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怔了一下,没明白陆行的意思。
陆行也不解释,下颌线分明的下巴微微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一丝轻蔑看向坐在对面的凶手。
而阮遂和严远像是明白了陆行的想法,同时恍然大悟地唔了一声,露出一个非常明媚的笑容。
随后,阮遂和严远站起身,三人就要朝门外走去。严远对站在门口看守的人说“直接把凶手扔进普通的电子牢房,注意不要让他自杀就行”,余光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具有深意。
凶手被三人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更懵,但下意识地觉得不对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眼见着三人就要离开,为了不被真的发现是谁派自己来的,情急之下连忙喊住三人。
“你们就这么确定是十六强的队伍吗?就算你们确定是十六强队伍,你们能找到?”
陆行侧脸看他,半边脸隐在黑暗里,让凶手陡然打了个激灵。
他听见‘被害人’陆行用浸着冰碴的声音说:“之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至于我怎么确定...这就不劳烦凶手先生操心了,还是说,你现在良心发现想要弃暗投明了,告诉我谁想要我命?”
凶手:“.........”
“呵呵呵,”陆行低低笑了一声,“凶手先生不要用这种无语的表情看着我,开个玩笑,希望你在普通牢房待得快乐,反正您不怕死,相信不用我们陪您玩,会有人来找您玩的。”
“......你卑鄙。”凶手咬牙切齿道。
陆行突然调皮地耸了耸肩:“谢谢夸奖。”
话音未落,临时审讯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凶手良好的听力能听清对方远去的脚步和交谈声。
“陆行,太调皮了,不过他心理素质还算稳定,居然会上你这么容易识破的当。”
“教官,这种人不怕死、心态还算稳定的人,最容易上这种简单的当。”
“为什么?”
“因为啊,这种人都自视过高,觉得咱们在他嘴里问不出东西。但他本身的实力和心理素质又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稳定,再加上没有完成任务,被咱们淡定的表情迷惑,就很容易心里露出裂缝。”
“哦,是这样啊,总结下来就是能力不够对吗?”
“嗯,就是这样。而且就算他不不上我的当,只要咱们把他扔进最普通的监狱,那些知道他为完成任务、还被审讯过的人就会坐不住。”
“我明白了,就算把他送去刑讯部队刑讯不出东西,但只要他活着就有可能说出秘密,幕后之人会来灭口。”
“就是这样的,教官,你说他们会来吗?”
“会吧,毕竟能想到用这种办法对付你的,肯定不是什么聪明人……”
剩下的话,凶手听不见了,但之前两人交谈中的一些“还算稳定”“自视过高”“不是聪明人”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这些话,他从小时候听过无数遍,从愤怒到怀疑自我再到坚信他们都是嫉妒自己,并把那些说过这些话的人全部斩杀证明了自己后,就在也没听过。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难听的话了,今天冷不防再次听见,让他知道自己只是自欺欺人。
他面目变得狰狞,紧紧咬住牙齿,牙龈出血他都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才喃喃道:“你们才还算稳定、自视过高,是蠢人。”
这一幕通过临时审讯室的隐藏摄像头诚实地暴露在另一个房间的陆行等人眼中,严远有些奇怪,转头看陆行。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话会让这人破防的?”
陆行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那...这...”严远向来表情比较匮乏的脸露出一个‘你别骗我’的表情指着屏幕上看起来变了个人的凶手,“这怎么解释啊?”
陆行抬手摸了摸脖子,表情有一瞬间的沉默,才道:“可能这种人我在研究所那几年遇见太多了,觉得他很像,才决定试一试。”
严远听见陆行提起研究所的经历,又看见陆行表情有点沉重,顿时有点尴尬。他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没想到会戳人痛处,任谁想研究所陆行接触的那些相同的人对陆行态度都不会好。
严远缩回去了,笑了笑,想了半天才吐出两带着犹疑的字:“厉害?”
陆行:“......”
阮遂看着陆行难得好心情地捉弄严远,却被真诚没看出他早就不在乎研究所经历的严远搞无语,嘴角微笑加深,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哈哈...”
“教官——”陆行回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笑得开心的阮遂,拉长声音,“不要拆我台。”
阮遂敛住笑意,伸手摸了摸陆行的脑袋:“走吧,我们去看比赛,刚刚没听见语音播报和解说的声音,估计还没分出胜负,现在回去刚好可以看个结尾。”
陆行乖乖地嗯了一声,被阮遂牵着出了门,独留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严远被留在屋子里风中凌乱。
严远:我说话很好笑?
