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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亿。”
第57章
李炎阳强忍着想白眼的冲动, 好声好气的问，“阿姨啊，据我所知陆繁前几天才刚给了您一个亿诶。您那个小儿子不是只欠了九千万吗？怎么又要一亿还债啊？就他这一个礼拜整一亿的速度, 这谁能hold的住啊？”
李薇没想到陆繁连这种细节都跟他讲了，嘴角抽了抽, 下一秒就哭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 没有把海源教育好。这孩子毕业之后就一门心思想创业，可现在的经济环境，创业哪是那么容易的啊。他账面上的亏损是九千万，可是这孩子背着我们还去借了高利贷，这利滚利的，现在又欠了不少。”
“高利贷的利息超过国家标准可以不还的吧？”李炎阳撇撇嘴说, “这事儿你找我没用, 我帮不了你, 你还是看陆繁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去找他说吧。”
难怪之前都撕破脸了，今天还要死皮赖脸的待在陆宅。原来是为了借钱啊。
这大年三十的来借钱, 真是晦气。
李炎阳抱着哈哈，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还忍不住还啐了一口, 这什么亲妈啊！Cye家的后妈都比她像个人！
被李炎阳无情拒绝后, 李薇的心情跌落谷底。
陆家一下午的客人来来往往，家里的佣人们端茶倒水的, 连半刻休息都没有过。陆晟和他老婆一左一右的坐在陆繁旁边，搞得李薇这个亲妈连合适的座位都找不到。
看她在陆繁跟前连话都说不上的模样, 徐子成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连自己亲儿子都笼络不住。”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些年，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们徐家，连自己亲儿子都没回去看过几眼，你现在说我笼络不住大儿子的心？”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已经让李薇脆弱的心灵无限趋近于崩溃了，被原本温和的丈夫这么一说，她的情绪瞬间就有些崩溃。
徐子成和徐海源见她泪流满面，赶紧把人扯到一边去哄。
他们两个虽然心里憋着气，却也知道，如今徐家想要翻身唯一能倚仗的也就只有李薇这个陆繁亲妈了。
两个大男人把李薇拽到露台花房便，七手八脚的哄了半天，等李薇终于止住了哭泣，一家三口才再度挂上得体的表情，返回客厅去了。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在花房楼梯转角，陆雪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陆家老宅的应酬活动一只持续到下午四五点钟。
李炎阳抱着猫陪陆繁应酬一会儿，就得消失一会儿去歇息。
等到应酬活动终于结束后，家里只剩下陆晟和李薇一家三口。他们坐在客厅，似乎在等着开饭。
今年的年夜饭是陆繁亲自精心准备的。和李炎阳来陆氏老宅见家长的第一天一样，满满一大桌的饭菜有一半都是他偏爱的带壳类生物。
而这次，再也没有人敢置喙菜色的合理性了。
两个佣人一左一右的帮李炎阳剥壳。李炎阳刚开始被人伺候着吃饭时还有些不适应，但资本家的安逸生活确实有些腐蚀脑子，很快他就沉沦在这快乐的生活中，不可自拔了。
中午家里有客人，陪客人吃饭要客气得体，李炎阳都没吃好。到了晚上没外人，吃起东西来随性了许多，连姿态都没中午那么雅观了。可即使如此，饭桌上也没人理会他的行为，众人各自心怀鬼胎，沉默不语。
坐在主位上的陆繁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自己老婆身上。
时不时的会给他递个纸巾，夹点菜什么的。一顿年夜饭，除了他和李炎阳之间的低声笑谈，竟是再没有其他声音。
最后还是徐海源先坐不住了，他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踢了李薇好几下，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
李薇被丈夫儿子左右催促，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抬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陆晟，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今年赖在老宅过年又是安得什么心。
见她迟迟不开口，徐海源愈发按捺不住。原本在桌子下面轻踢的动作也越来越重。后面更是用了足足七八成力道，李薇疼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怎么了？”李炎阳喝了一口汤，疑惑的向李薇望去。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狠狠的瞪了小儿子一眼，还是无奈的开口了，“小繁，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你还记得吧。海源他这两年创业亏了不少，你徐叔叔家的公司今年生意也不景气，现金流眼看着要断了，你能不能借我们点？”
