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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知道后，艾伯特第一个反应就是——能成功吗？
成功后，他们还能如现在一样自由自在地做实验吗？
恐怕不能，不仅不能，还很可能丢掉性命，为了一个早就死了几十年，本应该骨头都烂了的人。
所以，艾伯特明白了之余派他去帝都接马洛里的用意，之余是想让他亲眼看见所有人的疯狂，然后来找他合作。
只是当时他并不明白之余为什么会选择他，而问了后，他得到的答案也无法说服他相信之余。
深吸一口气，艾伯特没有回答之余的问题，把话题导回之前的正题：“你为什么选择我。”
见之余就要开口，艾伯特嗤笑一声：“不要用什么良心未泯来敷衍我，我要听实话。”
之余挑了挑眉，想了想道：“如果，你不接受这种说法的话，那我换个说他。”
他看着艾伯特，眼里全是真诚：“那就是我觉得巫缙不会成功，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他输了，全世界都要遭殃。当然，我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心性，别人的灾难跟我毫无关系。”
“但这场灾难跟我有关，如果灾难形成，首当其冲迎接灾难的，就是我们这些伤害过灾难的人。我想好好活着，就要寻找和我一样的人，一起阻止。而我选择你，是因为你和我最像。”
“保留了一点做人的底线，害怕死亡，渴望和平，但又不甘于平凡。”
话音落下，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
许久，一声哼笑打破平静，艾伯特道：“不想说就能算了，说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吧。”
艾伯特没有相信之余的说辞。
之余算是巫缙的心腹，他比任何人都早知道巫缙想要做什么。那时候他没有阻止，还为巫缙铺路，甚至434号实验体都是他的启发下才最终出现的。
怎么那时候他没觉得巫缙失败会让他自己最先直面灾难呢？
但艾伯特突然就不在乎了，因为之余虽然没说实话，但也没说假话。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之余不是疯子，相信在这一点上，他们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既然连续问了两次，之余都不想说，那么他就不问了，他们这种人，谁还能没点秘密，没点不可告人的往事。
之余见艾伯特似乎被自己说通，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说一说你这一路的见闻，以你的视角，我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艾伯特点了点头，自顾自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一瓶水全都灌进嘴里，才幽幽开口：“我发现利奥波德·乐顿和查尔斯对马洛里有很强的服从性，或者说查尔斯很相信马洛里。而且——”
“而且什么？”之余腰背不自觉地挺直，他觉得他好像要触摸到真相了。
“而且，我好像发现，为什么我和马洛里怎都培育不出和434号相同的实验体了。因为，最重要的那段基因为掉包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艾伯特目光深沉，语气微微有些低沉：“我其实并没有证据。只是在豪华飞行器上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让我很疑惑的人。”
“疑惑？”
“嗯。”艾伯特说，“那人是你的手下，怀星链是你的人吧。”
之余点了点头：“他是另一个合作伙伴。”
“那人是他亲自带进来的，其实很普通。但我就是觉得违和，然后我偷偷跟踪那人。”
“他没有发现你吗？”
艾伯特抬头看向坐在舒适办公椅上的之余：“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
“好，我不问了，你接着说。”
艾伯特：“我看到了那人身后一闪而过的大王蝶翅膀！”
艾伯特语速加快：“我知道因为大王蝶的特性，我们研究所对于把大王蝶基因嫁接在人类基因上的实验不胜枚举，并且成功的也不在少数，包括飞行器上那个据说是你属下的护卫。但——”
“但没有人的翅膀能有那么完整，完整到就跟大王蝶进化成人了一样。”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之余皱眉，他手下可没有这种人才。
艾伯特迟疑一下，其实他只是看见了一闪过过的虚影，然后就差点被发现，还是后来侍卫的敲门声救了他。
因为这件事，马洛里软禁他，他都没挣扎，因为他想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两天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护卫根本不是之余的人，而是顶替了之余手下身份光明正大上了飞行器的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一直都很向往的实验体434号，毕竟，在他印象里，除了434号，别的实验体如果有这样的翅膀，他绝对不会不知道。
