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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炎却并未握住程弃之伸过来的手，而是直接按住程弃之的肩膀，轻轻吐出两个字：
“别动。”
在程弃之反应过来之前，高一炎抚上了程弃之的眼睛。
——是那只瞎掉的右眼。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程弃之很乖，真的没有动弹，就任由高一炎仔仔细细将自己的眼睛能被触摸的地方都触摸了个遍。
包括眼球的某一点。
而触摸的结果则是让高一炎的脸色沉下来，几秒前披着小马甲时礼貌克制的笑容瞬间消失，晴空万里立刻变成了黑云压顶。
“怎么回事？”
问出这四个字的高一炎终于彻底褪去刚才伪装成所谓的“大人物身边的小助理”的马甲，恢复了他在F区时，在星际贸易中身为超级大霸主的气势。
第五十六章
【高一炎所在的F区科技水平最高，能看出这种基础伪装很正常。所以我之前有建议你最好选择效果更好的伪装套餐，当然，现在选择也还来得及。最重要的——谢谢你，盛惠100点舔狗值。】
系统在程弃之意识里瞎哔哔，程弃之当没听见。
“诚如您所见，就是瞎了。”
他笑眯眯的回答高一炎的问题。
高一炎冷冷盯着程弃之那只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按住程弃之的那只手掌忽然改变动作，往下移动，然后，拉住了程弃之的手。
程弃之：“？！”
跟着，高一炎就将对这个变化有些措手不及的程弃之直接拽着手，拉出了餐厅，最后带到餐厅门口他的车上。
“开车。”
高一炎冷冷的对司机下令，从外表到内里构造都和程弃之所在星球区别很大的小车随即启动，下一秒腾空而起，飞快的直插入天空。
不过两分钟时间，小车就带着程弃之抵达目的地——一栋风格十分奢华的别墅门口。
当走进别墅后，程弃之才意识到这里根本不是外表上所看起来的别墅，而是一处类似于武装.基.地的地方。
里面空间利用率极高，应该是经过最大程度开发和改装，所以在雪白色的寻常安全通道之后，摆放着的是被系统透过墙体清晰“看”到的各式星球战争中可能用到的非常规性武.器。
当然除了武.器之外，里面也有十分完善先进的医疗设施设备。
而高一炎带着程弃之到自己的基地来，就是为了使用那些医疗设备给程弃之的眼睛做深入检查。
对于高一炎这种行为，程弃之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考虑到高一炎是攻略目标，所以虽然莫名其妙，但程弃之还是选择了克制，就暂时听之任之——
总之，只要不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生命威胁，还是得克制，一切都是为了舔狗值！
所以，从餐厅被高一炎拽着手离开，上了高一炎的车，跟着被带到另一个地方，再被送上医疗检查舱，这整个过程里，程弃之都当自己是个工具人，随便高一炎怎么着，只要高一炎最后能给自己舔狗值就行。
而对于自己的反应，高一炎也觉得很古怪。
因为他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发现程弃之眼睛瞎掉时，心情变得愤怒，也不明白自己接下来想的为什么是要立刻确认程弃之的眼睛是否能够治好这种似乎跟他并无关系的事。
可是，虽然有这么多的不明白，高一炎还是决定先听从自己的心。
——先弄明白程弃之眼睛情况后再说别的。
毕竟是8个世界里科技水平最高的世界所带来的医疗设施和检查技术，一通检查下来，也不过才1分钟时间——就是让程弃之进入一个检查舱，时间一到再出来罢了。
而检查结果自然也出的很迅速。
当看到检查结果时，高一炎莫名产生挫败感。
——挫败感？！
高一炎为自己体会到这种情绪而震惊，下一刻，那隐约的挫败感又将他的震惊情绪淹没透顶。
“……从程弃之的身体基因检测结果来看，程弃之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可能性是L星球人类，因为和我们C星球人类存在基因阻隔，并且程弃之的症状类似于因果律武器导致结果，所以我们星球现有的医疗手段对程弃之的眼睛暂时无效。如果科技进步在未来10年内不能突破现阶段桎梏的话，那在有生之年，程弃之的眼睛应该都是好不了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结论，让高一炎的挫败感在不断增加，以至于当他重新看向程弃之的时候，竟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的错觉。