她话音刚落，陆晟就迫不及待的发出一声嗤笑。
当年他就看不上这个女人，若不是那时候她娘家的哥哥还有点儿本事，他也不会娶李薇这个废物。后面李薇的哥哥意外去世，李薇一个女人也支撑不起娘家庞大的产业，没几年就彻底垮了。而她自己也是个眼下的，找了徐子成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小繁上个礼拜给了你一个亿，这事儿圈里人谁不知道，怎么？这么快一个亿就花完了？”陆晟可不想放过这个奚落前妻的机会，他瞟了一眼满脸唯唯诺诺的徐子成，“你之前不是说徐家生意稳定吗？这才多久，现金流就要断了？”
徐子成和徐海源的脸色都不好看，徐海源恨恨的瞪了陆晟一眼，却引来对方更不留情面的耻笑，“虽然都是一个妈生的，却也要看看是谁的种。创业这种事儿是一拍脑门子就能干的吗？我记得徐海源前两年不是创业失败过一次吗？当时陆繁帮你们还了多少债？五个亿有了吧？”
说着他还啧了几声，“有的孩子，生下来就是讨债的，也不知道你们这债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小繁，叔叔知道我们找你借钱是厚脸皮，可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薇当年跟陆晟离婚的时候，分了十亿现金和价值五个亿的房产。这些钱大都用于徐子成的公司运营，等徐海源毕业之后，李薇更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小儿子创业。但是徐海源并不是经商的那块料，他只会跟风。当下什么赚钱就跟着投资干什么，以至于他刚毕业那会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投资了房地产。
当时陆繁和李薇的关系还没恶化到现在这种程度。他找过李薇和徐子成，让他们劝说徐海成别胡闹。可那时候的徐家凭借李薇的离婚补偿金过的还算风光，完全没把陆繁的劝说当回事儿。可房地产那种沉没成本巨大的行业，徐家这种二流富豪，李薇就算把自己的全部积蓄拿出来支援小儿子，也是杯水车薪。十个亿，连一块还凑合的地皮都拿不下，陆繁真不明白徐家是怎么有胆子敢在那个时间节点染指房地产行业的。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徐家的胆子，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当时陆老爷子已经去世，李薇哭求上门，陆繁最终帮徐家摆平了徐海源的负债。
其实那次陆繁为徐家还债的花费远不止陆晟以为的五个亿。说来可笑，那竟是陆繁这辈子最大的一笔花销。后来徐家倒是消停了几年，李薇也开始带着徐家人跟陆繁走动频繁了一些。当然，李薇在没了积蓄之后，明里暗里找陆繁要钱的次数不少。念在血缘关系的份上，陆繁一直是尽可能的满足李薇的要求。但这次徐海源再次创业失败，他明白段血缘亲情应该到此为止了。
“你确定只要一亿？”陆繁放下筷子，面上平静无波。
一时间，陆晟一家都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李薇强忍着情绪，点了点头，“只要一亿，剩下的，我和子成还能想想办法。当然，这一个亿也不会白拿你的，我们会写欠条的。”
“一会儿来书房跟我谈。”
好好的一顿年夜饭，被李薇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原本就不怎么热络的气氛就更冷淡的。
李炎阳下意识的把凳子往陆繁那边挪了挪，他吃了个七分饱就吃不下了。
匆匆结束了年夜饭，陆繁带着李炎阳去了书房，和徐家详谈借钱的事情。
徐子成面露歉意，不停的搓着手说，“小繁，这大过年的找你借钱真的很抱歉。都怪你弟弟不争气，他找的那些高利贷实在太狠了，我们今年也是迫不得已来这边过年。”
看来是被催债的逼的走投无路了，连在自己家过年都不行了。
李炎阳看了一眼躲在父母身后，双手插兜，一脸不耐烦的徐海源，只觉得晦气。
虽说徐子成和李薇一再表示可以写借条，但李炎阳看着徐海源那模样总觉得这一个亿肯定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父母对陆繁点头哈腰，伏小做低，而这个徐海源一点儿愧疚之色都没有。看来陆老爷子把陆繁养在膝下，不给他亲爹妈抚养的决定是正确的。
“老公，咱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以前你补贴亲戚我没意见，但是咱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你的钱也有我的一半啊。”一来看不惯徐海源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二来他也确实有点儿心疼自己家的钱，“亲兄弟都要亲算账，何况这又不是一笔小钱。”
看着陆繁老婆满脸写着不乐意，再想到之前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李薇的脸色一下子就十分难看了。
