦人的疼痛感。
而现在作用在活人程弃之身上，一样如此。
虽然持续时间不长，最多几个小时，甚至有时候只是些细碎而不剧烈的痛楚，但也是挺烦人的后遗症。甚至会让体验者在痛苦消失之后的好几个小时里，都不由自主会断续回忆起刚才的剧烈疼痛。
梁骨没有说话，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扶起了程弃之，似乎想要喂给程弃之喝。
当然被拒绝。
“你不用太担心，也不是很痛的。”
剧痛消散后，只剩下一些不明显疼痛感残留的程弃之总算能自在笑得出来，一边小口小口喝水，一边安慰梁骨。
嗯，能给自己那么多舔狗值的都是大金主，安慰一下，就当良好服务喽。
梁骨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被400点舔狗值的惊喜快要冲昏脑袋的家伙自然而然回答：
“大概是因为你好看吧……”
说完，哑了。
梁骨：“……”
程弃之：“……”
程弃之知道自己大概是因为疼痛过头，又被丰厚的舔狗值回报刺激过了头，才下意识间说出这句话。
虽然认真的说，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真话，但这种时候说出来，似乎有点……氛围不对？
程弃之看着因为是千年老鬼，所以脸色过于苍白，而令人有些恐惧外，剩下的五官姿态都配得上“绝世容颜”四个字形容的梁骨，喉头微动。
——好吧，颜狗没有自控力，但还是麻烦冷静点。
“就跟你开个玩笑啦，别在意！至于你问我这么做的原因，还不都是为了功德和飞升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弃之笑嘻嘻的试图像从前那样糊弄过去，不想却听到梁骨接道：
“谢谢。”
说出这话的梁骨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带着真心的味道。
程弃之：“……不客气？”
呐，怎么感觉氛围好像更怪？
第三十六章
简单洗了个澡，将刚才滚地面时沾上的灰尘，以及浑身黏糊糊的冷汗都洗掉，程弃之才重新躺回床上。
实际上，相比于柔软又大的床，程弃之更喜欢躺沙发。
虽然沙发并不大，就够他一人躺着，也不算长，程弃之一米八三的个子是需要蜷一下腿才能容纳得下去，但他就是很喜欢在沙发上躺的感觉。
因为那会让他觉得安心。
背靠着沙发一侧，整个人蜷起来，头和脚都能有所依靠的样子，当然会让人安心。
不过梁骨还是不放心程弃之的情况，坚持今晚要守着程弃之睡，这样的话，如果程弃之有什么需要，他可以随时提供协助。
——嗯，怎么感觉是被临终关怀了一样？
不着调的家伙胡思乱想着，终于又躺回到被梁骨已经换过床单和被褥的床——因为刚才自己一身脏，但还是被梁骨直接抱回床上，就弄脏了床，需要换过床单之类的才好继续睡。
当然，本来程弃之是想自己换的，不过在他洗完澡出来后，看见焕然一新的床后，就只能对站在卧室里的梁骨说谢谢了事。
“睡吧。”
梁骨搬了张椅子，坐在程弃之床边，这样对程弃之说。
不是很想被人看着睡的程弃之：“……那晚安？”
一心只想保证对自己特别好的程弃之能好好休息，所以才坚持守在其身边的梁骨点点头：
“晚安。”
……
……
程弃之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将近九点。
饭点都过了。
虽然胃好像没什么饿的感觉，程弃之还是乖乖坐到餐桌边，吃着梁骨刚做好的早餐。
只是没能吃下几口，程弃之就吃不下了。
——因为昨晚被咬的太破的嘴唇总是拒绝履行靠它进食这项义务。
暗自感叹还好肚子不饿的程弃之微微叹气，换好衣服，跟难得白天还不消失的梁骨说声再见，随即开了任意门，从B区穿到了新地方——
高一炎的清单上标记的某一件“食材”的所在地。
这一次程弃之比之前两次都更轻松。大概是因为做足了准备，直接花了足够的舔狗值，跟系统换到最合适的“武器”，就搞定了名为“闪电马”的目标，顺利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穿越到F区时，系统提醒他，闪电马这玩意儿超记仇，嗅觉灵敏不说，速度更是极快。虽然现在还好，闪电马所在的区域是F区，但等将来世界融合差不多，有机会的话，闪电马一定会忽然出现报今日的仇的。
总而言之就是让程弃之别得意忘形。
对于这件事程弃之当然不怎么放在心上。未来的事当然是未来再说，现在不用担心那么多。
刚好今天在F区处理一些事务，所以高一炎才勉强有点空闲可以当面和程弃之做交换。
于是，高一炎就看见了程弃之略显凄惨的模样。
毕竟任谁的嘴唇被咬成那种样子，都不会让人觉得很好的吧。
“谢谢高先生。”
靠着系统确认了高一炎给的东西就是黎云逸想要的某件东西后，程弃之诚恳的向高一炎致谢。
略显嘶哑的声音让高一炎的视线落了几分在程弃之那看上去有些支离破碎的嘴唇上。
“有件事我想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
高一炎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淡淡的说：
“这周五的试菜可能持续时间稍微长一些，大概会持续到晚上。当然，超时的部分我会按照约定支付报酬的。对此你有问题吗？”
当然不会有问题的程弃之摇了摇头。
“可以的，高先生。”
高一炎点点头，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接着说：
“另外，如果因此耽误了你和你伴侣定好约会的时间，我也会支付一定补偿。”
程弃之呆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否认道：
“不用的，我又没有伴侣，那天也没有什么约会。”
“是这样啊……”
高一炎若有所思移开目光，不再去看程弃之仿佛充满诱人力量的嘴唇。
——所以，那像是半熟鲜果被野蛮的家伙粗鲁咬开之后的嘴唇，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某种行为所造成的吗？
——那么，具体又是怎么做菜弄成这样的呢？是被程弃之自己咬破的吗？
——啧，很想知道答案啊。
“那到时候不见不散了。”
心里闪过许多念头的高一炎脸上却是冷淡的笑了笑，看着程弃之的眼睛如是说，仿佛那些有些过界的念头不是他想出来的一样。
毕竟程弃之没有花高额舔狗值拜托系统去读高一炎的心，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嘴唇落在某人眼里，成为了某种诱惑性的存在。
相反，在高一炎说出上述话的时候，系统告诉程弃之舔狗值新增了50点，比从前两次交易都多给的多的，这个提示就让程弃之在听见高一炎的话时，脸上露出由衷笑容。
“好的，不见不散。”
——能够多给自己舔狗值的目标，当然是要不见不散喽。
……
……
程弃之没有浪费时间，从任意门回到B区后，就打车到了黎云逸所在的学校。
这次跟高一炎兑换的东西是装在一支密封试管里的液体。这东西存储要求很高，程弃之不是专业出身，虽然有系统帮忙，高一炎给东西时也进行了相应密封，但程弃之还是不希望夜长梦多，早点拿给黎云逸换成舔狗值更妥当。
不出意外，黎云逸又在做实验。程弃之只好等黎云逸出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去别的地方等，就站在实验室门口，只想第一时间能见到黎云逸。
好在来的时间不早，所以大概一个小时后，黎云逸的实验暂时告一段落，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正好看见程弃之。
“阿逸阿逸，我拿到新的原材料了，给你！”
看见黎云逸的瞬间，神情自动换成傻白甜模式的程弃之兴奋的将手里东西双手递给黎云逸，一副求黎云逸夸自己的样子。
黎云逸没有辜负程弃之的“期待”，当看清楚手中物品上的标签写着什么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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