【作者有话说】
先更新一章,晚点还有一章,大家明早再看。错字等我明天睡醒再捉,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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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惊天猜测
“教官,你说严队能想明白吗?”陆行声音含笑,“我是不是不应该捉弄严队?”
阮遂停下脚步,望了一眼近在咫尺、已经能看清楚擂台上激烈对决的门口,回头去看自己的小男朋友琉璃色的眼睛里浸满温柔。
“他会,因为你那么小的时候就会为了救人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真的在意、惧怕那种经历的人,怎么会为陌生人那么勇敢?”
“可我不是因为这些才不怕的。”陆行声音有点小,他很感动教官对自己的肯定,但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才真正放下之前的那些经历,就为教官刚刚的夸赞脸红。
阮遂注意力全都在陆行身上,当然看见了陆行微红的脸,不禁再次笑出了声。
“教官?”陆行不明白教官为什么会笑,他也没说笑话啊。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见到教官靠了过来,用手压下自己的后脑和他的相抵:“知道,你说过,那些经历才让你最终遇到了我,所以你不怕,还感谢有了那些经历……”
阮遂的声音很柔很轻,落在陆行耳朵里像是带了蜜:“很美的情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这句话说完,阮遂和陆行分开,宠溺地摸了摸陆行的脸:“好了,别撒娇了,咱们把人扔进普通监狱,幕后之人肯定会知道我们再钓鱼,不一定真的会来灭口。”
“他们会的。”
“为什么?”
陆行嘴角一勾:“因为这人的刺杀行动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他自己擅自行动。如果我是他的领导,会被他气死,更会担心这种会擅自行动的人忠诚度不够。”
阮遂点了点头:“明白了,不听命令的人自然不会多忠诚,但这种人又自视甚高,幕后之人肯定清楚,所以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招供,长时间八成会挺不住。”
“是的,”陆行轻声说,“所以即使知道会是陷阱也会来灭口,但不会派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来。但——”
“但只要来人灭口,咱们就能撬开这个凶手的嘴。”
“嗯,其实可以直接交给刑讯部队审讯记忆,这样做是最快的方法,可我现在不信任刑讯部。”
阮遂明白陆行说的什么意思,陆行这是怕藏在刑讯部队的钉子会知道这些,从而提前提醒幕后之人做准备。
郑亚这人属实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国家系统蛀的满是窟窿,而且他后面是一方势力还是多方势力,谁也不知道。
阮遂有些心疼陆行,不管是红莲宿主的身份,还是那个如鲠在喉的实验体身份都注定陆行这一辈子都要面对今天这样的明枪暗箭。
今天是对方准备不全、擅自行动,那有一天这帮人准备齐全陆行被有心算无心,结果还会像今天这么幸运吗?
会不会陆行就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一想到那个可能,阮遂就觉得全身发冷,呼吸困难,之前眼睁睁看着陆行出车祸时候的感受再次涌现,他几乎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我这是怎么了?陆行肯定不会出事的,我应该相信他。对,应该相信陆行,赶快止住身体反应,不让陆行担心。
可即使这么想,他还是止不住生理上的反射条件,颤抖越来越剧烈。
就在他想干脆糊弄陆行自己不舒服时,就感觉自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陆行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安抚作用在他耳边响起。
“教官,别怕。我说过,不会离开你。他们今天来多少人、计划多周密都不会让我离开你。”
感受怀里的人因为自己的话渐渐停止颤抖,陆行心里止不住的酸涩,回想起上辈子什么时候都游刃有余、像是从来不会惧怕什么的教官,声音放得更缓更轻。
“我不是在骗你,我和红莲百分百融合,可以说我就是红莲,红莲就是我。我真的有危险红莲会自动护主,就算他们人多势众、计划周密,我支撑到你来支援,还是没问题的。”
“是这样吗?”阮遂抬手轻抚陆行的左胸口。
陆行看见阮遂小心翼翼求证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热,狠狠点了点头:“没有骗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陆行声音了带了点不正经:“毕竟红莲也是第一次遇见能和他百分百匹配的宿主,不得宝贝一下嘛?”
