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在身侧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最终他还是别开脸,沉默。
“你很好。”香取晴把他的头拧回来,逼他直视自己:“明天有个外派的任务,从那回来之后,我就会递交换人的申请。”
“明天早上就带着你所有的东西,从我这里滚!”
苏格兰瞪大眼睛,海蓝色的眸子里清楚的倒映着香取晴生动鲜活的脸,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haru。
直到香取晴怒气冲冲地离开,摔上卧室的门,他依旧还是呆呆地注视着对方,没有动作。
“砰——”
……
“砰——”
小电动车因为没有放稳,重重的砸在地上,青年慌忙去扶电动车的同时,又四处张望,慌里慌张差点摔倒。
“慢一点呐,hiro。”
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扶住了电动车,声音轻快也难掩疲惫。
穿着宽松衬衫的香取晴正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是调侃的笑容,因为出色的五官,即使在黑夜中也像是闪闪发光。
但裤子上的尘土,还是暴露了他在花坛边坐了一整天的事实。
今天是警校的休息日,诸伏景光和香取晴两个人约在这里见面,结果诸伏景光那边却临时出了意外。
小轿车和失控的大货车挂连,差点被拖下断桥,幸亏zero反应迅速,临时踩下油门,救了货车司机一命。
但zero也受了严重的外伤,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他们带着zero去医院处理,还要到警局做笔录,联系教官请假……等到终于忙完的时候,诸伏景光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抱歉。”诸伏景光想要解释:“在来的路上遇到了……”
“没关系。”香取晴笑着说道:“而且hiro这不也来赴约了嘛!”
诸伏景光哑然,香取晴回答的太快,敏锐如他也很分辨不出来对方是否在生气,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能轻而易举原谅的人,不是太爱就是根本不在乎。
不过放在haru身上却又完全合理,就连诸伏景光也没有见过对方生气的样子,他似乎对所有事情,都能做到无下限的包容。
香取晴看出了他的尴尬,又补充道:“不过确实有些苦恼呢,准备好的蛋糕都要化掉了,hiro等下要好好配合我。”
“蛋糕?”
“是啊。”香取晴眨眨眼睛:“今天是我的生日,特意邀请hiro来一起过生日的,而且只邀请了hiro。”
诸伏景光更加手足无措起来:“抱歉,我不知道是这么重要的日子。”
“没关系。”香取晴又说:“今天就不要再说抱歉了,接下来的时间完全陪我可以吗?”
“嗯!”
香取晴把蛋糕盒子拆开,就摆在花坛沿上,因为是炎热的八月,蛋糕已经放置了一整天,上面的奶油裱花已经变形。
“本来还想和hiro一起吃生日面的,但是没办法那家面馆九点钟的时候就关门了,老板要收拾碗筷,我只好把面先自己吃了。”
香取晴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在某些事上有特殊的执着,比如生日可以不吃蛋糕,但一定要吃有鸡蛋的生日面。
诸伏景光轻声说:“如果想吃的话,等明天我可以去食堂借锅再做一碗,我们两个一起吃。”
香取晴只是笑笑说好,后来诸伏景光才知道,他想要把生日那天的生日面分给他,只是因为在他家乡的风俗故事里,生日面也叫长寿面,和别人分食,就是要把健康和长寿也分给对方的意思。
如果是第二天再吃,就称不上是长寿面了。
香取晴用手拢着打火机的火苗,小心地点燃蜡烛,因为室外有风的缘故,火苗跳动摇晃,让两个人的影子在灯火中交缠在一起。
香取晴闭上眼睛许愿,温暖的火光让他呈现出神奇的暖黄色,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落,整个人漂亮到不可思议。
诸伏景光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haru在生日这天只邀请自己,既没有邀请和他关系好的萩原,也没邀请同样是幼驯染的zero……只是单独邀请了他。
诸伏景光心里蛰伏已久的悸动几乎要冲破皮肤跳出来,安静的夏夜,两个人的独处,虽然白天发生了些意外,但现在的氛围依旧很好……
诸伏景光的心乱的要命,几乎是在脑子里胡言乱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想要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
要捅破那张纸吗?
