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出所料,段明砚挨骂的同时还挨了一顿打。
这事往后,吃了苦头的江潇宁再也没说过去鬼屋的事情。每每段明砚在游乐场问他还要不要去洞里看一看,江潇宁便会装作没听见或者直接转身不搭理人。
所以这会儿,被问起要不要买鬼屋门票的江潇宁忆起过往的事时,耳根唰得红了。
“旋转木马。”他跟段明砚重述,“只要旋转木马,不要鬼屋。”
“哦。”段明砚点点头,“只要鬼屋,不要旋转木马。”
话落,眼见着又要把江潇宁惹生气的他不再打趣,正色说了句“知道,买旋转木马的票”后便去了售票窗口,等到他回来,便看见了原地等待的江潇宁。
“潇潇。”他喊了声。
江潇宁转头,一根蓬松如云朵的棉花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了下。
“买门票的时候看见的。”段明砚将手中的棉花糖晃了晃,又塞进了江潇宁手里,“走了,我们该去检票了。”
接过棉花糖的江潇宁跟随在段明砚身后,在检票期间,他低头咬了一口。
软绵蓬松的触感在嘴里很快化成丝丝甜味,白色的云朵也因此缺了一角,江潇宁又咬了第二口。
工作日的缘故,游乐场里并没有什么人,二人的票很快被核实好,进入了旋转木马的场内。
只是哪怕此刻旋转木马的四下空无一人,坐上木马的那一刻,江潇宁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随着工作人员启动开关,木马悠悠转起,尽管这是成人可做的木马,他也微红了脸颊,小声问身侧的段明砚,“段明砚,你不觉得丢人吗?”
段明砚的脸皮看起来倒是厚上许多,“一个人可能会觉得,不过现在……”
江潇宁看他。
他一本正经,“现在我和潇潇是两个人,一起丢人。”
江潇宁瞥过脸,不予理会。
他继续咬手上的棉花糖,甜味里带着一股绵绵的香。
等到他们坐完了这一趟旋转木马,段明砚问了江潇宁要不要坐趟摩天轮,他看了一眼天色,摇了摇头。
“不早了。”
现在依然是天黑得快的季节。
“确实不早了。”段明砚顺着江潇宁的目光看去,收了回来,“也行,以后……”
他顿了顿,“有的是时间。”
走出游乐场时,段明砚忽而轻笑了声。
江潇宁不明所以的抬眼。
对方走近,拍了拍他的发顶,“说了会回来陪你坐木马的吧?”
江潇宁没有立即回答。
许久,段明砚才听到身侧人低不可闻的应声。
“嗯。”
两人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因为刚完成了上一个剧情,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在闲暇的时间里转瞬即逝,很快,江潇宁迎来了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剧情点。
也是盛知予追夫的第三个节点。
第81章 传闻中的追夫火葬场(十一)
只是说是追夫,剧情上也与盛知予先前的行动并无差别,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行为。依然是在通过示弱和跟随在陆辰庭身后不放的行为来获得对方的心软和松动。
在这一段描写中,景家为攻二景川寒的认回和公开举办了一场宴会,由于景父格外看重和心疼自己这个流落在外多年,吃尽苦头的儿子的缘故,这一场宴会举行的浩浩荡荡,S市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到了邀约,和景家有过生意上联系的陆辰庭也不例外。
他应下了邀约。
得知陆辰庭应约的事,盛知予当然也跟着参加。而江潇宁要走的剧情,就是在景家的宴会上和盛知予见上一面。
赴宴的当晚,段明砚仍把江潇宁送至了门口,临走前不忘叮嘱,“要有事的话记得联系。”
“好。”江潇宁道。
等两人分别,他便跟随着门口迎接人员的指引,向着宴厅走去。
路上林木葱郁,亭台回廊掩映在绿荫之下,循着小道一路往前,江潇宁很快被带到了景家的待客厅前。
“先生。”侍者停下了脚步,“里面请。”
江潇宁向他轻颔了颔首。
等到侍者离去,他随之步入宴厅。
在典雅而不失古韵的装潢映入了眼球之际,嘈杂的声响也一并传入了江潇宁的耳畔。
他提前了半个小时来,眼下厅内的人并不算多,邀约的客人只来了一半。而在这宴会开始前的空档,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江潇宁见此环视了宴厅一圈,想要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原文里,陆辰庭的出现,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原因很简单。
除了对方也算是S市内排得上号的人物之一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和盛知予分手一事。
谁都知道陆辰庭是盛知予身侧一条驱赶打骂,撵都撵不走的狗,所以消息刚出时,不少人只当这是一个玩笑,并对这样的谣传嗤之以鼻。
“陆辰庭和盛知予分手?怎么可能?你不知道陆辰庭就是条疯狗?上回林家林老太爷寿宴,林家那小儿子想对盛知予动手动脚,盛知予还没掀桌,陆辰庭先动手了。一场寿宴闹得林老太爷不愉快,最后还是林父领着他家那个小儿子赶着上陆辰庭的门和他道歉。他和盛知予分手?开什么玩笑呢?”