培养出这个实验体的研究员，绝对会大规模的培育。
那么，为什么434号这么与众不同？
艾伯特陷入沉思，最终他大胆地得出一个结论，陆行身上的大王蝶基因，跟留在实验室里的基础样本根本不是一个，所以他们才永远不可能成功。
而且，434号实验体身体里的大王蝶基因很特殊，特殊到他们连有成体后，连克隆都无法成功。
深吸一口气，艾伯特的思绪从沉思里抽出，缓缓道：“我确定。”
“哦？”之余嘴角笑意加深，“那可有意思，巫缙可真舍得，也真是好算计，居然把大王蝶的基因放在了434号身体里。这是恶事做多了，见到老情人真的要醒了，决定洗白了。”
“可惜，你永远洗不白。”
有意思到，他的计划成功的几率更大了。
*
时间线拉回现在，艾伯特看着陷入沉思的之余心里跟火烧一样。几次想开口询问，又闭上嘴。
刚刚跟之余对峙的气势，此时也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掉了。
好半晌，艾伯特才看见之余抬头，眼底闪烁着一种艾伯特看不懂的光芒。
艾伯特看着之余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贴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对他说：“却找那个护卫，得到他的血。只要你能成功，我就送你到你最安全的地方，给你一座实验室，你想怎做实验都可以。”
艾伯特目光闪了闪，他没有问之余想干什么，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等艾伯特退出去后，之余转头看向办公室另一边的书柜，淡淡道：“你都听到了，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你的决定呢？怀星火先生？”
回答他的是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我坚持我的决定，我儿子陆行不是怪物，你休想利用他。”
怀星火猛地窜出书柜将匕首抵在之余脖子上：“我之前不杀你，只是为了确定你猜测是真是假，而且，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之余，你记得，如果你真的对陆行不利，我虽然没办法杀你，但也能让你不好过。”
之余挑了挑眉：“放心，我说过，我和你们站在一边的。我们都不想让异变体之皇真正苏醒，不管我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可以达成合作。”
怀星火冷哼一声，倒是也没反驳，他放下匕首闪身到之余面前：“你记住你说的话，我今晚来找你，今晚真正的主角就会来了。”
之余点点头，顺从道：“放心，我会盯好巫缙，让计划顺利进行。”
“马洛里。”怀星火面无表情地提醒。
之余从善如流：“对，还有马洛里。”
怀星火最后冷淡地看了满面笑容的之余一眼，闪身出了之余的办公室。
怀星火走后，之余晃晃悠悠地给自己窗外的模拟风景换了个场景，一片火红的彼岸花上，是一群漂亮、在彼岸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
其中一只蝴蝶和其余都不一样，它更大，更漂亮、翅膀更宽大，还闪着星星般的光。
‘星星蝴蝶’落在最大的一朵彼岸花上，它没有采集花粉，而是在亲吻花朵。
“呵呵呵，真好，巫缙真是在不经意间造出了一件最伟大的作品。可惜，他不懂得欣赏，只能我来欣赏了。对了，还有个碍事的马洛里……”
*
之余的呢喃，无法传进关心陆行的人的耳朵里，也无法传进刚刚从帝都出发的宣长鸣的耳朵里。
宣长鸣夺回帝都控制权后，用自己的血帮助被黄槐刺藤寄生的人解除了寄生，让鲁道夫彻底没了能掣肘他的条件。
宣长鸣的血有这个作用，还依赖于陆行翅膀上的鳞粉。之前宣长鸣受了重伤，是阮玉祁用陆行翅膀上的鳞粉把他治好。
发生帝都动乱的时候，宣长鸣的伤刚好，陆行鳞粉的能量还残存在他的血液里。这点在那场被鲁道夫全球直播宣言的时候，宣长鸣就发现了。
发现了黄槐刺藤无法寄生在他的眼球里。
后来被加尔带出来后，宣长鸣私下问过阮玉祁怎么回事，阮玉祁的回答是——普通的大王蝶鳞粉没有这种能力。
如果陆行翅膀上的鳞粉有这种能力，大概率是因为陆行的身世，也代表陆行大王蝶基因完全成熟了。
宣长鸣让阮玉祁保密，对外宣称是阮玉祁这个天才发明了解药。
然后，宣长鸣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迈上了前往最终战场的飞行器。
与此同时，阮遂在陆行怀里悄然睁开眼睛。
阮遂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轮廓深邃的脸，眼神从平静逐渐转变为贪婪，仿佛看不够陆行一样，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遂的眼睛蕴出一丝泪花，像是眼睛睁太久的正常生|理|反应一样。毫不在意擦去眼角的泪花，阮遂伸出手，轻轻抚摸陆行脸部轮廓。
