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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对此显然有些疑问。
“你看上去好像并不意外？”
自从来到修真界以后，封别已经习惯了跟他线下交流。
“我想也是这样，和淮山庄原本就不待见我，防着我也是应该的。”
“多谢你帮我调查，我得先走了。”
他放下灵石后就准备离开了，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谭枫却在这时候叫住了他。
“等等。”
“既然没有调查出有用的情报，我不收你的钱。”
那袋灵石说着就被他抛了过来，封别愣了愣，表情显然有些意外。
见他还想推辞，谭枫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但如果你不把实情告诉我，我的调查很难开展。”
封别这次不说话了，看到那人很快上前了一步。
“这样吧，不如我先说说我的想法，你看对不对。”
“你先是告诉我方涯失踪了，却没有其他的前提，只让我帮你调查和淮山庄的动向。”
“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你知道方涯失踪的原因，却不想让其他人插手。”
“第二，你对和淮山庄有所怀疑。”
“然而，对于修道之人来说，闭关个十年半载都是常事，方涯前不久还在四处活动，你们却这么着急开始寻找他的下落，这只能说明一点。”
“他现在遇到了危险，并且危险的源头没办法公之于众。”
“我猜的对吗？”
果然还是瞒不住谭枫，封别顿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的确是你说的这样，但是很抱歉，我还是不能把实际情况告诉你。”
“如今方涯下落不明，剩下的调查都没有太大意义，只有找到他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其实我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方涯离开后就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我担心....”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谭枫思索了一会，却给他提出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他是存心想要你们找不到他呢？”
封别闻言愣了一下。
方涯想要躲着他？他的确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那人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如果是我受伤了又不想麻烦别人的话，那我一定会自己一个人去一个地方。”
“一个绝对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
————
东海秘境密室里。
一个人影正盘腿在蒲团上打坐，一动不动。
他脸色白的吓人，呼吸微弱，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正是失踪已久的方涯。
早在知道自己中计以后，方涯就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
荒木冷眼旁观着他的挣扎，只觉得他的行为有点可笑。
这里是他当初闭关的地方，他自然知道里面没有任何对他现在情况有帮助的东西。
然而，跟他想的不一样的是，方涯并没有在密室里翻箱倒柜寻找什么有用的物品，反而一来到这里就开始打坐运功。
在没有任何外物帮助的情况下，硬生生靠着意志力硬生生撑了这么久，甚至没有开过口向他求过饶。
荒木顿时冷哼了一声。
若是换做别人早就疼得要死要活甘愿给自己当牛做马了，还在乎什么尊严。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徒弟，果然跟自己一样是个死脑筋。
但他非常清楚灵魂割裂是什么样的感受，都已经这么久了，这小子应该也到尽头了。
没有自己的指导，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寻到其中的关窍的。
不想着先寻些天材地宝来续命，反而想要研究他的术法。
该说他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荒木一边想着，忍不住有些感慨。
不过也好，等他死了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 占据这幅身体，不用搞那么麻烦，倒是可惜了这个好苗子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却见蒲团上的人眼睫忽然颤了颤。
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开始逐渐变得平稳，竟然是要苏醒的迹象。
这怎么可能？！
荒木当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灵魂割裂的痛苦常人根本没办法忍受，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修炼，在他看来方涯早就必死无疑了。
然而，那人现在的生命迹象却在逐渐回转，连原本消耗殆尽的灵力也重回到了身体当中。
他自己的功法他不可能不清楚，虽然十分凶险，但只要突破成功，不仅伤势能够好转，修为也会极大的提升一个境界。
方涯现在的情况，竟然跟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
荒木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难道这小子真的成功领悟了他的功法？
要知道，哪怕是当初的他，也是花费了足足数月的时间，走了许多弯路吃尽了无数苦头才参透其中的奥秘。
灵魂此途不比其他，与其说探寻的是修道的意义，不如说是生命的本质，真正超脱自我与世界的概念。
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窥见一二，自然无法寻得真正的长生。
但方涯，不过一个三百岁的出窍小儿。
妄图跟自己追寻同样的道路，根本是不自量力的表现。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他可以成功呢？
而且还是在完全没有自己点播的情况下，这是何等的天赋啊！
荒木越想不理解。
然而震惊之余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狂喜，方涯如今不仅撑了过来还成功领悟了他的绝学，这说明了什么？
原本他还担心对方现在的修为太低，肉身承受不了自己的灵魂力量。
现在看来，这可是老天爷送给他的绝佳人选啊，这具身体他是非要不可了。
这么想着，他也有耐心跟方涯继续耗下去了。
反正迟早都是他的，方涯再怎么聪明，跟他比起来也还是嫩了点。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荒木已经把之后的打算全都想好了。
方涯就在这时候缓缓地睁开眼，从蒲团上醒了过来。
他呼出一口浊气，只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像是重活了一遍。
秘境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先前的消耗太大，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他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听到旁边传来一个让人不爽的声音。
“哟，这都没死，了不得了不得，看来你小子是真有些天赋的~”