只是这也仅是众人一开始的反应。
随着陆辰庭与盛知予分手一事的消息越传越广,且两名当事人并未对此作出回应,在两个月的时间静无声息的流逝之下,盛知予试图挽回的事情也传入了各个人的耳畔,不少人惊愕之下也终于相信了此事。
“真分手了?那疯狗……”有人喃喃低语。
尽管如此,也有人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分手这一事件,远远极大的超出了他们的意料,毕竟陆辰庭的忠实程度多的人亲眼所见,所以对方在这风波之后参加了宴会,当然有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陆辰庭仍是保持了一贯的沉默,平静接受周围传来的目光,直到另一位主人公的出现。
当晚,他们也成了晚宴上另一道引人注目的焦点。
只是江潇宁并不想吸引到旁人的目光。
和盛知予见上一面便算完成剧情,他要做的便是在和对方碰上一面后离去,因此借着宴厅内客人相互问好交谈的空档,江潇宁向着偏僻角落的一侧走去,准备落座。
可事情总与愿相违。
很快有人发现了江潇宁的到来,开口道,“这位是……”
他的出声当下吸引了正在交谈人群的注意,不少人下意识的循声望来,只是下一瞬,他们便听见了回答。
“陆辰庭。”
少年的嗓音清亮冷冽,动听犹如昆山玉碎,只是在他话落的顷刻,四下陷入了一片寂寥。
如同一枚投入无波湖面的石子一般,在落入的瞬间,泛起了层层涟漪。
在眼下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里,这名字虽不至于让人耳熟能详,却足够让在场人的所有人熟知。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江潇宁自报姓名的瞬间,厅内的人不约而同噤了声,齐刷刷朝着江潇宁所在方向望去。
只是还不等他们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入口处传来了一阵的喧嚣,突如其来的响声几乎是在顷刻间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伴随着一道“盛知予”的清晰人声传来,才又恢复嘈杂的宴厅又在瞬间没入了无声的寂静。
盛家盛知予。
这个名字远比陆辰庭更让人如雷贯耳,也更能在顷刻间扰乱人的心神。
谁不会不知道盛知予?
他们都是非富即贵才有资格参加得上这个宴会,而前来参加宴会里的一大批人都是挤破了头都意图与这圈子里最顶尖的人有上接触和联系。因此当然不会有人不清楚盛知予的地位和身份。
S市三大巨头之一的盛家独子,只是他的赫赫名声并不只因盛家这一层身份,更因为对方的美貌。
对方那无与伦比,天姿国色的美貌。
也是在这安静的过分的环境下,入口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随着围聚人群的散开,盛知予从中走去,须臾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江潇宁同样循着众人的视线看去,目光落至走来的盛知予的身上。
与原文中描写的分毫不差,眉眼艳丽的少年步入在灯光底下,惊世绝伦的容貌似有摄人心魄的能力,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目光所在,人群中的唯一焦点。
一如现下的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错不错的看着盛知予。
像是看到了什么绝美的风景一样,又一如在欣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直到宴厅内一众人的注视下,盛知予迎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开始巡视四下,厅内的众人才恍然回神,纷纷看看向风波里的另一位主角。
好像他们二人,才是今天晚宴的主角一样。
只是在在场人纷纷调转视线,把目光投向另一人时,本就无声的宴厅,迎来的却是更长久的静寂。
如果说盛知予是以美貌闻言,那么陆辰庭便是以对方身侧一只无论怎么驱赶打骂,撵都撵不走的舔狗而著名,不少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们也自然而然把对方的形象的与传闻中的“疯狗”画上等号,可眼下出现在众人视野下的少年……却分明和传言中,有着天差地别的形象。
那是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眉若远山,唇如点朱,冷若白瓷的面容如泉中美玉,泛着清冽的寒光。
任谁见到,都无法不惊叹于他的容貌。
“那是……”人群里,有人不禁出声,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陆辰庭?”