——安慰？
他堂堂全宇宙最大的星际贸易商，当之无愧的星际霸.主，手中握有的资源之丰富，所掌握的能量之强大，无人匹敌，就这样的自己，什么样的事做不到？
结果，竟然也会有一天遇到意外吗？
【他这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这么在意自己的瞎眼，还带着自己来做显然是高科技爆棚的医疗检查，为什么？明明高一炎和自己的关系只是雇佣者和被雇佣者的关系，就算之前自己给高一炎带来了不少珍稀食材，那也不至于让高一炎这么紧张自己吧。
——所以，高一炎这是怎么回事？脑子进水了吗？
带着疑惑，就在高一炎为自己第一次生出的挫败感而震惊不已时，程弃之在意识里和系统讨论高一炎的精神状态问题。
【只是世界融合后的后遗症。】
系统回答。
【攻略目标对你的某些情绪反应会不受理智控制，包括会在意你的身体和心情，也会越来越容易相信你说的话和做的事，并会因为你的付出而给你越来越多的舔狗值。】
【不过你放心，等该攻略目标的舔狗值达到1000点，其情绪就会趋于稳定和正常，就不会随便再给你很多舔狗值了。】
——哦，这意思是，舔狗值未到1000点以前的目标，如果对自己态度很不错的话，是“不正常”的，或者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情绪反应？而等到了1000点舔狗值，就像梁骨、秦暮那样，会在态度和行为上对自己很恶劣，那才是正常的、稳定的、有脑子的行为？
理解到系统意思的程弃之觉得好好笑。
——照这意思，8个攻略目标实际上是很不喜欢、很厌憎他喽？
——呵，所以，在那些上周目和攻略目标曾有过交集的自己，到底是有多让人讨厌，才会在这周目好不容易将舔狗值刷到过1000点后，被攻略目标那样恶劣对待，还能让那些人的行为被冠以“正常”两个字？
“你眼睛怎么回事？”
反复确认过报告没有问题，检查结果就是这样的高一炎最终只能这样问当事人。
“我拿到‘司草’，而眼睛就是代价。”
被高一炎的问题拉回注意力的程弃之信口雌黄。
既然舔狗值到1000点后攻略目标的情绪都会恢复成所谓“正常水平”，那么现在就卖个惨，把自己瞎眼的责任都说成是帮高一炎拿珍稀食材的事上，说不定还能从现阶段“情绪不够正常”的高一炎这里获得舔狗值。
而这个回答的确也让高一炎瞳孔骤缩。
“……我记得我在第二张清单上进行了特别标注，包括那株‘司草’，没记错的话，那上面应该写的是‘极度危险，可不用考虑获取’——对吗？”
高一炎看着程弃之的眼睛，认真的问。
系统提示：【正确。】
程弃之于是回答：“是的。”
“那你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跟您交换‘司草’所对应的先进技术。”
——高一炎是怎么回事啊？这个理由不是很久以前自己就说过了吗？怎么这次又来问？
听到程弃之的回答，再联系一下刚才那份检查报告，高一炎长久以来隐约的疑惑终于拨开迷雾，见到了“真相”，也才知道上述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很简单——
就因为程弃之不是F区的人，甚至都不是F区所在的C星球上的人，而是一个外来者，是来自名为L星球，也就是自己此刻脚下所踩着的这颗星球的人类，并且程弃之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热爱自己星球的家伙，所以在意识到L星球医疗科技水平是所有科技发展中的短板时，因此程弃之为了补足该“短板”，才想尽了办法，即使命悬一线，也依然拿到了那些珍稀的食材，再用食材和他交换了那些科技含量和水平都远超过了L星球的医疗科技产物。
怪不得，昨天拿到的关于L星球基本情况的分析报告上现实，L星球的医疗发展这一块，是在近期才出现的长足进步，甚至是突破性发展的。
再算一下时间，真刚好和程弃之与自己拿食材做交易的时段完美吻合。
——显然，现在已有太多证据来足够说明事实。
——啊，能为了自己的星球和国家而付出一切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正值得好好敬佩的人吧。
【恭喜你！获得来自高一炎的500点舔狗值！现在你的舔狗值总数为正的6238点！】
这个提示让程弃之不由自主睁大眼睛，瞪着第一次这么大方的高一炎，怀疑自己的耳朵。
虽然从之前和别的攻略目标相处时程弃之也发现，攻略目标在被攻略后期，似乎都会大幅度提高自我脑补能力，继而在他稍微做一点让对方高兴或者感动的事情时，就会反馈给他超乎想象的舔狗值。
可是一次性给这么多，程弃之还是很震惊。
