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一顿,整个人如春风化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解冻,连忙接了电话:
“潋潋?”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对面好像有些吵,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久才传来一个声音:“在吗?”
叶柏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双手拿手机放在耳边贴着,温柔道:“在。”
半晌没有回音,男人又急切道:“在,我在的,我听着呢。”
他舔舔嘴唇,莫名有些颤抖:
“潋潋,你在哪,要我来接你是不是?”
“我立马来好不好?”
对面的人好像忘了这个电话,但男人不敢挂,就这么等着,又怕对方厌烦,不敢出声,只有呼吸慢慢急促。
良久,对面的人才又把电话抓起来:“你去酒吧啦?”他只是随口问一句,却让男人慌了神。
叶柏看了一眼好友,早就灌完两瓶酒的好友感到一股寒意。
叶柏冷静道:“是,就我和杨二两个人,没找别人,我也没有喝酒,一点点都没碰。”
要不是怕太直白吓到电话那边的人,叶柏都要直接说一句“我很干净”了。
“我和别人吵架了,过来接我。”
“好,你照顾好自己,我马上来……”
叶柏还想多说几句,对方早就把电话挂了,他张张嘴,无奈地笑笑,起身去接他。
好友见他要走:“喂。”他醉了,平常藏着的话就这么骂出来“你贱不贱啊,人家叫你过去你就过去,你是他沈潋初养的狗吗?”
叶柏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一眼,眼里乌压压的,像刀尖凉薄的雪:
“我不去,也会有别人。”
他就算想当狗,也不是沈潋初唯一的一条。
但点点甜意又从酸涩的心尖泛上来:
起码这次,潋潋打给了他。
(江隅番外)
他看见,潋潋挽着他的未婚夫进场。
潋潋今天真好看,他极少穿得这样隆重,头发撩起,露出额头和眉眼,漂亮到逼人。
没有人可以克制住将目光移开。
他也是。
但他又看见潋潋笑得那么甜,眼睛弯起,像月亮,眼里有光,像星星。
潋潋很高兴,看来他对自己的未婚夫很满意。
嫉妒与痛苦是两把锋利的刀,生硬插进他的肋骨里,他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如此清晰跳一下,那刀就深一寸。
几乎要把骨头和血肉打碎,再绞作一团。
还有羞耻,羞耻扇了一道耳光在他脸上。
他的过往虽然孤独,无人爱过他,但自小优秀,诗书礼易,礼义廉耻融进他的骨髓里,可如今,他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过往。
他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几乎是迫不及待的。
他可真下贱。
潋潋挽着未婚夫同众人敬酒,未婚夫眼里只有一个人,温柔的,痴情的,爱恋的。
他忽然又有些痛快。
真是个傻子,潋潋只是与他做戏罢了,他是潋潋的情人。
而未婚夫只是个对象。
明白自己的想法,羞耻又扇了一耳光在他的另一边脸上-----他还有脸吗?
我真下贱,他这样想,然后看着潋潋挽着未婚夫靠近他这里。
他下意识挺直腰背。
潋潋端着酒看过来,眼里毫无异色,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宾客,干杯的那一刻,他挠了挠潋潋的手心。
潋潋眨眨眼。
未婚夫毫无察觉。
这个男人真蠢,他这样想,但是……他好嫉妒,那两柄刀将他割得血肉模糊,他狼狈地躲进卫生间。
“是你啊?”
他转头,原来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不熟。
“你还是高中那样,冷冰冰的谁也不搭理,陈老师上次还夸奖你是他教过最懂事有礼的学生,哈哈哈。”
他默默洗手,羞耻又给了他一耳光,他突然想躲起来,恩师若是知道自己克己复礼的得意弟子做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会不会气得昏死过去?
