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南安帝想起自己进门时,刚好看见弟弟八爪鱼一样缠着人家的画面,顿时狐疑地看向一旁装鹌鹑的江元化。
江元化幽怨地瞪了一眼容和尘,真讨厌,竟然把他推出来。
顶着皇兄的死亡凝视,江元化委屈道:“还不是皇兄你非要给我娶王妃,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非不信。”
南安帝闻言气的心口疼,“实在不愿意娶,你就说啊。你现在在庄子上跟别的男人鬼混,不也对不起你喜欢的人吗?”
从江元化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起,容和尘面色就冷了三分。
有喜欢的人还来招惹自己,不光是个小骗子,还是个花心的小骗子。
江元化有些臊的慌,桌子底下拽了拽他皇兄的袖子。
“皇兄,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喜欢谁你跟哥哥说啊。之前问你你都不肯说,哥哥当然不相信你有喜欢的人。”南安帝心痛极了。精心养大,捧着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弟弟,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不愿意跟哥哥分享。
“就算你看上的是平民百姓,哥哥又不会阻碍你。”
江元化抿着嘴,索性豁出去道:“可是...可是我喜欢的是男人啊!你难道愿意让我娶一个男王妃嘛!”
容和尘瞳孔微缩,面上不显,只是喝了口茶压压惊。
南安帝也被吓的不清,指着江元化半响说不出话来。
隔了好久,南安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也应该跟哥哥说,你喜欢谁也要告诉哥哥。有哥哥给你做主,你想娶回去也不是不行。”
是的,南安帝就是这么无下限的宠弟弟。
在失语的短短几分钟内,南安帝甚至已经想好了弟弟的养老问题。弟弟喜欢男人就喜欢呗,回头从自己的儿子里挑个聪明乖巧的给他过继过去,反正有人给他养老送终。至于外界的闲言碎语,割几根舌头就没有人再敢议论了。
嗯,梁妃生的那个儿子就不错,白白胖胖的是个讨喜的。
“你现在跟他搅和在一起,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人?等一下。”
南安帝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容和尘瞅了几眼。
“这小子怎么长的那么眼熟。”
江元化小声回道:“就是我屋子里摆的那副画,不过那画画不出他半分风姿。”
南安帝一下子表情扭曲了起来。
好嘛,他以为弟弟是被自己逼的自甘堕落,差一点就要去祖宗牌位前抽自己几鞭子了。结果现在发现是自家的小狐狸早有预谋,就盯着人家出的手。
弟控哥哥挑剔地上下打量容和尘几眼。
嗯,长的也就凑活吧。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早上抱化儿的时候可看不出他半点清冷。
南安帝冷哼一声得出结论,也不是个正人君子,表里不一!
某种意义上来讲,南安帝和花月春风在这一刻共脑了。
容和尘也听懂了大概,原来这小骗子喜欢的是自己。
眼中寒意化开,点点笑意染上。
“喂,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南安帝问道。
容和尘起身拱手道:“贫道是隐居修行的道士,名叫容和尘。”
道士?
南安帝凑到弟弟耳边,问道:“道士能成亲吗?朕记得白云观里的道士都不成亲的。”
白云观是南朝的皇家道观。
江元化哭丧着脸,点头附议,“确实不可以。”
宠弟弟无下限的南安帝安抚地拍拍自己弟弟,保证道:“他都跟你这样了,皇兄给你做主。”
转过头看向容和尘的时候,又不免带上了一丝不满。
“你,以后别修道了。小王爷看上你,赶紧收拾收拾嫁进王府吧。”
江元化本来想着喝口水压压惊,结果一下子喷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咳嗽。
好家伙,就是这么个做主法啊。
“皇、皇兄,我跟他没发生什么。”
江元化满脑子黑线,试图让皇兄冷静一点。
“没发生什么?”
南安帝一听,顿时高兴了。
“那好,那就别管他了。龙安那么多权贵公子,回头皇兄给你找个更好的。”
“皇兄!”
江元化急了,偷偷观察容和尘的表情,见他一脸冷漠,自己心下难受泛酸的要死。
“高内侍,给这位容道长拿黄金百两,送他离去吧。”南安帝却越说越开心,当即就要将他赶走。
“是。”
高内侍手脚很快,不一会就端了百两黄金上来,笑着递给容和尘道:“容道长,这是陛下所赐。”
容和尘冷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修道之人不染凡尘。陛下不必担心,贫道这就走。”
说着就站起来,最后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江元化,转头就走。
“容和尘!”