——啧，该说高一炎看起来冷冰冰不好惹的样子，实际上从其实是一个很好骗的攻略目标吗？
【恭喜你！攻略目标高一炎给出的舔狗值总数达到1100点！超过1000点临界值！符合开启攻略目标“终极模式”条件！】
系统下一句提示音让程弃之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呵，就算再好骗，在达成1000点舔狗值后，这种好事就会像是被按下停止键，从此再也不复出现。而攻略目标也仿佛彻底黑化一般，之后决不再轻信他的言行，至于那颗曾经被自己的努力打动过的心，接下来也很难靠着那些常规手段再次打动对方了。
而绝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在看见自己受罪的时候，变成“终极模式”的攻略目标才会勉勉强强扔给自己一两点微不足道的舔狗值。
——就仿佛在施舍一样。
第五十七章
自嘲的想着，程弃之在意识说：
【给我手机制造点动静，该走了。】
再不走的话，就不知道似乎情绪已在某种边缘疯狂试探的高一炎可能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谢谢，盛惠10点舔狗值服务套餐。】系统说。
【敲诈啊你？！】
——怎么这么贵？制造点小动静，拨通他电话假装有什么急事找他，必须让他快点到别的地方去之类的理由，怎么可能要这么多舔狗值？
很容易就看穿程弃之想法的系统解释：
【这里是高一炎的秘密基地，除开高一炎允许的信号可以在这里传输外，其余来自本星球的电子信号之类信息，都不该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自由传递进出。所以，就算制造动静，也不能直接给你的手机制造动静，而只能给高一炎的通讯器制造。那样的话，收费当然不便宜。】
“程弃之——”
听明白系统解释的程弃之赶在高一炎说完那句话之前，对系统飞快说：
【好！10点舔狗值，成交！】
下一秒，高一炎独有的通讯器急促响起。
能在L星球打通高一炎通讯器的都不是普通来电，换言之这通电话的内容应该很重要，也很急。
意识到这一点的高一炎看着眼前让他莫名生出异常情绪的外星人，顿了一下，随即说：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别再受伤。”
说完，不等程弃之说点什么，高一炎转身离开，看样子是去接电话了。而一旁高一炎的黑衣保镖则礼貌对程弃之说：
“程先生，我送您离开。”
几分钟后，程弃之就以和来时同样快的速度被送回到公司楼下。等目送黑衣保镖们离开，程弃之随即开任意门，回了开心大厦。
与此同时，高一炎正在和通讯器对面的人说话。
对面的人是这次和高一炎合作“开发”L星球的合作方，或者准确一点，是为高一炎提供来自国家层面支撑的宇宙政府一方，而高一炎则是属于从万千竞争者手中，拿到了独家“开发权”的“开发者”。
作为实力强大的星球开发者，高一炎拥有对所开发星球全部资源进行首先挑选的权力，以及在必要时，对所开发星球是否继续存续进行抉择的权力。
就拿L星球的开发活动来举例，如果高一炎判定L星球能和平开发的可能性低于一定比率，那高一炎就会中止和平开发，而选择暴力开发。
至于后一种手段，要用更形象的词来形容的话，则应该说是“侵占”才比较合适。
“……是的，和平开发可能性的确高过50%，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我不想和平开发了。”
高一炎对电话那头的宇宙政府政要说。
他的语气冰冷残酷，完全不像是在通报工作进度的样子，而更像是在做某种宣告或者通牒。
电话那头的政要当然很了解高一炎的脾性，毕竟高一炎在宇宙中很早以前就靠着所作所为被赋予了“暴君”的称号，所以在听见高一炎说出“心情不好”四个字后，该政要就知道这次开发陌生星球很有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得善终。
自然，想要通过和平开发手段而获得更多资源、更小支出代价的政要赶紧在电话里试图劝阻高一炎，就比如告诉高一炎暴力开发的成本会高出和平开发手段多少倍之类的——
可惜，看样子失败了。
“……没关系，多出来的部分我来负责。”
——会临时改变主意，只是单纯不想看到这颗害的程弃之眼睛瞎掉的星球，还能一如既往转动不歇，还可能会让程弃之为之继续付出其所拥有的一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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