“阳阳，话不能这么说啊。海源毕竟是小繁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血缘的牵绊都是不可否认的！”李薇有些急了，她虽然很看不上李炎阳，可架不住陆繁这个恋爱脑一谈恋爱就当舔狗。她相信，只要李炎阳开口说不同意，陆繁就一分钱都不会出。她那个舔狗儿子，绝对做的出这事儿！
可李炎阳却翻了个白眼，“我呸，要不是怕大过年的不吉利，我早让人把你们一家赶出去了。还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倒是想看看你儿子的骨头被讨债的打断了是不是能连着筋呢！”
说着他还满脸嫌弃的上下扫视了徐海源两眼，“这是什么品种的妈宝男啊，二十五六了还在啃老不说，把爹妈的骨髓都吸干了，现在还想来吸哥嫂，脸真大！”
“你TM的！！！”之前一直在爸妈身后没吭声的徐海源听了这话也是火气上头。
原本年底公司资金链断裂就够让他心烦的了，没想到之后合伙人见他没钱之后更是墙倒众人推。无奈之下他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去借了高额的网贷，谁知半个月后他的创业公司在注资后有所好转。反而那些网贷利滚利，半个月就滚成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金额。不过徐海源从小就知道京圈太子爷陆繁是自己亲哥，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咱家不缺钱，他在圈子里也向来高傲，立得是豪门贵公子的人设。即使徐家只是个连京圈豪门都挤不进去的二流富户而已。
眼看徐海源拨开父母要伸手去拽李炎阳，徐子成和李薇赶紧一把将他拽住。
这种关头可万万不能得罪了李炎阳啊！
陆繁抬头睨了徐海源一眼，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他算什么正经兄弟，姓氏都不同。”
“你！”李薇眼看着就要急眼了，只见陆繁扔给她一纸合同。
“要借钱可以，这是我的报价。”陆繁又扔过来一只签字笔，“你们看看，要是没有意见就签了吧。”
徐子成抢过合同，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小繁，你要跟我们算利息？还要用我的公司做抵押？”
“有什么问题吗？”陆繁两手一摊，“前前后后我在你家做慈善的花费已经不下十个亿了，若是你们客客气气的，咱们做门亲戚也不是不行。可我眼瞧着，你们这儿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说着陆繁站起身来，搂住老婆的肩膀，“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况且我现在结婚了，你们现在要借钱，借的可是我的婚内共同财产，我不得给我老婆一个交代吗？”
“4%的利率，三年内还清，4.5%的利率五年内还清。。。”这个利率还算厚道，可是李薇和丈夫对视一眼，心里很是不快。
虽然写借条是他们先提出来的，可他们其实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还钱的事情。
现在陆繁把借款合同拿出来了，不仅算了利息，甚至还要求徐子成将徐家公司的46%的股份作为借款抵押。要知道这可是徐子成自己在公司里的所有股份，这等于是要求徐家拿他们的根儿来做抵押了。
“繁哥，你这样做可就不地道了！我们可是一个妈生的，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徐海源一看那合同就急眼了，“我看陆晟之前骂你也没骂错，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
他话音未落，李炎阳就操起桌上的一杯热茶，直接泼了过去。
“啊！！！！”只听徐海源一声惨叫，脸上，手上瞬时红了一片。
“海源！海源你怎么样！”李薇和徐子成吓了一跳，立刻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那杯茶是陆繁刚进书房的时候佣人端进来的，虽是有些烫，但也放了些时间了。徐海源却是被烫了一下，但并不止于受伤，只是裸露的皮肤被烫红了一片而已。
看着李薇和徐子成扶着儿子去冲水，陆繁握着老婆的手，仔细检查他有没有被烫伤。
“没事儿啦！那茶水根本没有多烫。”李炎阳反手攥紧他的手，满脸愤恨，“你妈的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要不是她和她二婚老公的言传身教，那个徐海源能这么有恃无恐？他们这是当着我的面PUA你啊，真当爹是死的啊！”
见他是真的生气了，陆繁忍不住唇角微挑，“知道你是帮我出头，但你应该对你老公更有信心一点 。如果他们想从我这儿借钱，我肯定会要求抵押的。他们家值钱点的也就徐家那个公司了，如果他们真还不上了，咱们也不会亏本的。”
李炎阳往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幽幽的说，“但是我看他们未必会同意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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