他僵硬着身子离开,看见阳台上吹风的沈潋初。
他坐在阳台的秋千上。
潋潋真好看,他离不开的,他好爱他。
卑劣的,却无法割舍,他会被万人唾骂,死后会下地狱不得超生,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他的尸骨吐口水:“看吶,这人表面上端方有礼的,私底下居然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啊,他父母真该后悔生下他。”
他走过去,潋潋看过来。
这是一方很小的空间,装饰盆栽遮遮掩掩,狭小的空间内氤氲着暧昧的气氛。
他搂住潋潋的腰。
未婚夫从楼下看见阳台上的沈潋初,笑着挥手:“潋潋,下来吃饭了,那里风大。”
最后。
潋潋挠一挠他的下巴:“乖狗狗。”
羞耻又扇了他一耳光。
但他好高兴。
(威廉番外: )
清风亲吻吐香的红色花蕊,荆棘缠绕的红玫瑰园在爱抚中悠悠转醒。
晨光透过复古的彩色玻璃透进来,安静地站里在主宅的墙根,倾听餐具碰撞而奏响的乐曲。
沈潋初咽下最后一勺粥,抬一抬手,一旁静候的黑衣威廉走上前来。
白软的绣帕穿插在指尖,威廉小心地捧住这双手。
白玉一般,染上馥郁香甜的玫瑰花汁。
他想亲吻,或者更过分一点,他想舔吮。
可他又怎么敢将自己丑恶肮脏的欲望留在那圣光沐浴的天使羽翼之上。
他渴望被沈潋初当做一块用过就丢的帕子。
未婚夫坐在长桌的另一头,目光平静,视线在那块帕子上停留一瞬,再无事发生一般移开。
“潋潋。”冰融化成水,然后燃烧成燎原的火,却被乌压压的云覆盖住,不让天神有半分察觉。
威廉收好帕子,垂着头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沈潋初站起来,经过威廉时,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人的胸口。
很轻,却震耳欲聋。
未婚夫彻底被无视,目光静静地追随那个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离开。
今日有马术课,沈潋初兴致不高。
马儿对他十分亲昵,手指抚摸红棕色的马鬃,在奔跑时,马鬃扬起来,像是热烈的火烧云。
沈潋初抓起缰绳,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他今日一身骑装,黑色马甲有些掐腰,将他纤细的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威廉克制着,余光里全是沈潋初的影子。
他可能生病了。
这不过是他上任的第二天而已。
少爷的腿夹住马腹,阳光有些刺眼,朦朦胧胧看见那个身影,腰肢像是勾人的新月。
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命运之轮悄然转动,他知道,命运选择了自己,他沦陷了。
沈潋初在草场肆意驰骋,征服一切的感觉让他荷尔蒙爆棚。
枝繁叶茂的杨树落下一片阴影,清凉得到天神的垂青。
马儿停下来吃草,沈潋初喘着气,细白的手指慢慢将马鬃梳顺。
不一会,有人来了。
意料之中。
威廉有些衣衫不整,喘着粗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样子。
目光相对,火光四溅。
沈潋初打量着他,像打量一个对象,似乎在衡量有没有买回去的必要。
脸不错,身材也还不错。
沈潋初抬一抬脚:“过来。”
威廉看着那小截精巧白皙的脚踝,咽下口水,低头吻住黑色的鞋尖。
心口发烫,那里藏着那块白色的帕子。
少爷却不买账,踹上威廉的肩头:“鞋带松了。”
威廉硬得发疼,系鞋带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少爷满意了:“抱我下来。”
威廉顿住——少爷双腿夹住他的腰腹,他兴奋得眼眶通红。
他双手托住少爷的臀。
沈潋初好以整暇地看着这人失控,忽略掉腹部很有存在感的一团,伸手把威廉的眼镜勾下来。
被眼镜削弱掉的桀骜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威廉哥哥,你干不干净啊。”
沈潋初对情人总是很好说话的。
威廉呼吸一滞,这句话是一个暗示,巨大的惊喜砸下来,让他有些头昏眼花:“干净的,少爷,我很干净。”
“我……我只想被您触碰。”
沈潋初攥住他的头发,身子朝前一撞,两人现在真正地肌肤紧贴,抱了个满怀,热意如星火燎原。
威廉几乎失控地吻上去,却被攥住头发狠狠控制住,其实沈潋初的力气不大,但效果很好,威廉是一头被栓住的凶手。
沈潋初细细看了一遍他的脸,终于施舍一般低头碰了碰唇,命令道:“张嘴。”
门户打开,缴械投降,威廉忍得浑身发抖,一只手圈住少爷的腰肢,一只手托住臀,青筋暴起,力道却极轻。
猩红的舌头划过凶兽的唇瓣,牙齿,似雨打竹叶一般碰了碰凶兽的舌头,顷刻被席卷而上。
这是一个凶狠至极的吻。
大榆树静悄悄,马儿走到远处。
抬头好像看见更远处的人。
那人站在那,沉默着,像一道灰色的影子。