江元化急疯了,好不容易逮到人,还这么和自己心意,结果被皇兄搅和了。
站起来就想追出去,被南安帝一把拽住,“化儿,你要去哪儿?”
江元化瞪了他一眼,气鼓鼓道:“皇兄都怪你,本来好好的,你一来他就跑了。我要去勇敢追爱,别拦着我,小心我死给你看哦。”
熊孩子江元化十分懂得如何威胁自己亲哥哥。
说完就跑出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
南安帝看到弟弟回来,还挺高兴,“回心转意了?这才对嘛,跟皇兄回去,要什么公子没有。”
“皇兄你可闭嘴吧。”
江元化一把捂住他的嘴,轻车熟路地从高内侍怀里摸出一大笔银票,还用桌布打包了刚刚容和尘不要的百两黄金,然后顺手抄起南安帝的佩剑。
“这把剑借我用用,皇兄我走了哦。”
转眼间就被自家弟弟洗劫一空的南安帝心累的很,真是男大不中留!
扭头看见跪在地上的花月跟春风,顿时恨铁不成钢道:“还不快跟上你们王爷。”
“是,陛下。”
花月跟春风对视一眼,身形如鬼魅般飘了出去。她二人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武力高强。
心累的南安帝颤颤巍巍地将手伸给高内侍,高内侍急忙扶住。
“回宫。”太气人了,朕要回宫找爱妃们来教育这个不孝的弟弟。
“那今天的早朝?”高内侍试探着问。
“不上了,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一天。”南安帝连连摆手,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面对那些废话连篇的大臣们。
江元化刚追到门口人就傻了,他完全不知道容和尘往哪个方向走了呀。
“唉,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的特好看的道长?”
拽住一个小门房,江元化比划道:“比我高一个半头的样子。”
“回王爷,奴才看见了。”
那小门房被吓得刚要下跪,被江元化拽住,“别忙着跪了,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小门房抖啊抖地伸出手,指向江元化背后,哆嗦道:“回王爷,您说的是那人吗?”
江元化转头一看。
庄子口载种着一颗十人合抱的大桃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漫天的轻粉红霞遮住了半边的天。风一吹,绯色的浪花层层叠叠,涌动不止。落花被风吹下,送到了树下人的肩头,白雪里染上了色彩。
“容和尘!”
江元化眉开眼笑,背着死沉死沉的黄金颠颠儿地跑向他。
跑到面前,站定,抬头,笑地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是在等我吗?”
“王爷跟着贫道做什么?”容和尘反问道。
江元化低下头对手指,“我、我喜欢你,想跟着你。”
容和尘眼含笑意地看着他跟个小鸵鸟似的,脑袋低着不敢抬头。
“可是道士是不能成亲的。”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冷,一点都听不出他眉眼带笑的意思。
江元化下意识搅了两圈手指,“我、我...”
“你准备无名无分的跟着我?”容和尘给他补充。
小王爷哪儿受过这种委屈,要不是实在喜欢他,换了旁人这么欺负自己,早就跑回去跟皇兄告状了。
上一个欺负他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就不能当朋友嘛。”
斗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坏死了,昨天还抱着人家睡觉,今天就冷漠的跟个冰块一样,呜呜呜。
容和尘叹气,一手抬起他的下巴。
小王爷还偏过头闭着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在哭。
从怀里掏出手帕,给他擦干泪水。容和尘点了一下他挺翘的小鼻子,“怎么那么喜欢哭,像个小哭包。”
“我才不是呢!”江元化反驳道:“我可勇敢了。”
“嗯,像你昨天晚上那样?那确实很勇敢。”容和尘点头附议。
江元化忍不住睁开眼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撞进了他带着笑意的眉眼中。
真好看啊!
小王爷晕晕乎乎地想。
“真的要跟我走?会有很多妖魔鬼怪哦。”容和尘轻声哄道。
江元化咬唇,坚定道:“我才不怕,反正你可能打了。”
“那要是我来不及保护你怎么办?”容和尘却故意跟他唱反调。
江元化自信地拍了拍背上的宝剑,得意洋洋道:“这是我皇兄征战沙场时带着的宝剑,什么妖魔鬼怪都要怕它!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砍一双!”