从饱满的额头，到深邃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陆行柔软、被他咬出一个小口子的柔软嘴唇上。
阮遂就那样一下一下轻轻点在陆行唇上的小伤口上。随着他精神力的涌动，陆行唇上的小口子迅速恢复，陆行的气息也更加悠长。
陆行睡得更熟了。
做完这一切，阮遂轻轻拿开陆行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起身下床，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扔进浴室外间的洗衣机里。
而后，他又从旁边的一个柜子里拿出来一套崭新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遮住满身陆行留给他的痕迹。
最后，他重新走回床边，看着明明睡得很熟，却因为他离去，眉头皱起，手也在床上乱动找他的陆行，微微一笑。
“跟个小狗一样。”阮遂素白的手落在陆行头顶毛绒绒地耳朵上，笑了，“还真是只小狗。”
阮遂俯身在陆行紧锁的眉间落下一吻，睡梦中的陆行感觉到这股令他安心的气息，眉头缓缓松开。
阮遂起身，又落下一吻在陆行头顶毛绒绒的耳朵上：“睡吧，我的大狗狗，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话音落下，阮遂眉眼褪去柔软，变得锋利。他起身走出这间充满情|趣的房间，关门的瞬间，利落用自己的权限将门锁住。
做完这一切，阮遂额头抵在透明玻璃上，低低笑出了声：“还好巫缙给了我最高权限，让我在这里依旧可以保护你。”
“希望你不要恨我。”
最后深深看了床上沉睡的陆行一眼，阮遂转身走上电梯。
他要去找巫缙了，去跟巫缙谈条件，相信巫缙应该很乐意和他合作。
阮遂走后，陆行一无所知地在床上沉睡。忽然，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遮住大床的幔帐轻轻动了一下。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钻进陆行熟睡的大床上，在有些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看着耳朵、尾巴全都显现的陆行。
良久，一抹淡淡的叹息从人影嘴里流露：“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我到底该不该听阮玉祁的……”
*
JR研究所，地面武器堡垒。
阮遂缓步走出研究所大门，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笔直身影，缓缓开口：“你用了那个药。”
人影在阮遂面前站定，面上带着一丝化不去忧色：“你还是一样的选择。”
阮遂笑了笑：“你倒是没有和之前一样，想合作吗？”
人影巫缙敛目：“你想怎么合作？”
阮遂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带我去见曾祖父吧。”
巫缙也没有再提起刚刚的话题，转身朝着西北方向的山体走去。阮遂没有多问，缓步跟在巫缙身后。
一直绕过两个山体，两人在一个能清楚看见月光、如果白天也能晒到太阳的山体前站定。
巫缙伸出掌，轻轻按在山体上，只听见一阵轰隆隆地响声，伴随着地面晃动，整个山地向下延伸，一幢精巧的小别墅出现在阮遂眼前。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么多，剩下的明天补，明天也有6000。生病太影响状态了，现在又是收尾填坑，很卡。
各位老爷们见谅啊，爱你们～
感谢在2023-09-11 23:35:54~2023-09-13 22:0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行舟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巫缙和阮清
那是一栋两层半的小楼，外面漆成米黄色，看起来暖洋洋的。
小楼有着大大的落地窗，今晚月亮正圆，月光通过明亮的落地窗落进随着小楼现世一盏一盏亮起的灯光里，像是暖黄的光里藏进了一尾尾长着银色鳞片的小鱼。
无限生机。
除了大大的落地窗，阮遂居然还看见了一小块已经冒着绿意的菜地，以及用竹条围起来的篱笆围栏，和盘桓在竹条围栏上的鲜艳欲滴的蔷薇花。
可以说这栋小楼只看外面，就充满了生活气息，根本不像是为了“治愈”阮清而架起来的临时住所，如果非要说，阮遂觉得这可能才是这几十年里阮清最长住的地方。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巫缙已经病态到忍受不了阮清待的地方有稍微瑕疵，所以才提前准备了这个地方。
对此，阮遂没有多大兴趣，见巫缙站在小院门口不进去，淡淡开口：“不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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