沈潋初向来是爽完就不认人,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威廉现在依旧硬得不行,但是爱欲之神并不理解他的痛苦,觉得有趣,分开双腿。
从威廉这个角度,那破破烂烂衣物下的春光一览无余,他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少爷……”
沈潋初被抵在树干上,威廉护着少爷娇贵的背,俯身吻上爱的深潭。
少爷仰着头,眼尾,鼻尖,双颊,还有唇和舌尖通通红得不成样子,头顶的树叶把阳光剪碎,摇摇晃晃的,像揉碎的星子。
沈潋初痛痛快快爽完,脾气不好得抱怨威廉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威廉的心里又甜又涩的,可怜地吻上那精巧的下巴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看见那人慢慢走近,将怀中的人抱紧一些。
沈潋初回头,面色含唇,眼带泪意:“哥哥……我冷。”
冬天好像到了。
寒意刺进骨子里。
未婚夫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用准备好的毛毯裹起来。
那双藕节般的手臂此刻环在另一个人的颈上,可怜又可爱。
威廉呆在原地,默默看着男主人带着自己的小未婚夫离开。
这是一场美好到不愿醒来的梦。
明知道这是一条必死的路,他还是义无反顾。
“喂,我真的不想要威廉了。”
未婚夫捏一捏沈潋初的后颈:“依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
(和陌生男人的:)
男人被缠得十分不耐烦,可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骂人,退后避开这个脂粉略重的男人。
对方顾及着不敢靠的太近,但他真的要走了,一急就忘了分寸。
未婚夫背着沈潋初,路过转角坐电梯要到十九楼去。
沈潋初懒懒地把头搭在未婚夫的肩膀上,巧合地和男人对上视线。
他的视线落在男人的手臂上——另一人急忙中抓住了他的袖子。
男人瞳孔一缩,动作有些激烈地退开很远,干脆利落地把外套脱了下来。
沈潋初的视线是冰凉的,淡淡掠过他,蹭一蹭未婚夫的后颈,转过头。
男人几乎慌不择路,那人被他剧烈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想靠近。
“滚!”他看他的一眼,像是地狱来索命的恶鬼,男人不敢深想刚刚从潋潋的视角看见了什么画面,他知道,那是他承受不住的。
他的理智还剩下一根弦绷住,连忙跑过去,喘着气,压抑住心底的恐惧与绝望,等待电梯显示屏停下来。
14……17……18……19。
男人眼眶通红,一拳捶向墙壁,顿时鲜血肆流,可他管不了那么多,朝19楼狂奔上去。
他不知道潋潋会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房一间房地道歉,他像是一条流浪狗,不断地认错房间,然后连连道歉,又敲响下一间。
或许当中有人已经认出来他了,都不敢将面前这个人和平日不茍言笑的人联系在一起。
有扇门敲不开,他的直觉告诉他,潋潋就在里面,可是他为什么不开门呢?
他跪在门口,额头抵在房门上,不觉间泪流满面,侧耳过去,才能听见他有些没有逻辑地哀求:“潋潋开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没有脏,没有,我好干净……我干净的,潋潋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我干净的……”
他就这么枯坐了一夜。
夜里保洁阿姨拖着垃圾桶经过,吓得差点报警,男人愣愣的:“我在……等人。”
“等人。”
第二日,约莫八九点,酒店门终于打开了。
未婚夫亲密地给沈潋初拢好衣服,讨了个微不可查的吻,送他离开。
走出门没两步,沈潋初被牵住裤脚。
等了一夜的人跪在他脚边,在随时可能出现外人的走廊里。
冬日冷意刺骨,男人张了张口,嘶哑地请求:“潋潋,给我个解释的消息好不好。”他一字一顿,跪在地上仰视着沈潋初,那双颇受沈潋初喜爱的眼睛,满是痛苦与请求。
沈潋初叹了口气,挣脱开来:“我有点忙哦。”
这点挣脱的动作刺痛了男人敏感脆弱的神经,他抱住沈潋初的裤腿,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
末了抬头看他,血从破了的额角处流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浑身颤抖,连话都断断续续的:“潋潋,我没有碰到他,外套扔掉了,我干净的,我真的干净的,没有脏,一点也不脏。”
“我……”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我来这是意外,意外,我是送同事过来的,我真的没有,潋潋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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