他声量不算大,但足够此刻针落有声的宴厅里让大部分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不知为何,闻声的盛知予心猛地一跳。
那就是陆辰庭?
男人无心的话再一次回响在他的心间,慌了神的盛知予本能的张惶反驳。
那怎么不是陆辰庭?
只是他不甘辩驳的话只来得及到他的嘴边,下一刻,他便与江潇宁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双不见丝毫情绪的眼眸,如林间的沉潭,见不到任何水波荡漾。
陆辰庭以往注视着他的眼神也是一样,沉稳的可怕,看不见情绪波动,可盛知予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而这一次,没有缘故的,他感到极大的不安。
辰庭他……怎么了?
刹时,盛知予的思绪杂乱起来,他连忙冷静下来,让自己定了定心神。
他是来赴宴的,对的,辰庭也是来赴宴的。
一如找到了什么窍口一样
盛知予的心逐渐明亮起来。
他知道辰庭会来赴宴的。
不易察觉的欣喜浮上盛知予的心头,他也并未发觉自己对“陆辰庭”的称呼变为了更亲昵“辰庭”二字。
或许是出于江潇宁近两个月都与他无一交流接触的缘故,又或者是他有所感如今的“陆辰庭”并不会如他一开始所想的在各个方面上给予细微的回应,让盛知予心知肚明对方还爱着自己。
经过多次惊慌和无措的他在心底一遍遍复述“辰庭”二字,仿佛这样就可以通过称呼上的亲昵来拉进和更改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辰庭一定还爱着他。
盛知予反复告诉自己。
他依然选择相信如今陆辰庭的不理会只是因为对方还在生自己的气,只要自己再向他服软,道歉,他们还是能回到一开始的样子。
只是时间问题。
是的,只是时间问题。
盛知予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些。
辰庭还是喜欢他的,如果辰庭真的不喜欢自己了,他不会在明知自己也应约的情况下来参加的宴会。
仅有的一丝在见到淡漠的江潇宁而重新浮现慌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盛知予重新获得了心安。
只要确认辰庭还喜欢着他,他就知道怎么继续示弱让辰庭心软。
只要……
并不知道此刻盛知予心理活动的江潇宁收回了目光,现下宴厅依旧安静,但他不以为意,虽然和本意相违,引起了一众人的注意,江潇宁还是首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随后落座。
回过神的盛知予见此也入了座,他并没有和江潇宁在同一张桌子上,但也与对方隔得不远,目光时长落在对方身上,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让陆辰庭感受到他追夫的决心一样。
而随着风波当事人无波澜的会面,厅内剩余的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直到十几分钟后宴会的正式开始,晚宴也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景川寒。
对方身着面料贴身的西服,手端高脚杯,在景父的带领之下,与商圈的各个名流碰杯结识,两人不过多时便来到了江潇宁身前。
“陆先生。”开口的是景父而并非景川寒,他先行来到江潇宁面前,笑着介绍了自己身后的景川寒,“这位是幺儿景川寒。”
身为长辈,景父并不需要和江潇宁碰杯,对方手中的空无一物也正说明了这一点,江潇宁见此起身,手持高脚杯看向了景川寒,“景少。”
景川寒的脸说不出的难看,他紧紧盯着江潇宁,面色极其不善,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样,只是碍于眼下的情况,只能强忍了下去,勉强的动了动嘴角,和江潇宁碰了一下杯,“陆少。”
说着,他便把高脚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抬眼却见眼前的人极其小心的倾斜起高脚杯,抿着嘴碰了一点,等对方放下高脚杯时,杯中的液体线不降分毫。
景川寒也没看到对方的喉间有吞咽的动作,只有那张淡色薄唇的唇珠上,似乎染上了一滴红酒。
陆辰庭他根本没喝。
他差点气炸,“你——”
只是“你”字刚来得及从他口中吐出,下一刻,景川寒便及时收住,将嘴角的剩余话语强行咽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声急促短暂的音节。
所幸景父并未察觉,在与江潇宁碰过杯后,对方便带着景川寒离去。
临走前,在违心的一句“再会”后,景川寒手端高脚杯,跟着景父离去,临走前,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他又回头看了眼江潇宁,便见到对方放下高脚杯,用手背擦了擦了嘴唇,将仅有一滴碰在他唇珠上的红酒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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