小王爷豪气万丈的模样实在是逗笑了容和尘,他松手放开他,笑道:“好吧,那就请化化跟着我一起走吧。要是害怕了我可不送你回来。”
“我才不怕呢!我也不会一个人回来,我一定带着你一起回去见皇兄。”
江元化傲娇地扬起脑袋。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走了没几步,容和尘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转头一看,江元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他眨巴眨巴。
“怎么了?”容和尘不解,“我们才走了百米远。”
“重!”
江元化委屈地抬起手上的包裹给他看,“皇兄给的黄金不要白不要,我都给带出来了。”
容和尘叹了口气,冲他伸手,“给我吧。”
接过黄金没走几步,又被人拽住。
这次都不开口问了,容和尘直接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江元化跺了跺脚,问道:“咱们就这么走着啊。”
容和尘点头,“我行走世间斩妖除魔,大多是走路。”
“那不大多的时候呢?”江元化不死心地问。
“骑马。”
骑马啊,江元化一下子苦了脸,他皮娇肉贵的,每次骑马都得磨破大腿内侧那层皮,疼都要疼死了。
“我们可不可以坐马车呀~”江元化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并对容和尘发出大眼攻击,娇娇嗲嗲的。
容和尘有些迟疑。说实在的,行走天下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那个道士坐马车斩妖除魔的。
江元化再接再厉,拽着他袖子摇晃,死命撒娇,“我一骑马,大腿内侧就火辣辣的疼,可难受了。可是走路的话,我的脚又好疼,快断掉了。咱们坐马车好不好,不耽误的,我的马车可快了。”
容和尘被他晃的有些心乱,稳住心神,义正严词地道:“这也是一种修行,不能这么娇气。”
江元化撇嘴,委屈巴巴的。容和尘觉得如果他有尾巴和耳朵的话,那现在一定都耷拉下去了。
“那好吧...”江元化拖拉着音道:“那就让人家痛死好咯...”
一炷香后。
坐在江元化宽敞舒适、温暖馨香的马车里。容和尘看着瘫在自己怀里的江元化,一口糕点一口茶的,还不忘吩咐外面驾车的花月春风稳一点。
这真的是去捉妖吗?
苦修七年的容道长很是怀疑。
这难道不是去游玩吗?
不过...他那么娇气,要是腿磨破了脚走烂了一定要哭很久,还是坐马车方便些。
沉迷美色失去原则的容道长默默地把怀里瘫着的人往上抱了抱。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果然,不管大家怎么选,都是一定要揍我们容道长的!
南安帝:(摩拳擦掌)(掏出一米长半米厚的木棍准备揍容和尘)(掏出半米长,一折就断的木棍准备“揍”弟弟)
既然要双标,那就贯彻到底咯(摊手)
第50章 奇怪的老道士
事实证明,江元化的马车确实快。五天跑了快六百里路,而且极其平稳舒适,那马车里甚至有个煮茶的小炉子。入夜找不到驿站,两个人睡在马车上也很宽松软乎,和床榻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江元化这几天愈发得寸进尺了,天天往人家怀里一赖,撒娇撒的飞起。
“公子,前边就是喜乐城了。”
花月掀了帘子,进来汇报。出门在外,一律称呼为公子。
三天前他们一行人在路边茶摊上歇脚,听见有人说这喜乐城最近不太平的很。不停地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都说是有鬼在作祟。
听了这消息,江元化立刻眼巴巴地指望容和尘带他去见识见识。反正去哪儿都是斩妖除魔,喜乐城就喜乐城呗。当下一群人调转车头,朝着喜乐城出发。
马车连着走了三天,终于到地方了。
江元化掀开车窗一瞧,说人烟罕至都抬举它,这完全是死气沉沉啊!
“我记得喜乐城之前可热闹了,城里面最注重婚嫁喜事。几乎天天都在敲锣打鼓,前面这个死城哪里有半点喜乐的样子?”
走到城门口,城门大开着,就是看不见一个守城的士兵。
“人呢?”江元化问花月,“这里的守卫这么懈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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