不过haru真的喜欢自己吗?haru那么优秀的人,从小到大追求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他真的会也对自己有好感吗?
万一是他感觉错了……
心乱如麻的诸伏景光,甚至没有注意到香取晴许愿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蜡烛都已经烧到了根部,火光闪烁了两下,自动熄灭。
香取晴的叹气声才把诸伏景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嘟囔:“有点不吉利啊……”
诸伏景光又开始绞尽脑汁怎么安慰对方,重新点一根蜡烛,他会开心吗?
“真是输给你了,我忍不住了。”香取晴抓起诸伏景光的手,他的手注意保养没有任何的茧子,细腻光滑像是上等的白玉。
香取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如果没有,那我可就要先说啦。”
“生、生日快乐?”诸伏景光声音飘忽,他直觉对方想听的并不是这句话。
“笨蛋。”
“……”果然被骂了,还是道歉吧。
“诸伏,我喜欢你。”青年银蓝色的眸子注视着他和世界,世界中只有他一人。
“抱歉……”
诸伏景光的嘴比脑子更快,等意识到自己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无数烟花在头脑里炸开。
香取晴却听到了他的话,目光瞬间暗淡,就想要抽走自己的手。
诸伏景光当然不会松手,猛然把他拉向自己,用力地抱住他,声音都在颤抖。
“仆と付き合ってくれ!”
第20章
“诸星大。”
“安室透。”安室透皮笑肉不笑的和对方交换了假名,两个人虽然都熟知彼此的身份,但为了人设的完整性,诸星大和安室透作为今天才认识的驴友,还是有必要交换彼此的姓名。
安室透大剌剌的打量对方,直到诸星大皱眉,向他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后,他才慢吞吞的收回视线。
真是惊人的伪装。
这还是他和黑麦第一次在白天见面,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判若两人。
现在的诸星大除了那双有些过分犀利的眸子外,看起来就像是位普通的有些沉默寡言的混血,甚至还会让人不自觉的忽视那张骨相流畅的脸。
至少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女生向安室透讨要联系方式,却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诸星大。
安室透笑着拒绝了女生,把人心花怒放的哄走,目光还停留在那边女生纤瘦的背影上,话却是说给诸星大听的:“这次任务我说过你不要跟来的吧?我会让你死在长野,你信吗?”
语气柔和,像是在和友人开玩笑,但诸星大清楚的知道,他是在陈述事实,自己的脚在踩上去往长野的轻轨车厢时,安室透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死。
“是琴酒让我来的。”诸星大回答道:“我也是昨天晚上临时收到的通知,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也应该去问他。”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安室透压低声音快速说:“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劝你尽早打消念头。”
“你很在乎他。”诸星大冷淡地开口:“从两个月前开始,你就一直在试图阻止我接近香取晴,你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不好。”
“……”
“琴酒是因为这个才换掉你的?”毕竟琴酒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所有物。
“和、你、无、关。”安室透的声音多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看来是真的。诸星大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安室透身上感觉到戏谑以外的情绪波动,六个月前他刚拿到代号,他就被安室透要走做搭档,美名其曰是看中他的能力。
但在他成为对方搭档的第一个月里,他们却几乎都没有见过几面,大部分的合作任务,他也都会在任务完成,需要在报告书上签字的时候,才会知道任务内容。
诸星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却被莫名其妙地隔绝了了接触组织核心的机会,所以他不得不想办法从其他途径入手,比如说那个住在波本对面,直属琴酒却没有代号的香取晴。
诸星大的本意是通过香取晴接触琴酒,借此进入组织,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
安室透很不想他接触香取晴。
先是他在安室透需要外出任务时,提出帮忙送饭被果断拒绝;再是他出现在安室透楼下时,被对方用借口屡次支开;最后是安室透被换掉时,诸星大本来也报名了面试任务,但却被安室透在楼下拦住,以有可能耽误他们两个的合作任务为由,明确禁止他上楼去见伏特加。
但最重要的是,在那之前,他和安室透根本没有合作过半个任务,可见这完全就是蹩脚的借口。