面对荒木的阴阳怪气，方涯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别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你恐怕是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了。”
修真界自古有灵魂附身死人的术法，简称夺舍。
荒木对他打着什么主意，他大约还是能猜到一些，因此他不打算把荒木再带出去。
那人却似乎毫不在意，还跟他开起了玩笑。
“我早就是一介死人了，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倒是你，不仅跟家里人决裂，现在又被所谓的师父欺骗，世界观摇摇欲坠，好不可怜呢~”
“这不关你的事。”
方涯脸色沉下来，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荒木就像是能看透他的内心一样，几乎次次都能戳到他的痛点。
那人还在这时候无所谓地来了一句。
“算了，你要走就走吧，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人来了。”
第64章 夺舍
东海秘境的密室作为荒木闭关的地方, 也是最后的传承之地，位置只有他和方涯知道。
几乎只在谭枫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想到了这里。
重回到过去的地方。
封别心中还有些感慨, 他其实当时并没有真正来过这里，连场景都是听方涯口述的。
四面都是长得一样的甬道, 笼罩在茫茫的白雾之间, 若是换做别人身在这里是肯定找不到路的。
方涯会不会真的在这里呢？
这里的构造十分简陋, 除了白雾就只有无数的岔路连接，就像是一个没有做好的游戏世界。
封别还记得，当时方涯走出甬道后就来到了荒木闭关的密室，这里还发生了一些他无法掌控的事情。
他一边回忆着，穿过一个拐角，果然在甬道的尽头发现了一间密闭的石室。
然而, 石室的地面上此时正躺了一个人。
他紧闭着眼睛, 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 脸色惨白，像是已经陷入了昏迷。
正是失踪许久的方涯。
封别看清眼前的景象，当即冲过去将地面上的人扶了起来。
“方涯, 你怎么样？”
那人身体冰凉，没有一点生气, 他就连忙把自己的灵力都输了过去。
方涯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只在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前辈，我好难受。”
感知到那人逐渐消失的生命体征, 封别忽然埋下头将他抱进了怀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灵力和法宝如今都派不上用场, 荒木的手段他也并不是很了解。
但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能力。
先前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不敢随便使用，好在现在还是赶上了。
封别这次完全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一段文字。
方涯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是假装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他如今神智清醒，自然知道他做了什么，如此近的距离下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感知到自己身体出现的奇妙变化，他的内心更是惊涛骇浪。
一道声音就在这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看到了吗，你以为的浓墨重彩的人生不过就是人家的几句话而已，还挣扎个什么劲~”
荒木话语里带着戏谑，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意外。
方涯似乎没有顾及到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可多了，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方涯这次却没有听信他的话，他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焦急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句。
“前辈....”
封别一见他醒了，连忙高兴地握住了他的手。
“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方涯摇了摇头，紧接着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前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封别闻言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明明待在你身边这么久，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都没帮上，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方涯说着忍不住垂下头，又用力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封别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样的，方涯。”
“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从没想过要掌控你的人生，也从没有只把你当做一个虚拟的角色看待。”
“其实当初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想过要告诉你。”
“但我知道真相对于修炼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你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你。”
方涯这次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忽然坚定地抬起头。
“那如果我想知道呢，前辈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看着那人的眼神，封别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等出去以后吧，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之间气氛分外融洽，这里的第三个人终于看不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给方涯营造了这么好的机会，结果被那人两三句话又拉了回去。
心里的那个声音就在这时候又冒了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他摆明了就是想先把你稳住，到时候你这里的情报到手了，他再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你我根本不会在这里听他说这些屁话，直接把他绑了想要什么不能知道，白给的机会都能被你浪费掉，我特么真是不能理解！”
荒木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感觉自己的一代英明都受到了侮辱。
方涯却完全不把他的嘱托当一回事，还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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