阮遂被逗笑了,推了陆行一把,从陆行怀里退出来:“不正经。”
陆行认真地说:“在教官面前不用正经,真的时刻都保持正经,也太没情趣了,教官会很快厌烦我。”
“一肚子歪理邪说,走吧,我们去看比赛。”陆行阮遂朝着陆行伸出素白的手,陆行没有丝毫犹豫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把阮遂的手握住掌心。
会场后台入口内侧是有情人温存过后的、独属于两人温馨宁静,外侧是如雷的加油声、惊呼声、机甲碰撞的金属声以及武器对轰打到机甲上的爆炸声拼凑的、热闹的人间烟火。
一内一外,一静一动,内外两个天地,阮遂拉着陆行一脚迈进热闹的人间烟火。
*
被马洛里赶来找陆行的肯特坐立不安地在观众席上频频张望,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听马洛里的话去找陆行,而且他去找陆行要说什么?陆行又不认识他。
还有马洛里怎知道自己接近他别有目的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留下自己?他又是怎么那么肯定陆行会保护自己?
还有,听马洛里的说法,艾伯特是来救他的。可究竟怎么救,需不需要他配合,马洛里都没跟他说。
那他要想办法帮忙吗?
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肯特脑袋里缠绕、打结,把他的脑袋弄得一塌糊涂,完全理不出头绪。
就在这时,身边的人突然兴奋大吼了起来,肯特才发现这场比赛终于分出胜负,擂台上站着的是涂有阿特利国家标志的重装机甲,结局不言而喻。
肯特在一片欢呼和一片嘘声中包围中,看到了让他无比纠结的人。
那个人被另一个面容俊秀、身姿挺拔,看起来有点瘦弱的男人拉着往前走,那男人回眸的瞬间肯特看清楚了男人有一双琉璃色的眸子。
这种眸色很特别,肯特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个男人名叫阮遂,他曾经在一些关于帝国的档案上看见过关于阮遂的资料。
但他能认出阮遂不是因为资料上对阮遂外貌的描述,而是他曾经在潜入马洛里办公室,打开保险箱打算窃取机密的时候,在保险箱里看到了阮遂的照片。
不是一张,是很多张,能看出来照片都是偷拍的,每一张照片背面写了拍摄地点、时间和阮遂的名字。
肯特细看了一下,放在最上面的是今年拍摄的,最下面那张是阮遂小时候的照片,看背后的日期居然是阮遂三岁时候的照片。
他记得阮遂资料上写的他父母双亡的日期,时间最早的照片正是阮遂父母死亡后的第三个月。然后每年这个时间都会有一张阮遂的照片。
当时,这些照片里有一张照片让他印象很深,原因无他,照片里的阮遂太迷人了。
照片上的场景在学校,阮遂看起来比现在小,按照时间推算,阮遂还在上高中。照片里,阮遂上身一件宽松的V领、乳白和湖水蓝渐变色的毛衣,下身穿着一条白色很有垂感质地的裤子,越发显得腰细腿长、身姿挺拔。
照片上的阮遂似乎听见谁叫他的名字,微笑着回头看那人,琉璃色的眸子简直称得上熠熠生辉。这张照片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按下的快门,把这个俊秀到有些漂亮的男人留在了照片上。
肯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看见马洛里藏机密的保险箱里有那么多阮遂照片的疑惑、惊讶,以及恶心和毛骨悚然。
他心里为阮遂默哀,被马洛里这个偏执的人从小盯到大,也是够可怜的。
只不过当时他翻遍了保险箱里的东西,也没能发现马洛里收藏阮遂照片的原因。
后来,时间一长,马洛里也不提阮遂,他就以为马洛里收藏阮遂照片就是单纯的对阮遂有意思。否则,为什么他在马洛里身边那么长时间除了那种烂大街的资料,就没看见关于阮遂别的资料。
对于自己收集情报的能力,肯特可是一点都不怀疑。他没找到,那就是没有。既然没有,那就是马洛里单纯对阮遂有兴趣。
这种兴趣可以是暗恋、单纯觉得漂亮,或者觉得阮遂有研究价值。
至于为什么放保险箱,他想应该是马洛里不想让人知道他对阮遂那独特的占有欲。
现在看见阮遂和434号实验体这么亲近,肯特突然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阮遂是马洛里“从小看着长大的”,434号是马洛里亲手制造的,两人的相遇、关系变好真的只是巧合,不是在马洛里的计划之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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