波本在组织中是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者,所以即使诸星大隐隐猜到了他的目的,却也想不出他这样做的原因。
这家伙就像是个矛盾结合体。
明明当初被安排照顾香取晴的时候,组织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不情愿。
但等到他要被换掉的时候,他又蹲在楼下,把所有他认为不合格的应试者筛选掉,包括黑麦甚至是贝尔摩德。
但从那之后安室透似乎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开始频繁的和他分配任务,甚至某些冠以波本名的私人任务,也全都一股脑的塞给他。
诸星大本以为他是不愿意让代号成员接手他的工作。但到头来,等苏格兰入驻的时候,他却又销声匿迹没什么反对的情绪。
如果诸星大真的只是单纯的组织成员,他或许也就不会再探查和他无关的香取晴了,但可惜他不是,他的目的也并不只是晋升那么简单。
他对这个传说中琴酒手下最好用的刀越发好奇。
组织里关于这柄刀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了。
什么琴酒的床/伴,贝尔摩德最想得到的男人,组织实验的成功者,波本的玩具,苏格兰的进行时……
组织里大多都是没什么文化的罪犯,放松时刻,他们当然不会去看什么百年孤独和奇迹男孩。
在他们心里最有辨识度的女演员,都应该是动作片的名角。
他们闲暇谈资也不敢随便污蔑代号成员,就把目标集中在了没有代号看起来和他们一样,却和代号成员接触更多的香取晴。
所以诸星大实际上并不相信那些传言,毕竟从这些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比空气里漂浮的灰尘还要轻贱,根本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就像是他们敢吹嘘自己一夜八次,却根本不会考虑医学常识。
如果他想要知道更多,就只能自己去试探接触。
“抱歉,我来晚了。”
穿着宽松阔腿裤和休闲短袖的猫眼青年,看起来就像是来参加社团聚会的大学生,进站的轻轨带动的风扬起他短碎的黑发,整个人的气质清爽干净。但诸星大和安室透都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青黑。
“那家伙呢?”安室透明显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不对,又没有在他身边看到这次任务的主要角色。
“我们没有一起出来。”他说完这话,又转向诸星大,伸出手简单交换名字:“初次见面,绿川景。”
“香取晴呢?”诸星大并没有和他握手,并且又问了和安室透相同的问题。
绿川景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刚才那种温和干净的表象从他身上迅速退去,语气充满冷淡和不耐烦:“他在后面,你要是着急,就自己去找好了,我没有义务每天都看着他。”
旁边的安室透笑起来:“你就不怕他跑了?”
“那不是更有趣了吗?”绿川景轻笑,像是又什么诡谲的东西撕开温和的人皮钻了出来,让诸星大不寒而栗,他听见对方语气轻缓:“那样就有理由打断他的腿,把他锁在家里,像是玩偶那样,再也不能和我作对……”
“哈哈,还是你点子多。”
果然组织里就没有正常人。诸星大眉心皱起,提醒道:“他是琴酒的人,小心玩的太过被琴酒发现。”
绿川景转眼看他,那双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冰海:“他已经发现了,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
难怪琴酒会执意把他塞进这个人数已经超额的队伍里,苏格兰和波本在组织里的地位日渐增加,如果他们为了某个目标或者某个人联手,就算是琴酒也不得不忌惮。
琴酒虽然很少参与组织里的权力争斗,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这些东西,他能在组织里和贝尔摩德、朗姆三个人平分秋色这么多年,也足以说明他不是空有武力的白痴。
他这是在培养自己压制越来越嚣张的波本和苏格兰。
诸星大很快找准自己的定位,立马不咸不淡地呛了回去:“你知道就好,我的任务就是确保他的安全,你原本想做什么和我无关,但如果在我面前影响我的任务,我也不会客气……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
“你能阻止我?”绿川景挑眉,看起来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可以试试看。”诸星大半分都不退让。
两个人目光相接,空气逐渐凝滞,压迫感让旁边的路人频频回头,犹豫要不要报警,这两个男人看起来要打起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香取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空气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徒然一松。
绿川景率先挪开视线,看向香取晴,笑容温和:“我们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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